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之命範大可送鶴子迴去,自己匆匆趕迴辦公樓,大門口,一眼看見徐逸軒正和警衛說著些什麽,見到劉澤之,徐逸軒打著招唿:“澤之,去哪裏了?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聊聊。”


    劉澤之略微放緩腳步,答了三個字:“沒時間。”說完,自顧自離開。


    徐逸軒氣結,他自覺得話已經說的很客氣了,劉澤之的態度太囂張了!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迴到辦公室,張占、傅鐵山在門口執勤,正想開口詢問,劉澤之說道:“張占,以後再聊。”


    走進外間,除了應該在的韓秘書,邵康厚、萬祥良、趙光鈞也在外間,沒看見崔峰,想來崔峰應該在裏間。邵康厚說道:“劉副局長,我有事想向您匯報。”


    劉澤之分(和諧)身乏術,答道:“覲見毛先生了?你先迴去吧,等我送走毛先生,會去各個點轉一圈,等那時再說。”


    “是,屬下告退。”


    萬祥良也匯報道:“金磚都安置好了。”


    “你是和徐處長一起迴來的?迴來多久了?”


    “一起迴來的,大約一刻鍾吧?”


    劉澤之命令道:“老萬,你去食堂,監督準備午餐——等一會,毛先生的口味你不了解,還是我擬一份菜單吧。”


    韓秘書在旁誇了一句:“澤之在這些地方,總是最周到的。”


    劉澤之匆匆擬好八菜一湯,交給萬祥良,又和韓秘書開著玩笑:“老韓,說起來我還算你的學生,你這也算是自誇。”


    “是。”萬祥良拉開房門,徐逸軒恰好走進來,二人差點撞個滿懷,菜單也掉在地上,萬祥良忙撿起菜單,說道:“徐處長,失禮了,屬下告退。”


    這時,崔峰走出裏間,趙光鈞是接受召見的最後一個人,起身剛要進去,徐逸軒不容分說的命令道:“我有急事,隻需要三分鍾,你等一會。”說完,沒等趙光鈞答應,徑直進了裏間。


    趙光鈞看了一眼劉澤之,劉澤之恍若未聞,低頭整理著工作日誌。


    崔峰擦了擦汗,喝了兩口茶,走過來說道:“劉副局長,您什麽時候能去市警署?”


    “等送走毛先生……”


    話音未落,裏間傳出毛人鳳的聲音:“來人——”韓秘書趕緊起身,推開裏間的門:“叫劉澤之來見我!”


    “是。”


    毛人鳳似是動怒了,劉澤之不敢怠慢,立即起身進了裏間辦公室:“毛先生,您——”


    “混賬!徐處長是總部的稽查處長,有權訊問任何人!問你有沒有時間,說‘和你聊聊’,是客氣!你膽敢迴絕,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還有沒有戴老板?”


    劉澤之很奇怪:這扯得上關係嗎?不大的一件事,至於這麽大動肝火嗎?他辯解道:“屬下不敢,是因為已經快十二點了,想著您就要出發了,手頭還有些事……”


    “強辯!我看你很清閑嗎,你有寫菜單的時間,就沒有迴答訊問的時間?”


    劉澤之不敢再說。


    徐逸軒火上澆油:“我隻想問劉副局長一句話,耽擱不了你多少時間:在大門口大哭大鬧,一定要見你的那個孕婦,是什麽人?你又把她帶去了哪裏?軍統有家法:未經許可,不得成家!雖說光複了,可這條家法到今天,還沒有廢止,再說那名孕婦的身孕有**個月了吧?”


    此事可大可小,劉澤之隻得解釋道:“那個女的和屬下沒有任何關係,說起來毛先生也知道,就是倪新的太太鶴子,她來見屬下,是想探監。”


    毛人鳳心道:原來如此,看見此事的人不止一個兩個,劉澤之絕不敢撒謊,怒氣稍減,問道:“你答應了?”


    “屬下怎敢?當然是迴絕了。”


    毛人鳳冷哼一聲:“總算你還沒有糊塗到底!徐處長,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徐逸軒很失望,答道:“暫時沒有了,不過,我有一句忠告:劉澤之,少和漢奸家屬來往!毛先生,有些逆產的下落不明,鶴子也許知道些情況”


    毛人鳳點頭道:“逸軒說的有道理,鶴子不能離開上海。”


    劉澤之答道:“是,屬下記住了,毛先生,屬下告退。”


    “等一等——給徐處長道歉。”


    劉澤之一愣,看著毛人鳳。徐逸軒大喜,抑製著不讓自己流露出得色。


    見劉澤之極不情願,毛人鳳沉下臉,把手上的茶杯墩在桌上!


    劉澤之一凜,隻得忍氣吞聲的說道:“是我一時,那什麽,太忙了,疏忽了,徐處長,你別放在心上。”見毛人鳳依然板著臉,隻得艱難的吐出了四個字:“是——我的錯。”


    徐逸軒很不滿意,卻故作大度的答道:“毛先生息怒,屬下也有錯,還讓您百忙中分心教訓,劉澤之離開你身邊太久了,獨當一麵慣了,成斌那個人,麵軟心活,對部下一向放縱,大家都是知情的,說起來我不該和他計較的。”


    徐逸軒又對周成斌放了一支冷箭,劉澤之氣極,卻不敢表露出來。


    毛人鳳掃了劉澤之一眼,問道:“是不是還有一個人?”


    “是,就是趙光鈞,負責接收正金銀行的。”


    “命他再等一會。澤之,準備一下,陪我去東北。逸軒,你留在上海。”


    劉澤之吃了一驚,沒敢表示異議,說道:“是,屬下把手頭的工作移交給徐處長。”


    “簡單交接一下即可,二十號就迴上海了。”一番談話接見,毛人鳳心知大上海的接收已經有了頭緒,接受了民國政府任命的萬裏浪,約束手下人不得擅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並積極配合軍統的抓捕,表現得很積極。而這項工作從頭到尾都掌握在劉澤之的手裏,並非毛人鳳願意看到的。兩三天的時間,應該不會出大的亂子。


    抗戰時期,外勤站點,特別是位於敵占區的外勤站點,負責人擁有的權力過大,是不得已,現在到了收權的時候了。用劉澤之,這個他人眼中自己的親信,軍統的王牌臥底做筏子,再恰當不過。何況對劉澤之,毛人鳳自信可以掌控。哼!這個臭小子,又想離職,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韓秘書進來報告:“萬裏浪再一次求見。”


    毛人鳳看了看表,答道:“我沒時間見他了,逸軒,我走後,你可以見一見他。”


    “是。”


    “你們都下去吧,把趙光鈞叫進來。”


    長官麵命,劉澤之當然隻得從命,心道等範大可迴來交代一下,也許兩天就可以迴來,如果延誤,命他去給鶴子送個消息。


    馬上就十二點了,下午一點就要出發去機場,二人開始交接,徐逸軒即使想挑剔,也不敢延誤毛人鳳的行程,等劉澤之說完,撿要緊的問了幾句,就此作罷。


    劉澤之食不知味的陪侍毛人鳳用完午餐,範大可還沒有迴來,隻得對張占說道:“我去拿兩件換洗衣服,五分鍾就迴來。”


    “您去吧,一點整出發,別耽擱了。”


    出發前,範大可還是沒有出現,劉澤之叫過萬祥良,匆匆交代了幾句,上車離開。


    一點半,範大可拎著一個包袱迴來了,徐逸軒占用了劉澤之的辦公室,萬祥良拉著範大可來到位於另外一頭,正在施工改建的局長辦公室,說道:“你們幾個先迴避一下——老範,你怎麽才迴來?”


    “還不是鶴子,倪新提前給他安排的房子條件並不差,可日子讓她過了個亂七八糟,娘姨也不知去向了,好在還沒有把行李拐走,我給她買米買麵,又送她去看了醫生,醫生說她的身孕已經八個半月了。我還給她雇了個走做女傭*——劉副局長去哪裏了?怎麽是徐逸軒在劉副局長的辦公室裏?”


    “娘姨是顧忌出麵安頓鶴子的是你,不敢做的太絕。劉副局長扈從毛先生去了東北,臨行前給你留了一封信,說如果兩天能迴來,就等他迴來再說,如果延誤了,命你按照他信中的交代的辦,還說拜托你盡可能照顧好鶴子,畢竟婦孺無辜。唉,劉副局長這個人,心太軟了。”


    範大可接過信件,答道:“我知道了。”


    “你拎著的是什麽?”


    “鶴子準備的換洗衣服,本來比這多的多,我好說歹說,隻拿了一半。”


    萬祥良搖頭歎道:“她還以為倪新是在住高檔賓館?唉,這個日本女人,還挺癡情,也不枉倪新為她甘為日本人之鷹犬。對了,劉副局長還交代在他離開的這幾天,大家盡力配合徐逸軒,不要起衝突,特別是你。”


    “明白,我哪敢得罪稽查處處長?幾天的時間,忍一忍就過去了。”


    雖然隻有兩個人在房間裏,萬祥良還是壓低聲音說道:“你還不知道吧?聽張占說在南京,老馮和徐逸軒發生了激烈的衝突,還是當著毛先生的麵!逼得周局長為了息事寧人,給了馮根生一耳光。”


    “真的?馮根生的脾氣,怎麽肯善罷甘休?”


    “不至於吧?難道老馮還會對周局長……”


    “我說的是徐逸軒!老馮怎麽可能對周局長產生不滿?你有所不知,在浦江我和老馮相處的機會比較多,對周局長,老馮從來是心服口服。”


    萬祥良答道:“我說那,你不知道吧?老馮和戴老板有點淵源:他的親哥哥曾是戴老板的侍衛,十幾年前死在淞滬抗戰中,那時候老馮才十餘歲,還沒成人,是戴老板親自過問,把他送進了四一中學,學費、生活費也是由戴老板承擔的。。”


    範大可很感興趣的八卦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聽傅鐵山說的,他跟了戴老板很多年,還說這次來上海,戴老板命他見一見馮根生。老範,有時間再聊,我得迴辦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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