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看到安明箱子裏的那些舊照片後,我相信安明不會害我。如果他做那一切隻是為了要懲罰我,那他沒有必要收藏那些舊照片。

    或許是我還是有些犯二吧,我始終覺得,一個會懂得收藏那些並不值錢的舊物的人,肯定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重情重義的人,應該不會壞到哪裏去。

    這世界很難定義壞人與好人的區別,因為大多數的人都是自私的,都會為了各自的利益作出對自己更有利的選擇。

    為了利益,好人也會做壞事,壞人也會做好事。但如果像安明是一個那隻不守底線隻為利益的人,我相信他不會有精力去修複一個音樂盒,收藏一些已經舊照片。

    所以我選擇相信他。他曾經給我過很多的溫暖,也差點要了我的小命。拋開其他的不說,單從結果來看。遇到安明後,我的生活確實發生了很大的改變,而且都是往好的改變。至少我現在不用再在陳年當一個委屈的媳婦,我可以試著去管理一家公司,用我自己的想法去改變現狀。

    現在安明有難。不管怎麽說,我都應該第一個站出來,這或許不是我的責任,但我有理由這樣做。

    重迴美若星辰的感覺非常的複雜,我從家庭煮婦開始新的人生,就是從這裏開始的。

    公司裏的同事們依然穿得時尚而張揚,依然忙碌,大多數的同事們還都能認出我,紛紛和我打招唿。我笑著迴應他們,但心裏卻有些失落,因為這家公司。已不屬於安明控製了。

    在魏鬆的助理安排下,我在會客室等了近一個小時,這才通知我魏鬆忙完了,可以到魏鬆的辦公室去了。

    他今天穿著一身白色西服。俊臉依然白得像個大姑娘。他的一副好皮相,的確是一種強力的優勢。可以讓他在眾女人中周旋,讓那些女人都心甘情願地為他做事。甚至為他做那些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不對的事。

    魏鬆讓他的助理給我拿來了咖啡,我隻是放在旁邊不敢喝。我對魏鬆這個人的信任為零甚至為負,我一點也不相信他,就算是在辦公室的一杯咖啡,我也不能喝。

    “其實我真的是挺喜歡你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對安明的東西都想搶,但對你,不僅是因為你是安明的女人,而是因為你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有點土,不夠嫵媚,但卻又和別的女人不一樣,所以我很喜歡。當我把安明所有的東西都拿走,我不信你不到我身邊來。”魏鬆看著我說。

    我不想和他討論這個,我今天來也

    不是和他討論這個的。“你到底要如何才肯幫安明脫困?”

    “我就知道你要和我說這個,看來你對安明是真有感情啊,那你願意為安明犧牲一切了嗎?”

    魏鬆手裏玩著筆,又用那種帶著邪惡的眼睛盯著我。這讓我非常的不舒服。

    “犧牲可以,但我不會答應你那種無恥的要求,魏鬆,都說山水輪流轉,你今天這樣辱我,你就不怕安明不放過你?”

    魏鬆笑了笑,整了整領結。“不怕,安明如果沒有我的輔佐,美如星辰就沒有今天的樣子,現在美如星辰在我的手裏,他安明還能怎樣?他過時了,現在不是他的天下了,他除了比我長得高之外,其他任何一方麵我都超過他。所以你應該要選擇我,這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

    “好吧,你說,你要如何才能幫安明解困?你直接說好了。”

    “我泰國那邊的朋友給我開了一個價,我算了你一下,你猜怎麽著?那價格差不多正好能買一個鞋廠。但這錢我不能出,安家也不能出,因為這事是你和安明惹起來的啊,你和安明自己得負起責任是不是?”

    我明白他的意思,安明現在困住了,當然不可能出錢,所以這錢得我來出。但我哪來的錢?我的錢就是鞋廠。

    他的目標,是我的護暖鞋業。真是狼子野心。如果昨天我答應了他的無恥要求,受他的汙辱之後,他還也一樣會提出要我用我的鞋廠來和他交換。因為鞋廠才是他的最終目的。

    “你真無恥。那鞋廠並沒有開始盈利,隻是開始好轉,你就要奪過去!”

    “盈利不盈利不重要,聽說那一片就要規劃成新的商業中心。那地皮可要大大地升值了,那附近的幾個廠都已經被我買下了,你的那個破廠,當然要給我。”

    “你怎麽知道那一片要規劃成新的商業中心?”我問。

    “嗬嗬,這個就天機不可泄露了。總之那廠你得給我,把廠子給我了,我就讓泰國的朋友幫忙,把安明給救出來。”

    我忽然想起來了,胡芮以前跟我提過,她說魏鬆是有女朋友的人,而且魏鬆的女朋友是市長的千金,那魏鬆知道哪一片地區的地皮有升值潛力,這就不奇怪了。

    市區知道的事,市長的老婆就有可有知道,市長的女兒當然也有可能知道。市長的女兒知道了,市長女兒經商的男朋友知道,這就不奇怪了。

    “如果那廠子給你,你是不是就要把廠子拆了,然後賣地皮

    ?”我問。

    “這就是我的事了,廠子歸我了,我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你管不著。”魏鬆說。

    “那廠子好不容易有了改善,眼看就要可以盈利了,那都是員工們一起努力的結果,如果你接手後直接就把工廠給停了,那些員工怎麽辦?人家付出的努力不是付之東流了?那廠子雖然暫時效率不好,但畢竟提供了那麽多的工作崗位,而且經營狀況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你直接停了,會讓那些工人沒了飯吃。”

    “我有飯吃就行了。別人的事,與我何幹?文件我已經讓律師準備好了,隻要在這上麵簽字就行,其他的手續我會讓人去辦,你就不用操心了。”魏鬆說著從抽屜裏拿出一件文件,扔在我麵前。

    “好,為了安明,廠子我可以給你,這本來也是安明給我的,現在用來換他的平安,這也是應該的。但你得先把安明給弄迴來,我再給你簽字。”

    魏鬆大笑,“袁小暖,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呢?這還想騙我?我要安明給弄迴來了,你還會把廠子給我?”

    “我說話算數,隻要知道安明平安的消息,我就簽字。”

    “不行,你現在就得簽字,不然這事我不管了。”魏鬆說。

    “你本來就是一個小人,我完全信不過你,如果我把字給簽了,你要是不管安明,那怎麽辦?你這樣的人,什麽事做不出來?”

    “這你放心,安明的公司都在我手裏了,就算他迴來我也無所謂,所以我肯定會兌現承諾。放心吧。”

    要我對他放心,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我堅持不簽字,這恐怕又會把局麵弄僵。安家那邊已經讓劉素對我打過招唿,不管魏鬆提出什麽條件,我都應該同意。

    而且我也是已經答應了劉素的,如果因為我把這件事攪黃了,連累到安明,那我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於是我決定簽字。我相信安家既然讓我先答應魏鬆的條件,那他們就應該有能力把握這種局麵。

    “行,那我簽字,但你要遵守你的承諾,你如果反悔,就算我不能把你怎樣,安家也不會放過你。”

    “哪來那麽多廢話,把字簽了就行了。”魏鬆扔過來筆。

    我寫下袁小暖幾個字以後,那護暖鞋業就不再屬於我控製了。要說心裏不難過,那是假的。

    “你現在就打電話給泰國那邊,讓他們放人。”我說。

    “這個我會處理。公事辦完了

    ,現在我們來說說私事……”

    沒等他說完,我就直接打斷了他:“我和你沒有私事可談,收起你那些無恥的想法吧!我寧願去死,也不會答應你無恥的要求!”

    魏鬆又笑了起來,“其實你不必這麽仇恨我,我可是喜歡你的人,安明什麽也沒有了,你可以跟著我啊,你放心,鞋廠在拆掉之前,我還是會讓你管理,就算是以後拆掉鞋廠,你還可以迴美如星辰啊,高管的職位肯定是少不你的,你隻要肯聽我的話,我絕對讓你比跟著安明還要過得好。”

    “你休想!你就是人渣,仗著自己的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周旋於那麽多女人中間。你當著劉麗的麵敢跟我說這些嗎?當著胡芮的麵敢跟我說這些嗎?你當著你那個市長女兒身份的正式女朋友,敢跟我說這些嗎?你個不要臉的臭渣男!”

    “咦,這也是正是我要和你說的事。你好像對胡芮說了很多關於我的壞話。那些話你得糾正一下,你要去給她說你以前說的話都是詆毀我,而且是因為你喜歡我,所以才要離間我和她之間的感情。”

    我一聽就急了,“這絕對不可能!我絕對不會在胡芮麵前幫著你騙她,我絕對不能會這麽做。我本來就是要讓她知道你的渣男麵目,你還想讓我幫著你騙她,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別激動,這是我救安明出來的附屬條件,廠子你都給我了,說在胡芮麵前說幫我說兩句好話有什麽難的?不過就是舌頭動幾下就說出來了,這能給倒你?”

    “你以為我是你,可以違備良心想怎麽說就怎麽說?我辦不到。你既然不愛胡芮,那為什麽要騙她?你現在已經達到你的目的了,你就應該放了她!”

    “可她喜歡我啊,而且她也長得漂亮,也還是有能力的人,我要是不和她好了,那我不是少了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對我有很大作用的女人,所以我暫時不想解除這種關係。”

    “你可真不要臉!小心玩火***。”我罵道。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總之你要在胡芮麵前替我解釋一下那些誤會,然後替我說些好話,讓她繼續愛著我。”魏鬆說。

    雖然我對魏鬆痛恨之極,但我最後也隻能答應下來。

    但魏鬆並不放心,他說你答應下來這不算數,你要做了才行,一會中午我們一起吃飯,我要聽著你當著胡芮的麵說我的好話。

    這魏鬆也真是陰險狡詐,竟然要我當著他的麵說。

    我以前在胡芮麵前

    把魏鬆說成渣,現在魏鬆卻要我在胡芮麵前誇他。

    那我不是前後矛盾?如果胡芮以後受到了傷害,那不得把我恨死?

    這事我不能幹,但我如果不按魏鬆說的去做,他又以此為要脅不管安明的事,那怎麽辦?廠子都給她了,如果隻是因為這麽一點事而把安明的事誤了,那我也會後悔一輩子。

    人生總是充滿著無奈,總是讓你在各種為難的抉擇中煎熬。既想把安明的事給解決完了,又不想因此而出賣胡芮。

    畢竟是這麽多年的朋友了,她被渣男所騙,我不去解救她也就不說了,還要配合著去騙她,這實在是太坑了。

    以後真相出來了,如何相見?

    於是我打了電話給袁小剛。

    當胡芮走進餐廳看到我竟然和魏鬆坐在一起的時候,她真是一臉的不相信。

    約她吃飯是我約的,當然也是按魏鬆的指示來做的。但胡芮肯定沒想到我會和魏鬆在一塊等她。

    魏鬆站起來溫柔地對胡芮笑,“來了?想吃點什麽?我們可是等著你來才點菜呢。”

    那副樣子真是充滿了關心和溫暖,甚至讓人覺得那眼睛都在含情一樣。

    魏鬆這樣的人,真是善於在女人麵前表演的人。

    “讓小暖點吧,你們今天怎麽會約在一起?”胡芮問。

    “哦,之前我和小暖有些誤會,今天約在一起吃餐飯,我把該解釋的解釋一下,隻要多溝通,那些小誤會也是可以解釋清楚的嘛,是不是啊小暖?”

    魏鬆看著我,他的意思當然是要我接著他的話說下去,然後說以前怎麽誤會了他,以前怎麽對不起他一類的話。然後說我以前說他的那些話都是誤會,其實他是一個不錯的男人。

    胡芮也盯著我,那意思是說你以前不是把他說成渣嗎。現在你說要和他解釋清楚你們之間的誤會,這又怎麽講?

    我看著手機,心想袁小剛怎麽還不出現?你騎個爛摩托車也能堵車?

    “我以前確實對魏總是有些誤會,有些事我不是弄得很明白所以就……”

    不是我表達不清楚,我隻是有意語無倫次。我要拖延時間。

    “你到底想說什麽呀?我怎麽聽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胡芮說。

    “我就是要說一下,以前……”

    這時我看到餐廳裏衝進一個人來,正是袁小剛。

    他四處打量,我趕緊站起來,示意他我在這裏。他馬上跑過來,拉起我就走:“袁小暖,我可終於找到你了,老媽在家裏都炸開了,你趕緊迴去向她解釋。”

    “你放開我,解釋什麽呀,不就那麽一迴事麽?我這正陪朋友吃飯呢,你先迴去,迴頭再說。”我裝著掙紮。

    “吃什麽飯,都現在了你還想著吃飯?吃得下麽你?走,先去把事情說清楚再說!”袁小剛拖著我就往外走。

    “這個兄弟,你幹什麽?”

    魏鬆眼看我就要按他的意思說話了,現在卻忽然被袁小剛攪局,當然不會放過。

    “你誰啊?我幹什麽關你什麽事?”袁小剛怒目相對。

    “她和我們有正事要談,你不能帶走她。”魏鬆擺出了一副老總的樣子。

    可袁小剛哪會吃他這一套?直接爆粗:“你他媽以為你是誰?我要帶走誰還需要你同意?你滾一邊去。”

    “你怎麽還出言不遜呢?你放開她。”魏鬆喝道。

    袁小剛理都沒理他,繼續拖著我往外麵走去。

    魏鬆從後麵追了上來,要去拉扯袁小剛,袁小剛迴身就是一拳,打得魏鬆退了幾步。

    魏鬆雖然長得俊俏,但卻不夠強壯,貌似還不太會打架,輕輕鬆鬆就被袁小剛給收拾了。

    胡芮趕緊過去詢問:“你沒事吧?那個人是小暖的弟弟,他找她應該是家裏有事,你就不要再阻攔了。”

    我和袁小剛才不管他怎樣了,直接奔出餐廳。向停車場而去。

    “你的摩托車呢?”我問袁小剛。

    “讓一朋友騎走了,你不是有車麽,還騎啥摩托車呀,那小白臉誰呀?你還脫不開身,非要我請自出麵?”

    “他是魏鬆,是我原來上班的公司的董事長。”我說。

    袁小剛頓時來了興趣,“那小白臉在追你?那你直接拒絕就行了嘛,幹嘛要讓我強行將你帶走?這是演的哪一出?我怎麽就看不懂這劇情呢?”

    “你快別胡說八道了,他沒有追我,他不是個東西,別理他。”我說。

    “他不是個東西你還和他一起吃飯?還讓他泡你?然後你又要讓我把你領走,這到底怎麽迴事?”

    這一時之間我要想把這麽複雜的事跟袁小剛說清楚,估計是很困難。但我要不說清楚,他必定會打破沙鍋問到底,這一向都是他的風格。

    我隻好在開車迴廠裏的路上,盡可能用最少的話把現在的情況給說清楚,當然了,我和安明的一些細節自然就不說。

    袁小剛氣得大罵,“我x他媽!這狗x也太不要臉了,竟然奪別人的公司,現在還要來奪我們的廠子,這麽說這廠子現在已經不屬於你了?”

    我忽然覺得有些內疚,本來好好的,讓我把廠子給丟了,我唯一能讓袁小剛驕傲一點的事,那就是把父親經營過的廠子給拿迴來了。現在這唯一讓他驕傲的事也黃了。

    “對不起,但這廠子本來就是安明給我的,現在他有事,我不能不管,希望你能理解。如果有機會,我會再拿迴來的。”

    袁小剛悶了許久,擺了擺手,“算了算了,咱們就是個窮命,沒有就沒有吧,反正我以前也是混子,大不了我就再混迴去就是了。”

    “我倒也不認可咱們就是窮命的說法,或許我們還是有機會的,也不必這麽悲觀。隻要安明能平安迴來,我相信他有辦法可以把我們的廠子奪迴來。”

    “你就別安慰自己了,要是那個富家子弟有那麽大的本事,那他自己出了事,還需要別人去救他嗎?你要相信,那些人也就是投胎小能手,投胎投到了有錢的家裏出生而已,其實他們並沒有什麽特別的,甚至可以說是一無是處。”袁小剛不屑地說。

    “你要說別人那我沒話說,可是你這樣說安明,我覺得對他不公平,再厲害的人,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關雲長能過五關斬六將,不也一樣會敗麥城?安明和其他的富家子弟是不一樣的,他受過很多苦,在國外讀書的時候,都是自己去打工賺學費,不是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

    “喲喲喲,這還誇上了?看來我要再說他不行,你得我和斷絕姐弟關係了?我也隻是說說而已,反正廠子是他給的,就當還給他了,但我肯定也不會在廠裏做事了,丟不起這人。”袁小剛說。

    “那倒也沒什麽丟人的吧?換了老板你也可以在裏麵工作啊,反正你是靠勞動拿薪水,在哪上班不也一樣?”

    袁小剛搖頭:“本來我平時喝了點酒就跟同事吹牛說這廠是咱們家的,我姐姐就是老板,現在不存在了,我怎麽向人解釋去?算了算了,咱迴廠裏把行李拿走,以後就不要再迴去了。”

    “小剛你這是在怪我麽?”

    “沒有,真的沒有。你這樣做是對的。如果咱們拿著廠子不管那個姓安的死活,那也太沒道義了,隻是魏鬆這狗、雜、種太可惡,我

    得想辦法收拾他才行。”袁小剛恨恨地說。

    我趕緊阻止,“魏鬆是個很狡猾的人,你不要輕易動他,他女朋友是市長的女兒,在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絕對不要輕易就招惹他,這一類的男人臉都可以不要,最是難纏。”

    “我才不管他呢,我瞅準機會叫上幾個朋友把丫打成殘廢,我看他還能不能當小白臉!”

    這讓我心裏有些擔心起來,袁小剛的脾氣我是知道的,他說要打,那肯定是要打的,絕對不會隻是嘴上喊喊口號。

    但打魏鬆一頓他應該是可以做到,可是後果卻無法估算。先不說打魏鬆一頓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如果真是把魏鬆打了,魏鬆豈能善罷甘休?他隻要動動他女朋友那邊的關係,把袁小剛投進監獄絕對不會是什麽困難的事。

    要是袁小剛進了監獄,那我老媽非得急瘋不可,我也不知道我該如何去把他撈出來。本來就是多事之秋,那時情況將會更加複雜,或許會讓我們都陷入更深層次的危機。

    雖然我也恨魏鬆,但我現在不能讓袁小剛去動魏鬆。要如何修理魏鬆,至少也要等安明迴來再說。

    “袁小剛你不能胡來,你要是胡來,我真的要和你斷絕姐弟關係!”

    “我怎麽就胡來了,你也說了,那個混蛋就是渣難,收拾一下他又能怎麽的?這種人不挨打,簡直說不過去!”

    “問題是你打了他之後也解決不了問題。打他一頓他就能把廠子要迴來了?打他一頓他治好了,出來不是繼續作惡?他不會動用各種關係把你投進監獄讓永世不能翻身?他連安明的東西都敢搶,要不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敢亂來?你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匹夫之勇,毫無用處,隻會讓事情更加複雜!”

    袁小剛被我說得氣得暴跳起來:“好好好,就你的那個安明厲害,什麽都靠他,離了他我們就什麽事也做不成,你停車,我要下車,我不去廠裏了。”

    “你這又是鬧什麽脾氣?我好好和你說理,你跟我生什麽氣?”

    “在你眼裏,我做什麽都是錯的,我就是個廢物,那你就別認我這弟弟就行了。反正就一混子,你理不理也無所謂。”

    我沒有再和他爭吵,我知道他也是心情不好。本來眼看著好一點了,他在那個他那個小女朋友的麵前也有點麵子了,現在好了,一下子又什麽都沒有了,他不記恨魏鬆才怪。

    “我不是不讓你出氣,隻是再忍一下,尋找更合適的機會

    ,好吧?”

    袁小剛看了看我,沒有說話,也沒再鬧著下車,算是同意。

    到了廠裏後,我將廠裏的主要管理人員召集起來,告訴他們我已經不再是廠裏的主要股東,從即日起,我就辭去總經理一職,以後鞋廠的事,再不幹我的事。

    管理骨幹們一下子就懵了,他們怎麽也想不到這事會變成這樣。一個個麵麵相覷,完全不知道怎麽辦。

    “這廠子才剛剛好一點,袁總你就撒手不管了?那我們怎麽辦呢?我們也跟著不管了?以後廠子如何發展,我們還得看你的呢,現在你不管了,那我們還怎麽繼續?我們是不是也該散夥了?”一個管理人員高聲說。

    “那倒不必,你們還可以繼續在這裏工作,不必因為我的離開你們就要跟著走。”我覺得自己說出這翻話也很蒼白無力。感覺自己真是虧欠了他們。

    “可是你為什麽要把廠子給別人呢?這不是做得好好的嗎?眼看就要盈利了呀,現在忽然說要給別人了,這真是讓人接受不了。”

    “是啊,如果新來的老板完全推翻我們之前做的那些事,那我們不是白忙活了?”

    “袁總你這也太坑人了吧?你這是在耍我們呐,讓大夥兒跟著你鞍前馬後地忙活,現在你一甩手,撂下不管了,我們怎麽辦?你不是說一定要帶著我們把廠子扭虧為盈的嗎?不是說要讓我們的薪水加倍的嗎?現在這些話全都不算數了?”

    我真是無言以對,他們說的那些話,確實是我曾經說過的。現在是我食言了,可是那也不是我想要的啊。我也不想放棄這個廠子,隻是現在都成這樣子了。我又能如何?

    “對不起大家了,但這也非我所願,有些事情我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我隻能說,我也很難過,也很舍不得,我希望有一天能和大家再一起共事。”

    我站起來,向大家深深一躬。

    於是就再也沒有人說話,一片沉默。大家心裏都不好受,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我收拾好在廠裏的私人物品,走出了廠區。

    來到那個大大的鞋雕塑前麵,我忽然眼淚就湧了上來。鞋廠門口的這個雕塑,能更換了那麽多老板還在這裏,真是不容易。魏鬆接手以後,是不是就要鏟掉這個雕塑了?

    如果這個雕塑鏟除了,那爸爸留下的痕跡就真的越來越少了。心裏越想越難過。

    袁小剛站在不遠處抽煙,麵前一大堆煙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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