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三十萬兩了,就是一萬兩都沒有。”


    曾陽平打斷宴向的長篇大論,不耐煩的說道。


    “都水司年年撥款,上半年才撥了十萬兩,結果一下雨,還是積水成渠,也不知道錢都被你們用到哪去了。”


    “如今還跑來要銀子,你當國庫是專為你都水司服務的。”曾陽平瞅著宴向,一臉輕蔑。


    “這次不一樣,隻要這次修葺好了,河道將會是全然不同的,我保證之前的那些情況再不會出現。”


    “三十萬兩,我已經是往最小的說了,要是你這邊嫌多了,那你看著給點,剩下的我自己再想想辦法。”宴向按捺著性子,陪著笑臉道。


    “往年你們也是這麽說的,銀子給了,情況照舊。”


    “宴向,你啥情況,大家也都清楚,你哪裏會修什麽河道,拿什麽保證,也不怕貽笑大方。”


    “正好,剛入庫了二千兩,你要是要就拿去。”


    “行了,別擱這煩我了,打哪來就迴哪去,瞧不見我這忙著呢。”曾陽平不耐煩的揮手,將宴向遞過來的圖紙,掃了一眼,輕嗤一聲,就往地上一丟。


    宴向當即就炸了,二步衝到曾陽平麵前,扯起他的領口,就把人提了起來,掄起拳頭就砸了下去。


    一邊砸一邊憤憤罵道:“你特麽的,老子是不會,老子還不能讓人畫了。”


    “河道什麽情況,你心裏沒個數啊,迫在眉睫,那特麽都是人命啊!”


    “犢子玩意,營造司修個邀月台上百萬兩,你們能批,我修個河道,就嘰嘰歪歪,往年都給批三十萬兩,輪到老子了,就給十萬兩,你們特麽不就是看老子好欺負。”


    生猛的宴向打的曾陽平鬼哭狼嚎,賈蓉要是看到這一幕,就知道宴向為什麽會被發配到都水司了。


    曾陽平怎麽說也是一個戶部侍郎,宴向說打就打,直接就把人往死裏得罪了。


    官場上這樣,不遭人排擠死才怪。


    外麵的人見裏麵打了起來,連忙衝進來拉開宴向。


    鬧騰了一陣,事情傳到永治帝那裏,宴向跟曾陽平直接讓人帶了過去。


    “皇上,你要給我做主啊!”


    “這莽夫是越發無法無天了,你瞧瞧,臣臉上的傷就是他打的。”


    曾陽平撲通跪下,頂著烏青的眼眶,泣聲道。


    永治帝眉頭一蹙,不悅的看著宴向,威嚴道:“你這次又鬧什麽!”


    “臣不是要修葺河道,就去戶部支銀子,結果這老貨就給兩千兩。”


    “河道淤堵的何其嚴重,兩千兩能做什麽,事關千萬人的性命,他如此不當迴事,不打他打誰。”宴向梗著脖子,一臉憤然。


    “皇上,近幾年天災頻頻,國庫本就不富裕,宴向一過來就開口三十萬兩,說是要修葺河道。”


    “但那河道年年修葺,銀子花了不計其數,卻哪裏得到改善過,反而日益嚴重,是以臣才不批那筆銀子的。”


    “就因為這,這個匹夫就衝上來打臣。”曾陽平說著恨恨的看向宴向。


    “我不是說了這次不一樣,一定可以徹底解決河道難題…”


    “不一樣?哪次不是這麽說的,結果呢?不又是數十萬兩銀子打了水漂,信口開河,哪個不會說。”曾向陽打斷宴向,一臉嗤笑。


    “誰信口開河了,圖紙我都拿來了,按照這個開鑿,保管再不會發生水患。”


    “就憑一張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圖紙,你哪來的底氣,敢保證不會再發生水患,這話也就你自己相信。”


    “你幾個意思,你連圖紙都沒看過,憑什麽就斷言我解決不了水患!”


    “我還就肯定了!”


    ……


    永治帝坐在龍椅上,靜靜的看著爭的麵紅耳赤的兩人。


    “宴向!”


    隨著永治帝開口,兩人瞪眼看著對方停了下來。


    “圖紙呈上來給朕看看。”


    永治帝話一落,一旁伺候的太監總管立馬走過去從宴向那裏拿過圖紙,呈給永治帝。


    永治帝展開圖紙,在看了半刻鍾後,拿眼瞥向宴向。


    “說說吧。”


    聞言,宴向立馬起身將賈蓉給他解說的複述了一遍,瞧著很像那麽迴事的模樣。


    換一個不了解的,說不準真以為宴向這個都水司郎中是名副其實的。


    聽宴向說完,永治帝看著圖紙沉思了片刻,緩緩開口:


    “既然你這麽確定能解決水患,這三十萬兩朕就撥給你了,但要是…”


    “如果沒有解決,臣就把項上人頭割下來謝罪。”宴向接過永治帝的話,肅然道。


    曾陽平張了張嘴,想說什麽,被永治帝製止了。


    “行了,都退下吧。”


    揮了揮手,永治帝把兩人趕了出去。


    出了殿門,宴向朝曾陽平走過去,挑眉笑道:“曾大人,皇上都開口了,就請您盡快把這筆銀子準備好了,我可是等著用呢。”


    曾陽平哼了一聲,“別得意的太早,我倒要看看,你怎麽解決水患,這頸上人頭又還能待多久!”


    一甩衣袖,曾陽平憤然離開。


    曾陽平一走,宴向捏了捏手上的圖紙,這迴算是把命都賭上了,可千萬別出岔子啊,不然,就真得割脖子了。


    悠悠歎了口氣,宴向漸漸走遠。


    ……


    拿到了畫,修葺河道的圖紙也完成了,本想著歇息兩日的賈蓉,被範承叫了過去。


    不是良心發現,決定好好給他這個弟子授授課,而是這老狐狸饞他做的飯了。


    坐在溪湖邊上,賈蓉生無可戀的拿著魚竿釣著魚。


    為什麽生無可戀?


    這就要問虞修了,好好釣魚不好嗎!下什麽棋!


    在虞修又一次悔棋,並且偷拿了他一個子後,賈蓉實在忍無可忍,縱身跳進了溪湖。


    噗通一聲巨響,讓虞修眼睛眨了眨,呐呐開口:“怎麽好端端的想不開了,不就是輸盤棋嗎,又沒人笑他。”


    說著虞修搖了搖頭,“到底是年輕,承受能力不行啊。”


    虞修一臉唏噓,隨後將目光看向了範承。


    “你要是敢叫我下棋,我就把你踹下去。”範承瞥了眼虞修,涼涼開口。


    虞修撇了撇嘴,至於嗎?真是不懂得棋之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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