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阿光怎麽還沒迴來?……”鏢局大門處,林景和石常鬆還在焦急等待著任光的歸來,可遲遲不見人影,二人怕是任光真出了什麽事,石常鬆在一旁焦急不斷道。


    “別著急,阿光他那麽聰明,不會有事的……”林景卻在一旁拍著肩膀道。


    “可越是晚迴來,少主的疑心就更加一層……”石常鬆繼續急道,“明天就是少主的婚禮,我可不想讓少主婚前又為了那件事情而奔波操勞……”


    “話是這麽說沒錯了……”林景還想在一旁勸慰,其實他自己心裏最是擔心任光不過……


    “不想讓我知道哪件事?”然而就在這時,林景和石常鬆背後響起熟悉而“膽顫”的聲音。


    “少主?——”兄弟二人同時迴頭,隻見孫雲已經站在了自己二人的後方,悄聲毫無動靜。


    “少主你……什麽時候出現在我們後麵的?”林景怕是剛才的話讓孫雲聽見了,不由緊問一聲。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這兒,你們說的話我全都聽到了……”孫雲即刻變了一個表情,不禁問道,“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額,沒有……怎麽會……”林景即刻擺出一副笑臉,迴聲應道,“我和阿鬆是說說玩兒的,少主你還當真啊……”


    “對啊少主,你還是迴去準備婚禮吧,這裏沒有事需要你操心……”石常鬆也跟著應道。


    “不,我剛才聽得可是切切實實,根本不是在開玩笑……”孫雲即刻擺出嚴肅的麵孔,迴聲說道,“你們說阿光到現在還沒迴來……他人呢,為什麽一整天都沒見到他?”


    “額,他……他……”林景和石常鬆一時接不上話,在一旁支支吾吾出不了聲。


    孫雲閉眼靜了靜,隨即用誠懇的語氣說道,“阿景,阿鬆,你們都是我最好的兄弟,現在阿光不見身影,知道真相的你們,到現在還要瞞著我嗎?”


    “主要是……不想讓少主你擔心……”石常鬆似乎忍不住了,輕聲將實話道來,“少主你這一年來生生死死經曆了這麽多,已經操勞了不少,如今好不容易傷病痊愈,我們不想再讓你多費心……”


    “嗯……”林景也在一旁點了點頭,隨即說道,“老實說,的確是有件事我們一直瞞著你……少主你養傷的這兩個月,我們還有阿光一直在偷偷調查有關太史寒生的事情……”


    “什麽?”聽到這裏,孫雲不由一驚。


    “之前少主你假死葬禮的計劃,就是阿光一手安排的……”林景繼續說道,“他猜想著太史寒生為了迫害你們察台家不擇手段,對他來說,少主你是他的眼中釘,他不可能不防著你,所以阿光才讓你假裝過世,好騙過太史寒生的眼睛,讓你安心養傷……”


    “是啊,就這件事情,我們連鳴劍山莊和青墨山莊的人也沒告訴……”石常鬆也在一旁嘀咕道。


    “擔心我的安危,所以你們做出這一切,我不怪你們……”然而,孫雲的表情似乎十分平靜,簡短歎息一聲道,“但是你們不應該什麽事都瞞著我,再怎麽樣我也是這家的主子……而且,太史寒生那個家夥那麽危險,要是你們調查其中被他發現,那可怎麽辦?”


    “所以阿光這個時候沒迴來,我們才擔心會不會是……”石常鬆繼續道。


    “喂,別說這些不吉利的——”林景在一旁提醒一聲。


    “阿光,我現在擔心他會不會出什麽事了……”孫雲心中擔憂不定,隨即篤定道,“不行,我要出去找他——”


    “誒誒誒,少主你這明天就要結婚了,現在還往外跑什麽?”石常鬆看在眼裏,立刻上前阻攔一句。


    “如今阿光在外生死未卜,我哪還有什麽心思結婚啊?——”孫雲將新郎服一把脫下,理了理腰間的雙刀,堅毅說道,“阿光這麽久沒迴來,一定是在外出事了,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整個鏢局都定不下心!”


    “這……”石常鬆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本來按計劃是向孫雲隱瞞這件事,結果這下可好,不但口無遮掩道出了實情,揪心的情況再一次上頭。


    “這樣吧,我們陪少主你一起去……”林景低頭想了想,隨即說道,“少主你說的對,阿光若是出事,我們整個鏢局都安定不下——”


    “不用了——”然而就在林景剛剛說完,大門外傳來一句熟悉的聲音。


    眾人迴頭一看,居然是任光自己迴來了。不過任光的表情十分憂鬱,仿佛經曆了不好的事,背後的雙手還緊緊攢握著太史寒生留給他的帶血的“紫牙刀”。


    “阿光?”林景見到了任光,第一時間問道,“你一上午到底到哪兒去了,這麽久不迴來,我們都擔心死了——”


    “有什麽好擔心的,我這不是平安無事地迴來了嗎……”任光隻是隨口應了一句,隨即望了望孫雲嚴肅的表情,不由衝林景和石常鬆二人問道,“倒是你們兩個,把事情都告訴少主了?”


    “嗯……”林景和石常鬆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如果今天不是我發現不對,你是不是還要一直瞞著我?……”孫雲這邊,倒是“質問”起任光來。


    任光故意沉頓了一會兒,隨即慢慢道:“我們這麽做,隻是不想讓少主你擔心,想讓你好好養傷罷了……而且明天就是你和杜姑娘的婚禮,這時候萬一讓你提起外麵的局勢,你一定又會放不下……”


    “總之,不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這婚我是不會結的——”孫雲的態度卻是十分堅定,直視著任光道,“阿光,從現在開始,你得把這兩個月所有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告訴我!”


    “你就這麽想知道嗎?……”任光似乎還有些猶豫,默默一句說道,“你聽了肯定不會好受的……”


    “到底怎麽迴事?”孫雲則是迫不及待問道。


    “今天上午我去了西城,見到了太史寒生……”任光沉思了一會兒,隨即慢慢敘來道,“這兩個月以來,太史寒生取代你父王的位置,率領朝廷眾軍鎮壓了‘明複教’和‘蒼寰教’的餘黨……對,就是兩個月前的‘四象塔’一戰,太史寒生借你的手除掉了何勳義、左子幽和卜天星,鏟除了對他來說最大的障礙,最後還打算除掉你……”


    孫雲沒有說話,隻是靜靜聽著任光的講述。


    “太史寒生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掌握察台家甚至朝廷的大權,‘明複教’和‘蒼寰教’不過是他這些年來為完成計劃擺弄的棋子罷了,包括你父王和察台多爾敦……”任光繼續低聲說道,“這八年來,太史寒生一直操控著一切,玩弄權術、掀起戰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殺害你父王的兇手就是太史寒生本人……”


    孫雲聽到這個消息,不禁攢緊了雙拳。


    “當然,最後我的蹤跡被他發現了……”任光稍許閉了閉眼,緊接著說道,“我以為他會殺了我,可是他並沒有……我最後問他的問題,是祁姑娘的下落,結果……”


    “結果……結果怎麽樣?——”聽到有關失蹤兩月的祁雪音的事,孫雲不禁提神問道。


    “祁姑娘她……”任光半天說不出話,良久,從背後慢慢將那把帶血的“紫牙刀”交給了孫雲。


    孫雲接過“紫牙刀”,望著上麵早已幹枯的血漬,心中頓時五味雜陳。現在的他明白了,祁雪音和自己的哥哥察台多爾敦一樣,在太史寒生門下為徒,卻也不過是太史寒生未完成計劃布下的棋子罷了……


    “雪音……”孫雲眼角不禁擠出淚水,“臨死”前最後一次與雪音的對話仍舊曆曆在目……


    (迴憶中)……


    贏了,終於贏了,祁雪音這一次總算打敗了孫雲,完成了長久以來的“願望”。然而看著孫雲倒下的一刻,祁雪音仿佛心痛到了極點,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悲痛,丟下了刀朝孫雲的方向跑去。


    “察台雲——”祁雪音不禁哭喊一聲,伏倒在孫雲麵前,將其緊緊摟在懷裏,哭聲呐喊道,“想不到你的受了這麽重的傷,你一直用這樣的身體在和我戰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我不怪你……”孫雲躺倒在祁雪音懷裏,連眼睛都無法睜開,用最後的力氣說道,“隻要你能夠迴心轉意,這比……什麽都好……其實你是一個溫柔的女孩兒,想當初你不顧一切保護鵑兒你,到頭來……我還沒有好好的謝過你……”


    “嗚嗚……嗚嗚……”祁雪音說不出話,隻是跪地緊摟著孫雲,哭聲不止。


    “我已經不行了……臨死前能敗在你的手上,也算是彌補了……我曾經所犯的所有罪過……”孫雲用最後的聲音呢喃道,“你能活著真是太好了……記住了雪音,人要為了自己而活,不要總是……活在痛苦之中……”


    說完最後一句,孫雲安詳地閉上了雙眼,抬起的右手緩緩落下……


    “不要!——”祁雪音悲痛的情緒下意識爆發,不由大喊一聲……


    (現實中)……


    “對不起,雪音……是我害了你……”想到這裏,孫雲不由將自己的額頭和“紫牙刀”同時埋在了手心,一個人默默地哭泣不斷,這還是繼杜鵑腿傷之後,孫雲哭得最傷心的一次……


    一刻過後,杜鵑房內……


    杜鵑一身紅衣妝容,心裏滿含著對明日婚禮的期待,殊不知這時的孫雲在婚禮之前,卻是知道了痛苦的真相……


    “吱——”不過多久,房門處傳來了開門的聲響。


    “是誰?……”杜鵑抿著紅唇,輕聲一問道。


    然而,接下來的腳步聲卻很熟悉——腳步很慢,過了很久才出現在自己眼前,果然是孫雲沒錯。


    孫雲望著杜鵑一身美麗的紅妝,眼神中卻是暗含著憂傷。


    “是雲哥啊……”杜鵑見到孫雲到來,看著自己新娘的妝容,本應該是欣喜若狂的樣子,可怎想看著孫雲哭紅的雙眼走來,心中不由一顫,不禁從床邊起身問道,“你怎麽了雲哥,為什麽哭了?”


    孫雲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將帶血的“紫牙刀”亮在杜鵑麵前。


    “這是……祁姐姐的刀……”杜鵑看到這一幕,神經不禁一震,兩眼愣神問道,“為什麽這把刀上沾著血,祁姐姐人呢?——”


    “死了……”孫雲用十分悲枯的語氣說道,“被太史寒生害死了,為了對付察台家,他竟然將雪音當做了棋子……”


    於是,孫雲把事情的真相告知了杜鵑,杜鵑聽完後,頓時流露出驚詫且悲傷的神情……


    “對不起,鵑兒……”良久,孫雲突然默默對杜鵑說了一句。


    “對不起我什麽?”杜鵑仿佛有著不好的預感,反聲一問道。


    “我要走了……”孫雲繼續簡單應聲道。


    “走哪兒?”杜鵑又不禁擔心問道,“明天就是我們兩個的婚禮,這時候你要上哪兒去?”


    “去找太史寒生報仇,既是為了我父王,也是為了雪音……”孫雲的生意低沉,但態度卻十分的堅定。


    “不能不去嗎?”然而,杜鵑此時眼含著淚水,風華絕代下佳人淚滴滾落,“雲哥,我們明天就要結婚了,我不想看著你死……”


    說完,杜鵑一把抱住了孫雲。


    孫雲將杜鵑輕摟在懷中很久,隨即慢慢道:“對不起鵑兒,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我還是要去……我也想要與鵑兒你喜結良緣,幸福過一輩子……可是在這之前,我必須完成我的使命,打敗太史寒生,替我父王哥哥還有雪音報仇——”


    “一定要去嗎……”杜鵑緊抱的雙手漸漸放鬆,仿佛內心波動一般,不由輕聲問道。


    “一定……”孫雲輕輕點了點頭。


    杜鵑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麽,孫雲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決意,隨即慢慢鬆開手,默視著孫雲的眼神。


    “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平安歸來……”孫雲輕輕用手拭去杜鵑的淚水,溫柔體貼道,“等我迴來,我們兩個再拜堂成親,屆時我們永遠不會再分開——”


    “雲哥你,一定要迴來,我在家裏容妝等你迴來娶我……”杜鵑仿佛了解孫雲的心意,靜聲一句道。


    “嗯……”孫雲微笑著點了點頭,遂轉身慢慢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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