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院長大驚,就要奔過去!冷靜觀察子彈飛來方向的劉澤之一把拽住了他,喝道:“範大可,主意避彈,過去看看!楚院長,陳副處長沒事。”


    範大可持槍看準狙擊手所在的方位,衝了出去。


    劉澤之又是一聲斷喝:“樓內的人誰都不準出去!楚院長,勞煩你維持秩序。”


    楚院長慌亂的點了點頭,跑進了樓內。


    劉澤之耐著性子等了兩三分鍾,才跑到陳勁鬆身邊,伸手攙扶:“勁鬆,你沒事吧?讓我看看——左大腿外側被子彈擦中,必須趕緊止血。”


    陳勁鬆忍痛答道:“不是專業的狙擊手,唉,如果我不是廢人,應該能避開這一槍的……”


    “把擔架抬過來!什麽廢人?胡說!廢人還有人狙擊你?你怎麽來了?不是說好了在局本部等我嗎?”


    “我想起點事,又聽說……你晚上另有公務,就……”


    “別說話了,抬進去。”


    崔峰也從樓裏跑出來,劉澤之命令道:“崔峰,陪著陳副處長,給韓秘書打電話,請他命局本部內衛組臨時調幾名內衛來醫院執勤。”


    “明白。”


    範大可迴來複命:“劉副局長,狙擊手已經撤離了。”


    “陪我去太平間。”


    下午四點半,劉澤之來到病房,問道:“醫生,陳副處長的傷勢怎麽樣?”


    “子彈雖然沒有留在體內,可削掉了一塊肉,失血很多,最好靜養幾天。”


    “勁鬆,我真是服了你了,反應還是如此敏捷。當即倒地,才沒有引來第二槍。”


    陳勁鬆苦笑道:“別給我戴高帽子了,張據之死,還有狙殺我,想來都是趙長青幹的吧?”


    “這還用說?勁鬆,你給我介紹一下你掌握的趙長青重建的諜報網的情況吧。你交給我的資料中沒有提到於思文的情況,他是已經迴了上海?還是有別的原因?”


    “於思文來重慶後就一直沒有消息,我也命張據側麵打聽過,趙長青說他也不知道,也不知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推諉,不願意告訴張據。以張據的身份,也不便再次打聽。再說毛先生和我都沒有想到這麽快收網。”


    “是啊,劫奪日本人搜刮到的貴金屬的計劃一再變更,張占不得已撤退,才到這不得不抓捕——韓秘書,你怎麽來了?”


    韓秘書上下打量劉澤之,說道:“美國人很守時,遲到了不好。這血……”


    “不是我的,是勁鬆受傷後我幫著把他抬上擔架時,沾染的。楚院長,您來了,請你給我找身幹淨衣服。”


    “我這就去。”


    韓秘書又道:“毛先生吩咐給你調撥一輛專車,我帶來了六名警衛,兩名調給你做保鏢,四名暫時留在醫院。”


    “老韓,你費心了。勁鬆,你說想起點事才來醫院找我,到底什麽事?”


    “張據最後一次提供的情報的破綻,我找出來了。”


    “詳細說說。”


    “十月一號,張據主動約見趙長青,說是得到一份情報,是沈陽站站長鄧榮鴻向局本部匯報的一份電文。趙長青對有關東北和上海分局的情報格外感興趣。”


    劉澤之插話道:“這是當然,趙長青是高麗人,一直在偽滿洲國做情報工作,後來才被調到了淞滬,而由於曆史的原因:小野平一郎提前布局,在重慶安插諜報網,後來被任命為淞滬地區的特務頭子,所以前後幾任在重慶的諜報網都由小野平一郎親自指揮。那份電文是怎麽迴事?”


    “張據提供的情報,必須滿足兩個條件:看起來很有價值,實則毫無用處。我偽造了一份鄧榮鴻匯報說在關東軍中的內線報告的731部隊的情況。從這份情報中似乎隱約能推斷出那個在關東軍研究部門的內線的大致身份。”


    劉澤之當即明白:“沈陽站在關東軍中,最起碼在研究機關沒有內線,否則不可能違背軍法、家法,啟用曾因他的背叛導致數人犧牲的嚴重後果的楊文舉,所以這份情報是假的!”


    陳勁鬆追悔莫及:“唉!都是我的錯,疏忽了!趙長青應該是知情的。此人很狡猾,不動聲色,敷衍走了張據,而後……”


    “百密一疏,難免的。而且我估計因為毛先生重用楊文舉,所以他曾背叛的內情在局本部是個禁忌話題吧?你未必知情。”


    “你推測的不差,還是事發後我覲見毛先生,才明白過來的。楊文舉?唉,日本人日落西山,很多人都懷疑最後他們會鋌而走險,大規模使用生化戰、細菌戰,不能不防啊,所以楊文舉負責的那個培訓班各個方麵都很重視。”


    “還是不對啊,一號張據和趙長青見麵,三號晚上十一點抓捕,居然一個都沒有落網,轉移工作如此無懈可擊?轉移之後,居然還能騰的出手來,暗殺張據,狙擊你?”


    陳勁鬆說道:“你是懷疑轉移的隻是趙長青掌控的人手,而這一部分人也許本來就不多,而於思文還掌握著另外一條線?”


    “是的——”


    楚院長拿來了一套全新的衣服,韓秘書看了看手表,催促道:“澤之,該出發了。”


    “好,勁鬆,你先和崔峰、範大可聊聊,完事後,我還迴這裏。”


    “澤之——”陳勁鬆叫住劉澤之:“讓範大可陪你去,我想休息一會,等你們迴來再談。”


    劉澤之情知陳勁鬆是擔心他的安全,答道:“也好。”


    晚上五點四十,劉澤之等人乘坐的汽車行至距離南岸望耳樓美國駐華大使館兩公裏外,沉悶的爆炸聲響起!閉目養神的劉澤之猛地睜開眼,命令道:“停車!好像是從美國使館方向傳來的……”


    話音未落,又是兩聲爆炸!來自不同的方向。劉澤之問道:“一處好像是英國大使館?還有一處是什麽地方?”


    同車的另外五個人對重慶遠不如劉澤之熟悉,麵麵相覷,答不出來。


    劉澤之猶豫了一下:使館區發生爆炸,十有**是日本人在重慶的特工幹的。戰時的使館區警衛措施嚴格,針對宣戰國使館的破壞行動,象征性的意義大過實際作用。難道是趙長青惱羞成怒?仰或是逃迴上海前,為了取得影佐禎昭的諒解,不得已的行動?這個時候按照原計劃赴約,大使高思先生無暇接待是一定的。萬一碰到聞訊趕去的、相識的新聞記者,或者是美國大使館追問,一是不清楚長官的意圖,再則自己幾天後就要迴上海,一時信口許下了什麽承諾,豈不是給長官添亂?他命令道:“大可,你去美國大使館看看,我先迴局本部,在那裏等你的消息。對了,這是請柬,帶上。”


    同車的一名印支站的特工說道:“劉副局長,我懂英語,和範先生一起去吧?”


    “也好,少說多聽多看。”


    範大可為難道:“高思先生隻請了您一個人,如果大使館的人問到您怎麽沒來,該怎麽說?”


    “你就說我的汽車到了門口的時候,恰好發生了爆炸,有一個逃離的人很可疑,我開車跟上去了。”


    迴到局本部,韓秘書奇道:“你怎麽迴來了?毛先生命我和你聯係,我正發愁那,大使館的電話打不通了。”


    “爆炸發生的時候,我還沒到大使館,就迴來了。使館的電話被破壞了?老韓,三處爆炸,除了美國、英國使館,還有一處是哪裏?”


    “蘇聯大使管。”


    “我猜也是那裏。”


    “快進去吧,”


    見到劉澤之,毛人鳳問道:“怎麽迴來的這麽快?美國大使館那裏怎麽樣了?”


    “屬下沒到使館就迴來了,範大可帶著印支站的一名特工趕過去了。毛先生,屬下懷疑是趙長青或者是於思文所為。”


    “說的不錯,聽說陳勁鬆被狙擊?傷勢嚴重嗎?還能指揮行動嗎?”


    “狙擊手不是很專業,傷的不嚴重,可一時半會也出不了醫院。”


    “你準備如何著手破獲緝捕?”


    劉澤之奇道:“屬下負責緝捕?我幾天就要迴上海……張據、陳勁鬆都是軍統的人,本想著暗地裏追查,可現在……屬下提議打草驚蛇,公開通緝,把趙長青、於思文、吳斌等人的照片貼遍重慶各個角落。”


    毛人鳳遲疑道:“你的提議不是不可以……可如果不能成功緝捕人犯,怎麽交差?”


    劉澤之很老實的答道:“特工戰很多時候靠的是運氣,誰也不敢說就一定能抓到趙長青等人。”


    “你先調查著,等我再想一想。”


    走出毛人鳳的辦公室,田成在外間秘書室等候:“劉副局長,屬下田成,聽候命令。”


    劉澤之答道:“你來得正好,立即去一趟蘇聯大使館,而後去軍統附屬醫院住院部找我。”


    田成走後,劉澤之疲憊的坐在沙發上,又道:“老韓,麻煩你替我給醫院打個電話,命崔峰去一趟英國大使館。還有,範大可迴來了也讓他去醫院找我。”秘書室的外線在韓秘書座位的裏麵。


    “好的。茶幾底下鐵桶裏有餅幹,你先吃點。”韓秘書一邊撥電話一邊問道:“你準備把辦公室設在醫院?不妥吧?陳勁鬆的辦公室空著,你暫時先用著,不行嗎?”


    “我必須要去一趟醫院。我還有個疑惑:兇手又是怎麽知道張據住在哪間病房的?”


    “這有什麽奇怪的?又不是什麽秘密,隨便找個人一打聽,不就知道了嗎?”


    “張據前一天夜裏還住在另外一間單間病房,上午七點轉到殞命的那間,住院單上沒有改,知情的人並不多。還有一件事:兇案發生在十一點四十到十二點半之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韓秘書不解的問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月黑殺人夜,整個晚上張據一個人,不動手,而要選擇大白天,午飯時分,人來人往最多的時候,這還不夠奇怪的?”


    “你這麽一說,倒是這個理——崔峰,我是韓秘書,劉副局長命你去一趟英國大使館,那裏剛發生了爆炸,而後迴醫院找他——澤之,那你說說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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