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早上8點30分。


    一輛白色轎車緩緩駛入芙蓉分局。


    陳曉娟一臉迷茫的推開車門。


    而副駕駛上,廖傑的父親也踉蹌的下車。


    “老板娘,你可一定要幫幫廖傑啊,他不可能是殺人犯,他跟廖東這麽多年的好同學,他怎麽會呢?”


    廖傑父親看著建築麵前的碩大警徽,整個人不由緊張起來。


    陳曉娟也是慌張不已,卻也勸誡道:“可是,人家警察已經打電話說了,說廖傑已經承認自己就是殺人兇手,這還有假嗎?”


    “這肯定有誤會,我不相信廖傑會殺人,他那麽善良一個人。”


    “老廖,現在什麽情況也不清楚,具體怎麽樣,等去了刑偵三組再看看吧。”


    兩人也是在芙蓉分局大院停車場,交流了好一會功夫。


    廖傑父親這才願意去看看情況。


    陳曉娟則道:“這事先別讓我老公知道,否則以他的脾氣,非把廖傑給剁了,你們一家也別想好過。”


    “好,我聽你的,隻要能救廖傑,我什麽都聽你的。”


    廖傑父親此刻也是六神無主,兒子怎麽忽然就成了殺人犯了呢?這讓廖傑父親一時間難以接受。


    兩人問了身邊一名路過的警員,這才尋著刑偵三組的方向找了過去。


    而此時此刻,刑偵三組辦公室內。


    盧薇薇也在跟眾人探討著陳曉娟的情況。


    “老丁你知道嗎?這個陳曉娟可不得了,當年江南市大富豪會所的一枝花啊,多少老板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丁警官看著關於陳曉娟的報告圖片,也是不由調侃道:“真沒看出來。”


    “可能是現在年紀大了,不過當年還是很漂亮的。”王警官繼續補充道。


    丁警官扭過身子,也是好奇不已道:“你們這都從哪弄來的消息?”


    “何俊超啊,這家夥搞到的情報。”王警官喝上一口枸杞茶,也是調侃著說:“這個陳曉娟在警局的備案還不少呢,離過兩次婚,隻有一個兒子,嫁給廖東的父親,也是奉子成婚。”


    “不過婚後這個陳曉娟開始相夫教子,很有一套,愣是把廖東父親的眾多房產弄到自己和兒子名下,廖東唯一的財產,就是那機械廠的80%的股權,否則名下連一處家產都沒有。”


    “還有這種騷操作?”丁警官頓時一呆。


    憑著老道的經驗,老丁同誌還是帶著看熱鬧的心情道:“從這點可以看出,這個陳曉娟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啊。”


    “看看再說吧。”盧薇薇瞥了眼顧晨,這才又對丁警官道:“昨天顧師弟已經在調度室搜集了一晚的證據。”


    “今天早上天還沒亮,他又帶著老王去了那天廖東父母參加應酬的酒店,這不才跟老王迴來嘛。”


    “篤篤篤。”盧薇薇這邊話音未落,那頭門口處,陳曉娟已經在敲門。


    “請問,刑偵三組的顧警官在嗎?”


    顧晨抬頭一瞧,這才站起身:“我在。”


    “哦哦,顧警官。”陳曉娟有些慌神的走進辦公室,後邊跟著廖傑的父親。


    這兩人顧晨在廖東家工廠都是見過的,因此也談不上陌生。


    “顧警官,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帶著廖傑的父親也過來了。”


    “你老公呢?”顧晨問。


    陳曉娟頓時一呆,趕緊解釋道:“哦哦,我老公啊?他有應酬,所以沒來。”


    顧晨看看兩人,也就沒再要求,直接將桌上一份文件拿在手裏,指著門外道:“你們跟我來吧。”


    “好,好。”


    也不知道顧晨葫蘆裏賣什麽藥,見廖傑父親不明所以,緊張的不行,陳曉娟心說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問啊。


    來到一號審訊室門口,顧晨讓陳曉娟先進去,卻將廖傑父親攔在門口。


    這可把廖傑父親愣了一下,趕緊追問顧晨道:“顧警官,我兒子他……”


    “他已經招供了。”顧晨說。


    廖傑父親腿一軟,差點沒摔倒在地上:“這……這怎麽可能呢?”


    見王警官和盧薇薇已經進去,顧晨這才安慰道:“大爺,旁邊有張長椅,您先在外頭等著,等我把這邊事情處理好再說。”


    “也行吧。”感覺兒子這次是兇多吉少,老大爺頓時沮喪不已,卻隻能聽從顧晨的安排,先坐在外頭的長椅上休息。


    隨著審訊室大門砰的一聲響,盧薇薇已經將攝像機調試完畢,這才跟著顧晨一起坐迴到座椅上。


    此時此刻,坐在對麵審訊椅上的陳曉娟,整個人懵的一批,這才問道:“警察同誌,你……你們有什麽要問的,可以在其他地方問啊,怎麽感覺這地方怪怪的。”


    “怪嗎?”顧晨左右看看,這才又道:“我覺得這個地方非常適合你。”


    “適合我?”陳曉娟一聽,當即笑出聲道:“別鬧了警察同誌,我膽子小,你可別嚇我。”


    現場的環境讓陳曉娟有些緊張,一個環境對被審訊者的震撼,絕不僅僅的室內的裝飾。


    陳曉娟雖然是當年的交際花,出入各種場合,雖說對警局環境也並不陌生。


    但此一時彼一時,此時廖東被殺,自己被傳喚到警局接受調查,這不免讓陳曉娟內心感到惶恐。


    顧晨也沒跟她廢話,直接問道:“那天安排廖東去車間調試設備的人應該是你吧?”


    “對……對呀,怎麽了?有問題嗎?”陳曉娟愣了愣神,一臉淡然道:“昨晚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跟他爸臨時有事。”


    “再加上明天還要生產,所以才讓廖東去調試設備,這些你們都是知道的呀。”


    想想之後,陳曉娟又問:“還有,你們跟我說,廖傑已經承認殺害我兒子廖東的事實,請問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盧薇薇眼神犀利,死死盯住麵前的陳曉娟。


    陳曉娟頓時一呆,趕緊移開目光道:“沒想到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做出這種事?”


    “虧我家對他還不薄,他這個狼崽子怎麽就恩將仇報呢?”


    見陳曉娟表情滿是嗬責,卻並不傷心,顧晨直接問她:“你兒子廖東被殺,難道你就不難過?”


    “啊?”也是被顧晨突然一問,陳曉娟愣了愣神,這才趕緊擠出幾滴眼淚道:“怎麽能不上心呢?兒子是我的心頭肉呢,這苦命的孩子,怎麽這麽倒黴呢?”


    難過中,陳小娟頓時雙手捂臉,叫著廖東的名字,表情嚴肅的道:“這孩子平時我行我素慣了,雖然看上去讓人討厭,可畢竟是我們家的孩子。”


    “現在被自己的老同學殺害,這讓我們怎麽活?以後這機械廠繼承給誰呀,真是造孽啊。”


    這邊陳曉娟表情管理的相當到位,和另一邊,盧薇薇也口無遮攔道:“你不是還有一個兒子嘛?你應該是廖東的後媽吧?”


    話音落下,現場忽然出奇的安靜。


    陳曉娟愣是呆滯了幾秒,這才從慌神中反應過來。


    忽然感覺,這次前來芙蓉分局,合著是自己的老底都被警察知道了?


    連自己是廖東後媽的事情,警方竟然也有掌握?


    此時此刻,陳曉娟越加覺得,自己來芙蓉分局並沒有這麽簡單,合著警方傳喚自己過來,那是抱著審訊的態度?


    了解到這些情況後,陳曉娟的語氣頓時收斂了不少,這才弱弱的問:“警察同誌,我是廖東後媽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顧晨將桌上的資料翻閱了幾下,這才淡淡道:“我就實話告訴你吧,廖傑根本就不是殺害廖東的兇手。”


    “不是殺害廖東的兇手?”陳曉娟愣了愣神,也是不明所以道:“我怎麽越聽越懵了,不是殺害廖東的兇手,那廖傑承認什麽?他有病啊?”


    “沒錯,他卻是有病,而且是精神方麵的。”顧晨將一份資料拿出,反手亮給陳曉娟看:“這是我們追蹤廖傑在這之前一段時間的監控畫麵。”


    “發現他頻繁去過醫院,而且根據廖傑的就醫記錄,我們也打電話諮詢過接診的醫生,發現廖傑有嚴重的抑鬱傾向,而且精神也很不穩定。”


    隨後,顧晨又將另一份資料拿出,道:“這個是我們整理出來的資料,發現廖傑精神問題的根源,是因為前女友趙琪,偷偷和廖東在一起一年多,直到廖傑前段時間才清楚,因此愛恨交加,造成的精神抑鬱。”


    “所以在周五的晚上8點左右,廖傑約趙琪在工業園冷庫見麵,隨後他殺害了趙琪。”


    “你是說……那個來找過我家廖東幾次的那個女孩,她叫趙琪對嗎?”陳曉娟問。


    顧晨默默點頭:“沒錯,她叫趙琪,也就是死在廖傑手裏的那人。”


    “那就對了。”陳曉娟頓時黛眉微蹙,直接發難道:“這家夥抑鬱,精神又有問題,所以知道我兒子跟趙琪在一起後,他心生嫉恨,然後殺害了趙琪再殺我兒子。”


    看了眼顧晨,陳曉娟一臉憤慨道:“沒想到他廖傑竟然是這種人?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的嘛,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我兒子也沒錯呀,他為什麽要殺我兒子。”


    說道這裏,陳曉娟竟然哇哇大哭起來。


    然而這並不是顧晨想要看到的結果,也是直接反駁道:“你可能沒聽清楚我剛才說的話,我說,你兒子廖東並不是廖傑殺的。”


    “廖傑隻殺了前女友趙琪,但根本就沒對廖東動手過。”


    陳曉娟愣了愣神,有些不滿道:“這怎麽可能不是廖東殺的呢,情況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他廖傑因為嫉恨我兒子跟趙琪的關係,於是先殺趙琪,再殺我兒子,這還有假嗎?”


    “可是殺害廖東的當晚,廖傑根本就不再現場。”顧晨見陳曉娟戲入佳境,也是趕緊提醒道:


    “我們對廖東屍體進行過細致檢查,發現廖東死亡時間應該是在周五晚上9點左右。”


    “而這個時間段,廖傑在幹什麽?在趙琪家的工廠,將趙琪殺害。”


    “之後由於害怕的緣故,因此廖傑去了一家酒吧買醉,直到淩晨3點才迴家。”


    “可這段時間,他根本就沒辦法去找廖東,也就談不上殺害廖東了。”


    “怎麽會呢?”陳曉娟不由愣了愣神,忙道:“那不會是廖傑幹的,還會有誰呢?他才是最大嫌疑人。”


    “不,他不是,你是。”顧晨掉轉畫風,直接將矛頭直指陳曉娟。


    陳曉娟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又壓低了語調,但卻挺不客氣的道:“我覺得你們警察的辦案能力有問題,絕對有問題,我當晚跟我丈夫去應酬,怎麽可能有機會作案?”


    將二郎腿一翹,陳曉娟也是無所謂道:“我看你們這個案子辦不了就別辦了,讓有能力的人來接受吧。”


    “你昨晚根本沒有去應酬。”還不等陳曉娟把話說完,顧晨直接懟了迴去。


    隨後,顧晨將一份資料拿在手中:“我問過那天夜晚負責招待你們酒店服務員,確認了你不在的事實。”


    “如果你還覺得不服,那還有這個。”顧晨直接站起身,將手機相冊點開,隨後來到陳曉娟離開酒店的時間片段拿給她看。


    “你仔細看看,你是有去過應酬酒會,但是很快你就以身體不舒服,提前迴家。”


    “而這個時間是晚上8點左右,等於你剛到酒店沒多久,就立刻返迴家中。”


    “而這空餘的一小時,足以讓你有充分的作案時間,因為製造這起偶然事件的人隻有你跟你丈夫。”


    “嗬嗬,警察同誌,我不懂。”陳曉娟開始裝瘋賣傻,假裝自己完全聽不懂顧晨的意思。


    顧晨也並不是沒耐心,於是直接與他講解道:“我們查過廖東的屍體,可以說,有明顯的電擊痕跡。”


    “因為設備的線路早已被人破壞,目的也隻有一個,那就是借助著設備上的漏電,將電流穿過廖東的身體,從而達到廖東是被電死的假象。”


    見陳曉娟一句不發,顧晨又道:“但是我發現情況並不是這樣,因為通過屍檢報告可以看出,廖東是在窒息死亡後,才在被電流穿過身體。”


    “但是如果知道單純的設備漏電還好解決,可這是有人在設備地線上動過手腳,而動過手腳的那個人,無疑是最想廖東出現意外。”


    “但是能夠精準的排除他人,也隻有你跟你丈夫,可作為丈夫是不太可能殺害兒子的,那隻能是你。”


    “因為這次應酬,壓根就是你在給自己製造不再現場的證明,可偏偏就是你,利用這一個鍾頭的時間,返迴工廠,將廖東殺害。”


    “哈哈,警察同誌越來越會說笑話了。”陳曉娟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被顧晨發現了貓膩後,趕緊為自己辯解道:


    “就算你說的對,可是,廖東總比我強壯吧,我即便去了工廠又如何?我打得過廖東嗎?打不過他我怎麽殺掉他?”


    王警官聞言,立馬將一具電棍打開。


    強大的電路劈啪作響,瞬間嚇得陳曉娟向後一縮


    “我說陳曉娟,你可能忘記了有電棍一說吧?”王警官不由調侃著說。


    而顧晨則是接過電棍,拿在手中道:“你可以拿著這種武器,在廖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對其進行電擊傷害。”


    “直到廖東暈倒在地,你卻還可以用其他手段,將廖東造成窒息死亡,再將其屍體,利用設備的線路故障,電擊廖東,從而造成廖東因為設備漏電而死亡。”


    見陳曉娟還想嘴硬,顧晨又道:“那天晚上進入過工廠的人隻有你,而當時的廖東就在車間,我問你,你在那裏幹什麽?”


    “我……我就看看廖東調試的設備如何啊。”陳曉娟開始語無倫次,整個人說話也開始變得結結巴巴。


    “錯。”顧晨再次反駁的道:“你是帶著電棍去的車間,如果不知道死亡時間,或許我們還挺難確定搜索範圍,但是好巧不巧,通過對廖東屍體的檢測,也不難看出,其實廖東的死亡時間是可以斷定的。”


    “但是你卻慫恿自己的丈夫,認為這就是一起意外事故,讓你丈夫覺得兒子廖東死於事故,所以報警也就無從談起。”


    “因為隻要不報警,等風頭一過,即便我們警方想找證據,那也會因為證據時間過長,而造成許多無法挽迴的損失。”


    頓了頓,看著一年驚愕的陳曉娟,顧晨又道:“這也是為什麽明明廖東被電死好幾天,而你卻堅持不報警的原因。”


    “因為一旦報警,很多問題都會暴露出來,這也是你一直所擔心的。”


    見陳曉娟驚恐不已,盧薇薇也繼續道:“你不要以為屍體不會說話,我搞死你陳曉娟,請不要低估我們警方的檢測技術。”


    “如果說廖傑殺害趙琪之後,並沒有時間繼續作案,那你應該就是那個繼續作案的另一個兇手。”


    “你利用製造自己不在現場的證據,企圖逃脫責任,可就是因為你堅持不報案,和趙琪家堅持報案的特點形成鮮明對比,所以你才會輸得一塌糊塗,因為你就是那個殺害廖東的兇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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