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度壓抑中過了兩天,所有的證據幾乎都證明就是安明租的車,但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安明動的手,警方隻能進一步繼續調查。


    繼父的後事也基本安妥,我整人心力交瘁。老媽哭暈幾次後,也慢慢冷靜下來。


    她一直堅持認為,安明絕不是那種會行兇的人,堅持認為是我們把事情給弄錯了。


    在吳應雪和莫少雲的努力之下,我終於被安排見了安明。


    想想我竟然是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他瘦了很多,看上去很累的樣子。


    看到我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麽表情。也沒有主動說話,就隻是那樣看著我。


    “是不是你?”我直接就問。


    “不是。”他迴答了兩個字。然後我們又一陣沉默。


    “他們是不是讓你勸我坦白從寬?小暖,真不是我。那天我喝醉了,擔心迴去會吵到你,就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那酒店有入住記錄的。”


    “那為什麽他們不能證明你當時沒在現場?”


    “他們說,我可以登記入住後再出來,而酒店的監控錄像根本沒有我進去的畫麵,分明是有人做過手腳,而且酒店的服務員也有見過我的,但卻沒有人願意為我作證,這分明就是有人在設計陷害。”安明說。


    我的內心極為矛盾。


    死的是我的繼父,我的長輩。而眼前的人,是曾以疼我愛我的丈夫。一方麵我希望將兇手繩之以法,另一方麵我又希望我的丈夫沒事。這種內心的矛盾狀態,真是讓我生不如死。


    安明見我不說話,又接著問我:“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嗎?你認為是我殺了你爸?可是我為什麽要殺他?我有什麽理由要殺他?我幹嘛要那麽做?我的動機是什麽?”


    我無法迴答。


    良久,我才說。“這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問我,我如何知道?”


    “這麽說你還是認為是我做的?小暖,你也不想想,綿綿不見了,現在琪琪也不見了,然後你爸死了,你不認為這些事背後都有黑手麽?如果沒有黑手,那我們的廠子怎麽可能會一夜之間化成灰燼?”


    我哭了,我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麽?你是說你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害你爸嗎?你為什麽會認為那是我做的?我根本沒有必要那樣做。”安明沮喪地撓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安明,當初我爸就一直不讓我嫁給你,他說我如果進安家,遲早有禍。今天應驗了,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麽我爸繼父能預料到會有禍事發生?我當時並沒有聽他的,可是現在應驗了,我爸沒了。這到底是為什麽?”


    安明痛苦地低下了頭。


    “這麽說你還是認為我就是兇手了,不然你是不會這樣問我的。”


    我隻是說:“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講。”


    “小暖,我從來也沒有要想過害你,更不會要害你繼父。”


    “我繼父是認出你爸的人,當初你們在我家廠裏做活,是不是我爸曾經得罪過你們,所以你們記恨在心,你爸不是安永烈,他是馮泰。是那個死了的馮泰,你們就是來報複我家的,是不是?”


    “這個問題我不是已經和你解釋過了嗎?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船上了,至於我爸,他其實就是安永烈,他根本不是馮泰,馮泰的名字,隻是他的假名。“


    “那他為什麽要用假名在我爸的廠子裏做事?他有什麽陰謀?我爸的失蹤,是不是和他有關?甚至是和你有關?就像我繼父現在忽然沒了一樣,就是你們做的?”


    安明再沒有說話,又隻是盯著我看。看得我心裏也有些發毛。


    “原來你一直都是這樣看我,那我還有什麽好說的?你認定是我害了你爸,那就等著法院宣判好了。又何必說那麽多。”安明說。


    “不是我要懷疑你,而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你從來也沒有正式向我說清楚當年你和你爸在我家廠裏做事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多年以後你要那樣精心布局地接近我,而你爸又為什麽那麽排斥我?我相信你是愛我的。可是愛情之外,真的沒有什麽其他的嗎?如果沒有,那你為什麽一直也沒能把當年的事說清楚?安明,我甚至不知道你從哪裏來,你以前是怎樣的,我都不知道。”


    “所以你還是認為我就是來複仇的?”安明說。


    “我並不願意這樣想,可是……”


    “好吧,既然你這樣認為,我覺得我們就沒必要說下去了。你走吧。我是清白的,錦笙會想辦法證明我的清白。”


    “安明……“


    “不必說了,小暖,不管怎麽講,我都希望你節哀,你要堅強一些。我也相信我們會找到真正的兇手。”


    我看著他,心情真是複雜極了,但我還是點了點頭。


    “安明,你是不是很恨我,因為安琪琪是被我弄丟的。那天在酒吧摟著女子的人,是不是你?”


    或許在這個時候並不太適合說這個話題,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現在的情況如此風雨飄搖,我真的不知道我和安明會走向哪一種結局,我心裏的問題,還是希望問清楚。


    “我並沒有摟個女的在酒吧過,從來也沒有過。我不知道你整天都在想些什麽,但我確實是沒有。不管你不信,我都沒有,你要真是不相信,那我也沒有辦法。你走吧,我一會要見律師。沒空。”


    我發現自己也確實沒什麽說的了。心裏越來越冷,越來越覺得害怕。


    -


    又過了三天,吳應雪卻忽然打電話給我,案件又有了新的變化。讓我過去一趟。


    我心想是不是又拿到了什麽確鑿的證據,這一下完全可以定安明的罪了?


    如果是這樣,那案件是不是就會按程序轉向檢方,然後再向法院,然後安明就被判死刑。


    我一想到這些,就感覺全身冰涼。


    見到吳應雪的時候,她表情也很凝重,“我不知道是該恭喜呢,還是怎麽說,安明可能會很快釋放。”


    我怔怔地看著她,其實我心裏是歡喜的。但我又想知道,為什麽這麽快就把安明給釋放出來了。


    “是因為有了新的證據,證明不是安明做的?”


    吳應雪點頭,“是的,是聞錦笙找到了新的證據。安明很幸運,有那麽能幹的朋友。”


    “錦笙?他找到什麽證據?”


    “安明住的那個酒店監控錄像裏沒有安明進出的影像,聞錦笙一直堅持認為那錄像是被刪除過的,但我們的技術人員發現不了刪除的痕跡。聞錦笙說那是因為技術高超,所以才讓人覺得沒有刪除過一樣,如果找到有更高技術的人,就可以恢複那些數據。但那種技術目前國內沒有。”


    “然後錦笙從國外找來了人,恢複了那些數據?”


    “是的,他從國外找來一流的高手,把那些數據給恢複了,恢複後的數據顯示,在案發的時候,安明在酒店的過道裏出現過,也就是說,他有不在場的證據。”


    我鬆了口氣,心想安明信任聞錦笙那真是有道理的,這關鍵時候,真是救了安明的命了。


    “現在我們已經把恢複的數據送往上麵了,請他們鑒定恢複的數據是否有效。因為酒店方否認刪除過數據。所以我們也擔心那些數據是聞錦笙假造的。我們必須得請上級核實這些數據的真實性。”吳應雪說。


    “那大概需要多少時間?”


    “應該會很快,如果那些數據沒有問題,那安明就可以出來了,至少是暫時可以出來了。”


    “我那當然希望他不是兇手,不過如果不是他做的,那又會是誰呢?”


    吳應雪搖頭,“我們一直都在尋找新的線索,這一陣我們在根據市裏的監控錄像來分析那輛租出來的車的行車路線,看能不能從中找出一些規律。我們專案組一直都在加班做事,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破案的。”


    “辛苦了,我當然知道你們是會全力以赴的。謝謝你們了。”


    “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人。站在朋友的角度,我也真心希望你能盡快振作起來。生活還得繼續向前。希望你和安明能好好談談,既然他不是兇手,那也希望他能配合我們找出真正的兇手。”


    我心想現在這情況,就算我願意和安明談,他也不一定會願意和我談了。不過我嘴上還是答應了,說我會好好和他溝通的。


    正說著,吳應雪的電話響了,接完電話後,她說接到上級的能通知,安明暫時可以放出來了。問我要不要去接他一下。


    不管怎麽說,我是安明的妻子,那確實是有必要去接他。隻是現在他不知道想不想看到我?


    “拋開職業應該有的客觀,我個人認為安明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倒是那個聞錦笙太過傲慢了一些,不過他確實厲害,竟然能找到那樣的高手來恢複數據。他既然這麽厲害,肯定會想辦法查清楚是誰要陷害安明。如果他有什麽有用的線索,請務必說服他與我們信息共享。”吳應雪又說。


    我點了點頭說:“我會說服他的。”


    ——


    我怯怯地看著安明走出來,不知道該不該迎上去。


    但安明主動向我走了過來。他真是瘦了很多,連番的打擊,確實是讓他消耗太大了。


    他張開雙臂擁抱我,天很冷。但他的懷抱卻是有溫度的。他緊緊地抱著我,“小暖。帶我去墓地。”


    繼父的墓地我確實是花了不少錢。不過墓地再好,那終究是冰冷的地穴。到底有多大意義,真是不好說。


    我和安明還有錦笙到墓地的時候,看到老媽撐著雨傘在墓前站著。


    安明將花放在墓前,鞠躬祭拜。


    “阿姨,請節哀。”安明對老媽說。


    “安明出來了?警察已經證實不是你做的了嗎?”老媽問。


    “我怎麽可能會做出那種事。這肯定是有人在害我,阿姨請放心,我一定會把真正的兇手找出來,以慰逝者在天之靈。”安明說。


    “你們好好地過日子吧,抓兇手那是警察的事,我別無所求,隻希望你和小暖好好的。你們平安才是最重要的。”老媽說。


    祭拜完之後,錦笙把我和老媽送到家,他和安明有事就先走了。本來想留下他們吃飯。但實在是沒什麽心情做飯。也就算了。


    安明走後,老媽坐在沙發上,呆呆地坐著,一言不發。


    “媽,你也不要太悲傷了,爸都走了人,也迴不來了,你要保重你身體。爸在天上也不願意看到你這樣鬱鬱寡歡。”


    “你說這到底是怎麽了,一下子就變成了這樣?不見的不見了,死的死了,年輕的還成了逃犯,這到底怎麽迴事?”老媽看著我說。


    “一切都隻是暫時的,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的。”我安慰老媽。


    “小暖,你相信人死後有魂嗎?”老媽忽然問我。


    在這個時候老媽忽然問這個問題。確實是有些不合適,我感覺到有一點點的不舒服。


    “媽,咱們不說這個話題。總之你要想開些,要不我給您抱個旅行團,你出去旅遊吧,散散心迴來可能會好一些。”我說。


    “小暖,我今天在墓地門口,看到你爸了。”


    我端著水杯的手真的抖了一下。我不是膽小的人,但這個時候老媽說這些,確實是讓人覺得很不自在。


    “媽,你快別亂說,你是不是悲傷過度,都開始胡言亂語了?”


    “我說真的,那人肯定是你爸,他上車走了。我說的不是老紀,我說的是你親爸。我看到他了。”


    這下我更懵了,怎麽又扯上我親爸了?


    “媽,你到底在胡說什麽啊,你在哪裏看到我爸了?”


    “所以我才問你,人死後魂是不是還在,如果是,那肯定是你爸的魂迴來見老紀了。他們以前關係就不錯的。”老媽說。


    我感覺這話題聊不下去了,老媽說的真是讓人瘮的慌。


    “媽,你快別胡說八道了。你整天的胡思亂想,這怎麽行呢。你好好休息,不要亂想,好好保重身子。”


    “小暖,你怎麽就不相信我呢。我說的是真的,我是真的看到你爸了。我當時剛下公車。就看到你爸在不遠處,雖然他蓄了胡子,還戴著帽子,但我知道是他,一定是他。後來他就上了車走了。我怎麽叫他都不應。後來我想,我看到的肯定不是真人,是你爸的魂。”


    “媽,你睡一會吧,你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你就是太過憔悴了,所以才會產生幻覺。”我趕緊說。


    我現在隻想結束這個話題,因為這個話題的確是讓人感覺太過壓抑了。簡直都有些讓人受不了了。


    “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才一直沒說。但我相信我的感覺。我是不會看錯的。”老媽確定地說。


    “好了,看來我得帶你去看看醫生了,不然你一直這樣下去,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辦了。”我說。


    “我不用看什麽醫生,你要不信,我不說就是了。”老媽有些委屈地說。


    我隻好又輕聲安慰一番,老媽慢慢地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晚些時候,我打了電話給安明。想問問他在幹什麽。能不能一起吃個飯,溝通一下關於繼父的案子。但他的手機是關機的,我隻好作罷。


    第二天還是沒有他的消息,我又打了過去,還是關機。


    第三天我終於忍不住了,來到金爵找他。就算是再討厭我,那我們現在也還是夫妻,不管怎麽樣也還得見麵吧。這樣一直冷戰下去,沒準又會有什麽事出來。


    我來到錦笙的辦公室人,他正在看文件。“嫂子,大哥有和你一起來嗎,我正有事要和他商量。”


    “安明沒有在這裏嗎?我也在找他呢。”我說。


    “大哥那天和我去租車行查了一下後,他說你現在肯定很悲傷,他得多花時間陪你,於是他又開車迴去了。說要陪你們吃晚飯,後來我打電話給他,一直都關機。我還以為他一直和你在一起呢。”錦笙說。


    “你是說,那天晚上他就去找我了?他自己說的?”


    錦笙點頭:“是啊,他說你家裏人出事了,你肯定很難過,這個時候需要多陪陪你。”


    “可他沒有去找我啊。我也一直在找他,根本找不到。我還以為他這兩天和你在忙正事呢。”


    錦笙放下手中的文件,“大哥一直沒來找你?”


    “沒有,我一直也沒有見著他。”


    錦笙站了起來,“這怎麽可能,大哥自己說要去找你的。他現在手機又關機了,不會又是出了事吧?”


    “應該沒有吧,或許他又是去看羅怡了。羅怡才是病人,比我更需要關心。”我說。


    “可是大哥自己說是要去看你的,怎麽又可能會去找別人呢,這件事有些蹊蹺。這樣吧嫂子,我現在去醫院,看看羅怡還有沒有在住院,問她有沒有見過大哥。你先迴溫城莊園的家去,看看大哥有沒有在家裏。”錦笙說。


    錦笙自己去找羅怡,當然是擔心我和羅怡起了衝突,其實他的擔心是多餘的。我現在根本沒心情和羅怡搶男人。如果安明真的是和羅怡在一起,我絕對馬上轉身就走。


    “嫂子,你不用擔心,大哥應該沒事。我們馬上去找找。”錦笙安慰說。


    我點點頭說:“那我現在先去溫城莊園看看。”


    錦笙說:“你開我的車去,公司裏還有其他的車,我隨便開一輛好了。你也不能總是用胡芮的車,這樣不好。”


    -


    來到溫城莊園,我打開房門。


    一股黴味撲麵而來。這一段時間家裏事多,我一直住在家裏,確實是很久沒來過這裏了。看這副樣子,安明肯定也沒有迴來過。如果他在家,就算他自己不打掃。他也會找人來打掃幹淨的。


    打開窗戶準備讓屋裏透透氣,一股冷風灌了進來。我打了個寒噤。


    臥室和書房都走了一圈,確定安明確實是沒有迴來過。


    我開始自己打掃衛生。不管怎麽說,這裏都是我的家。我和安明在這裏一起渡過了很多幸福的時光。


    打掃到一半的時候,錦笙打了電話過來,問我有沒有找到安明。


    我說:“安明沒在家,而且最近應該也沒有迴來過。“


    錦笙說:“羅怡那邊早就出院了。我本來想找羅怡問問,不過現在問不到,也不知道羅怡家在哪裏,嫂子你知道在哪嗎?”


    我說:“不必去問了,我老公不見了,卻要去問別的女人。也太丟人了。我們自己找吧。安明這麽大個活人,應該不難找。”


    “那大哥有沒有可能迴他自己家裏去了?”錦笙說。


    “你說的他迴安家去了?他出事的時候,安家人影都沒見一下。現在他迴去了?還關上了手機?”


    “這隻是我的猜測。到底有沒有迴去,恐怕還得嫂子迴去看一下。那畢竟是他家,出了這麽多事,他迴去看看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錦笙說。


    “好吧,那我去看看。到時什麽情況,我再打電話給你。”


    掛了錦笙的電話,我繼續打衛生。


    其實我不想去安家,我討厭去那裏。我在那裏沒有任何的歸宿感。我呆在那裏的第一分鍾都感覺自己是壓抑的。但我好像又非去不可,因為我要確定安明是不是迴去了。


    終於把衛生打掃完,我出了門,天越發的冷了,還下起了細雨。


    開車來到安家門口,因為我開的是錦笙的車,車牌不熟。傭人並沒有給開大門,我隻好將車停在門口,傭人見是我,才讓我進去。


    進了屋裏,劉素沒在,安永烈也沒在,傭人說,“隻有大小姐和羅小姐在樓上。”


    我一聽心想真夠倒黴的,我最不想見到的兩個人卻偏偏都在。我馬上準備撤退。但已經來不及了,羅怡和安磊已經從樓上下來了。


    “你來這裏幹什麽?”最先發難的,一般都是安磊。


    她好像見了我後不為難我,她就會渾身難受。必須要對付我一下,她才舒服。


    “少奶奶是問少爺迴來沒有。”傭人替我作答。


    “閉嘴,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了?什麽狗屁少奶奶。她一個賤人,哪裏配得上這稱唿。”安磊對傭人喝道。


    傭人不敢吭聲,她們都怕安磊,我是知道的。


    ——


    “我確實是過來問問,安明這兩天迴來沒有?”我冷冷地說。


    “他迴來沒有,我們為什麽要告訴你?”安磊說。


    “我也沒準備要問你,是你要和我說話的。我現在不問了。”我轉身就走。


    “你給我站住,這裏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安磊喝道。


    我懶得理她,繼續往外麵走。對於安磊這樣的挑釁,我早就習慣了。


    “袁小暖,你還我女兒。”羅怡也發話了。


    其實提到安琪琪,我心裏是內疚的。那孩子至今沒有任何的消息。但她確實是在我麵前走丟的。我是有責任的,這是絕對的。


    羅怡見我不吭聲。自認為站到了道德的製高點,“你到底要把我女兒藏到什麽時候才肯罷休?你什麽時候才還我女兒?”


    “我已經說過了,琪琪不是我藏起來的。對於琪琪的事,我確實非常的抱歉。我也想早一點找到她。我雖然不像別人一樣裝病,但我內心確實是挺好琪琪的事著急的。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你別假惺惺的了,你就是希望琪琪消失,然後讓安明和你再生一個女兒,這樣你的女兒就可以一個人獨占所有的家產了。你一直視琪琪為眼中釘肉中刺,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羅怡說。


    她這樣的論調不是第一次提出來。我也不覺得奇怪。我也沒心情去反駁她。我隻想盡快逃離這是非之地。


    但是羅怡和安磊卻攔住了我,非要我給個說法。


    平時劉素在的時候,如果安磊為難我。她總會出來製止。今天劉素和安永烈都不在。對於安磊和羅怡來說,那簡直是天賜良機。那當然得要好好收拾我一下。


    “你把我女兒弄沒了,你不給交待這樣就想走?”羅怡冷聲說。


    “就是,你個臭女人。竟然還敢主動送上門來,我看今天有誰會幫你?”安磊也狠聲說。


    “你要我給你怎樣的說法?我說了,我會一直尋找琪琪,我自己女兒不見了,我找不到也沒辦法。你讓我現在向你交待,我如何交待?”


    “你不交待,就想這樣輕鬆就混過去了?跪下道歉。”羅怡說。


    “跪下自己抽耳光。”安磊說。


    這兩人恐怕心裏早就想整死我了,隻是一直沒有太好的機會。


    今天我這是自己送上門來了。羅怡平時在安明麵前總是一副優雅的樣子。安明肯定做夢也想不到人,在背後羅怡竟然會想讓我跪下。


    而安磊的要求就更加過分,不但要我跪下,還要我自己抽自己的嘴巴。


    我隻能說她們都想多了。就算是在高牆內,在那些兇狠的女囚麵前,我也沒有屈服,更何況是她們倆。


    “你們都是有頭有臉的豪門千金。竟然會這麽野蠻,要讓人下跪?讓人下跪這種事,不是那些市井村婦才幹得出來的嗎?你們這樣的身份,竟然也會幹出這種事來,不覺得丟人嗎?”


    我看著她們,看著羅怡那漂亮的眼睛裏閃著怨毒,她那種看我的眼神,竟然和安磊看我的眼神是一樣的,難怪她們兩人這麽要好。原來她們真的有很多共同之處。


    “你跪還是不跪?”安磊喝道。


    “我當然不跪,就算是安明,也不敢這樣對我,你們兩個什麽東西,竟然這樣羞辱我?我要不是看在你是安明妹妹的麵上,我早就對你不客氣了。”


    “把她摁跪下!”安磊對旁邊圍觀的傭人說。


    傭人們懼於安磊,都一直在旁邊圍觀不敢吭聲,現在安磊要她們對付我,她們更是緊張,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還不快動手?”安磊繼續向她們施壓。


    “我們不敢。”一個傭人說。


    安磊走了過去,給那人一個大耳光。“我安前養你們這群廢物是白養的嗎?讓你做點事你都不做?”


    我走過去一把扯開安磊,她是大千金小姐,自然不像我這樣的家庭粗婦,我心裏一急,勁稍大了些,就差點把她給弄摔倒。


    “她是給安家做事的,不是來供你驅使去欺負人的。你這樣動手打人,真是太過份了。你要對付你就自己來好了,幹嘛要為難別人?”


    安磊狠狠地看著我,卻不敢動手。她估計是被我給鎮住了。


    “不敢?那我走了。”


    安磊和羅怡都沒再吭聲,原來她樣這些豪門千金和別的人都一樣,你強她就弱,你弱她就欺負你。


    我打了電話給錦笙,告訴他安明並沒有在安家。他聽了也是一陣沉默,說那大哥會去哪裏呢?


    我也沉默,因為我也不知道安明會去哪。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事了。


    錦笙說他先派人再找一找,讓我也想想安明平時常去哪些地方。如果想到,就告訴他。


    掛了錦笙的電話,我心裏越發的沉重起來。


    我開著車在溫城的漫無目的地走,也不知道到底要開去哪裏。路過以前安明給我買衣服的店時,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沒錯,是安明。


    他還是穿著一身灰色的風衣,手裏提著幾個手提袋。正向停車場方向而去。


    我心裏一緊,心想他一個人也來逛女裝店?他哪來這麽好的興致?我將車停在臨時停車區,決定看看他到底在幹嘛,為什麽這兩天一直把手機關機?


    很快他就把車取了開出來了。等了一會,我看到他的陸虎車出來了。我不敢跟得太近,遠遠地跟著。雖然是這樣,但其實被他發現的可能還是很大,因為我開的是錦笙的車,對這車應該是很熟悉的。


    我打好主意,如果被他發現了,問我為什麽要跟著著他,我就告訴他說我是在和他逗著玩兒。


    但最終他也一直沒有把車停下,似乎是沒有發現我。最後車到了香格酒店。我沒跟過去,隻是在路對麵遠遠地看著。


    門口的保安彎腰將車門打開後,安明下來,緊接著從副駕的位置上下來一個長發的女生。穿著一件粉色的大衣,隔得有些遠看不太清楚麵容,但身材很棒,非常的高挑。


    他竟然真的是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心裏真是痛得如刀絞一樣。


    我開始猶豫起來,是要馬上過去質問他,還是不要當麵揭穿他。他出來後就一直玩失蹤,把手機關了,竟然是為了和別人的女人在一起。他連錦笙都瞞著,也實在是太過份了。


    我決定去弄清楚。再怎麽說我也是他的合法妻子,我有這個權利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我來到酒店前台說:“我一個朋友剛剛到這裏開房,我想問問房間號是多少。”


    前台說:“不能說,讓我自己連聯他。”


    我說:“他的手機是關機的,我可以背出他登記的證件號,這足以證明他是我朋友了吧?”


    於是我把安明的身份號背給那個收銀聽。


    那個收銀看了看我說:“這個號碼剛才確實是有人用來登記過,不過他帶著一個女士,你去他房間幹什麽?”


    我說:“我去他那裏取點東西,我本來是自己要打電話給他的,可是他的手機處於關機狀態,如果你不信我,那你可以打他房間的號碼,讓我直接和他通話,得到他的允許後,你再讓我去他的房間也可以。”


    收銀想了一下說:“不行,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我們不能往客人房間打電話。”收銀說話的時候,用手指指了指電腦屏幕,那上麵顯示安明的房間號是408。


    我猜想收銀肯定猜到我是來幹什麽的了,我來找的是一個男人的房間號。而之前那個男人又帶著一個女人入住,這前後不難猜出我是來捉人的。更何況我能背出安明的身份證號,更說明我和安明不僅是普通朋友。


    隻是酒店方可能有規定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和房間號,但收銀站在女人的角度,想幫我一下,所以暗地裏給我開了綠燈。


    我乘電梯來到了四樓,很快就找到了四零八。


    我摁了門鈴,約半分鍾後,門開了,安明赤著上身站在我麵前。


    我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反應了,大哭大鬧?還是轉身就走?


    最後我什麽也沒說,直接就走進了房間。安明竟然也沒有攔我。


    然後我就看到了一個女子正躺在大床上,床上一片狼藉,白癡也能知道剛才他們在幹什麽。


    那個女的我認識。是溫城本地的一個四流演員。參加過一些電視,不過大多都是小配角。但身材倒是很好,不時也會和溫城一些名流傳出緋聞。


    我一直以為安明是有品味的男人,應該不至於會和這樣的交際花攪在一起,但眼前的情景告訴我,我錯了,男人都一個樣。


    “她是誰?”床上的女人問。


    “她是袁小暖,也就是我老婆。”安明說。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安明有些不對,但到底哪裏不對,我又說不上來。


    “安明,原來你這兩天不在,就是和她混在一起?這樣的貨色你也能看上?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我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那麽憤怒,隻是內心冰涼。感覺全身無力,隻想逃離。


    “是啊,我就是和她在一起,你迴去吧,你隻要乖乖聽話,錢還是有你用的。”安明冷冷地說。


    我真是沒想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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