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袖閣,慕鸞剛安排完事情,徹夜未眠,不由揉了揉眉心。


    交代了一句冬兒,不要讓人進來打擾,接著慕鸞褪去衣衫,誘-惑至極的胴體裸-露,僅一瞬就被一層薄紗包裹。


    上了床榻,慕鸞就沉沉睡了過去。


    不出意外,午時之前,她是不會醒了。


    至於今天的狀元遊街,慕鸞並不關心,更不在意。


    左右賈蓉那小賊也拿不到狀元,就憑他敢上門不顧庾征的臉麵搬東西,庾征不卯足了勁弄他才怪。


    可惜傳臚大典,精彩的那幕,她是沒法瞧見了。


    虞修的家裏,虞修正同虞聽雨下棋。


    “你覺得庾昊跟賈蓉誰會是狀元?”虞修落下一子,隨口道。


    虞聽雨聞言,眸子抬了抬,“今日皇極殿怕是不會平靜。”


    沒有迴答虞修的話,虞聽雨淡淡道。


    “確實不會,庾征不會讓賈蓉拿了狀元,他勢必會進行阻攔。”


    “以他如今對賈蓉的惱恨,他不會僅僅隻是讓賈蓉拿不到狀元。”


    “聽雨,你猜他會用何等法子?”虞修眼睛看向虞聽雨問道。


    “無外乎……”


    虞聽雨落下一子,虞修傻了眼,擦!這就把他弄死了。


    不是說好,今兒個隻用一分力!就不能給他這個老父親留點臉麵!!


    辰時,朝中文武百官,皆已入宮,今兒個,隻要沒有特殊情況,一律皆得出席這場三年一度的傳臚大典。


    己時,文武百官全部入宮準備就緒後,在承天門外等候的進士們才開始入宮。


    他們的次序排列和殿試時是一樣的,而傳臚大典的所在地依然是皇極殿。


    皇極殿廣場前,文武百官按文武職分別站立於丹墀之內兩側,進士也分為兩列站於其後。


    所有人站定,禮樂響起,內閣大學士手捧黃榜置於黃榜案上。


    隨著永治帝到來,一眾官員進殿,至於賈蓉他們,當然是還在殿外丹樨下候著。


    殿內,鴻臚寺官開始宣讀製誥,等走完這些形式,下麵就進入正題了。


    讀卷官拆卷,唱第一甲第一名,也就是金科狀元。


    進士們都在殿外,讀卷官在殿內,他就是把嗓子扯啞了,殿外那些人也聽不見。


    當然,肯定不用他那麽辛苦,他隻需朗聲念出人名,後麵自然會有鴻臚寺官員一步步把人名傳下去。


    直到丹樨下的進士都能聽到為止。


    “第一甲第一名,賈蓉!”


    “第一甲第一名,賈蓉!!”


    “第一甲第一名,賈蓉!!!”


    從殿內,一路傳到丹樨上,再由丹樨上的鴻臚寺官員,大聲念出來,保證每一個進士都能聽到。


    一時所有人都看向賈蓉,眼裏都是豔羨。


    而唯有賈蓉自己知道,狂風暴雨在等著他。


    東閣閱卷的事,消息早傳了出來,對於庾征點自己為第一,賈蓉隻要沒腦抽,就不會認為他是好意。


    隻能是,後麵有大招在等著他。


    所以他一進皇極殿,勢必要有事發生。


    當然,賈蓉也不會因此就膽怯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誰怕誰!


    賈蓉出列,在鴻臚寺官員的引導下入了大殿。


    迎著文武百官的目光,賈蓉目不斜視,昂首闊步,在殿前參拜。


    永治帝高坐在龍椅上,俯視著賈蓉。


    等賈蓉行禮完畢,讀卷官正要唱第二名的時候,內閣侍讀江蔭突然出列。


    朗聲道:“臣有異議!”


    這番變故,打斷了傳臚大典,眾人目光都集聚了過去。


    謝居延眸子微沉,果然還是來了。


    賈蓉也望了過去,倒要瞧瞧庾征會使出什麽招來。


    “臣覺得賈蓉不止不配被欽點為狀元,甚至連貢士都站不住腳。”


    此話一出,百官嘩然。


    這是要弄啥子,傳臚大典搞這種大事,會出人命的。


    “說下去。”永治帝眸子看著江蔭,帶上了幾分威嚴。


    “臣問過禮部尚書,此次會試,謝大學士出了道極刁其難人的考題,所有人中,唯有賈蓉答出了近乎完美的答案。”


    “而且,賈蓉原本已被黷落,是謝大學士從黷落的試卷裏把他找了出來,力排眾議,取為了會元。”


    “這不得不讓人懷疑,謝大學士是不是提前把題泄露給了賈蓉。”


    “賈蓉的鄉試謝大學士就是主考官,他們二人有座師與門生之誼,私下難免會有不為人知的勾-當。”


    “請皇上下旨徹查,還科考一個清明的環境,也讓天下士子有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隨著江蔭的話說完,大殿死一般的寂靜。


    這特麽瘋狂啊!


    說賈蓉作弊就算了,居然還把謝大學士扯進去了。


    我擦,這江蔭磕了藥了,這麽猛,是嫌自己活的太好了還是咋的。


    無憑無據,他以為這樣就能扳倒謝居延?做夢沒醒吧。


    眾人都是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江蔭。


    唯獨賈蓉臉色難看,江蔭根本就不是奔著謝居延去的,雖說科舉舞弊,一經發現,都是嚴懲不貸。


    但他跟謝居延之間,毛來往都沒有,根本就不怕查。


    這點事,對謝居延也不會有任何影響,但對他卻是巨大的。


    在傳臚大典上,質疑他舞弊,身上背了這個嫌疑,無論他有沒有舞弊,他都得被下獄接受調查。


    傳臚大典不會因他耽擱,更不可能為他推遲,所以,一甲會立即重新選定。


    至於他,誰會去在意。


    特麽的,等事情調查清楚了,就算他沒有舞弊。


    他也基本完了,舞弊的名聲已經傳了出去。


    永治帝要是記得他,估計會給個進士彌補他一下,要是忘了,他什麽處境,想想都知道。


    庾征你夠陰的,特意選這個時候玩這招,把江蔭推出來當棋。


    他那一番言論,眾人隻會以為是針對謝居延,畢竟他一個貢士,即便被欽定了狀元,也無法跟謝居延相比。


    沒幾個人會覺得是對付他,也正因如此,他的犧牲,也沒幾個人會留意。


    手指收緊,賈蓉朝庾征的方向看去一眼,正好看到他微微上揚的嘴角。


    他在閱卷時點賈蓉,那是因為狀元有多矚目,到時就會有多狼狽。


    狀元可是朝廷的臉麵,不容有絲毫瑕疵。


    賈蓉隻要被調查,不出半日,他舞弊的流言就會傳遍京城。


    他之前的名聲有多盛,眾人就會對他有多鄙棄。


    仕途賈蓉算是到頭了。


    同庾征的手段比起來,庾昊簡直就是毛毛雨。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毀賈蓉的青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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