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老兵說這裏的人是烏合之眾的說法,錦笙很不爽,但又拿老兵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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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規距就不成方圓,如果沒有規距,那……”


    “好好好,你們規距都是對的,我們就不要再爭執了。我們見到康龍再說吧,康龍善完後正在趕來。他說他要見小暖,有重要的事和她說。”老兵說。


    和老兵他們聊著,天很快亮了。


    這時可以完全看清楚周圍的環境了,四麵都是茂密的叢林,一大塊平地上,有一些簡單的訓練用的設施。訓練場也不太平整,條件很艱苦。


    這就應是類似一個軍事基地的地方,隻是規模很小,除了直升機以外,其他的設施都相對落後。


    這是安明家族的舊部,在緬國,隻要有錢有勢力的人,一般都會有自己的小型軍隊,這樣長年戰亂不息的國家,如果沒有自己的武裝力量,是沒法保護自己的資產的。


    而安家的軍隊,應該是這些複雜的武裝力量中規模比較大的了,在這樣的環境中,我當然是安全的,一但有意外,這裏的人都會拚了命的保護我,因為我是安明的妻子,是這裏的少夫人。


    因為一個身份而被重視,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從來也沒有對這些人做過什麽。對他們沒有任何的恩惠,甚至連交情都沒有,但就是因為我是安明妻子這個身份。他們就要用生命來保護我。


    這或許是一種不公平的關係。如果沒有這個身份,我於他們而言,也不過是陌生人。但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真正的公平。我因為安明的妻子這個身份得到這樣的特殊照顧,但我也一樣因為安明妻子這個身份而付出太多。甚至幾次差點死掉。


    從這個角度來說,這或許就公平的了。


    我正站在訓練場邊看那些士兵跑步,這時有吉普越野車隊沿著路況糟糕之極的公路駛進了訓練場邊,然後停下。


    行駛在中間的一輛,則沒有停,直接向我開了過來。然後在我身邊停下。


    車上下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臉寬耳闊,長相威猛。最大的特征,就是有一隻眼睛壞了。


    我一下就想到老兵說的獨眼龍了。眼前的這個人,應該就是這裏的最高首領康龍了。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我們就這樣對視,然後他雙腳立正,向我敬了一個軍禮,“少夫人好。”


    我趕緊點頭還禮,“您好。您是康先生吧?”


    “我是康龍,但我不是康先生,我們這裏沒有先生,隻有鐵血軍人。您可以直接叫我康龍。”


    康龍聲如洪鍾,非常的響亮,皮膚黝黑,一臉滄桑和冷峻,一看就知道是倉彈雨裏摸爬滾打出來的鐵漢子。他和老兵都有一種共同的氣質,一種經曆過生死曆練後有的特有氣質。


    這樣的人在你麵前一站,立刻就會讓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壓迫感。


    他讓我直接叫他康龍,我確實是叫不出來我,想了想,他是長輩,那我叫他康叔會比較合適,錦笙不也是叫他康叔麽。


    “我叫您康叔吧,康叔,我們這次來……”


    我本來想和他說安明的事,但他揮手打斷了我,示意我跟他走。


    訓練場邊有一個用木材搭成的指揮台,此地木材資源豐富,而鋼筋水泥這些則很難運到這裏來,就地取材,用木材來搭建這些設施,倒也非常合理。


    “少夫人請,我召集大家,請您訓話。”康龍示意我上那個指揮台。


    “我看算了吧,我也不會說什麽。”我有些緊張,也不是謙虛,我是真的不會說什麽呀,我哪有給這些全副武裝人員訓練的經驗?我看了心裏都慌的厲害。


    “這是一定要的,你代表的是安少,而安少是我們的絕對領袖,所以是一定要說幾句的,昨天晚上你們到的時候,他們有熱烈地歡迎你吧?”康龍說。


    “有的,很多人。”我說。


    “安家對我們果敢的人有恩,讓這裏和平了幾十年,也讓這裏的的人民生活明顯改善。所以這裏很多的人對安家的人都是非常的敬重,他們甚至可以為安少獻出生命。知道少夫人來了,他們當然要歡迎你。”康龍說。


    “其實我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因為我從來也沒為他們做過什麽。”我說。


    “你沒做過什麽不要緊,重要的是安家為這塊土地付出過很多,他們感恩安家,他們願意為安家效忠和付出一切。”康龍說。


    康龍說著揮了揮手,我看到那些正在訓練的士兵們開始向指揮台正前方集結。隊形其實並不是非常齊整,畢竟這不是什麽精英的軍隊,說白了,這不是過規模比較大的私人武裝而已。


    集完以後,我目測了一下,應該有幾百人。


    錦笙和老兵也出了營房,正站在不遠處看著這裏。


    “兄弟們。這是少夫人,安少的妻子!先向少夫人行禮。”康龍喝道。他的聲音真的是很大,完全不用擴音設備,整個訓練場上迴響著他的聲音。


    “少夫人好!”下麵的人一齊叫道。


    我心裏又慌了起來,在這個時候,我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是正確的。因為我真是沒有遇到過這種場麵。


    “少夫人,您給他們說兩句吧?”康龍看著我。


    下麵那麽多雙眼睛看著我,此時我已經是騎虎難下了,我必須得說點什麽,不然他們會認為我不夠重視他們。


    “大家辛苦了,謝謝你們對安家的忠誠,我沒有對著這麽多人說過話,有些緊張,但我看到你們很親切,我一路被人追殺,但到了這裏以後,我就感覺自己安全了,因為看到你們,就像看到了我自己的親人,謝謝你們了。”


    我真是很慌亂,不知道說些什麽,隻好胡亂說了幾句。然後向台下深深地一鞠躬。


    “兄弟們,這是我們的少夫人,代表安少來的,有傳言說,安少被人殺了,但現在我們還不是確定,如果安少真的被人害了,不管兇手在哪裏,我們都要找到他,替安少報仇是不是?”康龍大聲說。


    “是,為安少報仇!”下麵的人吼了起來。


    “我們對安少應該百分之百的盡忠,但我們對少夫人卻不甚了解,所以我想當著眾兄弟的麵問少夫人,您想要替安少報仇嗎?”康龍說。


    “當然,我無時不刻不在想著替我丈夫報仇。”


    我有點不太弄得清楚康龍這句話的用意,但我也隻好老實迴答。


    “是嗎?那如果我們需要用少夫人的命來換取給安少報仇的機會,少夫人會不會同意?或者說願不願意犧牲自己?”康龍忽然冷聲問。


    這句話把我驚呆了,我從千裏之外逃難到這裏,他們竟然要我犧牲我自己的命?


    台下沒有聲音,康龍則盯著我。我向錦笙那邊看去,他應該也聽到了康龍的話,也是急了,準備過來,但一群荷倉實彈的士兵圍住了他,康龍早有準備。


    形勢急轉而下,本來以為到了這裏,就算是徹底安全了,可沒想到康龍一到,我反而成了人家刀下的犧牲品了。


    “少夫人,看來你對安少報仇的事,還是有保留的啊,並沒有要完全付出的決心。”康龍再次相逼。


    “我當然願意為了替安明報仇付出一切,隻要有這個必要。”


    “好,那如果我現在讓下麵的人向你開倉,你也願意嗎?我們殺了你,就可以向仇家邀功,這樣對方就相信我們,然後我們就可以找機會殺了他,你同意嗎?”


    雖然我覺得這個方法是康龍在找理由殺我,但他對這隻武裝無疑有絕對的控製權,他真要殺我,我不管說什麽結果都是一樣的,既然這樣,那我還不如說我願意,至少讓這些人明白,確實是想為安明報仇。


    “好,我願意。但是殺了我之後,請記得要為安明報仇,我千裏而來,一是為了避難,最重要的,也就是想請安明的朋友兄弟們幫忙,一定要替他報仇。現在你們向我開倉吧。”


    下麵第一排的士兵,真的就齊刷刷地舉起了倉。


    我眼睛一閉,心想早知道是要死,那還不如死在溫城,那裏好歹也是我的故鄉。


    但我並沒有聽到倉聲,睜開眼一看,那些人手中的倉已經放下了。而康龍則掏出了隨身攜帶的短倉。


    難道他要親自動手?難道他就是安明舊部中的那個內鬼?


    “少夫人,得罪了,我和兄弟們都看到了你的勇氣,果然是巾幗不遜須眉,剛才隻是試探一下,我要讓兄弟們看到。您是夠資格當少夫人的,是有資格領導我們的。如果您怪罪剛才失禮的地方,請您接過倉,向我開倉,我願意受罰。”康龍拿住倉管,把柄的方向遞給我。


    我看著他,猜測著他的用意,這是又一次考驗,還是真心的?


    我從來也沒有開過倉,或者說我壓根沒摸過倉,就算我真的想殺他,我也辦不到。


    “康叔如果隻是想試我的勇氣,那已經試過了,我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剩下的,恐怕也就隻有勇氣了。”我說。


    ----


    “對不起,少夫人,或許我的方法有些太過了,如果您不肯原諒,我是真的願意接受處罰,而且我保證,就算你一倉崩了我,我也保證絕對不會有有任何人為難你。”康龍一臉的誠懇。


    “算了,康叔也是為了試探我的勇氣,不過現在我不用死,康叔也願意為安明報仇了嗎?”我看康龍。


    “當然,如果安少真的沒了,我們這一群人就算是拚了命,也一定會把兇手抓到,用來祭奠安少。”


    然後康龍一揮手,下麵的那些人這再散了。


    我才鬆了口氣,真沒想到,康龍給了我這麽一個下馬威。


    “嫂子,你沒事吧?”錦笙遠遠的就問我。那些把他看起來的人,已經對他解除警戒。


    “我沒事,是康叔要試的我勇氣。”我說。


    “康龍,搞什麽鬼?難道你也反了不成?你竟然這樣對待我嫂子?”錦笙吼道。


    “康龍也是你叫的?臭小子。真是沒大沒小的。”康龍罵道。


    “你敢反我大哥,我還不能叫你康龍?”


    “獨眼龍沒反,要是他反了,你們還能在這活著?早就沒人了吧?”這時老兵也走過來了。


    我細想也是,康龍對這裏有絕對的控製能力,他要是想殺我們,也不用等到現在了。


    “那你還試什麽勇氣?這不扯淡麽?嫂子從那麽遙遠的地方過來,就是想尋求你們的幫助,幾次大難不死依然堅持要替大哥報仇,這難道還不是勇氣嗎?”錦笙怒道。


    “我們進去說吧,聞錦笙我告訴你,老子做得對不對,還輪不到你來評判,別對老子大唿小叫的,我要做得不對,少夫人可以懲罰,你個毛頭小子在這裏瞎鬧什麽?”康龍對著聞錦笙瞪眼道。


    不過他隻有一隻眼,再怎麽瞪,也沒有多大的殺傷力。


    “你別倚老賣老,什麽叫毛頭小子,再是資曆深,隻要是做得不對,我也還是有權利指出你的不對。你就欺負嫂子弱女子不能把你怎麽樣,你手握重兵想就可以為所欲為?要知道你的軍費開支,那也是大家給你出的,不是你康龍一個人養的這隻隊伍。”錦笙冷聲說。


    “獨眼龍這樣做,那肯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我們先聽他怎麽說吧。”老兵在旁邊勸道。


    “我看你們兩個老家夥是一夥的吧,一個缺腿一個少眼,倒是般配的很。”錦笙說。


    “這狗曰的怎麽逮誰咬誰呢?你還玉麵虎呢,我看你是玉麵狗。”康龍一聽錦笙揭他的短,他是真怒了。


    都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我也覺得錦笙這一句話就把老兵和康龍的短處給揭出來,確實是有些過了。


    錦笙可能也覺得自己這樣對長輩說話是有些不對勁,也就沒再還嘴,隻是冷哼了一聲,跟著康龍走進了屋裏。


    康龍從包裏拿出煙,準備點上,但看了看我,隻是將煙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又放下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主動說沒事,你可以抽的。


    康龍說不了,我們說話把窗戶都得關上,一會肯定是不通風的,我要再抽煙,那少夫人肯定是受不了的。


    “康叔您就別叫我少夫人了,你直接叫我袁小暖吧。你要再這樣叫下去,我更加沒勇氣了,那你就還得幫我把勇氣給逼出來才行。”


    “看來少夫人還是在生我的氣,你也看到了,這幾百號人,那都是年輕力壯的武夫,讓他們對少夫人信服,那少夫人總得表現出和普通女子不一樣的地方。我說要試你的勇氣,其實我隻是想讓您在他們麵前表現出勇氣。而且,我自己也確實想知道,少夫人是不是對安少毫無二心。別人了解你了,但老康龍是第一次見你,我有點私心,想試試你,這也是可以理解的是不是?因為我以後要為你去拚命,甚至有可能為了你犧牲自己,我得知道我這樣做是值得的。是不是?”


    “全都是扯淡,這裏所有的人都支持大哥,嫂子是大哥的妻子,輪得你康龍來考驗?你是不是搞錯自己的位置了?”錦笙又插嘴道。


    我揮手製止了錦笙,“算了,都過去了,就不提了吧。對於這件事,我不再計較,隻是以後替安明報仇的事,就全靠康叔安排了。隻是康叔雖然力量強大,但卻不可能帶著這幾百號人直接殺到溫城,如何對付那個莫市長和他的走狗們,還請康叔指點。”


    我的意思也很清楚,你可以考驗我的勇氣,可是你也得拿出可行的方案來,不能光說不練。


    “報仇的事,我們可以從長計議。最好能得到五位家長的幫忙,在緬北這個地方,直接衝鋒陷陣就可以了,可是到華夏去,那就要玩的是資本和其他手段了,硬殺硬拚或許能達到目的,能不能全身而退就不好說了。”


    “所以也就是沒有具體的方法嘍,說了半天,就是沒有辦法唄,是不是這個意思?”錦笙說話很直接。


    “我們先不討論這個,你們現在沒有家書,也不能直接讓五個家長出麵辦事,要知道如果要動用我的全部力量,也得五個家長親自下令,畢竟這隻隊伍是他們在養。”康龍說。


    這件事我知道,五位家長,指的當然是錦笙以前說過的五令了。這五個人掌握著大量的資產,他們雖然在幕後,但卻是真正能主沉浮的大佬,他們不在在江湖,但江湖卻會因為他們而起風浪。


    我不知道安家在衰敗後是如何構築起這樣一個係統的,但從他們說的來看,我腦海中大概形成這樣一個印象,那就是安家掌控果敢多年,但後來遭到叛變,安明的父親被迫遠走他鄉,最後客死在外。但安家的舊部並沒完全放棄安家,他們希望安家的人有一天重迴果敢,領導他們奪迴這個國中之國的統治地位。


    所以安家舊部中有五個舉足輕重的人慢慢形成了所謂的五令,就像內閣一下,隻為安家的後人,也就是安少這個身份效力。他們花錢養了軍隊,負責替安明打理安家在各國的財產,在安少危難之時,為安少盡力。


    這就些像古代皇帝身邊的顧命大臣,皇帝不在位的時候,他們負責打理朝中事務,一但皇帝有事,不管在天涯海角,隻要聖旨一到,他們都會全力以赴地救駕。


    而那個所謂的家書,也就相當於聖旨了。


    “現在已經確定了嫂子的身份,那就應該可以調動二令了吧?請他們幫忙查清楚大哥的事,這應該是可以的吧?如果非要找到家書,但又找不到,那他們對安家的事,就可以不管了嗎?”錦笙說。


    “人家也沒說不管,問題自從安爺開始流亡後,五令都是他親自秘密安排的,為了保護五令的安全。這五個身份都隻有安少才清楚,而且安少也隨時可以調換五令人選,我們現在也不知道五令到底是誰。我們如何聯係到他們?”


    康龍這話把我給說懵了,我以為隻要有家書,就可直接麵見五令,可是現在說來,那五令神龍見首不見尾,隻知道有這麽五個人存在,但卻不知道這五個人在哪裏,甚至他們現在的身份是什麽我們也不知情,這也太坑了吧?


    錦笙看來對五令的事也隻是知道一部份,至少這一部份他也是不知道的,所以他也有點懵。


    “你問我們如何聯係?你不是月月都要從他們那裏領到經費嗎?你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們在哪裏?你別告訴我你從來也沒有見過他們。”錦笙是真急了。


    “我們有一套自己的聯係方式,你也知道,我們內部有內鬼,隻要那個內鬼不除,安少有危險,那五令也有危險。所以一般都是他們下麵的人和我們聯係,每一個月聯係的人也不一樣。我怎麽可能知道他們在哪裏?”康龍說。


    “那扯淡了,那就算是嫂子手裏持有家書,不也一樣是找不到他們?找不到他們,那如何請他們幫忙?用傳統的老方法登廣告?可是他們在哪個國家都不曉得,難道我們把全世界的報紙都登一份廣告找人?你們就沒有一個合理的聯係形式嗎?”錦笙急了。


    “安少當然是知道怎麽聯係他們的,可我們並不知道。所以你也別怪我,我又不是安少,我有什麽辦法?”康龍說。


    “你除了會說自己沒辦法之外,還會說什麽?你真是老朽了。不中用了。”錦笙很鬱悶,於是就拿康龍出氣。


    “聞錦笙你別太過份了,五令的事,是安家這個係統最高機密之一,當然不能隨便讓人知道,你不也不知道嗎?你跟著安少這麽久,不也一問三不知?我老朽了是不錯。你還年輕著呢,你不也沒辦法?”康龍也急了。


    “好了好了。我覺得沒有必要這樣急,我認為五令既然是守護安少的,那他們肯定會密切關注安明的動向,隻要長時間安明沒動靜,他們應該會想主動想辦法聯係關鍵人物。說不定他們已經在行動了。”我在旁邊勸解說。


    ----


    “小暖這話有道理,我們先休整幾天,再商量著怎麽辦。”老兵也說。


    爭執這才平息。


    小黎也和他們的車隊隨後趕到,我被安排在附近一個村落裏住下,周圍二十小時都有人巡邏保護。這裏的村落,和華夏的村落那是沒辦法比的,華夏的村子有幾百戶很正常,但這裏村落,也就三五家人,而且房子非常的簡陋。


    我住的地方還行,但就是很熱,在溫城這個季節寒意還很重,但在這裏已經很熱了,晚上會有蚊子,沒蚊香,他們會點燃一種我說不出名兒的植物來驅蚊,雖然效果還行,但味道很重。


    我們就在那裏休息了一周,在小黎的精心照顧下,我的腳越來越靈活了,康龍還給我弄了一種叫不名的印度草紙給我包上,效果很好,我慢慢地就可以扔掉拐杖獨立行走了,雖然還是很蹣跚,但已經比坐在輪椅上強多了。


    我經常和小黎到訓練場去看那些士兵操練,我問小黎她想不想在這些人中找個男朋友,她笑著說不要,我問她為會什麽,她說緬北戰事很多,各方勢力經常會因為各種利益而相互廝殺。政府軍也時不時會來次大掃蕩什麽的,所以這些人隨時都有可能上戰場,既然上戰場,那就隨時有可能再也迴不來。


    她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她不想她隨時會成為寡婦。


    這真是徹底地擊中了我的痛點,我現在不就是這樣麽,年紀輕輕忽然就成寡婦,在時時擔心自己的安危的同時,還得要考慮著如何替丈夫報仇。我甚至不能呆在自己的家鄉,而是要躲在這叢林裏接受這裏高溫的煎熬。


    “小暖姐,我不是那意思。”小黎倒是很聰明,忽然就發現我的不對勁,有些緊張地說。


    我微笑著說沒關係,有這樣的考慮,是人之常情。隻是你想要找什麽樣的呢?


    “我想去華夏找個男朋友,我們果敢的人都會說國語,溝通本身也沒有問題,主要是那邊不打仗,可以穩定地過日子。不用擔驚受怕。”小黎說。


    “在你們看來,華夏是怎樣的一個地方?”我問。


    “很有錢,最大的好處還是不打仗,我們這裏很多姑娘都想嫁到那邊去,也有很多人在那邊念書,對於你們來說,或許那種生活算不了什麽,但對於我們來說,能夠念書,能夠吃好飽,過平安的日子,就非常不錯了。我們這裏都打了幾十年的仗了,我從小就生活在擔驚受怕的環境中,雖然習慣,但真的想嚐試一下不一樣的生活方式。”


    我靜靜地聽著,原來在她們的眼中。華夏那麽美好。她甚至想嫁到那邊去,過安穩的沒有戰火的生活。


    “如果我哪天能迴去的話,我一定給你介紹個男朋友。”我笑著說。


    “真的?可是我沒念過多少書,我擔心人家看不起我。”小黎說。


    “你可以找適合你的,而且你從現在多念些書,也還是來得及的嘛。迴頭有機會,我給你帶些書,你自己學習就行了。”


    “那就謝謝少夫人了。”


    “說好的叫小暖姐的,怎麽又忘了?”我假裝板著臉說。


    “謝謝小暖姐。”小黎裂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她們這邊的人,普遍牙齒都長得很漂亮。


    晚些時候,康龍突然帶著幾個人來了。然後把小黎叫了出去,屋裏隻剩下我和他自己。


    我對康龍這個人其實多少有點不怎麽喜歡,一方麵因為他隻有一隻眼,看起來相貌太過兇悍,也有可能是那天他所謂的考驗我的勇氣的行為讓我有些不爽,所以一直記在心裏。


    女人一向都是很記仇的,那天他把我嚇得不輕,我小小的記恨一下他,也算是正常吧?


    “少夫人對我好像還是不是很信任,眼神裏是滿滿的質疑。”康龍倒是說得很直接。


    我笑了笑,“康叔多慮,像我們這一類在生死邊緣走過幾次的人,多疑一些應該也是正常的。康叔不也一樣不信任我麽?如果太容易相信一個人,那不是善良,那是傻,一個傻女人,是不能做安明的妻子的,這一點康叔是明白的。”


    “那倒也是,不過少夫人,康龍雖然隻有一隻眼睛,而且還是一介武夫,但卻自問能看得清黑白是非,我們接觸太少。相互不信任這很正常。但有些時候,卻又一定要信任對方,並且是深信不疑。不然有些事,康龍不好辦。”


    這話我聽著有些奇怪,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所以我沒有馬上接話,隻是看著他。


    “這一陣少夫人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想請少夫人陪我去一個地方。不知道少夫人願不願意?”康龍接著說。


    “康叔這話就有意思了,隻是問我願不願意,卻不說到底是去哪裏,小暖再是愚笨,也不至於會傻到在去哪裏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冒然答應吧?”我笑著說。


    康龍點了點頭,“去泰國清邁。”


    “去那裏幹什麽?”我頓時警覺起來。


    “去見一個朋友,談關於安少的事。”康龍說。


    “什麽樣的朋友?是五令之一嗎?”我問。


    “您去了就知道了,在離開這裏之前,我不能向您透露半點消息。甚至聞錦笙也不能告訴他。”康龍說。


    “為什麽?”我反問。


    “因為我們內部有內鬼,現在還不知道內鬼到底是誰,牽涉到最高機密的事,我不能告訴任何人。”康龍說。


    “所以其實你可以聯係到五令中的一個,之前說你聯係不上,隻是因為你不願意去聯係,是這樣嗎?”我說。


    “他們有人聯係過我,但要求我絕對保密,讓我先試探你,如果你可靠的話,我再帶你去泰國,所以試探你的事,也不是我的主意,請見諒。”康龍說。


    我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康龍。他應該也可以看得出來,我並不信任他。


    “那你現在完全信任我了?所以你要帶我去?”我說。


    “是這樣的,但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所以我得問一下,您如何才能信任我?”康龍問。


    “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我跟著你去泰國。我確實不答應,那地方我沒去過,我沒有安全感,如果連錦笙都不一起去,那我幾乎不會考慮去。”我直接拒絕。


    “可是他們明確要求隻許我和你去,而且到了泰國後,我都不能陪著你去,你需要一個人去。”康龍說。


    “我一個人去?我去見誰我都不知道,我怎麽一個人去?”覺得這事更加的不靠譜。了。


    “到了那裏,會有人來接你,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聽了簡直覺得荒唐之極,心想我一個女的,怎麽可能和單獨和你去一個我從來沒去過的地方,到時你要是把我賣了,那我哭都沒機會哭。


    “少夫人,你的勇氣呢,你不是說你可以為了安少付出一切嗎,你命都舍得,你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康龍說。


    “我確實願意付出一切,可這並不等於說我要傻傻去送死。”


    康龍臉色有些難看,“少夫人認為我會讓你去送死?如果我想要少夫人死,那你們還能活到現在?別說是你了,就算是聞錦笙和老鄭,在這塊地盤上,我都可以視他們為螻蟻,想弄死就弄死,對不對?我如果要想害你,就算是聞錦笙和你寸步不離,我也一樣可以隨時要你的命。”


    這話雖然難聽,但倒也是大實話。這一點他確實是能做到,那幾百號人都聽他的,隻要他一下令,連蚊子都飛不出去,更別說我和錦笙了。


    “那你為什麽能讓我帶錦笙去?又為什麽說不出到底是去幹嘛?”


    “我隻知道是關於安少的事,至於不帶錦笙,那是他們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錦笙在我看來也是沒問題的,畢竟是他一路護送你們到這裏,他們說隻許你一個人去,自然有他們的理由。雖然這件事在我看來他很不講理,但我認為他們為了少夫人的安全作想。所以才讓你秘密進入泰國,誰都知道是錦笙護送你來的發,如果錦笙留在這裏,那所有人都會認為你還在這裏,小黎每天都會照樣給你送飯,這樣就算是內鬼在我們身邊,也不會發現你已經私下去了泰國了。”


    這話也有道理,不過我還是敢相信康龍。


    “也不是一定要少夫人去,少夫人可以選擇不去,不過他們說了,如果少夫人不去。那就留在這裏等消息。有了消息後,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讓那個要我去泰國的人和我直接說,我就去,至少我得知道是誰要讓我去吧?不然我就這樣答應去了,這實在是太荒唐了。”我說。


    “不行,如果你不同意去,那就當我沒說過。還有,你不能把這件事告訴錦笙。”康龍說。


    “讓我考慮一下,我確實願意為安明付出一切,但我至少希望我的付出是值得的。不能讓我白白犧牲。”我皺眉說。


    “放心,你一定不會犧牲,或許這又是一個上麵考驗少夫人的試驗。我覺得你還是去的好。”


    “好,我去。”我忽然就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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