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話,不知道說什麽,稍想了一下,我再次試探魏鬆。


    “你還有一個妹妹,你找到了嗎?”


    雷蕾有一個弟弟是真的,但並沒有妹妹,如果魏鬆說的是假的,那他肯定就會上當。我或許疑心實在是太重了,不過沒有辦法,對於魏鬆這樣的人,我真的很難相信他。


    雖然我在感覺上已經相信了,但沒有證據證明之前,我還是不能完全相信。


    “並沒有妹妹,隻一個弟弟,我找到他了,他是一名公務員。我之所以會投在葉添的門下當小弟,就是為了想在政界找個靠山,能夠讓我弟弟仕途更順,我妹妹不在了,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為她做什麽,在我有限的時間裏,我希望能為弟弟做些事,盡一盡我這個當大哥的責任。”


    “有限的時間裏,是什麽意思?”我敏感地捕捉到‘有限時間’這個詞語。我相信這個詞語是不能亂用的。魏鬆說出來,必有深意。


    魏鬆沒有直接迴答,“所以,請相信我隻是想要我妹妹一件遺物的誠意。做一輩子的兄妹,我從來沒有保護好他。讓她被人害了,我現在要做的事,一是要幫我弟弟的仕途更順,另一方麵,就是要找到害我妹妹的兇手。我一定要讓他血債血還。”


    忽然覺得魏鬆就沒有那麽討厭了。或許是因為我和他一樣,都是親人被害,都想保仇。卻又不知道仇人是誰。


    “我迴去找一下,看有沒有雷蕾送我的什麽物品,我會給你的。對了,有一次我路上的時候,我好像看到雷蕾了,或許是幻覺吧,也或許,雷蕾並沒有死。”


    “真的麽?”魏鬆眼裏閃出驚喜的光,但隨即又暗淡下去。“不可能了,她的遺體都找到了,怎麽可能沒死。我倒希望她沒死,要是我妹妹沒死,我願意折壽十年,與她團聚,可惜,來不及了。”


    我深有感觸,當一個人沒了,你再想著去為他做什麽,那已經太晚了。我也曾經對安明有著各種各樣的懷疑,可是當他用生命換迴我的命時,我才發現,他一直都是這個世上最愛我的人,隻是我沒有珍惜。


    “好了,不說了,我走了。對了,或許你那個弟弟並不值得你為他做很多,因為他是一個人品有問題的人。”我說。


    “你認識我弟弟?”魏鬆問。


    “我不認識,但我聽雷蕾說起過他。”


    “雷蕾都對你說了些什麽?你能跟說說嗎?”


    “你為什麽不問你弟弟?”我反問。


    “他隻是說,他和雷蕾不是很合得來,平時也很少有交集。其他的,什麽也不肯說。”


    從魏鬆的話來分析,他的那個弟弟,並沒有把真實情況告訴魏鬆,魏鬆當然也不知道雷蕾曾經流落風塵的事。


    這樣的事太殘忍,就算是我對魏鬆沒有好印象,我也不想告訴他這件事去傷害到他,更不想在雷蕾去世後還說她生前的那些事,這是對死者的不敬。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雷蕾活得挺不容易的。”我淡淡地說。


    “我能想像,是我這個當大哥的對不起她。”


    “可是如果你要真是雷蕾的大哥,那你為什麽姓魏不姓雷?”我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我從火災中逃生後,有人救了我,然後我就姓魏了,這件事,我不想再提。謝謝你聽我說這麽多,不管你信不信,我都隻想說,現在的魏鬆,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魏鬆,真心的向過去做錯的事向你道歉,不敢奢求你原諒,隻希望你能平安快樂。也希望你要注意你身邊的人,我還是那句話,現在的這個安明,是假的。”


    我沒有再說話,這一次真的是轉身就走了。


    我擔心再說下去,我會告訴魏鬆,其實我知道安明是假的。我也在查我的仇人,我也要報我的血恨。


    到了門口,發現胡芮真的已經走了。我和她最討厭的人聊了這麽久,換作是我,也會生氣的。


    我步行了一段,上了錦笙停在暗處的車。


    錦笙說:“他們沒為難你吧?”


    我說:“還好,就隻是羅怡多為難了一下,其他人倒也沒怎麽為難。”


    他說:“那沒事,你對付羅怡,那肯定是綽綽有餘,就怕其他男人為難你,如果隻是羅怡,那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我說:“還好,有你們在附近保護著我,我倒也心安不少,並不擔心他們會把我怎樣。”


    錦笙啟動車,說:“我們現在去找小剛,他一直跟著葉添,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我說:“葉添今晚既然是請那些人玩,為什麽要提前離開?難道有什麽玄機?”


    錦笙笑了笑,“葉添是公職人員,本來出現在那樣的地方就很敏感。更別說還給那些人找了很多女人。所以他肯定會提前離場,如果事發,他可以說自己不在現場,給自己留條後路。”


    錦笙這麽一說我這才覺得還真是,說這個葉添還真夠狡猾的。


    錦笙說:“這也不算什麽高招,像他們這一類人,這種手段很正常的,他要沒有這些手腕,他也爬不到那個位置。而且他要是做得徹底,那也不會讓小剛發現他和章彩在酒店鬼混。”


    章彩這名字我聽了極為熟悉,愣了一下才想起,章彩就是那個以前和安明有染的女星,後來被胡芮查出她多種劣跡,把她名聲搞臭了的那個。


    “章彩不是那個很爛的女星麽?這樣的貨色葉添也要?”我說。


    錦笙又笑了笑,說:“嫂子是好人,對這些道道想不明白很正常,要知道男人最喜歡章彩那樣的女人了。”


    我說:“這又是什麽道理,願聞其詳了。”


    錦笙有些猶豫,說:“有些話還是不要當著嫂子的麵說,怪難為情的。”


    我說:“沒事,你盡管說,這些事兒,我了解一些有好處,這也是對人性的探索嘛,多了解人性,才不容易吃虧。”


    “男人都喜歡這種隨便的女人,雖然知道她很爛,但是爛有爛的好處,因為爛的女人,要的不多,可以不用負很多的責任。隨意留,隨意走,負擔輕,風險小,太認真的女人,反而容易被纏上。像葉添這樣的男人,自然是需要考慮玩女人的風險的,所以章彩這樣的女人是首選,更何況,章彩是女星,長得也不差。”


    我有些茅塞頓開的感覺。原來如此。


    “所以現在葉添在和章彩在一起?”我說。


    “是的,他們在酒店。”錦笙說。


    “那我們現在過去,直接抓了葉添還是怎麽樣?”我問。


    “不用,他已經給我們創造了一個風險最小的機會,我們應該好好把握,他身份敏感,直接把他綁了,動靜太大,要是搞錯了,那會很麻煩。”錦笙說。


    “你是說,我們從章彩那裏開始下手?”


    “是啊,這樣成本更低,風險更小,有這樣的機會,為什麽不好好把握。”錦笙說。


    “那我們要怎樣做?”


    “像章彩這樣的過氣明星,最想要的是爆光的機會。她混在那麽多男人中間,這些年不可能沒撈到油水,所以要說她有多差錢,那倒未必。像她這樣的人,習慣了成為焦點,忽然過氣了,不再受人關注,反而是最能受的,所以她需要的是成為焦點的機會,我們可以投其所好。”錦笙說。


    “可是我們給不了她成為焦點的機會啊。”我說。


    “騙她。”錦笙說。


    “如何騙?”我問。


    “我會告訴他說,我和一個大導演是好朋友,他正在籌拍一部大片,可以讓她在裏麵擔任一個重要角色。這樣的機會,對她來說是不是夢寐以求的?”錦笙說。


    “是倒是,可是章彩混跡名利場多年,豈是輕易就能騙到的?她可是正宗的老江湖了。不好騙啊。”


    “隻要人有貪欲,就一定會上當。被淹死的人,往往是會遊泳的。就是因為她是老江湖,所以她才認為自己不會受騙,也想不到會有人用這種簡單的伎倆去騙她。她恰恰就會上當。”錦笙很自信地說。


    我聽著覺得很有道理,但我還是認為章彩不會那麽容易上當。我相信章彩這樣的人,對於男人是研究得非常的透徹的。怎麽可能會輕信一個不熟悉的男人的話?


    錦笙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嫂子還是擔心,她不會那麽輕易相信我?”


    “是啊,我覺得章彩這樣的人,就算是心有貪欲,也不會輕易上當的。再說了,錦笙你氣場太強大,根本不像是那種搞藝術的人。她怎麽可能相信你認識什麽大導演?這樣的手段我真是擔心騙不了章彩。”


    “可我真的認識一個大導演啊,他在大馬拍戲的時候,曾經在我的別墅取過景,我沒有收費,還請他喝過酒,雖然很久沒有聯係了,但我有他的聯係方式,如果我把導演請來和章彩一起吃餐飯,那章彩能不信?”錦笙說。


    我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人脈。如果真是把大導演請來了,那章彩必然信了。


    “我隻要把大導演叫來一起吃飯,就算是不談戲的事,章彩也要上當了,然後我告訴她說,這戲還在籌備,可是籌備到什麽時候,那是不確定的,籌備幾年的戲,也很常見,是不是?”錦笙說。


    我點頭,“好,都聽你的。”


    ----


    過了兩天,錦笙告訴我說,那些事情他已經安排好了,章彩已經和她成為不錯的‘朋友’。


    以錦笙那樣驚豔的長相,就算是他不認識什麽大導演,勾搭上章彩,我想也不會是什麽難事。


    又過了兩天,錦笙說章彩已經答應配合他。到底他用了什麽樣的手段如此神速就讓章彩聽話,我沒有細問。或許章彩這樣的人,那些枕邊的人也不過是陪她遊戲的人,背叛誰一下這都不是事。反正大家都是各取所需。


    之前我們想的是利用章彩證實一下莫少雲的話,找到證據證明葉添就是害死安明的人。但後來我們發現,這不可能辦到,因為如果章彩忽然問起這麽秘密的事,葉添肯定會警覺,也不可能會告訴她。


    哪有殺了人後還會白癡地自己承認的?而且麵對的還是一個混跡名利場的交際花。


    所以我們還得自己上陣,親自麵對葉添,那麽問題就是,隻要我們親自麵對葉添,這就等於是我們自己承認,我們知道現在的安明是假的了。那麽我和錦笙都將陷入危險之中。知道的事越多,自然危險性就越大。


    但沒辦法,我們隻能是親自審葉添,讓他承認安明就是他所害。為了給安明報仇,也隻能是這樣了。直麵葉添,得罪他之後,我和錦笙的日子都不會好過。不過話說迴來,我們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再難過,也隻能是這樣了。


    章彩的意思,是可以幫錦笙對付葉添,但她不敢得罪葉添,所以條件是,不能暴露她,不能讓葉添知道是她在暗中配合,不然這事兒她就不幹。


    錦笙答應了她,說可以讓她不暴露,要想讓她不暴露,當然就是連她一直收拾,讓她演一個苦肉計,反正她本身就是演員,這個活正好對她的專業。


    那天章彩和葉添在酒店開好房後,章彩在水杯裏下了錦笙兌的藥。葉添拉到虛脫,打電話叫救護車。結果在真的救護車到達酒店之前,錦笙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救護車先到酒店,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錦笙和袁小剛把葉添和章彩抬上了我們自己開去的救護車,一路開到了郊外偏僻的地方。


    在葉添發現不對的時候,他已經被他錦笙綁在了車上。


    當然,為了讓章彩沒事,我們把她也綁了,小剛還狠狠地抽了她幾耳光,抽得她臉都紅了。


    “你們是誰?想幹什麽?你們知道我是誰嗎?”葉添說話依然官味十足,架勢擺得不錯。


    錦笙幾耳光扇了過去,“我們不知道你是誰呢,你倒是說說,你是誰?”


    “我是在市長秘書,你們竟然敢綁架我,我讓你們把牢底坐穿!”


    袁小剛上去就是一頓亂腳猛踢,“我讓你裝逼!都他媽這會了,你還裝呢?”


    錦笙示意小剛停手,讓他到駕駛室去。之前就說過,這件事,不讓袁小剛直接參與。因為這件事的風險實在太大。


    錦笙脫下了白大褂,摘下了口罩。葉添吃驚地看著他,“是你?”


    “是我,你準備讓我死在看守所,可惜沒能讓你如願,葉添,告訴我,是不是你害了我大哥安明?”錦笙冷聲問。


    “如此看來,她應該是袁小暖了。”葉添看著我。


    我也摘下口罩,“是我沒錯,我今天要替我丈夫報仇。”


    “他們是誰?為什麽要綁我們?報什麽仇?”


    錦笙過去給了章彩幾耳光,“你閉嘴!再多嘴,就割了你舌頭。”


    “聞錦笙,你瘋了嗎,竟然敢綁我,還說什麽我害了你大哥?安明不是好好的嗎?你要替他報仇,你這是說的什麽話?”葉添果然很狡猾,已經冷靜下來。


    錦笙掄起一根棍子,劈頭蓋臉地往葉添身上打去,直打得這廝嗷嗷亂叫,錦笙下手是真狠,之前葉添的那些架子完全被打沒了。痛得他根本忍受不了,他這樣的人,肯定是第一次這麽猛烈地挨打。哪裏經受得起。


    但他卻死活不開口,這倒也不奇怪,他知道如果今天他承認是他害了安明。那他也會死在這裏,與其馬上死,那還不如不承認,先挺著。


    “你是不是認為,你隻要不認,我就拿你沒轍?”錦笙問。


    “我根本沒有害安明,不關我的事,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葉添還在死撐。


    他其實說話已經很虛弱了,因為本來就拉肚子拉得不行了,現在又被一陣狠打,打得頭破血流,當然是虛弱得不行。


    在這個時候他還在死撐,也算他骨頭夠硬。


    錦笙打開藥箱,拿出一個注射器,那裏麵有半筒藥劑。


    “好,既然挨打對你沒用,那我隻好換一種方式了。這個隻要注射進你的肌肉。你的肌肉就會萎縮,你見過一塊肥肉把油炸出來後的樣子嗎?你的肌肉就會萎縮成那個樣子,會堅硬得像一塊石頭。狗都啃不動。你想紮哪裏?”錦笙問。


    葉添的眼神充滿驚恐,章彩更是嚇得滿臉是汗。她現在恐怕已經很後悔參與演這場苦肉戲了。


    “我再問你一遍,說不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讓我說什麽?你們放了我,你們要什麽我都給你們,而且我保證不追究今天的事。”葉添顫抖著說。


    錦笙手一動,那注射器紮進了葉添的右臉。痛得他再次叫出聲來。


    “你要是再不說,我就把藥水推進去,你的臉以後就變成一塊核桃了。我數到三,你要不說,我就推藥水。一,二,……”


    “我說!”葉添叫道。


    錦笙沒有把注射器從葉添臉上撥出來,但也沒有推藥。“說吧,說清楚一點,為什麽你要害我大哥?”


    “是莫少雲讓我殺了他。莫少雲喜歡安明的老婆,把安明當仇敵,所以要我殺了他。”葉添說。


    這個答案又讓我和錦笙大吃一驚。真是沒想到葉添竟然會這樣說。我和錦笙對視了一眼,我們一時之間也無法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


    要知道葉添就是兇手這件事,就是莫少雲說的,現在倒好,葉添反過來咬莫少雲。而且他說的好像還很有道理,理由也非常的充分。


    “你以為你胡亂咬一個人出來,我們就信了?莫少雲和我根本沒什麽,我和他是純潔的朋友關係,你胡說八道。錦笙,把那藥給推進他的臉裏,看他還胡說不胡說。”我冷聲說。


    “不要,求求你們,我說的是實話,莫少雲真的是兇手,是他讓我替他除去情敵的。而且錢是他出的,但倉手是我找的我承認,我有參與害安明,但我不是直接兇手,兇手是莫少雲,你們要找,就找他的麻煩。求你們放過我,你們要什麽,隻要我有的,我都給你們。求求你們了。”葉添又哀嚎起來。


    “那為什麽你要幫莫少雲?他和你是什麽關係?”錦笙問。


    “他和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說隻要我幫他除掉安明,他可以給我好處,而且以後也不會和我爭家產。會把他所有應該得的利益全部都讓給我。所以我才答應了他,都是我鬼迷心竅,上了他的當。我真的隻是幫兇,求你們饒了我。”


    錦笙看向我,用眼神詢問我。其實我也沒有了主意,因為我們之前猜測的就是,莫少雲和葉添是兄弟,所以他一直都想維護著葉添,才不肯說出來。現在這種關係被葉添證明了,可是答案卻完全反轉,莫少雲又成了真正的兇手。


    我的腦子真的很亂,根本沒法判斷真偽,因為葉添說的也很有邏輯。莫少雲一直對我有那麽一點意思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他也有殺安明的動機。這個動機甚至比葉添的還要明顯。


    “你有什麽證據?”我問。


    “我和他談好之後,由他出錢,我在境外找了倉手,再由他約你去度假村,然後倉手在路上設伏。你自己親自經曆,這沒錯吧?我說的都符合吧?”葉添說。


    “那我問你,假安明又是怎麽迴事?是你們從哪裏找來的?”我問。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或許也是莫少雲找來的吧。”葉添說。


    “你不要把什麽事情都推給莫少雲!別以為你咬了莫少雲,我們就會相信你。就算是莫少雲出的主意,你也是兇手,假的安明到底是怎麽迴事?快說。”


    我雖然對葉添吼,但我腦子裏非常的亂。因為葉添說的也很有道理,好像莫少雲真的是有很大的嫌疑。而且他說的細節和我經曆的完全吻合。


    葉添還沒有迴答我的問題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了警報聲。警察竟然追到這裏來了。


    錦笙把那藥水推進了葉添的臉裏,“這藥隻有我有解藥,如果你敢讓人來抓我們,你就等著你的臉變成核桃吧。今天先暫時饒過你一命,隻要我們沒事,我會按時給你藥。”


    葉添苦著臉,“我不會說的,我不會說是你們把我綁到這裏來,我會為你們保守秘密。不會讓你們被抓。但莫少雲真的是兇手。安明就是他害死的。”


    警笛聲更近了,錦笙打開車門,讓我快走。我們扔了救護車,上了錦笙早就停在附近的一輛車。錦笙永遠有著應急方案,我真是佩服。


    ----


    本以為拿下葉添,這複仇的事就可以塵埃落定了。可沒想到葉添卻又供出了莫少雲。


    這到底是有意反咬一口,還是說的是事實。我和錦笙都有些拿不準。


    從動機上來說,兩人都有可能。莫少雲對我表現出超出普通朋友的關心。這是事實。而葉添為了奪取金爵,害了安明,這也是有可能的。


    莫少雲說倉手會出現在那裏,是因為他的電話被監聽,暴露了我們的行蹤,這從邏輯上也是說得過去的。但葉添說那完全就是莫少雲的局,也一樣說的過去。


    但有一點,這兩人是兄弟那是事實。莫市長真是厲害,私生子一弄就是兩個,一個成為溫城最大國企的主席,一個更是直接成為他的貼身秘書。像葉添這樣的,再曆練幾年,等莫市長往上升了,再隨手一提,就都上去了。


    迴去的路上,我們腦子裏都亂得不行。


    “我們現在怎麽辦?要躲起來嗎,葉添那孫子會不會讓警察來抓我們?”袁小剛一邊開車一邊問。


    “至少暫時不會,他現在馬上會去醫院,然後作全麵檢查,證實我是不是給他注射了一種奇怪的東西。然後醫生會告訴他,他體內確實有一種很奇怪的東西,暫時還查不出來到底是什麽東西影響了他的肌肉會產生變化。然後他就會知道,也確實不能動我們,不然他的臉就會變得像幹柴一樣。”錦笙說。


    其實我聽得有些後背發涼,“錦笙,那藥液真是能讓一個人的肌肉萎縮成那樣可怕的程度?”


    “事實上比你想像的還要可怕,那種萎縮會慢慢向全身蔓延,直到這個人變得像木乃伊。而且現代科學根本無能為力。”


    “那你這藥劑是從哪裏來的?你專門研究這種恐怖的東西嗎?”袁小剛問。


    “我確實對藥劑有過研究,不過這種東西不是我研究出來的,是生長在緬甸原始叢林裏的一種植物的汁,是被當地人稱為鬼草的東西。我也是偶爾提取了這種藥劑,不過我不是為了害人,我隻是想找出解藥,用來救治當地一些誤被鬼草所傷的人。結果。我成功了。”


    “也就是說,你真的有解藥?”袁小剛說。


    “那當然,不過我不會一次性給他,我要悠他,他要是敢對我們下狠手,他就會變成木乃伊。”


    “那太棒了,這倒是一個控製他的好辦法,他暫時應該是不敢動了。”小剛說。


    “不過華夏高手如雲,尤其是有很多中醫高手,我並不能確定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解那藥,時間長了,沒準他就找到高手解了藥,所以長期控製他不切實際,我們必須要在他找到擺脫我的方法之前把這事給搞定。”


    我想了想,說:“我們暫時還是先藏一下,萬一葉添不受控製,我們也不能這麽快就被抓。畢竟我們的事都還沒有辦完。”


    錦笙點頭說:“這個我同意。暫時先藏一下,看看情況再說。”


    我說:“你們先迴去,我要去找莫少雲。我要把這件事問清楚。”


    袁小剛一聽就急了,“姐,你說你這不是傻是什麽?你都說了要讓我們藏起來,你卻在這個時候去找莫少雲。這不是要自投羅網麽?”


    “是啊嫂子,你如果要去,那我陪著你去,你自己一個人去太危險了。”錦笙也說。


    “你那天不是說嘛,莫少雲生無所戀,恐怕時日不多,萬一過兩天他去了以後他已經死了,那這件事的真相就永遠也問不出來了。所以,我要盡快趕過去問一下他。”


    “那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去,我們必須得陪著你去。”袁小剛說。


    “放心吧,莫少雲不會傷害我,他要是傷害我。早就動手了,不用等到現在。”


    我堅信莫少雲不會對我下手,不僅是因為他現在病入膏肓。主要還是憑我對莫少雲這個人的感覺來斷定他不會害我。他或許會害別人,但肯定不會害我。這就是一種感覺,沒有任何的依據。


    我需要和他做一次單獨的,麵對麵的交流,我認為,他會對我說實話,不管他是不是兇手,他都會對我說實話。


    這或許是一種毫無根據的自信,但我確實認為我應該單獨前往。


    “不行,我不同意。如果要去,那一定是我們保護著你去,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的,這是絕對不可能的。”袁小剛還是堅決地反對。


    “如果嫂子覺得自己一個人行,我認為可以讓她一個人去。我相信嫂子的判斷力。我們一起去,和嫂子一個人去,那是不一樣的。或許有我們在,莫少雲有些話是不會說的,但如果我們不在,他就會說。”


    錦笙真是一個很非常通透的人,他能體會我的想法。


    “你怎麽也這樣說啊,萬一那個莫少雲真的是兇手,那不是麻煩?莫少雲倒也不懼,病成那樣了,隨時要掛的樣子,可是他身邊有陳兵啊。那可不是好招惹的主。”袁小剛說。


    “莫少雲就算是兇手,也不會讓陳兵動嫂子,這一點我也相信。沒事的,就讓嫂子一人前往,如果有什麽事,我們再接應就行了,相信嫂子自己的判斷力,她一定行的。”錦笙說。


    “好吧。既然是這樣,我也隻有同意嘍。”袁小剛說。


    -


    第二天大清早,我就駕車來到莫少雲的自建別墅。


    天氣竟然難得的好,久違的陽光照在水庫上,讓蕭瑟的冬景不再那麽冰冷。不過雖然有太陽,氣溫還是很低。打開車窗冷風吹進來,依然讓人冷得打寒顫。


    陳兵打開門看到是我,一臉的驚訝說:“你怎麽來了?”


    然後閃身出門,把我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袁小姐,算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莫總啊。”


    “他怎麽了?為什麽要我救他?”


    “他身體很弱,我讓他迴溫城去治療,但他不肯。就這樣一天一在不如一天,我擔心等春暖的時候,他恐怕已不行了。”


    陳兵堂堂男兒,眼眶竟有些發紅。


    “可是我怎麽救他?”


    “莫先生其實對你用情很深的。這你恐怕也能感覺得到。現在其他人的話他恐怕是聽不進去了,隻有你的話,他或許能聽得進去一些。我希望你能勸他迴溫城溫城治療,他現在這副樣子,好像是完全放棄自己了。這樣下去,怎麽能行。”


    陳兵情緒激動,看得出來,他和莫少雲感情很深,與錦笙和安明的關係有些相似。


    命運真是很會開玩笑,我來這裏的目的,隻是來向莫少雲問罪的,可現在陳兵一看到我,卻是要我去救莫少雲的命。


    我能不能救莫少雲的命暫且不說,如果莫少雲真是害安明的人。那我卻要考慮去救他,這本身就是一件荒唐的事。


    “我和莫先生有話要談,我和他談過之後再說吧。”我說。


    “袁小姐,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你一定要救救莫先生,在外人看來他很風光,但其實他一直都活得不開心。好不容易愛上一個女的,那女的卻又死了,再愛上一個,卻又是別人的人,像莫先生這麽好的人,竟然這麽孤苦,你一定要救救他,我求求你了。”陳兵激動地說。


    “好吧,我盡量。你現在先讓我進去和他談談再說好吧。”


    “袁小姐……”


    “你不要著急,我和他先談談,如果可以,我一定勸說他迴溫城治療,好吧?”我安撫陳兵說。


    “行,那謝謝你了袁小姐,你也是個好人。隻要你肯救莫先生,以後隻要用得上陳兵的地方,陳兵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點了點頭,向屋裏走去。


    別墅裏裝有空調,但莫少雲似乎還是嫌不夠暖和。身上披著一件大衣,麵前還放著一盆炭火。手裏抱著筆記本電腦,正在發呆。


    他的麵色本來就蒼白,現在更加憔悴,英俊的臉上已經變成白灰色,讓人看了都覺得心驚。


    他可能沒想到我會來,愣愣地看著我,嘴角笑了一下,趕緊的準備合上筆記本,在筆記本電腦完全合上之前,我看到他寫的文檔隻寫了開頭兩個字:遺囑。


    原來他竟然開始寫遺囑了,不過隻是寫了這兩個字,就不知道如何寫了。也或許是精力太差,沒有寫下去的力氣了。


    “小暖,你來了?你是來看我的對嗎?”他眼裏有了些光彩,裂嘴笑了。


    我忽然覺得我如果直接問他是不是害死安明的兇手,這反而太過殘忍。想了想,我才開口:“你看起來很不好,你要多保重。”


    “謝謝,我挺好的,沒事。”莫少雲微笑著說。


    他本來佝僂著身子,和我說話的時候,他用力挺了挺,讓他看起來顯得更精神一些。


    然後我也陷入了沉默,因為我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我來的目的就是要問他葉添說他是兇手的事,可是看到他這副樣子,我又覺得葉添肯定在撒謊,他絕對不可能會是兇手。


    一個都要寫遺囑的人還努力對你微笑,這樣的人,是壞人的可能簡直為零。更何況以前的莫少雲,曾經無數次幫過我。


    他怎麽可能會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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