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過去四個字:“心機深沉”。


    再見到趙嶸,卞洛婉換了種心情。


    美到爆的心情。


    用不一樣的眼光看趙嶸,趙嶸就變得不一樣了。


    他不再是心理有問題的變態,而是心思縝密的正直向上的好男人,是她喜歡的腹黑的類型。


    她降不住趙嶸,但她自知智商不夠高,缺什麽嚮往什麽,可能這正是趙嶸吸引她的原因之一。懷有身孕的她也在期待著寶寶能繼承趙嶸的基因多一點。


    她想抱抱趙嶸,親親他,巴黎貝甜的公共環境不合適,即便不在甜品屋,她也做不出來。她就是想,盯著他的眼睛的時候想親他的眼睛,盯著他的下巴的時候想咬他的下巴。


    “你約在這種地方,我依然不好說。”趙嶸吃完甜品,交叉著食指,一副我很老實的麵相。


    於是兩人又散了步,吃了晚餐,在狹窄的車裏,趙嶸隱晦告訴了卞洛婉一些讓她驚掉下巴的事情:


    “我曾經為軍方做事,立下一等功一次,二等功三次,三等功兩次。忙,保密係數高,危險係數大。經常在屏蔽信號的環境裏執行任務,不能常給你打電話。現在因傷退役,拒絕了一些職位安排,隻配合著做一些研究。”


    “所以你說你對事業還算滿意?”


    “還行吧。有遺憾,遺憾不能繼續做下去,也很知足,可以多陪陪你,不用隨時麵臨死亡的威脅,怕死是真。我能活下來是幸運。”


    “哪兒受傷過?是下巴麽?”


    “哈——很多。譬如打字慢,我習慣用右手打字,但我的右手不夠靈活。一次,工作需要,我帶著一個重傷病員極速飈機車,天黑風大,80碼拐彎,撞上了大壩。我直接飛了出去,扭頭一看,右手沒了,當時覺不到痛,隻趕緊去找我的手,手就在車把上握著。我拖著人,拎著手攔車去醫院治療。還好接上了,就是靈活度大不如從前。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手能整個拽下來,也是第一次知道手筋斷了手還能接上。”


    “……”


    “哈哈,不用驚訝。愛國是種信仰,受過的傷都是勳章。網上不是有句話麽,大多數人能享福,是因為少數人在替他們受苦。算不上苦吧,覺悟在那兒,多少人想做還沒資格沒能力去做,大家做的是為人類謀福祉的事情,個個充滿熱情。”


    “做什麽研究,方便說麽?”


    “我有些‘超能力’,在情況緊急的時候它自己會出來,但也發生過不出來的時候,跟保命符差不多。平日裏我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別。聽來像是偽科學,其實不是故弄玄虛,說第六感會平常些。那個研究不會對我的身體造成危害,就是記錄採集一些活動數據,讓我定期做幾項測試。”


    “哦……”


    “至於醫院那次,是我犯糊塗了。我不願動用那種關係,那讓我有以權謀私的錯覺,不願那麽做,讓你平白受了那麽多罪。後來看你受不了快痛暈過去了,我忽然明白自己蠢在了哪兒。因為我把自己當硬漢,把你當硬漢的妻子,所以能眼睜睜看你受苦,又不能替你痛。假如一個普通老百姓那樣求我,我會置之不理嗎?我自己的老婆都不管,談何憐憫別人。是我糊塗了。”


    “你會被載入史冊嗎?”


    “哈哈哈哈哈……或許。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應該會在提到某事件時,提一下我的名字。要我說,我們這種人,就不該結婚,也不該有家庭。活該打光棍兒。老婆照顧不到,孩子隻管生不管養,娶了誰是坑害誰。苦了你以及像你一樣默默支持我們的人。”


    ☆、無罪


    卞洛婉如期想起了所有的事。


    她已不再對自己所受的侵犯耿耿於懷。


    也已知自己在所鍾愛的專業領域做出了一定的成果,小有名氣,有了自己的小金庫,死前寫過遺書,還將金庫的一部分劃出來做慈善。


    她被自己的舉動小小感動了一把,並為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做出點兒名堂而雀躍。


    一個遺憾自身夢想難以實現的人,忽然發現現實是她已經達到既定目標了,這種心情沒幾人能體會得到吧?不是白撿了一個大便宜的驚喜感,是夢想成真鬆了一口氣的坦然。


    讓她有驚喜感的是她的丈夫趙嶸。


    他一貫給她驚喜。


    卞洛婉想起她剛認識趙嶸那會兒,正是她頂著壓力一心想要嫁給欒一騫的狂熱期,別人越是阻撓她越來勁兒,沒把他趙嶸當根蔥看。


    不是反對她這個適婚年齡的人迷戀摸不著影兒的欒一騫嗎?那她就賭氣和趙嶸這樣的談感情好了。


    反正她不會嫁給趙嶸的,拿趙嶸當擋箭牌很合適。


    就算她不能如願嫁給欒一騫,起碼容貌、財力、才華、學識、形象、上進心……這麽多得占著一樣兒才能入得了她的眼,趙嶸樣樣都不占,年齡上還足足比她大了八歲。


    卞洛婉對她跟趙嶸的關係放心得很。


    那時趙嶸是個洗車的,每天卡著點兒去上班,卡著點兒下班,穿得髒兮兮的,頭髮跟鳥窩一樣,整天跟睡不醒似的,跟他談夢想,他會撓撓腦袋,哈哈一樂說老婆孩子熱炕頭。丁點兒責任感和上進心都沒有。


    這樣的人,她才不會喜歡。


    好在不會聊不下去,卞洛婉的一大本事就是為了避免尷尬,別人不說我就開啟話癆模式。


    結果跟趙嶸越聊越有的聊,處著處著一來二去就處出感情來了。


    越看趙嶸越帥,收拾收拾形象蠻好的;財力嘛,不窮;才華嘛,會洗車,還能跑業務,刷碗掃地洗衣服樣樣都會,反正一點就透,有前途;學識嘛,有初中畢業證,沒拿到高中畢業證,名牌大學的畢業證給搞丟了,後來又說沒拿到,是肄業……額……丟了就丟了,肄業也行……這下容貌、財力、才華、學識……馬馬虎虎占全了。


    她那過於開明的姥姥,整天催她搬去跟趙嶸住,還說誰誰家的閨女挺厲害的,沒領證就同居了,沒辦宴席就生娃了,那很快就四世同堂了,她活這麽大歲數才三世同堂,不知有沒有命熬到四世同堂的時候,羨慕之情溢於言表。卞洛婉沒有舅舅沒有姨,她爸媽同房了五年才有了卞洛婉這棵獨苗苗,卞洛婉月經又不規律過,她姥姥為此操碎了心。


    他們結婚那天,卞洛婉在雙方父母的祝福下笑得嘴巴都僵了,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嫁給了愛情。


    婚後,趙嶸就帶她離開了她的家鄉,說是他工作調動需要。


    不常見麵的新婚生活讓卞洛婉很是不適應,但她除了努力適應和支持趙嶸沒別的辦法。


    一個人過的日子,太寂寞了。


    運動、烹飪、學習……她像每個熱愛生活的人那般去生活,可依舊覺不到多少快樂。


    心情時好時壞,陰雨不定,神經質一樣。


    忙起來還好,閑下來就是想他、想他、想他……


    想到想哭。


    卞洛婉甚至憤憤地想,等以後他們有了孩子,絕對不讓孩子找工作特別忙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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