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話落,扯著張鳳的頭朝著牆上撞去。


    張鳳又是一聲慘叫,幾乎昏厥過去。


    屋外伺候的丫鬟下人們,嚇的瑟瑟發抖。


    鎮長鬆開她,緊跟著一腳踹過去,張鳳又一次重重撞到牆上,這次連慘叫聲也發不出了。


    鎮長餘怒未消,一腳踏在她那張腫脹不堪的臉上,聲音幽冷:「你這個賤人,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用力一碾,張鳳的嘴角有血跡流出。


    鎮長這才鬆開了腳,心滿意足的走出屋子:「好好的看著,別讓她死了,否則我扒了你們的皮!」


    「是,老爺!」


    丫鬟們哆嗦著聲音應著,等鎮長走了出去,一窩蜂的湧進屋裏,看到張鳳的慘狀,倒抽了一口氣:「快快快,先抬到床上去!」


    鎮長下了令,不許給張鳳請大夫,是以每次鎮長折磨完了以後,都是她們善後,可以往都要輕一些,這次……,蓮香把手哆哆嗦嗦的伸到了張鳳鼻息下,感受到她微弱的一點氣息,鬆了一口氣,


    「還活著!」


    「可……」


    一名小丫鬟看著張鳳幾乎沒有起伏的胸膛,有些擔心,人傷成這樣,又不讓請大夫,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先給她擦拭一下吧,然後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


    眾人趕緊忙活起來,打水的打水,擦拭的擦拭。


    張鳳如同死了一般,沒半絲反應。


    打了張鳳一頓,鎮長心裏舒暢了許多,朝著自己住的院子走,隨從緊緊的跟在他身側。


    兩道暗影閃過,鎮長大驚:「誰?」


    迴答他的是一個悶棍。


    鎮長和隨從軟趴趴的癱在地上。


    「少爺,接下來怎麽做?」


    「給他開個花!」


    ……


    蓮香幾人給張鳳收拾完,端著一盆血水出了院門去傾倒。


    咚!咚!


    兩聲響,兩個人臉朝下被扔在了她麵前。


    蓮香一聲驚叫,手裏的盆子落在了地上。


    眾人聽到聲音,心裏發顫,慌張的跑出來,看到眼前的情形,也是驚住。


    一名下人戰戰兢兢的上前,翻過來一人,驚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老、老爺?」


    不管鎮長家如何人仰馬翻,李斐又迴了煥顏閣內,徑直去了顧雅箬屋中。


    顧雅箬一直未睡,聽到了他的腳步聲睜開了眼睛。


    李斐立於她的床前,靜靜的看了她半晌,幽深的眸子裏有不知名的情緒在流動。


    顧雅箬心尖發顫:「你……」


    李斐彎腰脫掉了鞋子,俯身抱住她,一個翻滾,躺在了床上,讓顧雅箬趴在了他身上。


    顧雅箬剛要掙紮,一個溫熱的吻落在了她的額頭。


    顧雅箬僵硬住。


    李斐聲音溫柔又寵溺:「傻丫頭!」


    顧雅箬愣愣的看著他,看進他的眼眸深處。


    李斐不閃不避,任由她看。


    「你可知你在做什麽?」


    顧雅箬聲音有些沙啞。


    李斐的眼睛閃閃發著亮光,伸手撫摸著她的頭,嘆息了一聲:「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


    顧雅箬一覺睡到了大天亮,是前世今生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睡過的一個好覺,醒來後,感受到身邊溫熱的胸膛,嘴角高高翹起。


    一個溫熱的唇落在了她的額頭上:「醒了?」


    顧雅箬眼睛未睜開:「如果我告訴家裏人,你半夜爬上了我的床,你覺得她們會如何?」


    李斐身體僵了一下,「你這是要卸磨殺驢?」


    顧雅箬噴笑。


    月曦守在門外,聽到屋內的笑聲,嘴唇抿緊。


    「月曦姑娘!」


    福來走過來,殷勤的給她打招唿。


    月曦皺眉,感覺自從昨夜,他就不對勁,不但對自己的態度有些奇怪,還時不時的對他露出奇怪的笑容。銳利的眼光看向他。


    福來被看的心裏一個哆嗦,有些結巴了:「月、月曦姑、姑娘,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你沒病吧?」


    福來,……


    轉身默默的離開了她身邊。


    ……


    陸猛被帶走的事,顧家人並不知道,等晚上馬氏迴來說以後,張氏著急的不行,催促顧南:「你去趕馬車,咱們去鎮上一趟。」


    青竹的事情張氏知道,隱約覺得這事就是陸猛做的,顧雅箬讓大嫂迴來這樣說,無非就是不想她們擔心。


    顧南心裏也是著急,應著聲就要去套牛車,被馬氏製止住,「天色已晚了,你們這個時候過去不安全,再說了,箬兒說沒事便是沒事,明日陸猛和青竹就會迴來了。」


    想起接連在路上遇到過好幾次山匪,顧南和張氏微微變了臉色,沒在堅持要去。


    第二日在家焦急的等了一天,到了半下午,才看到白陌趕著馬車把人送迴來,張氏急匆匆的來到宅院,看到陸猛和青竹的慘樣,嚇的手腳發軟,趕緊招唿其他人,


    「快、快、快,把人抬屋裏去。」


    眾人上前,把陸猛抬進屋內,青竹在張氏的攙扶下,也跟著進了屋。


    張氏又指揮眾人一陣忙活,給陸猛換了衣服,然後又去給兩人做飯,看兩人的樣子,在牢裏一定沒吃飯。


    飯做好,端上來。


    青竹蒼白著臉色伸出手:「多謝夫人了,給我吧。」


    看著她搖搖晃晃的身體,張氏有些擔心:「你行嗎?」


    「我沒事!」


    張氏遞給了她,暗暗嘆息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青竹把飯菜放在桌子上,搬了一個凳子,然後又把飯菜放到了凳子上,先端起一碗粥,舀了一勺,輕輕吹了幾口,遞到陸猛的嘴下,有些小心翼翼:「吃點飯吧!」


    陸猛的額頭一直在往外冒冷汗。


    昨天被打了板子,渾身是血,一夜過去,身上的血和衣服粘在了一起,今日濟仁堂的大夫給他治傷的時候,不敢下手,是白陌咬著牙一口氣將他後背的衣服撕扯下來的,當時陸猛疼的差點昏過去,就算是用上好的止血藥和外傷藥,身上依舊疼的厲害。


    他趴在床上,閉著眼睛,感受到了青竹的動作,這才睜開,眼光直直的看向她。


    青竹嚇的手抖了一下,勺子裏的粥灑了出來,滴在他臉前的床上。


    「對不起,對不起!」


    青竹一連聲的道歉,把勺子放迴碗裏,用自己的袖子去擦。


    「別動!」


    陸猛出聲。


    青竹伸到一半的手頓住。


    「髒!」


    陸猛又說了一句。


    青竹身體顫了起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收迴手:「我、我、我去喊別人過來幫忙。」


    說罷,就要起身。


    陸猛伸出手想要拉住她,扯動了身上的傷口,悶哼了一聲。


    青竹身體顫的更加厲害,臉上幾乎沒有一絲血色了,眼淚無聲的滴落下來,他嫌她髒,她隻能去請別人過來幫忙,可他這樣,她真的不放心,尤其剛才的那聲悶哼,揪得她心裏疼。


    「不、不用別人!」


    陸猛忍著疼又說了一句。


    青竹眼淚掉的更兇了,不用別人,他這是想要餓死自己嗎?


    陸猛擰眉,不知道剛才她還好好的,這一會兒是怎麽了?難道是頭上的傷疼的厲害。


    「是不舒服嗎?」


    青竹慌忙抬起手抹了一把眼淚,迴答的急促,「沒有!」


    「你先吃,吃完了再餵我!」


    青竹身體僵了一下,閃著水光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感受到了她的不對勁,陸猛問:「怎麽了?」


    青竹問的小心翼翼,帶著點點期待,「你、你肯讓我餵你?」


    「不讓你喂,難道我自己吃啊?」


    陸猛沒好氣的說。


    「我吃,我吃!」


    青竹眼淚又流了下來,拿起碗裏的勺子舀了一大勺,放進嘴裏,三兩下咽了下去,然後又是一大勺。


    陸猛擰眉,怎麽看怎麽覺得她的動作礙眼,語氣粗魯:「你慢點兒!」


    青竹動作沒變,「我沒事,我馬上就吃完了。」


    陸猛懶的再看她,伸出手,把剛才滴落的飯想要擦拭幹淨。


    「你別動,我來,我來!」


    看到他的動作,青竹慌忙阻止,拿過一邊陸猛剛才換下的破布條的衣服,擦拭幹淨。


    陸猛無聲嘆口氣,以前覺得青竹也是個幹淨的人,整日裏幹幹淨淨的,身上一絲塵土也沒有,沒想到比自己這個糙漢子還要邋遢,剛才想用袖子擦,這迴又用的自己的破衣服,她沒看到上麵都是血跡嗎?


    想到這裏,又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了,當初怎麽就看上她了呢。


    青竹快速吃完,放下碗,嘴邊的飯漬也沒有來得及擦,迅速的端起另一碗,舀了一勺遞到陸猛麵前。


    陸猛張開嘴吃下去。


    「你慢一些!」


    青竹聲音很輕,似乎怕嚇到他一般。


    陸猛沒說話,咀嚼的更快了,一碗粥眨眼見了底。


    「我再給你去盛一碗。」


    青竹說著站起身。


    「不用了,我吃飽了!我要睡一會兒兒。」


    說完,拍拍身邊大床的位置:「你收拾完了以後,也上來躺一會兒。」


    啪!


    青竹手裏的碗掉到地上。


    陸猛皺眉。


    青竹愣愣的看著他,眼裏瞬間湧出淚花:「你、你……我、我……」


    陸猛心裏更後悔娶了她了,索性轉過頭去,不再理會她。


    青竹臉上的表情又是哭,又是笑。


    ……


    「娘,我迴來了!」


    晚上迴家,顧雅箬一進門便高聲招唿著。


    張氏聽她語氣輕快,提了一天的心落了迴去,邊擦著手從廚屋裏出來,邊問:「今日怎麽……」


    抬頭,看到李斐,愣了下:「李少爺,您來了?」


    李斐點頭示意:「顧伯母!」


    張氏捏了捏圍裙,過了年這麽多天了,她還以為李斐不會來了呢。


    「一路趕來累了,我先迴屋歇息一下。」


    李斐看出她的不自在,找了藉口迴了自己院子裏。


    張氏把顧雅箬拉近屋子裏:「箬兒啊,這李少爺什麽時候迴來的?」


    「今天啊。」


    顧雅箬麵不改色的撒著謊。


    「他、還要在咱們家住多久?」


    過了年,箬兒就十三了,若是還整天這樣和李斐在一起,不免會被人說閑話的。


    顧雅箬眨巴眨巴眼:「等他病治好了吧。」


    「還有多久能治好?」


    「大概兩年。」


    張氏,……


    ……


    顧雅箬一進大宅院,白陌帶著眾人圍了上來,也不說話,靜靜的看著她。


    顧雅箬挑眉:「打算如何做?」


    「端了他家!」


    眾人異口同聲的說,連白陌也沒例外。


    顧雅箬點頭,「主意不錯,端了以後呢?」


    沒人迴話。


    看到陸猛傷成這樣,眾人心裏氣憤,直覺應該去報復迴來,自然沒想到這樣做的後果。


    顧雅箬眼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掠過,聲音清冷,「陸猛這次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眾人默了默。


    三當家的忍不住了:「姑娘,陸猛是您的人,您怎麽能如此說他?」


    「不錯,還知道是我的人,為什麽做事之前不跟我商量一下?」


    她早就計劃好了如何去對付廖家,陸猛這一私自行動,不但打破了她的計劃,還讓她處於被動,這也是她老老實實將人交給鎮長的原因。不給他們這一次教訓,他們以後還會為所欲為的。


    三當家的聲音小了下去:「他、他不是怕你不同意嗎?」


    顧雅箬哼笑了一聲:「既然瞞著我去做,就要做好!不要給人留下任何把柄。可他呢,竟然還被人看到了臉,他被打這一頓,不冤枉,記住這個教訓,省的以後吃了大虧。」


    眾人不說話了,他們是匪,曾經也做過不少打家劫舍的事,沒有一迴給人留下把柄的,陸猛這迴犯了致命的錯誤,若不是姑娘想法把他保出來,還不知道鎮長怎麽判呢。


    「那,我們就這麽算了?」


    白陌問。


    顧雅箬眼裏幽光閃過:「算了,怎麽可能?」


    眾人來了精神。


    入夜,顧雅箬輕手輕腳的出了門,便看到李斐的身影立於院門外。


    「你不用跟著去了,我的人也需要拉出來練一下了。」


    李斐什麽話也沒說,對她伸出手。


    顧雅箬猶豫了一下,乖乖的把手遞給了他。


    兩人來到大宅院前,白陌等人已經等著了。


    「一個時辰,鎮衙門前。」


    顧雅箬說完,白陌等人嗖下竄了出去。


    顧雅箬抬腳就要跟上,身子一輕,被李斐單手抱在了懷裏,很快消失的夜色裏。


    福來和月曦兩人默默的拉開了一段距離跟在兩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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