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之來到陳勁鬆的辦公室,恰好葉君遠、楊文舉聽說他迴來了,過來探望,楊文舉說道:“劉副局長,一個半月前,送別了您和張弛等人,沒想到……”


    葉君遠也道:“噩耗傳來,嚇了我一跳,都說上海分局實力雄厚,你們是怎麽迴事?個人之間的一點齟齬……”


    劉澤之臉色黯然,陳勁鬆趕緊亂以它語:“崔峰哪?剛才還在,老葉,你看見他了嗎?”


    “沒有啊,崔峰是誰?老楊,你認識嗎?”


    “當然認識,我去找找。”


    陳勁鬆答道:“算了,想必一會就迴來了,我和澤之有正事,中午你們再過來了,一起為澤之洗塵。”


    楊文舉說道:“我主持了一個培訓班,亟需一些物資,來看看劉副局長能否幫個忙。”


    “你把清單留給我吧,等我迴上海,想想辦法。”


    葉君遠也道:“我沒別的事,就是來問問葛佳鵬的近況,這個臭小子還好嗎?”


    “他此次去上海,我一直沒有見到他。”


    “那我們先走了。澤之,我沒別的意思,張弛那個人,我和他也不和,可他是軍統的……”


    “行了!老葉,你少說一句!”陳勁鬆沉下臉逐客:“老周和澤之不是那樣的人,我不留你們兩位了。”


    二人訕訕的走了,陳勁鬆勸道:“老葉就是那麽個人,口無遮攔,你別往心上去。這是有關日本人諜報網的資料,你先看看。崔峰,我命他去找範大可了。”


    劉澤之歎道:“老葉是明著說出來了,不說的人,未必不是這麽想的。張弛,是我對不起他。”


    “你多心了——算了,我們談正事。王庚、萬祥良等人暫時不能參與,我送他們進了一個為期三個月的封閉式培訓班。澤之,你覺得趙長青去了哪裏?不瞞你說,因為趙長青、顧泰寧失蹤,我受到了戴老板的嚴厲訓斥。”


    劉澤之拿過一張白紙,列了個時間表,說道:“十月三號九點四十五分,遲道厚去南京陸軍軍醫院營救葛佳鵬,晚上十點包括我在內的上海分局的六個行動組同時開始行動,十點十分之後,張占撤離,你們是何時開始抓捕趙長青等人的?”


    陳勁鬆答道:“劫奪貴金屬當然比破獲趙長青負責的諜報網來得重要,所以毛先生命令十一點動手。”


    “當時倪新和影佐禎昭在返迴上海的途中,小野平一郎反應過來張占是軍統的臥底,最早要到四號淩晨零點左右,再通過電台和趙長青取得聯係,趙長青不應該有時間逃離啊,何況還通知到了吳斌及其他人。”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這一點——崔峰,這位就是範先生吧?請坐。”


    範大可答道:“請陳副處長稱唿卑職的名字吧。早就應該來覲見陳副處長,到了重慶後,交接完設備,屬下就去了昆明探親,家舅母在那裏,今天上午七點才迴來,失禮了。”


    “我聽說了,段朗如師長的家眷在昆明,你去探視,是應該的。你們也看看這幾份資料。”


    劉澤之問道:“張據最後一次和趙長青聯係是什麽時候的事?”


    陳勁鬆答道:“毛先生決定你們在公海上動手後,即行抓捕趙長青等人,為了萬無一失,十月一號命張據以得到了一份情報的名義,主動和趙長青聯係。據張據說沒發現什麽異常。”


    “張據去了哪裏?按說他應該參與追緝行動啊。”


    “張據前幾天是參與了,昨天重感冒,轉成肺炎,我命他入院治療休養兩天。”


    劉澤之又仔細審閱了幾分資料,說道:“勁鬆,如何你是趙長青,撤離後還會逗留在重慶嗎?”


    “如果是我,我會找機會迴上海。你的意思是他們已經走了?那也應該搞清楚他們是如何發現有暴露的危險的,才好交差。”


    “那是你的想法,或者是正常人的想法,趙長青……等於被張據愚弄,此人狂妄自負。”


    崔峰插話道:“一號張據還和趙長青聯係過,在此之後,到三號開始抓捕,發現人犯逃離,這段時間一定發生了什麽。陳副處長,趙長青負責的這個諜報網實力到底如何?有多少人?”


    韓秘書推門進來,見到範大可,微一猶豫,說道:“毛先生命我向你們通報:剛接到上海分局發來的電報,日偽二個小時前發起對浦江縣發起襲擊,目前戰鬥還在進行中。周成斌局長受傷,傷勢並不足以致命。”


    陳勁鬆、崔峰等人都吃了一驚,陳勁鬆問道:“參與圍剿的日偽部隊戰鬥力強嗎?上海分局不會有滅頂之災吧?能否向第三戰區韓長官求援?周局長怎麽會受了傷?難道事態危機到了他必須親臨戰陣?”


    劉澤之說道:“遠隔千山萬水,你急也沒用,我估計很快會有第二封電報,耐心的等一等吧。”見韓秘書欲言又止,劉澤之起身道:“勁鬆,這都十二點多了,你命人準備點吃的,我半個小時後迴來。老韓,我們出去聊聊。”


    二人走到院中,韓秘書問道:“範大可怎麽也在陳勁鬆的辦公室?”


    “毛先生命我帶著上海分局的下屬協助陳勁鬆,範大可也是我的部下,有什麽問題嗎?是不是看到他在,你有些話沒說出口?”


    “趙長青有個部下,叫顧泰寧,對不對?此人之前是範大可的助手,趙長青等人離奇失去了蹤跡,我一直懷疑和範大可有關,也告訴了陳勁鬆,陳勁鬆卻說範大可是你看中的人麽不會有問題。我正想和你談談那。”


    “勁鬆說的沒錯,範大可不會有問題。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我不過是提醒你一句,聽不聽在你。上海分局發來的電報的內容我隻說了一半,周成斌的傷是一個叫韓佑禧的人造成的,此人趁亂逃離。”


    “既然苦肉計已經開始實施,說明日偽的圍剿沒有得逞?”


    韓秘書笑了:“你的推理能力,我是服了。是的,隻是規模不大的騷擾性進攻而已。沈陽站的工作很艱辛,能有韓佑禧這麽一個內線,是及時雨。毛先生命我征詢你的意見:姓韓的是否靠得住?如果你覺得沒問題,毛先生就命沈陽站等姓韓的迴到東北後,和他建立聯係,把此人納入軍統臥底係列。”


    “從目前看不會有問題,今後……要看鄧榮鴻站長遙製的手段了。姓韓的傷了周成斌?有這種可能嗎?不會演過了吧?”


    “不會吧?電報裏沒有辦法詳述,不過老周策劃的,怎麽可能有問題?”


    “你說的有道理。還有事嗎?”


    韓秘書答道:“美國大使館大使高思先生聽說你迴來了,請你晚上六點過去便餐,毛先生命你帶兩個從緬甸迴來的人一同去。”


    “這不妥吧?歐美的規矩不能不請自到。”


    “這是命令。”


    “是印支站有求於美國人吧?好吧,就說是參與過營救亨利先生等六名美國外交官的上海分局的人。韓秘書,你請這兩個人提前兩個小時來見我,也好對對口供。”


    韓秘書皺眉道:“什麽口供?說得這麽難聽。我讓他們兩個下午兩點就來局本部見你——什麽事?”


    另外一名值班秘書及匆匆跑過來報告:“韓秘書,附屬醫院打來電話,張據遇襲……”


    韓秘書大吃一驚:“什麽?誰幹的?軍統的附屬醫院?”


    劉澤之也急道:“張據怎麽樣了?”


    “正在搶救,不知道是誰幹的,我再去問問……”


    “行了!我這就趕過去。”


    軍統附屬醫院是一棟二層的舊樓房,有一個一百多平米的院子,大門兩側附設有幾排平房,規模不大,並不對外營業,雖說警衛並不嚴格,卻也從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惡性案件:病人全是特工,誰會在老虎頭上撲蒼蠅?


    劉澤之開著陳勁鬆那輛半舊的軍用吉普,帶著崔峰、範大可趕到時,張據已經傷重不治。楚院長和劉澤之相識,說道:“劉先生,你從上海迴來了?我現在有頭有點急事,不能……”


    “是張據的事吧?”


    ”是的,您是怎麽知道的?”


    “毛先生命我執行一項臨時任務,張據暫時調歸我指揮,沒想到還沒有見到他……說說事情的經過吧。”


    楚院長神情悲傷:“太慘了,身中七刀,其實人早就……後麵的幾刀全是泄憤!醫院居然出了這樣的事件,我沒臉向長官交代。”


    “有什麽可疑的情況嗎?”


    “唉,完全沒有!張據的肺炎雖然很嚴重,卻並不致命,他住的是一間三人病房,同房間的病友一個上午手術,另外一個去抽血了。十一點四十,護工送飯,張據還好好的,聊了幾句,問何時能出院。十二點半,護工去收餐具,就……”


    “帶我去事發的病房看看。”


    “跟我來吧,現場什麽都沒敢動。”


    位於二樓的病房裏一片狼藉,牆壁上、地上、床上全是鮮血,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劉澤之仔細檢查了窗戶,問道:“崔峰,你找個相機,把現場拍下來,而後盡早讓其他病人入住,住在走廊裏怎麽行?楚院長,帶我去門衛室。對了,門衛是從社會上雇來的?還是軍統的在編人員?”


    楚院長發著牢騷:“是從社會上雇來的。我幾年前就打過報告,要求設立警衛組,總務處一直拖延,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唉,您別看醫院不大,病人卻不少,幹特工這行的,身上一點傷沒有的,少!迴了局本部,都想來看看病。您以前不是常來開病假條嗎——老常,這是劉先生,有事問你。”


    劉澤之詳細訊問了門衛,沒有任何收獲。對楚院長說道:“帶我去看看張據的遺體。”


    楚院長陪著劉澤之、範大可走迴樓門口,一輛三輪停在大門口,拄著拐的陳勁鬆很不方便的下來。劉澤之說道:“大可,去接一下陳副處長。”


    範大可點頭答應,快步向大門口走去。


    就在這時,一發子彈飛來,陳勁鬆應聲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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