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白衣的男子突然出現在台上中央,很少有人見過他,雲天離和慕宸湛同時在台下驚唿:“大哥。”

    他好像很少露麵吧,今天竟然出來了……

    夏羽晨有些尷尬,下去也不是,呆在上麵也不是,跟他打招唿更不是,宣布自己退出更不是。

    雲少劫的眼睛死死盯著尹天歌,卻冷冷地說:“夏羽晨,下去。”

    夏羽晨趕緊跳下來,完了這次又丟醜了。他竟然在眾人麵前說我是夏羽晨!

    人家這次可怎麽看我啊,那日武藝切磋時,差點被人捅了一刀;剛剛下棋時,連象怎麽走都不知道;比試書法,卻自不量力地想要奪那寶貝硯台。

    夏羽晨剛想說什麽,雲天離拉過她,低聲說:“若是不想你成為笑料,就給我乖乖坐下。”

    曉韻矜帶著惋惜的眼神跟她開玩笑說:“唉,孩子,人家現在都知道你多嘍了……”

    夏羽晨低下頭,又忍不住抬起頭,看看雲少劫到底準備怎麽樣。

    雲煙在夏羽晨耳邊壞笑著輕輕說:“兩情敵在台上呀!”這一句說得夏羽晨心裏莫名難受起來,似乎臉上被扇耳光的地方隱隱疼起來。

    雲少劫也不說話,揮毫就寫下跟尹天歌一樣的詩,但是筆法完全不一樣。一個是中草,一個是狂草。都是一頂一的字體,大家都不知道該怎樣評判了。但是黛墨硯台隻有一個,尹蕭淩在混亂之際站出來說:“既然比文不行,就比武!”

    夏羽晨自言自語:“尹天歌不習武的……”雲煙跟著說:“尹蕭淩肯定腦子有問題,他知道他哥不會武功嘛!”

    雲天離轉過頭,嘲諷地朝夏羽晨笑笑,眼神銳利而深沉:“這可不一定。”

    夏羽晨突然覺得雲天離的眼神有些可怕,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他知道什麽秘密?

    雲煙也沉默了,等待看台上的兩人如何對決。

    尹天歌看了看尹蕭淩,淡然地說:“我放棄。”

    夏羽晨又沉不住氣了,“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不會武功的人嘛!”一聲大喊,雲天離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家夥什麽時候能消停消停啊!剛剛上去和尹天歌比試就是為了給雲少劫留個機會,現在眼看寶貝要落到雲少劫手裏了,她又站出來給尹天歌打抱不平!

    夏羽晨又跳上台,一陣涼風襲來,吹散了她的頭發。在風吹過去時,雲少劫隱隱看到了淡青色麵紗下的臉,他的拳頭稍稍攥緊了些。這次,真的下手太重了……

    “我替他跟你打!”夏羽晨大喊,台下的人已經開始議論紛紛了,這個夏大小姐一定又要丟醜之類的雲雲。夏羽晨也沒有心情再去理會別人說什麽了,好像世界靜的隻剩下對麵麵無表情的雲少劫和不停吹著的柔軟的風。

    那一刻,是刻骨銘心的對視。

    她清澈的眸子中泛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他明亮的眸子中泛著一絲痛惜的光。

    前幾天,還是朋友。如今,卻是站在台上的敵人。

    前幾天,還是大哥和小晨子。如今,卻是江湖上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雲少俠和不斷丟醜卻還要逞強的夏姑娘。

    那個有風的日子裏,一場對視便是錯。

    那個對視的日子裏,一個迴眸就是罪。

    夏羽晨從身後抽出剛剛買來的一對彎刀。

    既然劍法是你教的,那我不會用你教的劍法與你對決。這兩天,自己買了彎刀,創了幾個招式,我把它叫做圓月彎刀。

    夏羽晨突然想起以前喜歡看wwe中的彩虹戰士傑夫的絕招圓月彎刀。那個男人堅毅的身影總是能給夏羽晨一些鼓勵和力量。要像他一樣,上了擔架,也要驕傲地舉起手說我還會迴來。

    雲少劫凝視著她的眼睛,聲音憂傷地讓風把他的話帶進她的耳朵:“一個耳光,真的無法釋懷麽?那又何必爭奪那硯台呢?”

    別人是聽不懂的。

    既然你無法釋懷,又何必為我拖著時間來取硯台呢?

    夏羽晨迴過神來,笑了笑,他卻看不見,她舉起彎刀用狠狠的語氣說:“我說過會打敗你,看著吧。”

    他剛才的話似乎在侮辱她的尊嚴,她這麽想。他似乎認為自己已經低頭了,絕對不能讓他這麽認為!我才不會低頭,我才沒那麽好欺負!

    夏羽晨跳起來用彎刀跟他打鬥著。雲少劫不帶劍,也不還手,隻是躲。

    雲天離在台下看著大哥隻躲的樣子輕輕歎了口氣,大哥現在的心情就和大婚那日自己與雲煙比試時的心情一樣吧。不想傷她,卻又隻能由著她任性。

    夏羽晨煩了,既然你要讓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夏羽晨跳起來,腿部向上躍了兩米多,身體在空中旋轉了一周,兩把彎刀在空中旋轉成一個亮圈,突然輕輕發力,手臂拉長,彎刀尖利地快速滑過雲少劫的胸膛,雲少劫沒有料到她有這一招兒,沒有來得及閃躲,血順著彎刀快速旋轉的方向在台上灑了一圈。

    夏羽晨落地的時候,眼睛裏突然有了些淚,她趁著有風,飛快揚起袖口擦去淚水。

    彎刀上,是鮮紅的血液,那麽刺眼。

    剛才發力的時候,根本沒有真正用力,隻是讓彎刀掃過了他的胸膛。剛才出招的時候,是猶豫了吧。

    雲少劫捂著胸口,還笑了笑:“解氣了吧?進步了不少呢。”

    夏羽晨聽了他有些虛弱的話,心裏猛猛一陣抽痛,也不顧剛才有如何決絕,不顧自己為什麽要蒙個麵紗聽人家在背後議論紛紛。她跑過去扶住即將倒下的他。

    雲少劫抬頭,清晰地看到夏羽晨的臉,露出他很少有的笑,輕聲說:“臉還疼麽?”

    夏羽晨沒有迴答,雲少劫吃力地舉起左手指指自己流著血的胸口,是心的位置,輕輕說:“打你之後,這裏會疼。”他的身體慢慢扶不住了,漸漸向下滑,胸口的血慢慢染紅了夏羽晨的衣服。

    夏羽晨心裏一震,那一巴掌留下的痛在一瞬間都溶解了。

    他那麽厲害,竟甘願在她手下生生受下這一刀。隔了幾天,他都沒有說聲抱歉,也沒有來看看她,他甚至在她的朋友麵前說此事與他無關。為什麽呢?

    不管怎麽說,自己真的想要以這種方式解氣嗎?或許他認真地說聲“抱歉”,一切就會和好如初吧,可是為什麽他不說呢?

    說心裏,刺他這一刀,自己不難受麽?

    夏羽晨失魂落魄地放開扶著他的手,失魂落魄地跑下台,跑去來時若水島的邊緣。她的胸口突然有口悶氣,憋得心口很疼很疼。

    雲天離口中喃喃道:“大哥……”

    慕宸湛一巴掌拍上了雲天離的頭,大喊:“天離,快上去看看大哥!”

    雲天離這才如夢初醒,忙跳上台去扶起半跪半昏的大哥,背著他下台送去台邊的醫館。

    雲煙忙說:“我去找羽晨!她瘋了!”說著,雲煙站起來逆風朝著羽晨離開的方向跑去。夏羽晨啊夏羽晨,你真的瘋了!你跟雲少劫到底什麽意思啊?神啊……

    尹天歌看著失魂落魄的夏羽晨,悄悄離開台邊,在身後跟蹤著雲煙去尋夏羽晨。

    終於在水邊找到了夏羽晨,夏羽晨正在那個沒人的地方放聲大哭,像個做錯事兒的孩子一樣。

    那塊麵紗被她扯在一邊。

    雲煙跑過去,喘著氣,拉起夏羽晨,看著她的樣子,自己心裏突然柔軟起來,有些心疼。

    夏羽晨捂著嘴巴,眼淚傾瀉著。

    雲煙沒有說話,緊緊抱住她。

    夏羽晨靠著雲煙的肩膀,哭得更加大聲。

    “寶貝,還有我。還有我。”雲煙抱著她,此時這個溫暖的擁抱便是解開她心結的唯一辦法。

    對於夏羽晨來說,此時這個堅固的肩膀是釋放一切痛苦的唯一辦法。

    尹天歌就在不遠處看著她哭泣的樣子,緊緊攥住了拳頭。那個男人,在她心中真的那麽重要麽?雲少劫,我會記住這個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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