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仁在林中一路發足狂奔,去勢如電,動轍如風。

    他心中清楚,一旦那些人知道他已無力再戰,定會窮追不舍。而他方才一番表現,手下不知傷了多少無辜之人,已是讓眾人無法再相信他的話了。

    他已別無選擇,隻能逃。

    這樹林方圓百裏,與青丘山腳相接,他此時身受重創,若是上得青丘山,滿身血腥氣勢必引來無數野獸。隻怕未死在那兩名少年手中,卻成了野獸的美味。於是他隻能選擇往另一個方向逃。

    方才一番大戰,楚星仁身上不知留下多少傷口,此時周身傷口還滴血不斷,生怕會被尋血跡而追,於是沿途左拐右拐,路上遇到甚麽小動物便殺了扔到一邊,以此混淆血跡。

    雖是如此,以他過人耳力,卻仍是能不時聽到那兩少年對話之聲時遠時近,當真驚險萬分。

    那倆少年不似楚星仁這般對樹林了如指掌,是以雖然追對了方向,卻也追不快,明知楚星仁就在前方,卻無法直接追上,隻能一步步沿著血跡而追。沿途又因分岔的血跡而走了不少冤枉路,是以隻是一直在身後追著。

    楚星仁失血過多,身上傷勢又重,正覺體力越發不支之時,卻正好跑到一條林蔭道邊。

    他此時已是心力交瘁,再無半分體力,正不知該怎麽辦。忽見道上緩緩行來一輛馬車,車前坐著個二旬少女,一身綠衣,似是與車中之人說著什麽,笑得花枝亂顫。

    楚星仁側耳一聽,那兩名少年離的尚遠,並未聽到他二人動靜。要知楚星仁道行較高,耳力較之那兩名少年不知好上多少,既是他聽不到那二人聲音,那兩名少年定是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楚星仁本打算就此束手,坐以待斃了,但一見得這馬車駛來,求生的本能使得他未再多想,又全力跑上道中。伸手橫在道上,馬車上那少女忽見有人,大驚之下急收馬繩,馬兒“唏聿聿”長嘯著後足立起,遂停在楚星仁麵前。

    隻聽那車中傳來少女聲音道:“玲姐姐,為什麽突然停了車?”

    那坐在車外,被稱作玲姐姐的少女道:“有人攔住了馬車,似是遇到甚麽困難。”

    她話音方落,楚星仁已眼前一黑,昏死過去。那車內少女一聽有人攔車,便探出頭來。

    卻是個與楚星仁年齡相似的豆蔻少女,身著紅裙如水,她放眼朝馬車下望去,不禁大吃一驚。

    隻見車前躺著個披頭散發的少年,全身焦黑且衣衫襤褸不堪,用衣不蔽體來形容實在一點也不過分。而那些裸露在外的肌膚卻布滿道道細傷,體無完膚。最驚人的就是肩頭插著一柄銅錢劍,從前麵還可看到三個銅板露在外麵。

    紅裙少女從詫異中迴過神來,對綠衣少女道:“玲姐姐,這人……還活著嗎?”

    綠衣少女道:“嗯,若死了,也不會跑出來攔馬車了。但看他這副模樣,卻也是離死不遠了。而且隻要我們離開一會兒,他便會死在這裏。”

    紅裙少女問道:“他受了那麽重的傷嗎?”

    綠衣少女道:“那卻也是原因之一,但我要說的是,若我們離開這裏,他很快便會被人殺死。”

    紅裙少女一聽到“殺死”一詞,不禁雙眉緊皺。忙道:“這是為甚麽?”

    綠衣少女道:“你看他這樣子,分明是受了許多折磨所致,而且這附近並非沒有村莊,但他卻偏偏往這裏跑,也就是說他不能進村莊。他之所以跑這麽遠,定然是有人在身後追殺,他見了我們才會伸手攔車的。所以若我們此時離開,待他仇家追上來,他便會死於仇家手下。”

    紅裙少女一聽有理,不禁急道:“那可不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救了他罷。”

    綠衣少女卻不立刻答話,沉默片刻後道:“可若是他的仇家找上我們的馬車呢?他一樣會被發現的。”

    紅裙少女一怔,她急於救人,卻沒想到這點,又急道:“那可怎麽辦啊,總不能把他放在這裏不管罷,見死不救可是罪過。”

    綠衣少女卻是成竹在胸地微微笑道:“小姐,奴婢有個主意,可以一試,但恐怕要委屈小姐了。”

    紅裙少女道:“隻要能救人,要我怎麽樣都行。”

    綠衣少女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附在紅裙少女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那紅裙少女一聽,臉頰立時漲紅,有如身上的紅裙子一般。待綠衣少女說完,她紅著臉又望了望地上的楚星仁,意甚躊躇。

    綠衣少女道:“小姐,唯今之計隻有如此了。此間隻有你我二人,若讓我來的話,又無人駕馭馬車。你裝起下人來又不像,定然引起人家懷疑。若是小姐不肯,那我們便不管他,徑自走了罷。”

    紅裙少女卻不答話,甚是躊躇,片刻之後才道:“那好罷,不過玲姐姐一定不要告訴旁人哦。”

    綠衣少女笑嘻嘻道:“小姐放心,奴婢打死也不會說出去。”

    之後從車中拿出一塊錦衾下了車,將楚星仁裹在其中,放入車內。又掃亂地上痕跡,叫人看不出有何異常,才重新打馬向前。

    但馬車方走一程,便聽得有人在後麵大聲叫道:“前麵請停車,請停車。”

    綠衣少女本想置之不理,充耳不聞,誰知那聲音越來越近。最後竟是有兩道人影自馬車左右閃出,擋在車前。

    綠衣少女無奈,隻得將車停下。

    馬車停下後,方見得那兩人均是十五六歲,年紀輕輕,卻是眉清目秀,英俊不凡。其中又以那白衣少年氣度翩翩,叫人喜愛。

    綠衣少女打量兩少年後,問道:“你們是誰,為何攔我馬車?”

    那白衣少年拱手道:“在下李秉輝,這是我師弟周東海。我們兄弟倆打擾這位姐姐,實在多有冒犯,卻也是無奈何而為之,還望姐姐見諒。”

    綠衣少女聽後,心中忖道:“這小子油嘴滑舌,倒是會討人喜歡,若是我如小姐一般天真單純,隻消他再說幾句,定會被他哄得暈頭轉向。”

    嘴上笑道:“用不著叫甚麽姐姐,我不過是個丫環,叫我小玲便是。但你們還沒迴答我問題呢,你們為何攔我馬車?”

    李秉輝道:“事出皆有因,隻因離此數十裏處有個村子出了個妖魔,光天化日之下為非作歹,我與師弟恰逢此時路過,便本著師門除魔衛道的尊旨,與那妖魔大戰一番。說來慚愧,雖在他人協助之下重創那妖魔,卻仍是被他逃進林中,是以我們師兄弟在林中尋找,卻見小玲姐姐的馬車經過,這才追上來問一問,不知小玲姐姐可曾見過此人?”

    他身後那周東海生怕小玲不知“妖魔”特征,又補充道:“是個約摸十三四歲的少年,披頭散發,全身傷痕累累,肩頭可能還插著一柄銅錢劍。”

    小玲聽在耳中,心中憤然:“你這麽說未免太輕描淡寫了,如此看來他身上之傷便是拜你們所賜了。”

    嘴上卻笑道:“別說沒見過,便是見過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受了那麽重的傷還跑的了麽,隻怕早已不知死在哪裏了。”

    李秉輝亦是笑道:“姐姐此言差矣,那妖魔神通了得,我師兄弟二人也險些命喪他手。他雖是一副少年模樣,實際上卻是妖魔附了身。所謂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若不找到他,怎知他死了沒有?那村中村民又如何放得下心來?”

    小玲心中冷笑,麵不改色道:“好罷,我說你不過。隻是那妖魔卻是當真未見,你們還是到他處去尋罷。”

    李秉輝聽後,並不讓開道路,而是笑著立在那裏,眼睛卻直盯著她身後的馬車。

    小玲又道:“你盯著車廂做什麽?難道你不相信我麽?”

    李秉輝笑道:“小弟不是不相信姐姐,隻是先師曾說過,對於邪魔歪道,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所以今日不得不冒犯一下,否則若是找不到妖魔,日後先師定會怪罪的。”

    小玲氣憤不已,指著他臉道:“車內隻有我家小姐一人,哪來的甚麽妖魔,你汙人清白胡言亂語,究竟有何用心?”

    李秉輝道:“哦?車內是你家小姐麽?可我們來了這麽久,卻還未聽到她詢問你為何突然停車呢?”

    說罷,喚出白扇打開一半,朝著馬車輕輕一揮,一陣旋風掠過小玲耳際,吹起馬車車簾一角。

    卻見那車內僅坐得一位紅衣少女,雖不似彭粉娟那般美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卻也是朱唇皓齒,出水芙蓉也似。隻見她倚在車廂內,自胸口以下蓋著錦被,一副酣睡模樣,直叫人憐愛。

    車簾複又擋住,小玲瞪眼怒道:“這便是你們仙家中人的做法麽?憑空汙人清白,還偷窺我家小姐,算甚麽正道人士?”

    李秉輝拱手陪笑道:“小弟本是除妖心切,才多有冒犯,還望姐姐多多見諒才是。既然車內並無異常,那小弟這便告辭了。”

    那周東海性格憨直,卻接口道:“師兄,你沒注意麽?那小姐身下還蓋著那麽大的錦被呢。”

    小玲一聽此話,怒目相向,口中冷冷道:“你們難不成還以為那妖魔能躲在我家小姐的被子下麵麽?哼,什麽仙家中人,什麽除魔衛道,說的好聽,我看你們是仗著身懷法術,來欺辱我們兩個弱質女流才對。”

    李秉輝對著周東海擠擠眼睛示意他不要再出聲,口中謙恭道:“不不不,他不是這個意思……我師弟心直口快,衝撞了姐姐,我代為賠個不是,還望姐姐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與我等計較。來日方長,以後若是再見得麵,小弟任憑姐姐責怪便是。”

    最後一字未落,兩人已又一左一右掠向來時的方向,須臾便去的遠了。

    小玲眼睛一轉,轉身鑽入車廂中。

    車中那紅衣少女見得小玲進來,正要開口,小玲卻將食指輕壓朱唇,示意她不要說話,繼續裝睡。那紅衣少女隻得閉了眼繼續裝睡。

    小玲在車內側耳細聽,不多時便聽外車外輕微風聲。她狡黠一笑,仔細聆聽車外動靜。

    馬車之外,此時又是那李秉輝與周東海立在馬前。李秉輝麵上泛得意笑容,顯是對此十分滿意。

    原來李秉輝與那周東海一路追來,見楚星仁的血跡漸少,到了道旁之後竟是全沒了。是以十分肯定那楚星仁定在馬車之上,但二人追上之後遇到小玲,被她一通搶辯,本欲細細搜過馬車的想法隻得就此作罷。

    但李秉輝仍是不死心,他斷定楚星仁傷勢那麽重,無法逃的太遠。唯一的可能還是在這馬車之上。雖說方才他以風聲扇吹開車廂簾子,但正如周東海所說,那紅衣少女身上還蓋著錦被。若是紅衣少女救人心切,將楚星仁藏在被下也並非不可能。

    而那楚星仁傷的太重,若是他當真在馬車之上,小玲一見李周二人離去後,定是要為楚星仁包紮傷口的。想到這裏,他二人假意離去,實則暗暗躲在一旁,伺機以待。

    周東海心中將信將疑,忍不住小聲問李秉輝道:“李師兄,你說那妖魔當真在這馬車之上麽,若是我們錯怪了好人可怎麽辦?”

    李秉輝十分肯定地道:“師弟你瞧,這樹林雖大,卻無一處可真正避人,所以那妖魔定是藏身於馬車中了。隻是車上這兩個少女被他外表蒙蔽,才不讓我們將他找出來。再說了,你方才不也說過麽,這車上那少女蓋著那麽一條大被子,實在可疑。現在天氣雖說有些涼爽,但也不至於白天睡覺要蓋那麽大一條被子啊。”

    周東海聽著也覺有理,但轉念一想,又有不解。便問道:“可是那妖魔被傷的那麽重,加上又被燒的和黑炭一樣,身上應有血腥氣與燒燋味呀。我仔細聞過,這馬車上分明沒有。”

    這時有個冰冷聲音反問道:“你隻聞到脂粉香味是麽?”

    周東海點頭道:“正是。”但發覺聲音並非來自李秉輝,循聲望去,小玲不知何時已從馬車內走出,一雙杏眼緊緊盯著自己。

    周東海被小玲盯得渾身發毛,連連擺手,支支吾吾辯解道:“不……不是的,我……我隻是說……”

    小玲打斷他道:“說甚麽?說這馬車上有妖魔不成?”

    她目光如炬,周東海不敢直視她眼睛,忙以目光向李秉輝求救。

    李秉輝笑了笑,說道:“小玲姐姐且慢生氣,我二人方才不過是說笑而已。我二人去而複返,其實是有事相求。”

    小玲道:“又有甚麽事?”

    李秉輝笑眯眯拱手說道:“我二人方才走了許多路,雙腳酸麻,特來求姐姐讓我們搭一會兒車。”

    小玲上上下下仔細打量李秉輝一番,冷笑道:“我方才沒瞧出來,你這小子臉皮倒是厚。方才說甚麽有妖魔在我車上,我讓你看過之後你又搬出甚麽走累了的鬼話來騙我同情。你當我是傻子麽,我看你們哪是甚麽仙家門人,分明便是兩條半大的色狼。”

    小玲年紀較之他們二人都要大,是以將他們二人稱“半大的色狼”。

    周東海一聽,不由尷尬萬分,眼睛直勾勾望著李秉輝,盼著這向來口角伶俐的師兄趕緊解圍。

    李秉輝卻仍是一臉笑嘻嘻,拱手說道:“玲姐姐何必如此生氣?氣壞了身子,我們二人可是擔當不起,其實小弟方才不過是試試玲姐姐的反應而已,隻為證明小弟心中一個猜測。”

    小玲抱起雙臂問說道:“你又有甚麽猜測了,是不是還以為我們這車上還有甚麽妖魔鬼怪?”

    李秉輝說道:“這可不是我說的,是小玲姐姐自己承認的。既是姐姐親自承認了,那便請姐姐將那妖魔交於我二人罷。”

    周東海本以為聽了這話,小玲定是氣的兩眼冒火,誰知她不但未生氣,反是得意一笑。說道:“你們說這車上有妖魔是麽,那好,我便讓你們搜。不過我的醜話可說在前頭,若是你們搜出那妖魔來,我再無二話,若是你們搜不出那甚麽妖魔……我便要你們學狗叫。你們可能做到?”

    周東海見她如此胸有成竹,不禁心中打顫,驚疑不定。心中暗暗忖道:“若是當真這車上有妖魔倒還好,若是沒有的話,這位大姐定是不會放過我們了。我們堂堂仙家門人,怎能學那狗叫?”

    想到這裏,口中已脫口而出道:“你這分明是強人所難,我二人堂堂仙家門人,學那狗叫,成何體統?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叫人笑話?”

    李秉輝卻自信滿滿,擺擺手道:“周師弟,你這話便說錯了。我們乃是為著除那妖魔,才會與這位玲姐姐有此約定,我們真心要替天行道,冒點險也是正常,倘若因此區區阻礙便住腳不前,怎能成大事呢?今日我們將那妖魔逼到了走投無路,若是就此放棄,隻怕那妖魔萬一狡幸活了下來,將來必成大害。是以今日這馬車,我是決心非看不可的。”

    周東海見他神情如此決絕,心知再勸也是無用。幹脆也不去勸了,點頭道:“李師兄說的確有道理,師弟心服口服。”

    小玲見這二人如此輕易中了自己的計,心中極是滿意,笑眯眯說道:“那便好,你們仙家之人最重信義,想是不會潑皮耍賴,姐姐我便等著你們學狗叫了。”

    說罷,將車廂簾子掀開,隻見車中那少女依舊安穩熟睡。小玲拿眼瞟了車下那二人片刻,這才將簾子掛住,鑽入車內小心翼翼掀開那少女身上所蓋錦被。隻見得錦被之下,那少女穿的紅裙極是顯眼,被下更是再無旁物。

    再看那車內空間極小,雖說那座位之下也可藏物,但要藏人卻是不能。

    所謂“男女授受不親”,周東海與李秉輝在車下雖是心中不信,卻也無法上車去親自看。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小玲一臉得色,再將錦被蓋迴少女身上。

    小玲出得車廂來,將簾子放下後,才說道:“二位,你們方才所說之話,還算數麽?若是不算數,你們也可欺負我這弱質女流奈何不了你們,自己一走了之。方才的約定便當作沒發生過,反正你們要走我也攔你們不住。”

    其實周東海與李秉輝哪會不曾有過逃跑念頭,但經小玲搶先這麽一說,倒叫他們無法跑了。仙家門人向來重信義,若是傳了出去,他二人遭人恥笑事小,壞了三清觀千年清譽事大。這二人縱是再有能耐,也擔不起這罪名來呀。

    再看這李秉輝,一張臉漲的通紅,拱手抱拳勉強笑道:“玲姐姐,既是我們有約在前,車上並無我們要找的那妖魔,那我們自當認罰,這便學狗便是了。”

    周東海在一旁聽得,不由皺眉瞧向李秉輝,卻見李秉輝眼中寫滿無奈,朝他輕輕搖首。周東海隻得心中暗歎一聲:“罷了,既是我二人誤會了人家,且又與人有約在前,隻得認栽了。”

    小玲瞧他二人如此模樣,忍俊不禁,正待那李秉輝開口學狗叫,“撲哧”一聲笑道:“且慢。”

    二人抬眼看去,隻見小玲含笑說道:“我這便是要讓你二人記住今日這個教訓。嗬嗬,想必你二人也記住了,我也不再為難你二人,你們走罷。”

    小玲話一出口,車下李周二人頓時一怔,心中暗自稱奇:這小玲明明方才百般為難他二人,如今為何又變了態度?

    李秉輝思想單純,自然不知那小玲心中想法,隻是想道:“這位姐姐雖說嘴上不饒人,但心中必定仍是對仙家存有敬意,是以才有意與我們開了這麽個玩笑。如今說要放過我們,其實也是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如今當務之急是追那妖魔要緊,還是不要再與她計較那麽多了。”

    想到這裏,李秉輝說道:“那便多謝玲姐姐了,待下次見麵,我二人再給姐姐陪罪。”

    生怕小玲突然改變主意,二人對視一眼,施展身法朝來時方向掠去,較之方才離去要快上幾分。轉眼便不見人了。

    小玲待他們去的遠了,再不見身影時,才咧嘴一笑。

    複又打馬前行,又走一程之後,才朝那車廂內道:“小姐,他們都已去了,你也可睡醒了。”

    車廂內,那紅裙少女急道:“別這麽大聲,他們要是再折迴來怎麽辦?”

    小玲道:“不會的,小姐。這兩個黃毛小子自持正道身份,一副清高模樣,其實笨得緊,他們方才折身迴來,被我戲弄一番,定是不會再迴來了。”

    說著,鑽入車廂內。紅裙少女正將身上錦被掀開,卻仍是不見楚星仁身影,待到她閃身坐到一邊,才見楚星仁裹在另一條錦衾中,蜷在她坐位之下。

    她竟是將他藏在裙子底下。

    紅裙少女紅著臉看了仍舊處於昏迷狀態的楚星仁一眼,嗔怪道:“都是玲姐姐你出的主意,將這人藏在……藏在這裏,若是讓他人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呀?”

    那小玲“嘻嘻”笑道:“小姐放心,奴婢是絕對不會讓別人知道今日所發生之事的。這小子倒是福大命大,遇上了小姐你這麽個好心人,若非如此,隻怕他今日便要死在方才那兩個少年手下了。”

    小玲這麽一說,紅裙少女想起楚星仁傷情嚴重,無暇再顧其他,說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呢?”

    小玲道:“盡快趕到附近的城鎮,他受了如此重的傷,若是不及時治療,很快就會死去。想是方才失血過多,他此刻已流不出血來了,不過越是這樣,越是危險。”

    紅裙少女道:“他身上還插著這個東西,不如拔了出來罷。”

    伸手便欲去拔楚星仁肩頭上的銅錢劍。小玲急忙製止道:“這個東西乃是以銅錢鑄成的鎮妖劍,用來降妖伏魔。形狀凹凸不平,若是冒然拔出的話,定會讓他傷上加傷,流血不止,還未到城鎮便已失血過多而死了。”

    紅裙少女一聽有理,不禁點頭道:“那我們快些走吧,隻要能救得他性命,娘親在天有靈,也會為我們高興的。”

    於是兩人將楚星仁安放妥當,重新打馬向前,這次卻是快馬加鞭,催鞭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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