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超為什麽在聽到丁小錢的介紹就神色大變,起碼負責做筆錄的小警員不清楚,許振江的妻子也不清楚,而許振江女兒卻很奇怪地挑了挑眉毛,視線開始打量起來李雲超。


    丁小錢把他們的變化一一收到眼底,這才開口:“他叫李雲超,剛剛我們從九龍公墓抓迴來的。”


    許振江的女兒忽然開口要說什麽,卻一下子停住了。她反應十分迅速,既然張開了嘴巴,幹脆就勢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這才慢慢的閉上了嘴,想要以此掩飾她之前的不同。


    丁小錢怎麽可能錯過這微小的細節,她平靜的眸子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之所以把李雲超叫到這個房間裏來介紹,是因為丁小錢之前還沒有完全的把握可以證明什麽,眼下這一舉一動的細節讓她頓時心下了然。


    “李雲超剛剛已經交待了他在九龍公墓盜墓的過程,而他出入經常會開一輛黑色的普蘭達,那輛車我們已經查過,車主是許振江。”


    丁小錢聲音並不算大,聽在鳳姣姣的耳裏卻不啻於晴天炸雷。


    什麽?許振江名下還有一輛車,讓眼前這個狗頭蛤蟆眼的家夥開著?他們什麽關係?為什麽她都不認識?


    “你們肯定是錯了,肯定是錯了。”鳳姣姣垂死掙紮著:“同名同姓的人那麽多,一定是你們弄錯了。”


    最直接的證據就是貼著許振江照片的行駛證,清清楚楚的放在了鳳姣姣的麵前。


    丁小錢扭頭看了看電腦顯示屏,先讓人把李雲超帶出去,之後對屋子裏那母女二人說道:“看樣子你們確實不了解許振江平日裏的生活,想來他應該是隱瞞你們的。如果是這樣,我們就會為他的這筆非法收入進行起訴,你們家裏所有的財產我們也會全部沒收。關於你女兒……”


    她的視線忽然轉到了許振江女兒臉上,看了一眼之後視線重新迴到鳳姣姣的臉上,與她對視,很認真地說:“這輩子大概也就這樣了,因為許振江的非法收入不透明,而她又知情不報,雖然還不夠刑法的法定年齡,少年收容所是肯定會去的。”


    “為什麽?憑什麽?什麽什麽?你們幹什麽?”


    一聽說自己的女兒要去少年收容所,鳳姣姣一下子就瘋了,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一直少言,多哭,看著膽子特別小的高中女生也神經質地尖叫起來:“你們憑什麽送我去少年收容所?”


    鳳姣姣把女兒落在身後,似乎這樣就能護住她,同樣叫著:“憑什麽?”


    “憑她知道李雲超和許振江之間相識這件事情,憑她知道許振江參與了盜墓,憑她知道許振江販賣盜取來的物品獲得的贓款都為你們花掉這件事情上。”


    丁小錢篤定地連續說出了三件讓人難以置信的信息,旁邊負責敲打鍵盤記錄的小警員都驚住了。


    這都是從哪兒得到的結論?那個高中女生,許振江的女兒從開始到最後基本上什麽都沒說過,一問就哭,不是搖頭就是搖頭,就連點頭的時候都很少,她怎麽會是知情不報者?


    鳳姣姣的眼裏,女兒一直都是個乖乖女,又怎麽會知情不報。就算是她不跟警察說,但早就應該和她私下裏透露過的。時間不是短啊,這可是一年多了,她不相信,打死她都不相信啊!


    “你想要你的前途就這麽毀了嗎?你的父親已經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如果你還堅持什麽都不說,不光是你的家毀了,你也完全毀了。你的母親隻剩下你這麽一個親人,難道你真的想要她眼睜睜的看著家毀人亡嗎?”


    丁小錢的話說的有些重,尤其是麵對一個還是高中生的女孩子,但丁小錢卻並沒有把對方當成一個普通的學生去對待。


    能夠幫著父親隱瞞自己的母親長達一年之久,這樣的女孩兒心性可以一般。


    許振江女兒的表情明顯有些猶豫和鬆動,卻始終緊緊地咬著嘴唇。


    丁小錢不容她有任何的猶豫,繼續說著:“就算你不說,李雲超也會交代一切,到時候你就坐實了罪名,你就算是從犯了。到底是當一個證人好一些,雖然失去父親,卻還可以和母親一起生活好,還是永遠掛著罪名,在你的檔案上永遠記錄著你的汙點好,你自己考慮。”


    說罷,丁小錢讓人強製性地帶走鳳姣姣,甚至把屋內負責做筆錄的小警員也一並交了出去,整個屋子裏空蕩蕩的隻剩下許振江女兒一個人。


    一個人在心神不定的時候,留下一個偌大的空間給她,這是最讓人受不住的。她心底的恐慌沒有人可以去幫她緩解,她所擔心的問題也沒人幫她出主意去解決。


    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眼看著從下午到了夜晚。


    說是夜晚,不過也是因為冬季的夜晚來的比較早,明明才剛剛過了六點鍾,天外已經黑得看不清楚人了。


    屋內的燈隻開了一盞,光線並不夠強烈。丁小錢安然地坐在監視器前,透過屏幕看著屋子裏的許振江女兒。


    她先是呆呆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開始變得焦躁不安起來,在屋子裏來迴的走動著,臉上的表情愈發地焦灼,不算好看的嘴唇死死地咬在一起。


    孟局坐在丁小錢的身邊,偶爾會看看腕上的手表。因為許振江女兒還不肯開口,所有人都在局裏留守,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


    “你確定她肯定知道情況,而且肯定會說?”


    孟局在不知道第幾次看過時間之後,有些不太確定地詢問著丁小錢。


    丁小錢可是心理分析方麵的高手,大概能從許振江女兒的表現上看出什麽來吧。


    丁小錢平靜地點了點頭,隻要身處在案子中,她總是表現得和平時十分不一樣。


    “她看起來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但是她在行走的時候腳尖總是下意識地朝著門口的方向,這說明了她心底的恐慌以及想要逃走的欲望。但是她的身體是不協調的,和腳尖達不到一致,表示了她內心的掙紮,她知道逃走是不可能也不實際的想法,心中的天平正在發生著變化。”


    丁小錢一邊說著,視線卻從未從許振江女兒的身上離開過。她十分篤定道:“不超過十分鍾,她的內心防線就會崩潰,一定湖會說的。”


    孟局有些半信半疑,許振江的女兒單獨被關在那個屋子裏已經整整兩個多小時了。兩個多小時都不肯開口,十分鍾之內就會交代一切問題?


    其他人也是拭目以待,並非他們想要看到丁小錢分析失敗的出醜局麵,而是都想能從許振江的女兒口中盡早得知一些有用的信息,加快破案的速度。


    最後的倒計時十分鍾,所有人都有一種錯覺,似乎他們在等待新年倒計時一樣,有些心跳加速,又有些忐忑不安。


    就在剛剛過了六七分鍾左右的時候,許振江的女兒忽然雙手抱著頭,狠狠地搖著,繼而衝到了門口,用力地敲打著房門,大聲喊著:“有沒有人?我說,我說……”


    丁小錢立刻起身,動作迅速地衝過去,同行的還有負責做筆錄的小警員,以及待命準備稍後立刻出發的技術部的同事。


    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在許振江女兒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名為解脫的表情。尤其是她在看到丁小錢之後,更是有一種完全放鬆下來的情緒。


    “我說,是不是以後我和我媽就沒事了?”


    她天真的問著。


    丁小錢並沒有直接迴答,像許振江女兒這種情況,即便是說了,也逃脫不了該有的罪行,不過是因為她年齡不夠,少年勞教所這一趟肯定是要走的。


    但這會兒如果真的如實告訴她,怕是她剛剛鬆懈下來的情緒會再度緊繃起來。


    因此,丁小錢隻是淡淡地說道:“以後你們能否平安無事,完全取決於你的態度。”


    “好,我說!”


    許振江的女兒重重的點了點頭,還未成熟的心裏單純的以為自己隻要說了,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


    審訊室內,因為許振江女兒執意要單獨和丁小錢一個人說,其他人都退了出去,但這並不妨礙什麽。透過監視器,完全可以聽到兩人的對話以及屋內的情況,隻要許振江的女兒稍稍表現出不對勁,審訊室門口守著的人會第一時間衝進去。


    丁小錢也快速地判斷了一下兩人之間的距離,以及她和門口之間的距離,確定一旦發生意外情況,她能第一時間安然無恙地打開房門讓外麵的人進來。


    一切準備就緒,隻等許振江的女兒開口。


    而她一開口,則說出了讓丁小錢十分振奮的消息。


    “我爸大概一年半之前,開始變得不正常……”


    丁小錢並沒有打斷她的迴憶,也沒有像平時那樣為人做筆錄時候進行的問答式,而是由著許振江女兒自己去講述。


    “我爸為我媽帶迴來一套衣服,一套白色的套裝,上一次我們倆去九龍公墓時候我媽穿的那套。”


    許振江的女兒還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丁小錢已經拿出過那套衣服呈現給鳳姣姣看過那套衣服,而正是那套衣服,引起丁小錢的懷疑,成為了她突破整個案子最關鍵的突破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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