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等著被憋死,那種滋味兒很難受。


    鸝三更嘮叨,姚五關很聽話地熄了火把,站在黑暗中還是一動不動。


    “我翹了也沒啥,老婆娶了四房,山珍海味吃盡,遊遍天下,什麽新鮮事物都見過,大小人物都打過交道,雖然目前無後稍有遺憾,不過,你舅四媽昨天平白嘔吐,我看很可能是有喜了。”


    翹了,也是發丘行話,是指“死”。


    在丘內不許說“死”字,犯忌諱。


    看姚五關沒反應,鸝三更笑了笑道:“小子,害怕啦,嚇傻了,你以前又不是沒險些翹過,嗬嗬。”


    “聽著呐。”姚五關道。


    “五關呀,舅舅最心疼你,你天賦足,這些年又學了一身本事,文武雙全,將來必成大才,記住舅舅一句話,我們再搞定五個大丘,我們就徹底淨手,你有文化有腦瓜兒,在北都謀個官職,堂堂正正過一生,目前雖是亂世,可這天下分久必合,早晚有一天還有盛世到來,到那時,再吃咱這碗飯恐怕極難,發丘天官,發丘中郎將,發丘大業,聽起來冠冕堂皇,那是在古時有皇帝撐腰,名正言順,現在,太難了,你做得越好,官府追查你越緊,同行恨你越深,許多人在惦記你,在暗處盯著你,隨時從後麵對你下手,現在江湖上最流行一句話,叫寧種二畝地,不走發丘路,就是這個理兒。”


    說了一堆,鸝三更就聽到姚五關冒了三字兒。


    “五關,五關,你在哪兒?”鸝三更於黑暗中識不到姚五關任何信息。


    每次都是這樣,到了緊要時刻,姚五關總像一抔空氣,似存在又捉摸不到。


    “聽著呐。”姚五關還是這三字兒。


    啪,火機打著。


    鸝三更看到姚五關抽出那把刀,對著火機在看刀身字跡,苦笑了笑勸道:“五關,省些精力,保持體力,別玩了。”


    姚五關沒做聲,鸝三更也不想說話了,他感到胸口憋悶,這是典型缺氧。


    看了一會刀身,咂摸了刀麵字跡,姚五關還是沒認出,把刀慢慢轉動,當刀背朝著他時,姚五關發現刀背處有一列小字,這些小字還是金文,不過,他能挨個琢磨出來。


    “刀利斷山,刃柔斷水,惹鳳凰血斷一切”八個字清晰磕在刀背。


    姚五關走到石門口,把火機交給舅舅,把食指和中指指肚在刀刃上一劃,錚,一聲鳴響,刀身上青藍之光交替閃現,姚五關凝神陳氣,對著石門劈去。


    一刀下去,石門上角便被劈開,後撤幾步,一個飛身躍起,重腳踹到石門上角,外邊燭光照入。


    再起一刀,刀起刀落,又砍下一塊。


    連續五刀下去,破洞足以鑽出一人。


    姚五關飛身而起,像遊魚般飛出隧洞。


    從外麵撥下石門鎖銷,拉開石門時,鸝三更完全懵圈在那裏,手裏舉著火機,睜著大眼呆若石像,他無法相信這是真事,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沒來得及捋,鸝三更啥都見過,就是沒見過今天種種神奇,而這些神奇恰恰發生在親外甥身上。


    叫了聲“舅舅,醒醒”,姚五關挎起口袋到肩上,拎起另外兩個,向外走去。


    鸝三更死裏逃生,弄起口袋緊緊跟在姚五關屁股後麵。光著全身背著口袋,樣子確實稍顯滑稽。


    走到門口,姚五關停下來,放下手中口袋,抽出刀,在門檻外敲了一下,唰,鍘刀又從門檻槽內滑到門楣上方。隻是,還沒進入門楣槽內,已經被姚五關掄刀砍斷,鍘刀掉到地上,砸出一串響動,姚五關撿起來立在門旁。


    到了豎洞下,拴好口袋,搖了繩索,舅三媽和舅四媽在大路路口看到邢大腳發出螢火蟲信號,早已從大路路口來到洞上,熟練麻利地把八個口袋拉上去,又順下八個膠皮口袋。


    解下口袋拿好,重返洞中。


    站在中廳,甥舅二人用手語交換了意見,決定撬開棺槨,來夜再弄廳後儲物洞內寶物。珍寶藏在棺槨內,是墓主人生前夙願,那些珍寶一定是墓主人最喜愛之物,按照常理,一定最為值錢,第一夜必須把這匹寶物搞出去,但是,根據初祖規矩,在撬棺前,不要聲張說我們要開棺取寶了,那容易觸怒墓主魂魄和墓內異蟲。


    發丘這個行當,就是見不得人,所以更沒必要通知鬼魂說我們來破壞你了。


    置槨高台高約兩米,姚五關飛身上台,站穩後拉了一把鸝三更。


    甥舅二人,站在棺槨兩側,對了眼神,鸝三更取下鐵釺,姚五關將天官銅印項鏈從衣內掏出,《天官紀事》中有述:“發丘天官印,亮出鎮鬼魂。”


    鐵釺尖部插進棺蓋縫隙,鸝三更緩緩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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