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天一師徒靠近,青瑞連忙喝道:“別過來!快後退!”


    話音一落,手中那把龍紋木劍在空中旋轉了幾周,便落在了陸天一師徒腳下,阻了他們步子。


    就見青瑞此時揮動手中檀香拂塵,清風墨袍被渾身散出的真氣吹得鼓起。


    他抬起單手,猛地一掌拍在法陣之內,法陣中心布滿奇怪蝌蚪狀符號,這些符號形成一個圓周。


    口中喝道:“分!”


    青瑞話音一落,那法陣中心的符號區分離出一個圓柱石塊,朝上飛衝出去。


    石塊之下連著一道粗壯的鎖鏈,每個相互咬合的鎖鏈環扣都刻著密密麻麻的銘文。


    嘩啦啦啦!~~~~


    鎖鏈飛到半空一段距離之後,開始迅速迴縮,不過才縮迴去一小段,便被青瑞拿住,扣在法陣邊緣那把龍紋木劍之上。


    龍紋木劍頃刻間有了變化,劍身的龍紋圖案變得凸起,隨之散落一大片黑色粉塵。粉塵落地之後,那木劍仿佛變成了一顆紮根的綠木,吃住了鎖鏈拉拽的巨力。


    就在陸天一與英澤兩人目瞪口呆之時,青瑞單手捉住鎖鏈朝上空一躍,從那法陣中扯出一隻長毛的“勾鐮”觸足,隨之,一隻數丈大小的“血仙羅”竟從那畫著法陣的泥地裏被拉了出來。


    不過,這隻血仙羅什麽動靜也沒,仿佛青瑞扯出的隻是一具軀殼。


    “血…血仙羅?”陸天一盯著那隻在被鎖鏈拖到空中的“血仙羅”,驚訝地說道,“怎麽此地也會有血仙羅?!”


    “陰~陽~劍~陣!~”青瑞一聲輕喝,先一步落地,真氣纏繞在拂塵之上揮劃出一道圓周,不偏不倚就劃在地麵上那個法陣的邊緣。


    就見那龍紋木劍與法陣內同時飛躥出一道劍氣,色分黑白,行若巨龍。


    黑白劍氣迅速刺穿當空那隻“血仙羅”,頓時黑液四濺,而被刺穿的血仙羅除了濺出黑液,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再一陣翻轉之後,黑白劍氣仿佛化作成兩條巨龍相互纏絞,將裹著的“血仙羅”擠壓爆裂。


    令陸天一師徒驚訝的是,從上空落下的巨獸殘骸並非肉身軀體,而是化作了晶瑩的顆粒,緩緩飄落而下。


    又一會,法陣內外幾乎堆滿了晶瑩顆粒,此時上空飛竄的黑白巨龍劍氣旋轉之後,分別衝迴龍紋木劍與青瑞後背。


    陸天一摸了摸落在他們身上的那些顆粒,湊到鼻前聞了聞,驚歎道:“岩石?…怎麽會…難道…這就是昆侖的化境之術?!”


    再一抬頭,青瑞已經從上落到法陣邊緣,拔起那把龍紋木劍。


    “在下清幽派陸天一,敢問道友是?”陸天一注意到,青瑞從袖袋中取出一隻圓環,將剛才斬殺“血仙羅”後拿到的一隻玲瓏球,串在那隻圓環之上,算上這隻剛串進去的玲瓏球,一共七隻。


    “昆侖山下弟子青瑞……”青瑞淡淡迴答一句。


    “青瑞?閣下定是昆侖六聖之一的青瑞聖人?!”陸天一露出喜色,急忙領著英澤一起向青瑞行禮,“剛才見識青瑞聖人對付這異畜,所用這化境之術,定然錯不了!”


    “你竟知道化境之術,”青瑞有所驚訝,卻也不多問,隻是收起龍紋木劍,瞧著遠方形如烏雲團上浮空一隻傘骨的血仙羅,麵無表情地說道,“仙羅出世,你們快去華亭城內躲一陣吧,免得它殃及無辜。”


    “家師玉清笙與青瑞聖人同為六聖之一,我對這血仙羅早有耳聞,也略有所知……青瑞聖人若要去對付血仙羅,”陸天一見青瑞要走,急忙上前作揖,改口道,“不如我與青瑞聖人同去,也好做個幫手?!”


    陸天一這話,聽得英澤一愣,他不明白陸天一剛才帶他離開華亭,此時卻又要跟著青瑞返迴的用意。


    遠處的裏華亭中這時響起源源不絕的炸雷聲,閃電變得更是明亮。


    “不必,”青瑞淡淡一說,欲行卻迴頭,舉起那隻串著玲瓏球的圓環,繼續說道,“我已將這些還未蘇醒的‘仙羅分身殘魂’鎖入‘轉魂器’,已斷了它退路,兩位若要幫忙,不如去華亭城裏,別讓任何人出城。”


    言畢,青瑞拂塵一甩,單腳發力踏出一陣圓周氣浪,如同離弦之箭,眨眼間便在樹木枝頭沒了蹤影。


    “師傅?!我們不如跟過去吧,這人既然與祖師同為六聖,血仙羅必定不是他的對手,我們……我們迴去救人吧?!”英澤顯得有些急切。


    “嗯?師兄弟裏屬你最為聽話,今日是何故?你難道沒有聽見,青瑞聖人說無需我們的幫忙嗎?為師說的話你也不聽了嗎?”陸天一露出疑惑。


    “不…不…英澤隻是覺得救人,是件功德事,師傅不是教導我們多多行善麽……”英澤辯解道,生怕被陸天一看出他心思。


    “剛才你也看到了,正因有青瑞前去,血仙羅遭雷電之劫後,必然會被他結果,”陸天一甩了甩衣袖,領路前行,同時再道,“舞陽他們應該也會沒事,你我就聽他的安排,前去華亭城裏做個接應,等天一亮,裏華亭內想必也已經‘重見天日’了。”


    英澤不敢違抗陸天一,便跟在他身後,一路低頭不語。


    兩人又行一陣,迎麵忽有一名女子從他們身旁躍過。


    長發過腰的四安,發絲間閃爍點點星光,翻身踏上樹木枝頭,躲開她奔跑路徑上的陸天一與英澤二人,再飛竄入林中,朝著裏華亭方向而去。


    “師傅?!”英澤迴頭看向那個消失在林中的影子方向,不依不饒地再問道,“又有人進去裏華亭了!我們……”


    “住口!”陸天一頭迴也不迴,腳步一刻不停,隻喝令道,“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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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華亭 樓閣前的圓坑邊緣]


    轟鳴聲源源不斷,烏雲團中時不時閃繞起幾道雷電,似乎馬上就要來一陣疾風驟雨。


    汪舞陽抬頭看去,上方烏雲團已經停止下落,仿佛被一股巨力吸引,在這股雷鳴聲中,開始由慢到快地形成一個漩渦狀。


    再舉目向前時,又發現圓坑樓閣之前一名長發男子,正與一隻巨大的蜘蛛纏鬥,而圓坑內外附近碎石鐵鏈遍地,裂縫中時不時有火舌湧出。


    此時在他身後一片火海的裏華亭之內,雖是人群熙攘,但眾多身著虎紋衣衫的少陽幫弟子早已丟掉手中刀劍與負重的堅甲,不一會兒,已逃了一大半。還未逃跑的隻剩下一小部分死忠,卻也都顫顫巍巍,猶豫不決。


    “掌門師傅說的‘血仙羅’就是這個麽……”汪舞陽麵色陰沉,緊握雙拳抬頭看去,這時卻不由得一愣。


    先前靠近這圓坑,他一直注意到的是在崩壞樓閣附近,與血仙羅糾纏的傷七。


    突地!圓坑之內的血仙羅再次跳躍起來,汪舞陽忽然發現,巨獸螯肢下,纏掛著兩道“白繩”,而“白繩”束縛著的正是離楚秦與守宮兩人。


    汪舞陽眼神一亮,頓時真氣繞身,眨眼間踏上圓坑邊緣,朝那螯肢飛奔而去,口中叫喝道:“楚秦!我來救你了!”


    豈料汪舞陽半空未落,手無兵刃的他立即就被那些“白繩”纏住,什麽都還未做,就被血仙羅拽到跟前,與離楚秦二人一同掛在螯肢之下。


    “舞陽兄?”離楚秦略顯得驚訝,“你怎麽來了?不是叫你們別來的麽?”


    “楚秦你有難!我怎會置之不理,就算我丟了性命也無憾!”汪舞陽語氣堅定,仿佛完全忘卻了他們三人還掛在血仙羅螯肢之下,似乎含情脈脈一般,又道,“今日再不說,我怕今後就沒這機會了!楚秦…我……”


    “我呸!哪來的烏鴉嘴,說的什麽呢!?”守宮一聽汪舞陽這是要咒他們死呢,立刻反駁道,“我九師妹還沒現身呢!到時就是再來幾隻這東西,也能將它烤了!”


    汪舞陽目光掃過一旁的守宮,眉頭一皺,分明帶著一絲怒意。


    “楚秦…這人是誰?”汪舞陽用嘴巴指了指守宮,問道。


    不過還未等離楚秦迴答,汪舞陽卻搶先答道,


    “我瞧你這模樣,一定是死纏爛打才跟著楚秦,”汪舞陽一臉的不屑,“我告訴你…你可選錯人了……楚秦才不會看你入眼!”


    “啊哈?……哈?哈……哈哈哈……”守宮顫抖起來,雖被“白繩”纏繞,他卻忍不住笑出聲來,連忙噘起嘴巴,故意朝著離楚秦做出扭捏動作。


    再度強忍著笑意,“我的秦哥哥!你可真厲害啊!連這麽重口的姑娘家也能下得去手……迴頭我可一定要告訴九師妹去!”


    “你!又瞎說什麽?舞陽兄是男兒身!”“對!說誰是姑娘家?!我汪舞陽是如假包換的男兒身!”


    “哇哈哈哈……哈哈哈……”守宮笑得眼淚都飆了出來,“離少莊主,好哥哥,大少爺,你可真厲害……連男人你都……”


    “胡說八道的你!快給我!”離楚秦上下身擺動起來,漸漸搖晃著蕩到守宮附近,用頭狠狠地撞了過去,“閉!嘴!”


    “哎喲!疼!疼!怎麽,大少爺敢做不敢當?難怪……你跟這娘娘腔還真是挺配啊!”守宮不甘示弱,噘嘴指指汪舞陽,又再指指離楚秦。


    “你說誰娘娘腔呢!!”汪舞陽被守宮說得也是一怒,“我與楚秦兄知己投緣,容不得你這外人說道!”說著汪舞陽也學起離楚秦,搖晃起身子,朝著守宮蕩去。


    “怕你們?!”守宮甩甩頭朝著汪舞陽蕩去,他也忘了當下的情況,嘟囔道,“嚐嚐我的鐵頭功!”


    “快停手!你們也不看看!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離楚秦見兩人眼看就要相互碰頭,隻得連忙晃過去,想要阻止。


    半空中,垂掛在血仙羅螯肢下方的三人,同時扭動起身子。


    bang!~ 一聲悶響,同時又撞得頭暈目眩。


    這時,當空之中,乘風飛來一個人影,不偏不倚地剛好落在那隻血仙羅腦袋之上。


    那人一腳將血仙羅從半空中踏下,這巨獸隨即便栽在破敗而充滿裂縫的地麵之上。


    就聽一聲不怒不喜之音,喝道:“陰~陽~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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