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漫長的萬年過去。


    魔界勢力空前絕後,魔神最後一位銀靈子降世。


    他企圖複活已逝的九位魔神,跟他們一起打上天界,統一六界。


    蚩尤,刑天,誇父,共工,飛廉,屏翳,神荼、鬱壘,後卿,旱魃被同時複活。


    魔神大戰時,六界生靈塗炭。


    而就在這時,雲靈把月宮的月桂樹射倒。


    如西神所言,她瞬間擁有了神力。


    天帝和王母娘娘封她為戰神,告知她的身世。


    原來她是魔神銀靈子的心魂。


    當年銀靈子降世,天界算出他未來命格,於是派遣數萬天兵天將,將當時還是嬰孩時期的銀靈子挖去心魂。


    天族將她的心魂養在身邊,將她附在聖女百靈鳥身上。


    天帝和王母相信,萬年的培養,心魂早已沒有魔性。


    事實如他們所料,雲靈帶著百萬天兵天將,殺到魔界。


    其他諸神負責對抗另外九大魔神。


    雲靈負責對抗她真正的本體——銀靈子。


    大戰維持了108天,無論是百靈鳥本體,還是白帝給她捏的不壞之身,最後都消亡。


    神、魔、仙、妖、人、鬼這六界,因為這場大戰而徹底混亂。


    最後,局勢到了一發不可收拾之時。


    雲靈不惜犧牲自己,劈開不周山,讓世界重迴混沌初開之時。


    時光倒流,一切又從萬億年前重新開始。


    銀靈子經曆六道輪迴,這一世不再是魔神,而是一個普通人。


    不同的是,她的心魂已隨不周山粉碎。


    天帝和王母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重新修道成仙。


    白帝請求天帝,讓銀靈子以他所捏人形輪迴。


    並向天帝王母保證,在雲靈飛升之時,必下界助她渡劫,這一世,絕不讓她入魔界。


    到了這裏,雲靈才總算明白。


    原來她所要渡的,並不是什麽情劫。


    曆經人世3000載,無非是要讓她重塑心魂。


    -


    畫麵一轉,她又迴到了權天擎的潛意識裏。


    不過這一次,雲霧消散,他的世界一片清明。


    權天擎也不再是人界肉身的模樣,而是搖身一變,重新變迴了東神帝君的樣子。


    “你終於都想起來了。”青帝高懸於空中,青玦飄飄。


    他的臉上,帶著滿滿的哀傷,但是嘴角,卻溢出淺淺的笑意:“這就是我的殘念,如今你已經把前世今生的事都想了起來,那便是我和你徹底了斷之時。”


    “成神吧!經曆三世,你該知道,維護六界安寧,是你的使命。”


    “我想問你,當初把我嫁給白帝的時候,你有沒有過一絲猶豫?”雲靈站在低處,仰視著她頭頂上至高無上的神。


    青帝垂眸,好半晌都沒迴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道:“神是沒有私欲的,我們的愛是博愛、普度眾生。你若是眾生之一,我亦愛你。”


    “嗬。”雲靈冷笑了一聲。


    她隻笑自己前兩世太傻。


    原本她以為,東神對她是特別的。


    現在才知道,原來她隻不過是他博愛裏的芸芸眾生。


    “放心吧,東神可以徹底遺蛻了,你的肉身,我會火化,然後供奉到你的東神廟裏。”


    “不必了,找一處風景好的山頭,將我的骨灰灑向山澗吧。”


    -


    清晨陽光和煦,溫暖地照在身上。


    雲靈睜開眼的時候,聽到了潺潺流淌的小溪,還聽到了鳥兒的叫聲。


    她恢複意識後,便看到雲瑤在旁邊摘花。


    捧著一束鮮花過來,關切地詢問:“老祖宗,怎麽樣?有用麽?”


    “喵……”夢奇叫喚著,意思是成功了。


    它不停用貓爪子撓權天擎。


    雲瑤見狀,拍了拍他。


    直到發現不對勁,用手指去觸碰他的鼻息,嚇了一跳:“……他……他他他死了?”


    雲靈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站了起來,看向老村長:“可以弄送仙典儀了。”


    “好,就等雲潭仙姑的供奉材料了。”老村長很平靜,走過去把權天擎拉起來,扛到了肩膀上。


    雲瑤還處在驚愕當中,並嚇得不輕。


    雖然她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可當事情真正發生時,她內心還是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明明昨天他還在遊樂園裏笑嗬嗬地吃著糖葫蘆,那麽執著地跟小男孩吵架,說以後說不定吃不上老祖宗買的糖葫蘆了。


    她沒想到,短短一天的時間,居然真的物是人非。


    “老祖宗,他突然死了,我們怎麽跟權文和權武交代呀?還有權氏集團,那可是他的心血。”


    “權文權武不是他的家人,隻要我們給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們不會糾纏。至於權氏,未來我會讓潭兒接手打理。權天擎他隻是東神的一個化身,本就不屬於這裏,所以他的離去,你別太傷心。”


    明明雲靈知道前世今生後,內心已經千瘡百孔。


    可她臉上什麽情緒都沒有,反倒安慰自己的後代。


    她在想,要是沒有她的心魂摧毀不周山,讓世界重迴混沌初開之時,說不定,她也不會成為雲家的老祖宗。


    -


    送仙典儀晚上便在村子最空曠的祭壇開展。


    雲來香的香氣傳遍整個雲家村。


    長明燈照亮半個天空。


    權天擎被抬上火堆。


    劈裏啪啦的火焰熊熊燃燒。


    大概燒了一個多小時,人才化為灰燼。


    村子裏專門負責喪葬的人開始收斂骨灰。


    “老祖宗,等你成神後,是不是也跟這一樣,蛻去肉身?”


    “是。”雲靈點點頭,眼神望向東方。


    雲瑤頓時傷感起來:“那這樣,不就跟死了沒什麽區別麽?以後這個世界,再也不存在權天擎這個人了,未來,也不會有雲靈這個人了。”


    “是。”雲靈仍舊淡漠地點頭,“神也會消失,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永恆不滅的東西,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鑽石不是說永恆嗎?”雲瑤抬眼問道。


    “那你試試把鑽石丟進火山岩漿試試。”雲靈勾起嘴角笑了笑,忽然像想通了一切般,灑脫地邁開腿,抄兜離開。


    “走吧,迴京城,珍惜眼前人。”


    “啊?好!”


    這個世界,確實不存在永恆的事物。


    包括她,誰能說,她和前世的自己,是同一個人呢?


    就像現在,彥西是彥西,西神是西神。


    也許她前世更愛東神。


    但這一世,她更愛秦彥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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