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方法行不通,那隻能找其他的方法。


    跳下去肯定是行不通的,不死也得殘。而且還沒那勇氣。


    這時樓下的兩個男人已經開始罵罵咧咧地往樓上走來了,“那死女人肯定還在這裏麵,她不可能逃得出去,你在門口守著,我一間房一間房地找,我不信找不到她,找到她就玩死她,我x她媽的……”


    “要不你去守門口吧,我來找。”另一個人說。


    “讓你去守你就去守,不就是誰先上她的問題麽,我找到了讓你先來就是……”


    我聽到這汙穢的言語,氣得牙根癢癢。


    “好,那我在門口守著,你利索點,趕緊把她找出來。我估計這娘們往樓上跑了。應該先去樓上找。”


    “那也不一定,說不定她騙過我們之後,就跟著我們出去了,也有可能藏在三樓或者四樓。”


    我聽了這話,心裏鬆了一點,心想如果你這樣想那就對了,因為這樣你就得從三樓和四樓開始找,你擴大搜索麵積,也就為我爭取到了時間。


    然後就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了,估計是其中一個去守門口了。


    好一陣沒聲音,估計另一個真的就下樓了去搜了。


    我暫時安全,坐在地上,思索著如何出去。想來想去,感覺還是找不到會好的辦法,主要還是因為有一個人守在門口,我一但出現,那肯定又被他給拖迴來。到時那就慘了。


    天色就這樣漸漸暗下來,房間裏就更加的暗。在這樣一個許久沒有人住過的黴氣衝天的房間裏呆著,感覺越來越陰森。更何況外麵還一個兇神惡煞的混蛋在到處搜尋著我。


    時間慢慢過去,我還是想不出什麽招來。真是恨自己腦子太笨,要是安明在,他肯定能有辦法。事實上隻要他在,都不用想什麽辦法,就他那身手,那兩個毛賊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這時樓梯上又腳步聲傳了來,“死女人,老子知道你躲在哪了,你還不出來?你出來我可以考慮輕點弄你,哈哈哈……”


    這當然是虛張聲勢,他要是知道我在哪裏,早就直接衝過來了。然後我就聽到他打開樓梯旁邊那個房間的聲音,他應該還是堅持地毯式搜索的原則,一間一間挨著搜過來。這下可就麻煩了,他很快就會搜到我在的這一間,隻要他發現我,那後果不堪設想。


    這房間是標準間,除了兩張床以外,就隻有一個衛生間。我如果躲到衛生間裏,我相信他不會笨到不到衛生間去看。


    床底?我倒也能爬得進去,可是他隻要一往下探頭,還是能發現我。


    真的沒有地方可以藏,完了。


    既然沒法藏,那就隻能是想辦法對抗了,打我是打不過的。就算是他赤手空拳,我也打不過。


    找武器!


    但房間裏真的沒有什麽武器可以用,刀子肯定是沒有的,最尖銳的東西,也就是一次性的牙刷柄,可這有什麽殺傷力?


    我從衛生間走到房間,又從房間走到衛生間,根本就找不到什麽可以打擊那個混蛋的武器。而且就算是我找到了武器,我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在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的時候,我的眼睛瞄到了床頭櫃,床頭櫃我剛剛打開過,裏麵隻有以前的住客用過的一包餐巾紙,其他的什麽也沒有。看著開著的床頭櫃,我忽然有了想法。


    我準備把床頭櫃的抽屜給取出來當武器,那床頭櫃是實木的,堅硬而且有些沉,如果我能取出來,那無疑是最有殺力的武器了。


    但是那抽屜卻不容易取出來,而且我還不敢太用力,因為擔心發出聲響,那混蛋聽到聲音直接衝過來,那就麻煩了。


    我開始蹲在地上慢慢地把抽屜往外麵取,又急又慌,我弄得滿頭大汗,但好歹是把那抽屜給取出來了。


    我在想著這東西如果直接敲到他的頭上,那肯定能讓他受傷,但問題是如果他舉手擋一下什麽的,那肯定就隻能是讓他疼一下,要想弄傷他,就太難了。


    所以我必須要一擊必中,而且要讓這實木的抽屜結結實實地砸在他的頭上,這樣才能對他造成有損傷的打擊。


    我幹脆直接將房間門打開了一點,然後抱著抽屜站在了門後,他直接進來,肯定不會先看門後。而是衝向衛生間,這是我推斷,如果是這樣,他麵向衛生間的時候,就是背對著我,他的後腦勺也就朝向我,這個時候,是我最好的,也是我唯一攻擊他的機會。


    隻有這一次機會,我一但不能打中他,讓他行動稍為放緩,那我就沒機會了。


    我的腳有些發軟,感覺背心全是汗同,額頭上的汗也順著臉往下淌。我實在是太緊張了。我不斷對自己說,袁小暖你要冷靜,一定要冷靜,不然你就死定了。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遠處霓虹燈射進來的燈隱約能看清房間裏的東西,但已經非常的模糊了。


    這時腳步聲傳來,那個混蛋開始搜索隔壁的房間了,他馬上就要向這裏來了。


    我雙手舉著那木質的抽屜,感覺像舉著自己的全部生命。其實這樣的生死經曆我已經有過一次了,上次我也是被綁了,最後是袁小剛和安明救了我,而這一次我隻能靠自己了。想著上次我都活過來,我相信自己這一次也能避過這一劫,我要活著,我要找到我的女兒。


    腳步聲近了,那個混蛋向我躲的房間走了過來,他手裏拿著手機,開著手機上的電筒。因為門半開著,他直接就走了進來,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徑直就向衛生間的方向而去,因為衛生間確實是最容易讓人覺得可以躲藏的地方。


    這時我猛地從門後麵出來,用盡了我全身的力量,把手裏的抽屜向他砸了過去。


    他可能是聽到了一些動靜,忽然地就轉過身來,但他沒想到我會攻擊他,所以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並沒有作任何遮擋的姿勢,加上他隻有一米七二的樣子,比我高不了多少,我用盡全力砸出去的抽屜,正砸在了他的臉上。


    這無疑比砸在他的後腦上更有殺傷力,他啊的一聲,捂住了臉,我估計鼻梁那肯定是骨折了。我沒等他有第二反應,拉開門就往外麵跑。房間裏因為有窗戶,還能透點光進來,但過道裏就完全是漆黑一片了,我害怕極了,憑著記憶往樓梯口的方向跑去。


    那男的應該傷得不輕,我跑到五樓以後,才聽到他從房間裏出來,大叫著抓住她,她跑了。


    但是他是在六樓,他的喊聲下麵一下子應該是聽不清楚。下麵的守著門的那個人竟然沒有迴應他。


    我摸索著一直順著樓梯往下跑,因為太急,又太黑,跑到四樓的時候,腳跟一歪,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還好我沒有滾幾道樓梯我就穩住了。頭碰到了樓梯,有點眼冒金星,但好像沒有受很嚴重的傷。就算有傷,此時也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因為逃命要緊。


    這時樓上的那個混蛋他往下追來了,一邊追一邊喊抓住她,不要讓她跑了。


    樓下那個守著門的人好像也聽到了,說你幹什麽?一個女的都抓不住,真他媽沒用。


    聽腳步聲,他正往上跑。


    上麵有人往下追,下麵有人往上堵,我知道我不能繼續跑了,於是我向過道裏摸去,躲進了裏麵的一個房間。


    “人呢,你抓到她沒有?”被我擊中的那個男的聲音。


    “沒有啊,我沒看到,你讓她跑了,我x,你怎麽能讓她跑了!這如何向羅老板交待?”


    雖然在慌亂之中,我還是聽到了羅老板這幾個字。我認識的姓羅的人不多,和我會下手對付的就更不多,除了羅怡,我想不出其他的人。


    “媽的,她肯定又躲起來了,我剛才就是被她給偷襲了,老子鼻子都讓她打爛了,你看這血淌的。”


    “你他媽真是沒用,一個女人都打不過,你還混個球。”另一個說。


    “先別他媽的說廢話了,先找到,今晚找到她,我一定弄死她,我x他媽的臭、表、子。”


    “你這都讓她先給弄成這樣了,你還想弄她……”


    另外一個守門的又是一番下流的話,然後還有些幸災樂禍。


    “別他媽說了,趕緊給我把她找出來,她肯定又躲在哪個房間了,要注意,她會躲到門背後偷襲。不要讓她的當。”


    “那她到底躲在幾樓了?你看到她了嗎?”另一個問。


    “我當時被打懵了,我追出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但應該就在三四五樓,就這三層的房間裏。”


    “尼瑪,這三層有那麽多房間,一個一個找起來,可也要花些功夫。”


    “那能怎麽辦?收了羅老板的錢,當然要把活幹好,不然如何交待?”


    “你是不是看上那個漂亮的羅老板了?看人家長得好看,就想好好表現,你就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你以為人家會正眼看你一眼?”另一個說。


    “你少他媽跟我扯那些沒用的,現在主要的任務就是要把這女的揪出來,我們是收了人家的錢的。”


    之前我還不怎麽確定,但現在聽說那姓羅的是個女的,還很漂亮,那必然是羅怡了。對於這些底層混混,隻要給錢的,他們就認為是老板了,更何況羅怡開的還是紅色跑車,他們當然更理所當然地稱之為老板了。


    他們說話的地方,就在三樓的樓梯口,隻要他們從三樓開始搜,那很快就會搜到我,而且現在他們是兩個人同時搜,那就要比之前一個人搜快多了。


    如果他們從四樓以上開始搜,那我的機會就來了,我可以趁這個機會摸出去。


    “這樣,我上五樓開始搜,你從三樓開始搜,這一次不要讓她跑掉。”


    我心想完了,從三樓開始搜,那不是很快就能找到我?


    “行,那就這樣,媽的個x,找到這女的,先打一頓再x她,然後拍照片發給羅老板。”


    ——


    那男的說完我就聽到了腳步聲,他應該是往樓上去了,而另個一個卻好像沒動靜。


    老式的房子設計就是這樣,樓梯口兩側都都有過道,都有房間,我猜測他是往另一側去了。


    我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因為過道裏漆黑的,我隻要趁他在房間裏沒有出來的時候摸到樓下,那我就可以成功逃脫。


    我輕輕打開房間門,伸出頭看了看。果然在樓梯口的另一個側的其中一個房間晨的微弱的燈光,應該是他正拿著手機的在找我呢。過道裏依然黑漆一片。說實話我真是緊張到了極點,現在隻他一出來,就有可能發現我。


    但他會不會馬上出來,我覺得有可能,因為他已經進入那個房間一段時間了,一但找不到我,他極有可能轉向下一個房間。


    我得等一下才行,等他從現在的房間裏出來轉入下一個房間,這樣他會需要在那個房間進行仔細的搜索,我的時間就會更多一些。


    我就這樣等著,過了一會,那個男的果然就從那房間裏出來了,進入下一個房間。


    我閃了出來,摸著牆壁向樓梯口摸去。


    真是一點也看不到,完全漆黑一片。


    這時那房間裏的男人好像是翻什麽東西,弄出了一點聲響,我心裏一急,加快了腳步。就在我估計樓梯快要到的時候,我摸牆的手忽然撲了空。已經到樓梯口了。我趕緊調整步代,往樓下而去。可以想像漆黑的狀況下下樓梯有多難,我才走了沒幾步,腳下一歪,又摔了一跤。


    還好這次沒滾樓梯,我爬起來繼續摸著往下而去,快要一樓的時候,我腳踢到了一個東西,好像是放在樓梯口的一個塑料盆還是什麽東西,總之一踢到它就往下滾去,發現了響聲。


    本來這聲音還真是不輕,咣咣的聲音頓時驚動了樓上的人。我馬上聽到上麵傳來的腳步聲,有人聽到動靜,追下來了。


    我趕緊往下衝,這一衝又失腳滾了一下。還好這一滾就快到一樓了,一樓不像其他樓層一樣過道裏不透光,一樓有玻璃門,外麵透進來的光線對於我這個一直在黑暗中行進的人來說,已經足夠用了。


    三樓的那個人動作很快,已經追下來了。還好玻璃門沒有鎖,我用力拉開門,衝了出去。


    已經快要筋疲力盡的我撒腿狂奔,但那個男的也追了出來,本來準備站在路邊攔車,但招了幾次手,根本就沒人停車,我隻好繼續往前跑。


    眼看那個人就要追上來了,但還是沒有車肯停下。要是被他抓迴去,我要再逃出來那可就難了。


    我心一橫,直接向馬路中間竄了過去,張開手臂強行攔車。這時約晚上八點左右,街上車流依然很多。不停有車從我旁邊唿嘯而過,但有幾輛車硬是從我旁邊繞過,就是不肯停車。


    要我忽然看到這麽一個女的站馬路中間攔車,我估計也不會停,因為我擔心是碰瓷,或者是神經病。這個社會人與人之間相互的信任本來就降到最低點,誰會沒事找事上身。扶個大媽過馬路都有可能被訛,更何況是在馬路中間停車載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


    那個男的就站在路邊,卻沒有撲到車流中來。不知道他是怕被車撞,還是覺得我反正都跑不掉,有點貓把捉到的老鼠放了玩一會的姿態。


    這時另外一個被我用抽屜砸到的人也來了,他臉上一片青紫,流著血,看起來還真是傷得不輕。


    兩人商量一下之後,其中一個向馬路中走了過來。


    我心想可不能讓他抓迴去,於是我繼續向馬路中間而去,翻過隔離帶,到了馬路的對麵,剛翻過去,就差點被一輛車給撞到,那車強行變道後繞開了,那司機伸頭對我罵了一聲。


    我心想如果不找輛車上去,恐怕單靠自己跑是絕對跑不掉的,早晚還得是會被捉迴去。於是我看著一輛駛過來的奧迪,又伸開手臂強製攔它。


    那車速度也不慢,還好車性能好,在離我隻有幾十公公的距離穩穩地停住,恐怕司機也有炫車技的意思。


    我管不了那麽多,趕緊跑到後麵,拉開後座的車門就鑽了上去。


    “快開車,有人要追殺我,請快開車,求求你們了……”


    我的話還沒說完,奧迪車已經竄了出去。


    我迴過頭看,追我的那輛男的也在路邊招手,可氣的是,一輛出租車正駛過來,兩人上了車。這是要追我。


    “小暖,你怎麽這麽狼狽,發生什麽事了?”我身邊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一直慌張的我這時才意識到,這車後座還坐有一個人,一個穿著西服的男子。我扭頭一看,借著路燈和車儀表盤發出幽光,我看到了他那張蒼白和淡漠的臉。


    他是溫城明星企業家莫少雲,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我竟然攔了他的車。知道是他之後,我忽然覺得我安全了,我對他也有一種信任,沒來由地。我就覺得他能保護我不受傷害。


    我調整了一下,讓自己盡可能鎮靜一點。“說來話長,我被人綁了,困在了龍城賓館,拚死才逃出來,幸虧遇到你們,不然我就慘了。”


    莫少雲卻沒有詳細地問,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再沒有言語。


    這人就是這樣奇怪,在普通狀況下,這時他應該會追問我為什麽會被綁架,對方又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綁架我等等,但他什麽也不問,就隻是哦了一聲就結束了對話,反而弄得我好像有一肚子的話不知道從何說起。


    “莫總,後麵有輛出租車一直跟著,是追袁小姐的那兩個人。我們往警察局開吧?”開車的陳兵說。


    “不用,你往警察局開,那對方就不敢跟了。找個僻靜的地方把他們拿下,然後送到派出所去。”莫少雲說。


    “好。”陳兵應道。


    然後又是一陣沉默,我心想這莫少雲酒鬼一個,平時走路腳步都有些漂,沒想到他竟然這麽霸氣,要把那兩個綁我的混蛋拿下?能拿得下麽?


    不過他樣的大人物,做事自然有自己的分寸,如果拿不下,想必他也不會作出這樣的決定。我隻能相信他了。


    車子向前駛了一會,開到了一處較偏僻的地方,然後停下。


    這時那出租車也跟上來了,出租車司機應該不想惹麻煩上身,遠遠地停下讓那倆人下車就急匆匆地開走了,那兩男的向這邊車走了過來。


    雖然莫少雲他們在,但我心裏還是有些慌。


    莫少雲示意我坐著別動,他下了車,拿出電話打了起來。


    這時司機陳兵也下了車,向那個男的迎了過去。


    “把那個女的交出來,不要多管閑事。”其中一個男的大聲喝道。


    陳兵像沒聽見一樣,還是直接向兩個人走了過去,然後突然就開始動手。現在我明白為什麽莫少雲有自信說把那兩個人拿下了。因為他有一個很能打的司機。


    我不懂打架,但我認識並親近的人都會打架,袁小剛會打架,安明會打架,連胡芮都會打架。耳濡目染,對於打架厲不厲害,我是看一下大概就能明白的。打架不厲害的人,嘴裏嚷著罵著,手掄起好高,揮斧頭似的往人身上去,這是最低級的,混混級的打法,真正像安明他們那樣會打架的人,不會把手掄起,而是直接出拳,在別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擊上對方的要害。


    陳兵就是這樣,隻是一拳就打在了那個人的鼻梁上,那人的鼻梁今晚被我用木抽屜砸過我,現在又挨了陳兵的一記重拳,那鼻梁以後要想恢複,恐怕是難了。


    陳兵很輕鬆地就將那兩個男的搞定。其中一個想跑,被陳兵躍起來一腳踢在背上,直接踢倒在地,陳兵蹭上一腳跺在他的膝蓋上,那人發出殺豬一樣的叫聲。


    這時有警報聲傳來,警察到了。剛才莫少雲打電話,應該就是叫警察。他當然不是打的報警電話,應該是直接叫了一個朋友過來帶人。


    來的是個女警官,還帶了兩個手下,女警官示意先把那兩人銬了起來,然後和莫少雲交談起來。那女警察我有些印象,我第一次進派出所時,就是她幫著做筆錄,對我態度很好。看現在的樣子,應該是升官了呢。這種好警察就就應該升官,隻有她們手裏的權力更大,才能更好地為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做事。


    這時莫少雲和那名警官向車走了過來,我是當事人,當然會有問題要問我。趕緊下了車。一直坐在車上一動不動等人過來,太不禮貌。


    我努力迴憶了一下,對了,這警官叫吳應雪,我迎了上去,“吳警官,謝謝你趕來,辛苦了。”


    “你還記得我姓吳啊,我也記得你。”吳應雪笑了笑,“說公事吧,如果身體沒問題,就和我們一起去錄份筆錄,如果需要到醫院,那可以先治療,迴頭我們再補。”


    我說身體沒什麽問題,我可以陪你們去錄筆錄。


    “還是先到醫院去檢查一下吧,萬一有什麽損傷,可以及時治療。”莫少雲說。


    “沒必了,我感覺沒什麽,就是膝蓋摔了一下。迴頭擦點藥水就行了。”我說。


    “還是先去檢查一下,有些損傷暫時是感覺不到的,但時間長了就會表現出來。還是去看看吧。”莫少雲說。


    “我也認為你應該先去檢查一下,我們可以審那兩個人,迴頭再作筆錄也是可以的,如果實在不行,我迴頭帶一個同事到醫院來問也行。”吳應雪說。


    “那好吧。”我隻好答應。


    吳應雪帶著那兩個人走了,我這才想起應該給安明打個電話,告訴他這邊的情況。借了莫少雲的手機打過去以後,他的電話在通話中。再打,又是無法接通。


    “是給你先生打電話吧?打不通嗎?”莫少雲淡淡地問。


    “是啊,我得跟他報聲平安。”


    莫少雲哦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我們現在去醫院?”陳兵問。


    “去附近的醫院吧,最後去好一點的私立醫院,公立醫院很多科室現在下班了,檢查不了。”莫少雲說。


    ——


    在去醫院的途中,經過一家西餐廳時,陳兵忽然放慢了車速,“咦,那不是安明嗎?安明是你先生吧?他怎麽會和兩個女人在一起?”


    我一看,西餐廳門口的人還真是安明,旁邊站著羅怡。


    我心裏那叫一個酸,我差點沒命,他卻跑來陪羅怡?要知道這件事的背後主使就是羅怡。


    “開快點,不要說閑話。”莫少雲淡淡地說。


    陳兵一加油門,迅速駛離,我迴過頭,看到安明還站在餐廳門口和那兩個女的說笑。


    我心裏猛地一疼。


    莫少雲看了看我,還是沒說什麽。


    “袁小姐,你被人追殺,你老公卻在陪別的女人,你們不是剛結婚不久嗎,這麽快就厭了?”陳兵問。


    “你閉嘴!這麽沒規距,別人的家事也是你能隨意說的?”莫少雲輕喝了一聲。


    他雖然聲音不大,但聽來卻是很有威嚴感,畢竟是身居高位的人,本身自然帶著一股威嚴氣質,這是長期形成的東西,普通人是模仿不來的。


    陳兵馬上閉嘴,再沒有說話。


    我心裏難受,但又不想讓氣氛太過尷尬,隻好說安明和他們在國外的同學小聚。本來我是要一起去的,後來我有事就沒去成。


    莫少雲和陳兵都沒有說話,不知道是相信我說的話呢,還是根本不信,也懶得拆穿我。


    到了醫院後,莫少雲對陳兵說時間不早了,你先迴去吧,我陪著袁小姐去檢查就好了。記得管住自己的嘴,不要什麽事都掛在嘴上說。陳兵應了一聲就走了。


    “對不起,他說話沒有分寸,請你見諒。”莫少雲說。


    我苦笑著說沒關係,口無遮攔的人,往往更少有心機,反而容易好處。


    其實私立醫院也有好多科室下班了,但簡單的檢查還是可以進行。其實本來也沒什麽大傷,都是擦破些皮什麽的,醫生也表示說我沒什麽大礙,都不需要留院觀察。


    於是我和莫少雲離開了醫院,我說我們現在去派出所作筆錄吧?他說不急,你還沒吃飯吧?我們先去吃東西。


    他這麽一提起,我瞬間覺得自己餓得不行了。現在安全了,整個人完全鬆懈下來,才發現真是饑腸轆轆,餓得腿都軟了。


    “可是我這一身裝扮去哪吃飯啊,會嚇著人的。”我忽然發現自己的形象真是太差了,在龍城賓館的那一番逃命,頭發淩亂,還了不少汗,臉上什麽的都是汗漬。


    “我知道有一處有芹菜牛肉餡的餃子賣,你在車上等著,我去給你買,然後你在車上吃,就不會嚇著人了,吃完後我們再去派出所錄筆錄。”莫少雲說。


    我很驚訝,“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芹菜牛肉餡的餃子?”


    “上次在老兵餐廳喝酒的時候,你自己說的。”莫少雲淡淡地說。


    我真是忘了自己曾對他說過這話了,問題是每次和他喝酒,最後他都是醉了走的。我好像倒沒怎麽醉,怎麽他就能記得我說過的話呢?我應該不是那種喝了酒會叨叨著說自己的興趣愛好什麽的人長舌婦吧。


    “真是我說的?”我表示懷疑。


    “難道是我杜撰的不成?你自己喜不喜歡吃,你自己還不知道麽。”莫少雲淡淡地說。


    “我確實喜歡吃,隻是我不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這事了,沒想到你記得,真是謝謝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我也不是特意記著,隻是不小心就記下了。”莫少雲還是淡淡的。


    這話題不能再聊下去了,畢竟我現在已經不再單身,說這樣的話題,多少有些違規的嫌疑。


    我以前也不知道大排檔也有人賣芹菜牛肉餡的餃子。我在車上等了一會,莫少雲提著個塑料袋就過來。他穿著名牌西服,出現在大排檔這樣的地方,手裏還提個塑料袋,真是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


    他打開車門,將袋子遞給我。“小心一點,別把蘸水給灑了。”


    我打開快餐盒,哇,那味道簡直是香極了,一個盒子放的餃子,另一個盒子放的蘸水。我拿出一次性的筷子,馬上大吃起來。簡直美味無比。


    吃得太急,我咽了一下,莫少雲想伸手過來拍我的背,但又覺得不妥,趕緊拿了一瓶礦泉水打開,“小心點,慢慢吃,我吃過晚飯了,不會和你搶。”


    我頓時羞得臉都紅了,咕咕喝下兩口水,這才感覺舒服多了。接下來就慢慢地吃了,小口小口地咬,想把之前狼吞虎咽破壞了的形象給挽迴來。


    “這樣又太慢了,你還是繼續吃快些吧,你其實粗魯地吃東西,也有一番味道。呃,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單純地欣賞。”


    我無言以對,心想狼吞虎咽那就是狼狽,還能有什麽味道?餓狗搶食的味道麽?


    於是我又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把餃子吃完了。本來想打一個嗝,但擔心太過影響形象,隻好硬憋了過去。


    莫少雲又把水遞給我,“吃東西的時候不要喝水,傷胃,盡量在飯前喝,飯後喝一點也行。”


    這個道理安明也對我講過,不過我一直也改不了。我不允許安明在吃飯的時候喝水,但我自己控製不住。


    “謝謝你的餃子,非常感謝。”我說。


    “你等一下,我先打電話問一下吳警官現在還能不能作筆錄,如果可以,我們現在就去,如果太晚了,那就明天再說吧。”莫少雲說。


    我說好,於是他拿出手機打電話,他在電話裏稱唿吳應雪為阿雪,可見兩人關係不同一般,但好像應該不是情侶的關係。因為他們之前交談的時候,沒有那種情侶之間應有的表情和語氣。


    打完電話,莫少雲說他們也剛審完,如果現在過去。也可以作筆錄,畢竟當天的事當天處理會比較好。就讓她們辛苦一下了。


    我說好,隻是這麽晚還要你陪著我,真是不好意思。他說沒關係,你不也幫過我麽。


    其實那次幫他真的隻是偶然,沒想到會因此而產生這麽多的交集。我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而且隻是舉手之勞,最後還是你把我送迴家的。我也沒幫到你什麽。


    他說錯了,那天他和一群朋友喝酒,不知道是誰把藥丸放在了酒裏,他差點掛了,要不是我救他,他恐怕就沒命了,還說救命大恩沒齒難忘,自然會一輩子銘記。


    我說那今晚你也救了我,這就算是扯平了,以後就不要再提救命的事了。恩人角色讓人壓力太大,還是做朋友吧。


    他想了想,說這樣也好,做朋友。


    然後車裏就沉默。但我感覺他卻好像有話要說。似乎在考慮要怎麽說。


    “袁小姐,我給你看個人吧,不知道你看了會有怎樣的感覺。”他忽然說。


    “好啊,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嗎,讓我幫你把關?”我笑著說。


    莫少雲一手掌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提過皮包。“你打開,在裏麵找到一個皮夾。”


    他這包安明也有一個,很貴很貴。


    我覺得打開人家的包不好,有些猶豫,他說沒事,打開就行,裏麵也沒什麽秘密。


    既然他這樣說,我也就不客氣了,於是我打開包,找到了那個皮夾。再打工來,裏麵有幾張卡。然後我看到一張照片,女人照片。


    莫少雲伸手打開內飾燈,讓我看清一些。


    照片上的女人確實挺漂亮的,但我看了有些熟悉,應該是在哪裏見過,但又好像沒見過。


    “這是你新女朋友嗎?挺漂亮的。”我說。


    “是我以前的妻子。”莫少雲說。


    我好像聽過說,他的妻子死了,那也就是亡妻了,我頓時收斂了笑容,看著別人的亡妻發笑,那當然是不禮貌不尊重的行為。


    “挺漂亮的,真是遺憾,紅顏薄命。”我說。


    “你看看她,長是像誰?”莫少雲忽然說了一句。


    我盯晴一看,有些吃驚,難怪覺得麵熟,原來這人眉眼之間有點像我,尤其是眼睛和鼻子,非常的像。但我的臉是鵝蛋臉,她的臉是瓜子臉,感覺她比我漂亮。


    倒也不是那種極為相像,但確實是有幾分神似。如果不是特別熟悉的人,那肯定看不出我和她的相像,但我們自己就能看得出來。


    “你是說,長得像我?”我說。


    莫少雲點頭,“第一次我見你的時候,就覺得有幾分熟悉,但又確實是沒見過,後來才想起,原來是因為你長得有些像她。”


    他隻是說她,並沒有說名字,應該是不想再提前妻的名字,有些名字藏在了心裏,提一次就會疼一次,所以不願再提。


    “還真是有些像,但也不很像,我沒她漂亮。”我真誠地說。


    莫少雲並沒有和我說客氣話,而是直接說道:“那倒也是。不過還是有些相像的。所以一看到你就會很親切。”


    我本來想說那你可別我當成她,但一想這話不妥,說出來有曖昧嫌疑,於是硬生生咽了迴去。


    我一直說,莫少雲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如果按常理,在這個時候,他應該會接著說他和亡妻的故事,迴憶當年如何如何,或懷念或感傷。但他沒有,說完這些後,就再不言語了。就像這事就完了一樣。


    其實我倒挺有好奇心說說他和那個她的事,我覺得像莫少雲這樣特殊身份的人,和他的愛妻肯定會有一段非同尋常的愛情故事。不一定驚天動地,但一定是蕩氣迴腸的。可是他什麽也沒說,話題戛然而止,再不繼續。


    我理解為那是他心裏的傷,能不碰觸,就盡量不去碰觸,他跟我說我和她的亡妻有幾分相似,就隻是想告訴我這麽一個事實而已,再無其他。


    就這樣一路沉默到了警察局,這次到的是警察分局,已經不再是派出所,這說明吳應雪升級了。這也不難理解,莫少雲叫吳應雪叫阿雪,就憑這句稱唿,再加上莫少雲的身份。動用資源讓吳應雪升一兩級,本身也不是會難事,更何況吳應雪本身就是一名優秀的警察。


    當然這優秀的評價都是我主觀的認可,人總是這樣的,誰對你好,對你尊重客氣,你自然就會對她有好感,自然對她的評價就高。


    吳應雪站在門口等我們,然後讓莫少雲在外等候,我和她進入筆錄室。現場還有另外一個警察。這是常識,如果警察一個人錄筆錄,這是違法的,必須有兩人以上的辦案人員在場,筆錄才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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