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人群不遠,“師傅,你可真會戲弄人家!” 杜璞碧不由笑出聲來。姚洪鈞笑道:“徒弟,你懂個啥?” 杜璞碧急道:“我當然不懂師傅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姚洪鈞看了一眼杜璞碧,笑道:“這你就不明白了,試想武當治傷的秘方秘法,再加上曲醫生的百寶丹,若能合二為一。那會是什麽藥?或許這將成為中醫史上的一個神話,你信不信?”杜璞碧急道:“師傅,如此一來,豈不是要把我們武當的秘方秘法拱手交給曲醫生?” 姚洪鈞笑道:“非也,徒弟這話言重了!改日與曲醫生結識,雙方既可相互學習,又都能得到對方的東西,何樂而不為?徒弟,你不要忘了我們武當的宗旨是習武強身,治病救人。曲醫生如今仍是江川官府在緝拿的逃犯,稍有不慎一切將前功盡棄。而曲醫生的成功,又何嚐不是我們武當的成功?杜璞碧,曲醫生這人你也親見了,勿再多言,師傅不會看錯人的。” 杜璞碧聽罷點了點頭,便不好再言語。

    又是掌燈時分,姚師徒二人迴到客棧,姚洪鈞笑道:“快去找一把刀子來。” 杜璞碧猶豫道:“師傅,你要幹啥?”說著便從腰間摸出一把小刀遞了過去。姚洪鈞接過刀子,忽然抬起杜璞碧的左手,杜璞碧還未弄明白是怎麽迴事,卻見左手指早被劃破了一道血口子,鮮紅的血正順著手指滴下。杜璞碧怔怔的望了一眼師傅,隻見姚洪鈞也用小刀劃破了自己的手指,這讓杜璞碧著實摸頭不著腦。姚洪鈞急道:“愣在那幹啥,還不快用武當的治傷藥包紮。至於師傅自己,就用百寶丹藥包紮,待會你我二人皆一塊服用百寶丹藥,服藥後兩日可要細細觀察。”杜璞碧這下終於明白了師傅的用意。

    當百寶丹藥敷上去時,姚洪鈞發現血立刻止住了,很快和傷口疑為一體,姚洪鈞心想,看來這藥確實了得。忽聽杜璞碧埋怨道:“師傅,這藥真苦,真是苦得沒法子說,苦得我直想吐!” 姚洪鈞笑道:“再苦也得吃!豈不聞古人雲,良藥苦口得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 姚洪鈞喝下百寶丹藥時,也覺此藥奇苦無比,笑道:“這藥還真是苦得人間難尋,隻怕天上未必有?若非自己親嚐,實在是難於相信。”杜璞碧笑道:“師傅,聽說在雲南有很多奇藥,有些至今尚未被發現,而生長這些藥的地方則更為神奇。從山腳往上至山頂,每日隨日出日落皆會出現春夏秋冬四季。從山下往上走時剛剛還是炎熱的夏日,要到了山腰已是涼風習習的秋天,到得山尖之上便可摸到厚厚的積雪,可謂一山分四季。傳說在山頂之上可以采到一種名為雪上一枝蒿的草藥,可這藥即便是當地人也無人敢於使用。”姚洪鈞笑道:“杜璞碧,皆因此藥是毒藥,但隻要掌握好製作方法、劑量,對治療疾病則有奇效。這同中藥裏的草烏也差不多,使用得當則對疾病有很強的療效,且對身子也有很好的滋補作用;若一旦掌握不好,則有性命之憂!病未治好倒先赴了黃泉。” 杜璞碧笑道:“這草烏具有很強的氣味,其味其苦無比,倒也不難分辨。如今看來曲醫生定已掌握此藥,隻是不知他是如何加工配製而成?”姚洪鈞心頭一陣狂喜,笑道:“夢裏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眼前,杜璞碧,今晚好好睡上一覺,明日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杜璞碧點了點頭,輕輕吹熄了床頭的油燈。南國的夜是那樣靜悄悄,圓圓的月亮已經悄悄爬上樹悄,一片潔白的月光灑進屋裏來。

    是夜,曲煥章正在油燈下專心讀書。這些書都是當初逃難時從家中帶來的中醫藥書,最喜歡的莫過於王玥送給他的《滇南本草》,此書可謂白讀不厭,都快能重抄出來了,這些年來曲煥章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每晚睡前必看一會兒書方能入睡。夜深了,曲煥章合起書本,正欲躺下歇息,卻見今晚的月兒好圓。曲煥章望著窗外,不禁思緒萬千,“占恩哥,月圓的時候,你會想起那個大大的圓月麽?” 玥兒的話,仍記憶猶新。“橋官,無論去流浪去討飯,一定要和三姐姐好好的活下去。”母親走時哪肯閉上雙眼?隻因母親太多牽掛,隻因世間太多苦難。奈何爹娘和心愛的玥兒竟含恨九泉?隻留下永遠的傷痛!

    天剛放亮,姚洪鈞便叫醒了熟睡中的杜璞碧。杜璞碧伸了個懶腰,笑道:“師傅,如今天色尚早,又想幹啥?” 姚洪鈞笑道:“起來不就知道了?快把手伸給我,待會好好準備一下,今日得尋個地點前去擺攤行醫。” 姚洪鈞說著,一把拉過杜璞碧的手,拆下沙布細細看了起來,又抬起自己的手細細看過,喜道:“杜璞碧,看來還是師傅比你運氣好,你看都快痊愈了。” 姚洪鈞心下想到,如此看來這百寶丹的藥效應在武當的秘藥之上。杜璞碧心裏一驚,趕忙翻身下床,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又拉過師傅的手看了一下,埋怨道:“都是師傅偏心,把好藥留給自己用。師傅,昨晚服用了百寶丹藥後,睡得可真香。連日來走了不少路,身子都快散架了,如今渾身上下舒服極了,也精神多了,似不曾走過遠路一般。” 姚洪鈞笑道:“師傅還沒說出口,全都讓你給說完了。若非親身經曆,隻怕打死我也不信!但我們不得不承認,這百寶丹藥效確實了得。” 杜璞碧點了點頭道:“徒弟也想說句實話,到目前為止,徒弟也未見過如此上好的藥。” 姚洪鈞道:“別光顧著說話,還不快去準備準備。待會前去擺攤行醫時,有個事須得好好商量一下。師傅想了大半夜,仍未理出個頭緒。你說該如何結識曲醫生較為妥當?” 杜璞碧笑道:“師傅,這有何難?等會出去時找一處離曲醫生較近的地點,把藥攤子一擺不就成了?如此一來必能與曲醫生相知相識,不過咱得先說好了,跟曲醫生的藥攤子擺在一處,到時若是一個患者也沒有,師傅可別怨我?” 姚洪鈞一聽,覺得這倒是個好主意,卻不露聲色道:“杜璞碧,就你歪點子多,師傅今日就依你吧!” 姚洪鈞說完,便與杜璞碧一塊著手準備。

    待用過早飯,姚師徒二人便一路急急的趕去。到得街上時連曲醫生的人影也不曾見到半個,不覺傻了眼。原來昨日下午收攤時,曲煥章眼見藥材也是所剩無幾,決定次日天明便上山采藥。姚洪鈞當下也顧不了許多,待與徒弟商議後,索性將藥攤子擺在了曲煥章往日擺攤行醫的地點上。杜璞碧隨即豎起“武當道醫,治病救人”的旗幟,日頭在慢慢的走過,卻是不見一患者前來就醫;偶而有病患者走近,上前一看不是原先的曲大夫都搖頭走了。隻聽旁人小聲議論道:“這先前的郎中才沒來一天,不知又從哪裏冒出個武當道醫來?難保不是江湖騙子?”“這年頭誰能說得清?到處都是坑人錢財的騙子。”姚洪鈞和杜璞碧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卻也是毫無辦法。也不知過了多久,病患者漸漸多了起來,但多是看熱鬧的圍觀的,並無真心看病的。這下可急壞了杜璞碧,姚洪鈞看了杜璞碧一眼,示意他沉住氣別亂了方寸。姚洪鈞環顧了一眼眾人,仍是顯得悠閑自在,又專心看起他那本顯得有些破舊的《本草綱木》來。忽聽有人高聲問道:“昨日在此賣百寶丹的那位郎中怎的沒來?你們可是一夥的?” 姚洪鈞心裏一怔,不覺笑道:“你是說曲大夫吧?他今日有事,一時半會恐是不能來了。不過大家不必顧慮!我們三人同住一個客棧,是一起的。”來人又道:“既是一起的,那你這藥攤上可有百寶丹售賣?” 姚洪鈞情急之下,方想起昨日購買的百寶丹還剩餘幾包,正好放在藥箱裏一塊帶了來,趕忙取出遞了過去,笑道:“有,有!這百寶丹也就剩下幾包了,不妨捎上幾包試試?這可都是貨真價實的。”來人聽得猶豫著打開了一包百寶丹藥,用鼻子聞了聞,又用舌尖舔了一些試過,半響方道:“確是百寶丹藥不假,這幾包我全買下了。”隻見來人收好藥付過錢,方才大步離去。眾人見得,已是一臉驚異之色!慢慢的開始有病患者圍攏過來,懇請姚洪鈞給治病。

    轉眼已是中午時分,曲煥章采藥迴到集市上,正欲往客棧走去。忽聽路人議論道:“先前在此地賣百寶丹的郎中前腳剛走,這會倒又冒出個什麽武當道醫來。”“你可別小瞧了這武當道醫,醫術還是挺高的,眼下還有不少人圍在那兒正等著看病呢!” 曲煥章聽說是武當道醫到此巡醫,正欲看個究竟,順便也想請教請教!不由加快了腳步,近前細細一看,心下疑惑道:這兩人怎的這般眼熟,莫非是官府探子以行醫為名,一路跟蹤而來?這會倒又成了什麽武當道醫?那日曾聽客棧老板說,有一操外地口音的兩名男子替他付了房租錢,想必是他們無疑了。二人到底是何人?是跟王翔一樣的官府爪牙,還是真正的武當道醫?今日就算豁出去了,也要好好看個究竟。卻見姚洪鈞對於傷科病患者,從用藥到療傷確有一手。曲煥章心下暗想:“他日若能拜這道醫為師,對於提高和完善百寶丹藥效,無疑是大有幫助的。”姚師徒二人這時也看到了曲煥章,姚洪鈞衝他微微笑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唿。曲煥章點了點頭,仍在一旁細心觀看,曲煥章一時之間看得入了謎。先前曾說這武當道醫是騙子的人也不在言語,半信半疑的患者也開始懇請就醫。曲煥章發現這道醫不僅醫術精湛,且醫德也很高尚,可謂童叟無欺。對於貧困人家或是實在無錢者則分文不取,一樣給予細心治療,耐心講解疑問,作為同行曲煥章也是深為感動。而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集武術、醫術於一身的姚洪鈞,其給藥及治療方式更是獨樹一幟,在常人看來簡直不可思議。好比常人皆用右手寫字,這會看到個左撇子且寫得一手好字,看了不禁令人拍案叫絕。曲煥章正看得興起,忽聽姚洪鈞笑道:“曲大夫,在下是武當派道醫姚洪鈞,幾日前與徒弟杜璞碧初到貴地行醫,還望曲大夫多多關照!這會病患者正多,能否請曲大夫過來幫個忙?”眾人聽得姚洪鈞如此一說,這才發現曲大夫就站在自己身旁,不由顧慮全消。眼見這道醫乃是一臉誠懇的向他邀請,曲煥章正有意結識二人,便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放下背簍和工具。三人一直忙到下午,眼看再無其它病患者時,方才收拾好東西,到附近飯館裏吃晚飯。

    迴到客棧,姚洪鈞命杜璞碧端茶招唿客人,自己也端過椅子緊挨曲煥章坐下。曲煥章接過茶水,望了一眼姚洪鈞,笑道:“幾日前曾聽掌櫃的說有人替曲某付了房錢,心裏還一直納悶,卻不得結果。今日看來想必是前輩吧!” 姚洪鈞聽得,嗬嗬笑道:“曲大夫多慮了,區區幾文小錢何須記掛在心上?其實姚某與曲代夫早就認識的!” 曲煥章疑惑道:“姚醫生指的是昨日還是?” 姚洪鈞搖了搖頭,方才爽朗的笑道:“想必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說著便從懷裏取出那幅畫像,正是江川官府懸賞緝拿曲占恩的布告。曲煥章接過布告一看,不知姚洪鈞是何用意?笑道:“原來前輩都知道了,難怪昨日前輩和杜兄弟前來買藥時,曲某就覺得有些怪怪的!” 姚洪鈞笑道:“如此說來,曲大夫必定懷疑我師徒二人是官府探子了?可這布告是姚某人從牆上撕下來的。曲大夫,看看畫得像不像?”曲煥章笑道:“像,畫得太像煥章了,隻是胡子少了些。”曲煥章心裏釋疑,三人不覺開懷大笑。杜璞碧笑道:“什麽官府土匪的,有道是自古官匪一家。” 姚洪鈞歎道:“如今這亂世,官府吃著百姓的喝著百姓的,幾時把百姓當人看過?何為官何為匪,不過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罷了。”曲煥章笑道:“前輩所言極是,煥章外出行醫時曾遇到過夫婦二人隻有一套衣裳輪流著穿的,兄弟倆隻有一件衣服輪流著穿的,姐妹二人隻有一條褲子輪流著穿的,官府不是常說什麽禮教麽?官府這會怎不去幫她們禮教禮教,我看這禮教就不用再禮教了。” 姚洪鈞歎道:“老百姓的日子還真是苦得沒法過了,街上隨處可見衣不敝體的人群,集市上一頭毛驢可以換迴一個人,一頭耕牛可以換迴兩個人,看了令人好不心酸!”曲煥章歎道:“其實煥章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世上養蠶人是穿不起絲綢的,養豬的人是吃不起豬肉的,這便是這個社會的法則。”姚洪鈞點了點頭笑道:“前段日子,姚某與杜璞碧途經江川,把個星雲湖、撫仙湖、孤山、界魚石,武當別院都玩了個遍。曲大夫,恕姚某直言,如此好地方可稱得上是人間仙境了。” 杜璞碧笑道:“明代大文學家楊慎被貶謫雲南時,曾寫過一首詩:澄江色似碧醍湖,萬頃煙波際綠蕪。隻少樓台相掩映,天然圖畫勝西湖。說的正是撫仙湖,這撫仙湖中的孤山更為一奇,被譽為天下第一島,兼有天下名島、湧泉山、瀛山、小金山等美稱。相傳孤山始建於宋代盛於明,孤山四壁如削,舊有千歲鬆,後遭戰亂而毀。傳說下有蛟宮,常有巨魚萬頭來朝。” 姚洪鈞笑道:“若說江川的美景奇山,界魚石應為最奇。說的是雙峰極天,一水流月。兩湖交通,魚不來往。界魚石得名由來尚矣。”曲煥章接口道:“河畔有石壁一,中空外實,古峭玲瓏。適當春秋之交,錦鱗遊泳,釣者獲之,狀如淞江之鱸,古今馳名,匪伊朝夕。其上有觀音岩,佛像莊嚴,天然秀雅。兩湖相交,魚不往來。為何一水相通,魚兒不能往來?明代雲南巡撫薑思睿曾在《題界魚石》碑上寫道:星雲日向撫仙遊,獨禁魚蝦不共遊;豈是長江限天塹,居然尺水割鴻溝。但也有人說是魚各有性,如今爭論了幾百年,至今尚無定論。” 姚洪鈞笑道:“如此人間美景,隻怕天上未必有,人間難尋?哦,對了!曲大夫,當日姚某與徒弟在碧雲寺遊玩時,偶聽香客說起當地有一聞名鄉裏的傷科醫生,正欲前往拜訪。剛到得江城不巧就看到了這張布告,一怒之下便撕了帶在身上,不想今日還是真派上了用場。” 曲煥章歎道:“如前輩、杜兄所言,那地方確是美得無法言語。隻是一幫狗官,還自稱是百姓的什麽父母官,說來實在令人惡心。這幫狗官整日想的就是如何算計別人,如何敲榨勒索百姓,其勾心鬥角之術,恐怕是連朝廷的王公大臣也望塵莫及。開口說的是研究、棒頭,閉口說的是不合程序。其官場術語用詞之精當,堪稱一絕。” 姚洪鈞怒道:“曲大夫,有道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如今這亂世,光打倒這幫狗官是不行的,須連朝廷一鍋端了,老百姓才會有出頭之日。如今這個世道,大夥就是鬧不明白,就連洋人也覺得奇怪,這幫狗官老爺對付貧苦百姓如狼似虎,有的是法子。可一到了洋人眼前,竟是豬狗不如。百姓怕官,官怕洋人,洋人怕老百姓,還真是邪了門了。先是鹹豐10年英法聯軍占領北京城,朝廷除了割地賠款議和還能幹啥?最令人氣憤的是,就連當地老百姓自發組織起來抵抗洋人的侵略,也要遭到朝廷的鎮壓。曲大夫,你說如此腐朽愚昧的朝廷留它何用?”曲煥章點了點頭,隻覺得周身熱血沸騰。姚洪鈞歎道:“曲大夫,就說我們武當吧。想多少年前,武當也曾夢想著武術和醫術能救國救民,到頭來不過是一場夢!如今革命黨人是鐵了心,決意推翻這個人人痛恨的朝廷,豈不大快人心?”曲煥章聽著,心頭一熱,急道:“前輩,世間人最渴求的無不是一個豐衣足食的社會,世間人最怕的無不是一個病字。可生在這缺醫少藥的亂世。一旦染了病,無疑隻能眼睜睜的等死。難怪世人常感歎:生死由命,富貴在天,竟是何等無奈?” 姚洪鈞點了點頭,喝上一口茶水,笑道:“曲大夫,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姚某覺著你醫術醫德不凡,加之又特別勤奮好學,將來必是大有出息之人。故我與徒弟商議了許久,假以時日想把武當的治傷秘方秘法傳授於你。隻是有一點,須是武當弟子才可,不知曲大夫意下如何?”能得到武當治傷的秘方秘法,曲煥章心裏正是求之不得,隻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如今又聽姚洪鈞親自說出口,心中不由大喜過望,喜道:“若能拜前輩為師,曲某真是三生有幸!不過曲某仍在逃難,如今已易名為曲煥章,日後還請前輩直唿其名吧!” 姚洪鈞點了點頭,即令杜璞碧前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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