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紅酒倒也醉不倒我和安明,兩人隻是喝了個熱身,然後一起窩在小沙發上看電視。還看的是足球,看著一群男人像瘋了一樣的在場上追逐,卻怎麽也弄不進去一個。安明一邊看一邊大罵笨蛋,還不餘餘力地給我講解到底什麽是越位。


    然後就又是一番折騰,安明最近好像上癮了似的,一有機會就找我麻煩,而且不顯疲態。完事後摟著我忽然說了一句:“我們最近也沒什麽防範措施,為什麽你不懷孕?”


    這話把我驚了一下,安明竟然忽然想要孩子了?


    要知道我和陳年結婚三年,想盡了各種辦法,最終才懷上了綿綿,醫生也明確說過,我以後懷孕的機率很小。如果安明想要孩子,我擔心我恐怕是很難成全他了。


    可是我要把實話說出來,那他會不會非常的沮喪?如果我不說實話,我又覺得實在對不起他。


    “安明,你想要孩子了?”


    “沒有啊,我就是覺得有些奇怪,我們都沒有什麽措施,為什麽你一直都沒動靜?如果我們有個孩子,也不是一件好事嗎,不強求,但也不拒絕嘛。雖然說我們現在是窮光蛋,但孩子我是無論如何也養得起的,這你放心。”


    這一點安明倒和別的男人不太一樣,大多數的男人在事業處於低潮的時候,是不會考慮要孩子這樣的事的,他們隻會想著如何在事業上再度崛起,卻不會考慮在這個時候生個娃。


    安明興致很高,我看著他的表情,感覺自己真是對不起他,我要說我懷孕的可能很小,那得多掃他的興。


    可我還得說,我不能隱瞞著他,這樣對他來說更加不公平。


    “安明,有件事我得跟你說明白,我和陳年在一起三年,才有了綿綿,醫生說我很難懷孕,至於到底是什麽原因,那些專業術語我也說不上來,總之就是像是中彩票一樣,可能性很小,也就是說,我們有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有孩子。”


    說出來我自己都有些沮喪,這實在是一個沉重的話題。


    我幾乎忘了我還有這麽一個弱項,不太會生孩子。


    這對於女人來說,幾乎是一個致命的弱項,很多成功的女人其他方麵都很光鮮,就是因為這個缺點,一輩子也不受老公的待見,甚至被掃地出門。


    一想到掃地出門四個字。我就有些害怕,雖然我知道安明不太可能會把我掃地出門,但我心裏依然還是有些害怕。


    安明的表現並不像我想像的那麽震驚,甚至可以說用麵不改色來形容也不為過。


    “懷孕哪有那麽難啊,是你想多了,懷孕這種事越急越懷不上,順其自然是最好的。什麽時候懷上了,那是驚喜,懷不上,那就是緣份沒到。”安明笑著說。


    看他笑得這麽輕鬆,我倒也壓力減輕了不少,“那要是一輩子都懷上呢,可怎麽辦?”


    “不會的,現代醫學這麽發達,怎麽可能懷不上?國內解決不了,我們還可以到國外去看看。”安明說。


    他這話頓時讓我壓力又大了起來,雖然說說是現在醫學發達沒錯,可是畢竟也有很多人生不出來那就是生不出來,醫學再發達也沒轍的。萬一我要生不出來,安明是不是就得帶著我滿世界去找醫生,非得讓我懷上不可?


    如果滿世界找醫生能懷上也就罷了,可要還是懷上呢?那怎麽辦?是不是就得把我扔了?我這樣一想,頓時緊張起來,可憐巴巴地看著安明,欲言又止。


    “我說錯了嗎?”安明說。


    “那萬一我要真是懷上呢,怎麽也懷不上了,那怎麽辦?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我輕聲說。


    安明笑了起來,“什麽話啊這是,你又不是我生孩子的機器,如果你懷不上,那就懷不上唄,咱不是還有綿綿嗎,又沒人逼你一定要生個孩子,我隻是說順其自然,你緊張什麽?難道你想以懷不上孩子為名踢了我,發給我一張好人卡,說安明,對不起,你是個好人,可惜我不能為你懷孩子,你滾吧。”


    我不禁被他給逗樂了,我摟著他的脖子說既然你喜歡孩子,那我就努力點,給你懷一個。


    他說不是應該是我努力才對嗎,你努力有啥用?


    我打了他一下,說讓你猥、瑣,打死你。


    雖然嘴上和安明笑鬧,其實心裏還是有些失落,倒不是不愛綿綿,但我真心想和安明生個孩子,這樣綿綿以後就不會孤單。


    獨生子女很難體會真正的兄弟手足的滋味,就像我和小剛,雖然我們平時幾乎都不怎麽聯係,但一但有事,我們依然馬上就會為對方奮不顧身,這就是兄弟姐妹,血濃於水,無法替代。


    安明擁我入懷,說孩子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該來的時候自然會來。我們已經有個女兒了,如果再有一個更好,沒有也無所謂。


    我點點頭,心裏卻依然悵然。要是綿綿知道我有這種心理,不知道她會不會吃醋?認為我不能專一地愛她?


    唉,我可憐的綿綿。


    -


    第二天早會的時候,下麵的人紛紛開始報告。說他們昨天是如何英勇搞定一個單子的。一個個說得精彩紛呈。我耐心地聽著,看著他們那種因為成就感而開心,我也覺得好開心。


    會開完一半,蔣文明又進來了,較之前天,她臉色好看一些。


    “聽說你們部門昨天成功開張了?有幾個人都拿到了訂單?不錯嘛,這是袁經理的功勞,你們得感謝她才是。”蔣文明扶了扶眼鏡說。


    難得這樣一直冷著臉的人誇我兩句,我也覺得麵上有光。不過還是說主要是靠他們自己的努力,我隻是給了他們信心而已,其他的都是靠他們自己。


    “看來袁經理實力確實不俗,這邊有一個大的單子,幾個銷售經理跟了一個多月了,一直沒搞定看來隻有你親自出麵了。”蔣文明說。


    我還沒開口,下麵的人員工就力挺:“我們袁經理肯定能行,以後大的單子都交給我們去搞定,在袁經理的帶領下,我們一定能創造好的成績。”


    其實我倒沒他們那麽自信,我也不是什麽銷售奇才,人家跟了一個多月都沒簽下的單子,我一個新人有什麽自信能夠那麽快就解決問題?但既然蔣文明欽點我出戰,我也隻好硬著頭皮上,反正前麵的人也沒有搞定,我要是失敗了,也沒什麽丟人的。


    “是什麽樣的單子?我不一定能行,但我可以嚐試一下。”我說。


    “別說不一定行這種話,這些員工你才教了三天,他們馬上就和以前不一樣了,既然能教出這麽好的徒弟,你自己當師傅必然也是能搞定別人搞不定的單子。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你隻要能搞定,你將會拿到很高的提成,而且我會把另外的團隊也讓你帶,如果你不行,那說明你也就隻是嘴皮子會說一點,沒什麽真本事。”


    我本來以為將文明把重要的單子給我跟,是對我的重視,可是聽她這口氣,倒像是有意為難我一樣。


    而且說了半天,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單子,麵對的客戶到底是誰我也還不知道呢。她這麽武斷地要我搞定,好像我如果搞不定,那還是有點地位不保的意思。


    “可是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單子,為什麽會跟了一個多月還沒搞定?我也隻能是盡力而為,畢竟我也才進公司不入,不能和銷售前輩們相比。”我盡量低調地說。


    “這次的客戶是中遠集團下屬的幾個分公司,他們的服裝都是標準化的,而且他們的員工不斷在增加,可以說是溫城最有前途的企業。我們希望能承接他們的員工製服,包括辦公室和下麵工人的製服,這可是一個大單子,中遠集團下屬多個分公司,一但搞定了一家,那我們就有可能搞定另外一家,要是把整個中遠所需要的服裝訂單拿過來,那我們全年的銷售任務就不愁了。”蔣文明說。


    我一聽中遠集團,那不是莫少雲執掌的集團麽?我要是去找莫少雲,那他肯定會給我麵子,把這個單子給我,但我是答應過安明的,不會再去見莫少雲。


    如果不利用和莫少雲這層關係,倒也是可以的,服裝定製這些業務,恐怕也隻是各分公司負責采購的主管就可以敲定,也扯不到集團董事長那裏去,隻是能不能成功拿到訂單,那就不好說了。


    “怎麽?沒聽過中遠集團嗎?”蔣文明問我。


    我這才迴過神來,“哦,聽說過一點,但不是很熟悉。”我當然不會說我和中遠集團的莫少雲有過很多的交集,還曾經給他送過飯,喝過很多次酒。


    對於他們來說,莫少雲那就是神一樣的存在,如果我說我認識莫少雲,那他們就認定這個單子一定沒問題了。到時我要是搞不定,那反而不好交待,最重要的是我並不準備去找莫少利用他這層關係。


    “中遠集團是大集團,也是溫城最好的國企,能和中遠合作的企業幾乎都能上一個檔次。能和中遠合作,本身也是實力的表現,所以我們才一直想搞定這個單子。”


    “那前麵的的銷售人員去聯係的時候,有沒有什麽進展?”我問。


    “幾乎沒有什麽進展,接觸了幾個負責采購的主管,他們說服裝定製這件事關係到企業的整體形象,他們說了不算。所以要往上一級反應。但反應來反應去,也沒什麽結果,他們現在用的服裝,是從滬城那邊訂製的,價格比我們略高一些。但質量隻是和我們差不多。”蔣文明說。


    “他們的品牌應該也比我們的要響一些吧,知名度什麽的肯定比我們高,所以中遠那邊認為沒有必要取消和他們的合作,改訂我們的服裝,畢竟人家合作了多年,在沒有充分的理由的前提下,人家不會太可能會取消合作。”我說。


    “所以才需要能力強的人去攻關了,袁經理,這一次就靠你了。”蔣文明說。


    我頓時壓力又來了。


    ——


    從蔣文明提供的資料那裏我了解到。因為聽聞中遠和滬城那家製衣公司的合約即將到期,現在很多做標準化服裝的企業都在想辦法爭取和中遠的合作。大家都削尖了腦袋往裏鑽,但誰也沒有鑽成功。


    當然隻是從蔣文明那裏了解到的資料並不夠,於是我拜訪了之前負責這個case的銷售人員,從他們那裏了解到一些細節的情況,他們一致認為,要想拿下中遠的單子,還得從中遠集團總部入手,隻要拿下總部,基本上也就成了。


    他們還調侃我說美女做事當然會更有優勢,所以他們都看好我。言下之意是我會用自己的皮相去做業務,而不是靠能力。


    對於這樣不太善意的調侃,我一笑置之。


    女人就是這樣,你一但做事沒出息,她們會說果然女人就是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做不了什麽事。但如果你強過那些男人,男人們會說女人隻要舍得出賣色相。什麽事都能做成。總之男人們總會有一個理由來貶損你,然後平衡他們因為不如你而帶來的內心挫敗感。


    正如男人娶了富家千金,男人們會說是富家千金倒貼,但女人一但嫁了個有錢的男人,男人們會一致這認為女的就是看上了那男的錢。但事實上在差不多等同的條件下,女人擇個有錢的嫁了又有什麽問題?誰就非要喜歡過窮日子,非要找個窮人嫁才顯高尚?


    既然他們都說要拿下中遠總部才能拿下這單子,那我也隻能從總部出手,隻是莫少雲就在總部,萬一遇上他怎麽辦?我要不要告訴他我其實是在想爭取他們的單子?


    想來想去也沒個答案,隻能是選過去再說了。中遠集團的總部其實也足夠大,莫少雲經常不在,想來能遇到的可能也是很小的。


    銷售部門唯一的業務車是一輛白色的商務車,裏麵放一大箱子,裝著各式樣品,客戶需要看樣品的時候,就從車上拿。這種又寬又長的商務車我確實是開不了,隻好讓公司的司機送我過去。


    這應該是第二次還是第三次來中遠總部了,上次來就是刻意來找莫少雲的,這一次卻很擔心會遇到他。我真心不想利用和莫少雲的朋友關係把這單生意做成,雖然說這年頭利用關係做生意是一種常態,但莫少雲是個例外,因為安明不想讓我和他有太多的糾葛。


    說明來意後,我竟然沒有能夠進入中遠大廈,人家保安直接說了,公司謝絕任何形式的推銷。推銷人員禁止入內。


    我說我這不是來推銷,我是來談業務,他說談業務那不是就是推銷?不是我不願意放你進去,隻是上麵有明確交待,所有的推銷人員都不準入內。要是放我進去,到時他們就會有被炒掉的危險。


    我現在知道中遠的case有多難了,連負責人都見不到,那怎麽談?人家壓根就不給你談的機會。


    我得想想轍才行。


    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打電話給莫少雲,隻要老板一發話,中遠大廈我隨便進,而且肯定會有高級別的負責人來專門接待我,但如果是這樣,那就違背我的初衷了,不是我傲嬌非要證明自己的能力,隻是有些資源你不能一直地用,一直欠別人,卻無以迴報,最後對自己也是一個承重的負擔。如果能靠自己的能力就能辦好的事,那最好就不要欠人人情。


    我拿出手機,在網上搜索‘中遠集團采購總監’幾個字,心想看能不能找到采購總監的電話。結果是沒有,但還真有名字,那是一條舊聞,說的是前中遠采購總監涉嫌受賄被查,副總監吳應華任總監一職。


    但後來這個吳應華還是不是責任總監,我就不知道了。我決定賭一把。


    我對保安說,是你們吳總監約我過來的,現在你們又不讓我進去,不讓我進去,那讓我如何與吳總監談事?


    可保安也不是吃素的,說如果你預約了吳總監,那他的助理當然會下來接你。現在吳總監的助理也不下來,你如何證明你約了吳總監?


    我說我和吳總監是熟人了,不用助理下來接,我直接上去就行。不信你打電話直接問她的助理。


    保安說他沒有吳總監助理的電話,隻有采購部門的電話。我說那你打采購部門的電話好了。


    於是保安拿起電話打了內線電話,電話剛一接通,我示意保安把電話給他。他不明白我要搞什麽,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電話給了我,因為他也擔心我真的約了吳總監,如果他擋了吳總監的客人,他也一樣承擔不起。


    “你好,采購部。”對方接起電話。


    “你好,我是吳總監約的合作商,帶了樣品過來,但樣子比較多。能不能麻煩派個人下來幫我拿一下?”


    “那你讓下麵的保安幫忙搬上來吧,我們這裏工作人員都忙。沒空下來。”對方說。


    我說那你跟他說一下吧,我可叫不動他。他說那你把電話給他。


    我把電話給了保安,工作人員說我們這裏忙,你幫那位小姐搬一下樣品。保安說好好好,我給搬就是。


    這樣一來,保安以為上麵確定了我的身份,讓我進去,上麵也以為保安確定過我的身份,這一下蒙過去了。


    保安幫我抱了幾件樣品,在等電梯。我說反正進電梯就沒事了,我直接上去就行了,辛苦你了。


    他說沒事沒事,你記得摁七樓。


    七樓果然就是采購部,我把樣品放下,工作人員把我領到了總監辦公室門口,說總監就在裏麵,既然你有預約。那你直接去找他就行了。


    我頓時有些緊張起來,畢竟我是混進來的,這總監一但知道我是混進來的,會不會直接讓我滾蛋,那就不好說了。


    我輕輕敲了三下門,裏麵傳出請進的聲音,我這才推門進去。


    一看到吳總監那張臉,我就覺得我好運又來了,因為馬上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女警官吳應雪。兩人雖然是一男一女,但真是長得像極了,不用說,吳應華肯定就是吳應雪的哥哥。而我和吳應雪好歹也有幾麵之緣,我手機裏還有我吳應雪的號碼,這也勉強算是有點關係了,至少可以保證我不被吳總監馬上掃地出門。


    “您好,吳總,我是西羅服飾的銷售經理,我姓袁。”我笑著自我介紹。


    吳應華看起來很年輕,比安明應該還要年輕三四歲,長得也挺好看的,五官端正,眼睛和吳應雪一樣大,充滿靈氣。


    “我沒見過你。我也沒有約你啊。”吳應華皺眉。


    “對不起,吳總,樓下的保安不讓進來,我隻好騙他們說我約了您。希望您不要生氣,你隻耽誤你五分鍾的時間。”我趕緊道歉。


    “混進來的?你這人怎麽這樣呢?要談業務應該通過正規渠道,你先跟我下麵的人談,他們自然會匯報給我,我沒時間直接和你談。”


    吳應華眉頭緊皺,還好他沒有馬上趕我出去,也沒有罵我。那說明他是一個有素養的人,那我就不用太擔心了。


    “吳總,請給我五分鍾的時間,好吧,三分鍾,我說完就走。”我說。


    吳應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表,“開始。”


    “吳總,我們西羅服裝是專做標準化服裝的,我們有溫城最好的設計師,征對客戶提出的要求我們會一直修改,直到客戶滿意為止。”


    “這些並不是優勢,所有人推銷員都會這樣說。”吳應華說。


    “會承諾的人多,但真正會兌現的人少。”我說。


    “你並沒有足夠的理由說服我,你走吧。我沒有你談的興趣。我們的工服有廠家在提供,並不準備接觸其他的廠商。”吳應華說。


    “滬城的那家服飾公司,是前總監在收受賄賂的前提下才簽的,一家隻會靠向友商的高管行賄而獲得訂單的企業,吳總覺得有合作的必要嗎?下麵的人會不會想,吳總也會和前任總監一樣收到了利益,所以才和對方保持合作?我們的服裝質量和他們一樣,但價格卻比他們便宜。而且我們不會要求一次性下大訂單,要一套我們做一套,要兩套我們做兩套,我想不出來吳總有什麽理由不和我們合作?”


    吳應華看了看我,“你倒是做足了功課,隻是你說競爭對手的壞話,這也是沒有職業道德的體現吧?”


    “我隻是說了實話而已,對方確實是向前總監行賄過,這是事實。這才是違反商業道德,甚至是違反法律,我如果提出給吳總的好處,讓您把單子給我,你會不會認為對您是一種汙辱?會不會覺得我們公司不夠磊落?如果是,那說明吳總是一個正直的人,那就應該鄙視那種公司,是不是?”


    吳應華笑了笑,“三分鍾到了,你走吧。你還是沒說服我。給我這些高帽子沒用,每天都會有人拍我的馬屁,我都聽膩了。你說這些,也不過是標榜自己詆毀他人而已,並不顯高明。你要是能拉關係,你也一樣會走後門。隻可惜我不吃這一套。”


    “所以我才沒有告訴您我和吳應雪警官是朋友,這算不算關係?但我絕口不提,就是因為我知道你不喜歡別人走後門,我們的產品是確確實實有優勢,不需要走後門。”我說。


    “你和阿雪是朋友?”吳應華看著我。


    “也不算是很鐵的朋友,但我很欣賞吳警官的作風。”我心想有戲了。看來要成事有時還真得有點運氣才行。


    “她就是太固執了,不太會轉彎,不然她的能力的確是不錯的。”吳應華說。


    “固執有時隻是正義的表現,隻有會堅守原則的人才會固執。這也正是我欣賞她的地方。”


    話題竟然忽然變成了聊吳應雪,看來吳應華對他的警官妹妹很是疼愛,一聊起來就一臉的溫情。整個人都變得柔軟了許多。我真是運氣好,不然我今天搞不定這個吳總。


    ——


    吳應華終於答應肯看看我們的樣品,他仔細看了後,又問了我們的價格和其他方麵的問題。


    我很準確地向他說清楚了他們現在所訂工服的價格,然後說我們的價格不但比他們低,而且我們是本地企業,物流成本更低,不會要求一次性下很大的訂單,對於總部高級白領們的工服,我們甚至可以上門量尺寸,量身訂做,這樣會合身,也能有效提升企業的形象。


    “你這麽一說,我倒也覺得不錯,但我會派人到你們公司和廠子去考察,如果都如你所說的一樣,那我會報告我們莫總,工服事關企業形象,這個需要他同意才行。隻要他同意了,那以後就訂你們的服裝就行了。”


    話說到這裏,基本上就已經成了。但吳應華真是一個很負責任的人,雖然他認可了,但還是會讓下麵的人去考察,這種不自己一拍腦門就決定事情的領導,才是真正的好領導。


    我正要告辭,這時有人敲門。吳應華說了請進後,進來的卻是莫少雲。


    所以人生就是這樣,你越擔心遇到誰,你就恰恰會遇到誰。


    “小暖?你怎麽會在這?”


    莫少雲臉色依然蒼白,但精神狀態好像比前一陣要好了一些。看到我的時候,我分明感覺他眼睛裏有光閃了一下。


    “我是來我和吳總談業務的,你們有事先聊,我就先告辭了。”


    我準備要開溜了。我答應過安明以後不再見莫少雲,我現在已經見到了,這其實已經違反了我自己的承諾。


    “等等,你這麽快就要走?我是來約應華吃飯的,一起吃飯再走吧,你還沒說,你們談的什麽業務呢。”莫少雲叫住了我。


    “原來你和莫總認識啊?”吳應華也有些驚訝。


    “她沒告訴你她認識我?”莫少雲反問。


    “沒有,她至始至終都沒提過你,她們是做標準服裝的,想讓我們把集團的工服交給她們來做。”吳應華說。


    “如果質量不錯,價格也合理的話,那就讓她們來做好了,跟誰合作都一樣。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照顧朋友,也是可以的嘛。”莫少雲說。


    “我看了一下,她們報價確實比我們現在做的要低,而且質量也不錯,我準備讓人去考察一下,然後再訂下來,我也是準備定下後再匯報您。”吳應華說。


    “這樣啊,我看看樣品。”


    我趕緊把帶來的樣品遞給莫少雲,他認真地看了起來,還真不是走過場,他有認真地看了布料和做工。我相信要是我們的產品不好,他估計也不會把訂單給我。


    “不錯啊,價格比我們現在做的還要便宜嗎?”莫少雲問。


    “要便宜百分之六。”莫少華說。


    “那當然用她們的了,對了,你說要去考察一下她們的實力是吧?別讓下麵的人去考察了,我們倆去就行了,難道我們考察還不如下麵人考察的好?”莫少雲說。


    “莫總你這麽忙,有空管這些小事?”吳應華有些驚訝。


    “工服事關企業的形象,也關係員工平時工作時的狀態,這可不是小事,我們一起看看。先吃飯,然後再去考察小暖她們的公司。”莫少雲說。


    “可我下午還有另外的安排……”


    “你小子怎麽這麽死腦子呢,有安排你不會推掉?算了算了,你有安排那就不去了,我自己和小暖去就行了。”莫少雲說。


    我想這怎麽能行?他單獨和我同行,要是讓安明知道了,我如何解釋?而且我一出麵,就把他中遠集團的主席給帶到公司,這動靜也太大了。我怕我們公司那群人吃不消。


    但我又不好拒絕,因為現在這事是在談公事,要想拿到人家的訂單,那當然就要歡迎人家去考察,這是天經地義的事,為了業務的談成,我甚至應該歡迎他們去考察才對,又怎麽能拒絕?


    “莫總對這件事這麽看重,那我還是陪著你去吧,反正也有做不完的事,莫總都能抽出時間,我當然更能抽出時間了。就這樣說定了。”吳應華說。


    “你忙你就不去了,我去也一樣。”莫少雲說。


    “沒事,那些事我迴頭再辦就行了。”吳應華說。


    “那我們現在就去?”是該我插嘴的時候了。


    “不急,吃完飯再走,不用那麽急。小暖,你要和我們談業務,不請我們吃餐飯賄賂我們一下?你要知道,我和應華隻要吭一聲,不管你的產品再好,這業務也能讓你談不成。”莫少雲微笑著說。


    “好啊,兩位要是不避嫌,我請吃飯就是。”我隻好答應。


    “避什麽嫌啊,朋友間吃餐飯不會構成受賄的,吃便宜些就行了,太貴了那就得躲著吃了,別讓人看到。”莫少雲開玩笑道。


    我說放心吧,我這麽摳門的人,不會請你們吃太貴的。


    “看這樣子你們還不是一般的熟悉啊,要是其他的人認識我們莫總,那一進來肯定就會直接打出這張王牌了,我們做下屬的,一聽是莫總的朋友,哪敢不畢恭畢敬?”吳應華笑道。


    “我隻是認為這樣的小事不應該驚擾到莫總,所以才沒有提,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相信我們的產品足夠戰勝其他對手獲得您的認可,所以才沒有說出認識莫總的事。”我解釋道。


    “佩服,有這麽鐵的關係不用。說明袁小姐不是普通人物。”吳應華衝我豎了豎姆指。


    我隻是笑了笑,沒有再解釋。


    我們三人有說有笑走出電梯時,保安看到我和他們的老板在一起,一臉的緊張,雖然說他沒怎麽為難我,但他把擋在門外是事實。他可能是擔心我在莫少雲的麵前告狀,那樣會讓他丟了飯碗。


    我衝他笑了笑,表示沒事,我不會胡亂說你的壞話,隻是你要記住,下次來別擋著我就行了。


    他尷尬地也迴了我一個笑,卻是比哭還要難看。想必他真是緊張極了。


    走出公司,我從吳應華手上接過樣品,放迴到車上,司機躺在駕駛位置上打盹,我告訴他說中遠的訂單我已經談得差不多了,下午中遠的高層會到公司去考察,讓他馬上開車迴去。讓公司裏準備一下。


    他說準備啥呀,經常都有人去考察的,無非就是請到接待室吃點茶什麽的。不用那麽緊張。


    我說這一次可不一樣,去的是中遠集團的主席和采購總監,一定得準備一下的。


    他聽了也張大了嘴,說這麽大的官去啊?那我趕緊得迴去報告。又問我說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迴去?


    我說我還得請那兩位吃飯呢,你先迴去,一會我坐他們的車來。他說好,那我這就迴去報告,讓他們好好準備一下。


    安排好之後,我和吳應華上了莫少雲的車,來到了一家湘菜館。


    莫少雲解釋說,之所以來這裏吃飯,一是因為這裏菜不錯,二是因為這裏距離公司稍遠一些,在公司附近吃飯,經常會遇到公司的同事,不想讓他們吃飯的時候還遇上老板覺得掃興,為了不遭人厭,索性自己躲遠一些。


    我笑著說您平時在公司很遭人厭麽,你的那些下屬看到你就吃不下飯了?


    他說當老板的人總會難免做一些讓別人不高興的事,說一些讓別人不開心的話。如果隻是想當好人,誰也不得罪,那是做不了老板的,因為老板就是要糾正和監督別人。別人錯了你就得指出來,而且還得懲罰他,做這樣的事,當然難免會遭人厭的。


    這話我能明白,雖然我現在是窮人,但我也是曾經當過老板的人。我知道身居高位高處不勝寒的味道。


    更何況我們的那是小公司,像中遠這樣的大型國企,各種關係就更加錯綜複雜。很多有背景的人都被安插進國企,有些職員看起來職位不高,但背後後台卻能把人壓死。莫少雲在這樣的環境中還能處理得遊刃有餘,那已經是非常的厲害,非常的不容易了。


    菜的確不錯,因為是白天,莫少雲也難得地沒有喝酒。吃飯的時候接了一次電話,我聽到好像是方芳,那個我在醫院見過的紫發女子。應該是要莫少雲陪他去做什麽,莫少雲一直說很忙,正在開會,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在想以後我要找安明,他一直說很忙在開會,是不是也意味著他嫌棄我,所以隨便找個理由敷衍我?


    “怎麽?方行長的千金又來糾纏你了?莫總真是豔福不淺啊,昨天高廳長的侄女開車過來要請你吃飯,今天方行長的千金又要約你逛街?這些女子那可都是大美女啊,而且都是背景深厚,多少男人想追都追不上,莫總卻是視為草芥,真是可惜。”吳應華調侃道。


    “吃你的吧,別調侃我了。”莫少雲淡淡地說。


    “我說的是實話啊,這些女的可都是很多人在追的,她們隻要賞臉陪人家吃一餐飯,那些男人都會高興得不得了,但你卻是不冷不熱的,我真是覺得可惜。”


    “要不介紹給你?你覺得可惜,那就給你好了。”莫少雲說。


    “我可招架不住,那些都是大小姐,一個個都像公主似的,我可伺候不了。”


    “你伺候不了,我就伺候得了?不要再說這話題了,影響胃口。”莫少雲說。


    我一直在旁邊靜靜聽著,這種事我不方便插嘴。不過我真心不喜歡那個方芳,雖然說是什麽行長的女兒,而且也是喝過洋墨水的人,但我總覺得她素質很差。如果一個人連最基本的尊重人都不懂,我不信這個人會有多優秀。


    當然我也不得不承認,人家是是銀行行長的女兒,銀行行長是什麽?財神爺啊。人家的這種出身,嬌縱一些也很正常。記得看神雕俠侶的時候,每每看到郭靖的女兒郭芙各種囂張,就很感慨,人家父親是大俠,母親也是大人物,外公還是桃花島主,這樣的出身,能不嬌縱麽?楊過去招惹到她,被她砍了手臂那也隻能自認倒黴了。


    像郭芙那樣的人,現實中比比皆是,方芳無疑就是這一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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