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騙我媽說那是地攤貨,但我知道那根本就不是。我沒去問我爸,但我開始留意起來他。後來又一次,我無意中看到我爸和一個叫李雲超的人打電話,說到要用車,有新貨。我爸在發現我之後很快掛了電話,表情有些不自然。”


    許振江的女兒說話的語速很慢,看得出來是一邊想一邊在說。


    丁小錢也不打斷,隻是把她所說的所有話都記錄了下來。


    “後來又有一次,我在我爸的衣服口袋裏麵發現了一個吊墜,是玉石那種。我不懂,但是看著就知道肯定不能便宜了。我趁著我爸不注意,偷偷地拿著去玉石店讓人看了一下,他們告訴我說那是緬甸翡翠,很貴的。”


    許振江的女兒說到這裏,忽然抬起了頭,管丁小錢要一杯水喝。


    丁小錢幫她在飲水機裏接了水,遞給她。她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全部喝光,這才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我爸肯定是幹了什麽事兒,他變得神神秘秘的,講電話從來都不讓我和我媽聽到,這以前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加上那次被我發現那塊緬甸玉的事情,迴去以後我問他,他也不肯說,就讓我什麽都不要管,更不要告訴我媽知道。”


    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痛苦之色,說道:“他越是這樣,我越能肯定他肯定幹的不是好事兒。我威脅他必須要什麽都告訴給我,否則我就告訴給我媽知道。我爸這個人是很怕我媽的,然後他就跟我說了……”


    監控室內,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雙耳豎起來,他們都知道,接下來許振江女兒要說的話,才是重要的內容。


    “我爸他盜墓。”


    隻說了這一句,卻好像用盡了許振江女兒渾身力氣似得,她停頓了半天,忽然目疵欲裂嚷著:“都是那個李雲超害得,如果不是他,我爸根本不可能去盜墓!”


    她宣泄著渾身的不安和恐慌以及害怕和憤怒情緒,一吼過後,開始哭泣:“我爸在九龍公墓幹了十幾年了,從我還小的時候他就在那上班,這麽多年從來都沒有過這個念頭,就是遇見了李雲超之後才開始變壞的。”


    她一邊哭一邊說著:“我聽我爸說,他上班時候抓到了去那盜墓的李雲超,本來想要報警的,但是李雲超給了我爸五千塊錢封口費。”


    她隨意地用衣服袖子抹了一下眼淚繼續說道:“我們家一直就靠著我爸那點工資,什麽時候一下子見過這麽多的錢,我爸當時就猶豫了。我爸說,李雲超告訴他,反正也沒人知道,讓我爸放他一馬。”


    丁小錢見許振江女兒哭的愈發厲害,連說話都開始變得有些不利索了,幹脆開口替她說下去:“許振江拿到那筆錢之後,覺得這筆錢來的十分容易,但他卻沒有直接去盜墓的膽量,畢竟他身為九龍公墓的管理員,監守自盜很容易被人查出,於是他就和李雲超達成了一個長期的協議,由李雲超出手去盜墓,得到的東西兩個人來分配,至於這個分配額度,則是兩個人商量著來……”


    許振江的女兒抬頭看了看丁小錢那平靜的雙眼,本來想要反駁,說自己的父親不是那樣的人,可丁小錢的雙眼看著平靜,卻不知道為什麽讓許振江的女兒竟然一點想要撒謊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她頹然地點了點頭,迴答:“我爸也是這麽說的。”


    “我爸瞞不住我,告訴了我,卻讓我打死都不能告訴我媽知道。我跟我爸保證不告訴我媽了,後來我們的生活好了,我還讓我爸小心一點,注意不要讓我媽懷疑。我爸也不敢太大手大腳的花錢,就把錢都存了起來,後來他還買了車,他開車帶過我,不過就一次。之後我問他,他就說朋友借去開了。什麽朋友,我知道肯定是李雲超。”


    丁小錢難得地打斷她,插了一句:“身為一個接受現代教育的高中生,你應該知道許振江的行為完全是違法的,為什麽你當時不報警不進行勸阻?”


    許振江的女兒用著一種十分叛逆的口氣反問著:“這要是你爸幹這事兒,你能報警嗎?”


    “我能!”丁小錢毫不猶豫地迴答,正氣淩然。


    許振江的女兒深深地看了丁小錢半天,自嘲地笑了笑:“好吧,你能,你說的簡單,那是自己的爸,我能眼睜睜的把他送進去嗎?我也知道那是犯法,我勸我爸不能這麽幹,他也答應過我以後和李雲超不再聯係的。”


    丁小錢理解許振江女兒的想法,但卻不能苟同。她避開這個話題,問道:“之後呢?”


    “之後?我不知道。我後來住校了,很少迴家,迴去以後也很少能看到我爸。一直到之前放寒假的時候,我才看到他,但是我爸和我說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麽事情?”丁小錢全神貫注,整個身子都緊繃了起來。


    “我爸說他上班時候遇見個奇怪的人,他說那個人奇奇怪怪的,遮遮掩掩的。本來他以為遇見了盜墓的,就偷偷的留意了,但是那個人隻是在一個墓碑前麵呆了半天,說什麽迴來要報仇之類的話。”


    “具體的內容都說了什麽?那個人什麽樣子?年齡大概多少?”丁小錢覺得自己終於抓到了重要的信息,忙不迭地追問。


    許振江的女兒搖了搖頭:“那我可不知道,我爸也是這麽一說。如果我爸還活著,肯定能說的清楚,可是我爸他……”


    她又開始哭,泣不成聲。


    丁小錢有些沮喪地在桌下捏緊了拳頭,原本以為可以從許振江女兒這裏找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卻沒想到該是重要信息的地方,卻完全不能掌握。


    報仇,一個多月之前……


    無論是時間還是動機都能吻合得上,可偏偏這麽重要的信息,卻因為許振江的被害而中斷了。


    詢問暫時告一段落,丁小錢讓人先把許振江的女兒帶走,而她則走進了隔壁的監控室,和裏麵的孟局匯報起這次算不上收獲的收獲。


    “許振江的女兒在迴答問題的時候沒有表露出明顯的破綻,她的微表情正常,證明她並沒有說謊。而眼下最主要的是就是許振江在遇害之前曾經遇見過的那個人,口稱要報仇的那個人,很好有可能就是本案的嫌疑人。”


    孟局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但是,這個人如果是許振江認識的人,許振江應該會和他的女兒提起的,但從詢問筆錄上麵所顯示,許振江應該是不認識這個人的,但是許振江卻被害了,這就產生矛盾了。”


    丁小錢點了點頭:“是,這件事情也是我在考慮的事情,而另外幾名受害者我也找到了一些信息,目前還不能確定,我需要再去一次九龍公墓進行一下確定。”


    “我陪你一起去!”孟局也有些著急了。原來還以為把丁小錢叫迴來,能快一點破案呢,沒想到丁小錢也遇見了難題。這個時候他身為一個領導,身為徐子謙的師兄,自然也要出一把力,不能什麽什麽事情都依仗著這個還在實習期的丁小錢。


    丁小錢想拒絕,告訴孟局她一個人就可以。話還在嘴邊,孟局已經搶先一步開口:“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分析能力,我是信不過你的認路本能。”


    提起這件事情,孟局的口氣中帶著明顯的調侃,現在全局上下沒人不知道丁小錢迷糊的這個性格了,尤其是在道路信息方麵,更是一塌糊塗,和她的分析能力完全不能成正比。


    果真是一人強一樣,沒有人是全能的,十全十美的。如果非要跳出這麽一個人來……


    孟局的腦海中浮現出一抹身穿黑色風衣,常年不苟言笑的消瘦卻挺拔的身影,好像那個變態不應該算在這個行列當中。


    孟局開車帶著丁小錢重返九龍公墓,丁小錢這兩天就和九龍公墓打交道了,丁氏兄弟可是很反感在這種時刻總往這個地方跑的,奈何丁小錢從事的就是這個行業,由不得他們反感。


    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午六點多開始詢問許振江的女兒,結束這一切以後已經是六點半左右,加上從平山分局到達九龍公墓開車都需要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到達九龍公墓已經七點多,天徹底的黑了下來,整座墓地顯得特別陰森,尤其那燈光昏暗,更讓人心驚膽寒的。


    丁小錢不知道是膽子過大還是沒心沒肺,走在公墓裏,就連孟局這從事多年這個行業的人都有點覺得毛骨悚然的,丁小錢硬是走得一個悠然自得。


    被封存得名冊還完好無損的封存著,值班的依舊是丁小錢之前曾經打過交道的那個老人。許振江原本和這老人兩人是一替一天的,但從許振江被害之後,這邊就缺了人手,年根底下又不好招人,隻能每天都由這老人一個人值班。索性這邊也不是什麽特別忙碌的地方,尤其是晚上更是鮮少有人來,他倒也沒那麽累,來到這邊來基本是一夜睡到天亮。


    見到警方的人再度到此,老人多嘴地問了一句:“有情況了?”


    丁小錢目不斜視直奔封存名冊的地方,驢唇不對馬嘴地說了一句:“手電筒的電池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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