明末幾乎是舉全國之力,建設關寧防線,幾乎就是無底洞。


    明末的財政崩潰,並非是宗藩,而是遼東防線。


    比如,即使在崇禎時期,每年依舊能收上兩千多萬石的糧食,但金銀卻隻能征收幾百萬兩,不得已增加三餉。


    三餉即遼餉、剿餉與練餉,共征兩千萬兩,幾乎全部被關寧將閥吞噬一空。


    原本以為是毛細血管,誰知道演變成大動脈噴血。


    說實話,如果沒有滿清這個外患,大明即使麵對如此多的亂軍,災害,還真的不一定能亡國。


    朱誼汐興致不高,目前來說,李自成已經做大,大明並非亡與不亡,還是何時亡的問題。


    歇息了一夜後,朱誼汐來到總醫署,這裏依舊是忙碌的,看病的兵卒絡繹不絕。


    巡查無事後,他才準備挑選兩千的兵卒。


    至於為何不如民間自己招人,原因也特別的簡單,無人可招。


    或者說整個西安府的青壯,幾乎被秦軍囊擴殆盡。


    首先,火車營這樣的精銳,他肯定選不了。


    至於高傑的騎兵,他也不敢動,騎兵也不願意下馬當步兵。


    自然而然,他就得去其他的軍營,如牛成虎、羅尚文、陳永福,王定、官撫民等營中選派。


    秦軍中精銳,果然盡在火車營,其餘各營,可謂是盡是新兵,參次不齊。


    羅尚文作為副將,親自作陪:


    “朱老弟,有看上眼的,您盡管說,瘟疫這種事,可得盡快去辦。”


    朱誼汐眼見這群人,高矮胖瘦盡有,但總歸是訓練了半年,懂得一些操練、旗幟、軍令的,可以節約他不少時間。


    “多謝羅將軍!”朱誼汐整理好心態,輕聲道:“西安的瘟疫極為恐怖,所以,選派的兵卒,隻有三點要求,聽話、老實、不怕死。”


    “朱老弟,你選的好!”


    羅尚文笑了起來,捋了捋胡須,說道:“歸根結底,還得是聽話。”


    “也可以那麽說!”


    朱誼汐點點頭。


    “行!”羅尚文不愧是跟隨孫傳庭多年的老將,對於各營了解頗深,關係匪淺。


    他將朱誼汐的要求,直接闡述出來,每個營中,精銳的家丁,直接掠過,挑了幾百普通兵卒。


    各營主將臉色不變,顯然對此很滿意。


    “朱老弟,你看看這些兵,可還好?”


    羅尚文指著兩千憨厚老實的兵卒,略帶得意地問道。


    “不錯!”朱誼汐感覺這些人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不由得滿意起來。


    “除此外,我還盡量挑了一些去過總醫署的,這樣的話,你統禦起來,也方便些。”


    病愈的兵卒,總是心懷些許感激,對於朱誼汐有所好感,指揮自然方便。


    這下,朱誼汐心服口服,他拿起一個玉如意,放在羅尚文手中:“真是麻煩您了。”


    “欸,你我兄弟,何須這個?”羅尚文推脫道。


    “應該的,應該的!”朱誼汐忙塞住:“你若是不收,看來沒把我當兄弟。”


    “這,我就勉為其難了。”


    羅尚文滿臉笑容,對於會來事的朱誼汐,頗為滿意,他不由得悄悄說道:“朱老弟,這亂世中,你那醫營,匠營,其實都作不得數。”


    “這兩千人,你好好帶著,請個老將,操練一番,日後,總是有些好處的。”


    “秦軍也沒幾人把你當迴事,但,有了這兩千人,大家心裏就高看一下,做什麽事,說話也能大聲一些。”


    “歸根結底,什麽也沒軍隊好使。”


    “多謝老哥賜教!”朱誼汐態度親切起來,這些話,著實說到他心坎去了。


    “這是軍中常理。”羅尚文擺擺手,手中的玉如意隨意瞥了幾眼,心中暗喜,這價值了不少呢!


    說著,他就親切地說道:“這兩千人,可得好好請人帶著,訓練訓練,也能用用。”


    朱誼汐心思流轉,看這話的意思,是想推薦人選啊!


    這不就是借雞生蛋嗎?比自己還要惡心。


    “哪能這般麻煩!”朱誼汐故作隨意道:“反正隻是防疫,隨便操練即可,哪能太過勞煩。”


    “也對!”羅尚文一愣,隨即笑道:“你說的在理。”


    而朱誼領著兩千兵,浩浩蕩蕩來到總醫署外,再次建立軍營。


    首先,就是得選官了。


    從伍長、什長、隊長,建立起最基層的領導體係。


    隨即,則是建營、洗刷、吃飯,忙完三件事,天已經黑了。


    由於新官上任,各個比較興奮,倒是也沒人戳事,平穩安寧。


    不過,朱誼汐說到底也是普通人,帶兵打仗,無有多少經驗。


    “難道,真的要找人帶兵?”


    “不急,不急!”


    朱誼汐心中思量,迴到了家中。


    剛至,隻見燈火通明,轎子停在門外,還有一隊家丁。


    “是誰來訪?”


    朱誼汐心中奇道,隨即十三迎了上來,忙道:“是左勷(rang),左總兵!”


    “嗯?”朱誼汐心中一驚,這位怎麽跑到我家來了?


    左勷乃是榆林總兵,去年的園林之役,不戰而逃,由於其父左光先乃宿將,所以隻是被罰了兩千匹馬。


    而另一人蕭鼎,則直接被斬首。


    左光先剿賊數十年,在陝北榆林的影響力,都是極為龐大的。


    朱誼汐心頗為緊張。


    入了大廳,就見一虎背熊腰的大漢,正坐著飲茶,看上去逍遙自在。


    “左總兵,怎麽有幸光臨寒舍?”


    朱誼汐拱手笑道。


    兩人沒有利益糾葛,他也覺得沒什麽怕的。


    “朱總醫,您迴來了。”


    左勷露出一絲笑容,拱手道:“久聞您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


    “哪裏的話!”


    朱誼汐順勢坐下,心中驚疑,麵上卻不露聲色:“鄙舍太過簡陋,還望總兵勿怪。”


    “哪裏的話,錦衣衛千戶所,也不是什麽人都能住下的。”


    左勷直接說道:“我此次來,也不瞞你,實在是在家中閑賦,因去年之故,手底下的將校也太多被閑置。”


    “聽聞您選有兩千人,正缺個助力,所以就想為他們找個吃食的地界。”


    光明正大的來吞吃?真沒把我放在眼裏。


    朱誼汐大驚,麵色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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