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念之要坐月子,這洗三的時候就隻能是老太太出麵主持了。唐嬤嬤抱著孩子出來,親近些的人家就直接湊過來了,瞧著孩子一邊睡覺一邊翹嘴角,就都誇讚道:“一看就知道是俊俏的,長大了定是能迷住一群小姑娘呢,老太太這重孫子,將來可不愁娶媳婦兒的事兒。”


    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過獎了過獎了,這孩子也就是隨他娘了,長的眼睛大鼻子直的,我也不求他多俊俏,隻要身子健健康康的就好。”


    原家的嫡孫洗三,二老爺他們是必定得在的,就是分家了也照舊是一家人,若是今兒他們不出場,迴頭那流言就要傳遍整個雲城了。


    見老太太眉開眼笑,二夫人那不說酸話會死的毛病就又犯了,當即說道:“也是,若是健健康康的,那將來可就什麽事兒都好說,不管是繼承原家啊還是自己去考功名啊,或者是娶媳婦兒生孩子啊,身子弱了可都不行,可別跟他祖父一樣……”


    老太太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別人說原康明身子弱這事兒,一張臉立馬就掛下來了,眼神如刀,看著二夫人苗氏就跟跟著死人一樣,冷冰冰的,二夫人那剩下的話就堵在嗓子眼出不來了。


    “你若是不會說話,現在就滾迴去學學怎麽說話,什麽時候學會了,什麽時候再來。”周圍都跟著寂靜下來了,老太太才出聲:“也不知道老二的姨娘是怎麽想的,這娶妻娶賢,若是換個人當兒媳,說不定現下老二早就步步高升了。”


    說完,也不搭理二夫人,轉頭問唐嬤嬤:“洗三的人可到了?”


    二夫人臉色青青白白,十分難看,老太太這話就是當著滿堂賓客的人說她不是賢婦,麵子裏子全都沒了,以後還怎麽和這些貴婦人們打交道?


    羞窘之下,連周圍人的臉色都不敢看,隻恨不得地上有條縫,立馬能鑽進去再不見人。


    唐嬤嬤笑道:“迴老太太的話,已經進門了,洗三的水和盆子也都準備好了,也快到了吉時了,這會兒過去也行。”


    老太太點點頭,親自抱了孩子過去。洗三的婆子請的還是當初接生的穩婆,圓圓臉,稍微有些胖,但行動之間十分利索,自打進門就是滿臉笑容,瞧著這邊氣氛不太對,臉上也沒露出什麽來,隻上前行禮問安:“老太太可是真寵愛小少爺,為了小少爺竟是提前出來了,實在是讓老身受寵若驚,老身是個厚臉皮的,就當是老太太來迎我了。”


    穩婆的地位不算是太低,多是掛在醫館的,有經驗的有口碑的穩婆甚至是各家夫人奶奶安胎保胎時候必要請的人,走一次也要賺不少的。


    這話也將之前不太對勁的氣氛給糊弄過去了,有婦人點著那穩婆說道:“可是個伶牙俐齒的,今兒啊,老太太可一定要厚賞了她才是,就是看在小少爺平平安安的份兒上,也得重賞才是。”


    老太太笑眯眯的點頭:“那是自然,這是蘇婆子,那一手手藝可是絕好的,以後你們家裏有孕婦,也能請了蘇婆子過去,安胎保胎,那是很有本事的。”


    眾人當即捧場的說笑了一番,眼看到了吉時,蘇婆子先是在外麵拜了神佛,什麽接生娘娘,送子娘娘,痘疹娘娘,總共十三個,以求日後孩子平平安安,無病無痛的長大。


    然後讓人端了水盆進來,特意打的新銅盆,亮晶晶的,裏麵放著溫熱的水,小胖孩兒被脫光衣服放進去,就是屋子裏生著炭盆,忽然沒了衣服,小孩兒也被凍的一哆嗦,然後,扯著嗓子就哭起來了。


    蘇婆子笑道:“嗓門大,將來必定是棟梁之才。”說著,手撩著盆裏的水念叨了幾句,再然後是添盆。原家在雲城的地位是不用說的,能來的也不是缺錢的,金元寶銀佛像玉鎖片,旁邊還放著盤子,也能放銀票。一眨眼功夫,那盆子裏就滿滿當當了。


    蘇婆子又那了桂圓紅棗之類的果子放進去,拉著小孩兒的手在那些果子上麵抓了抓,再念叨了幾句,接著就能將孩子給抱出來了,唐嬤嬤早拿了大大的布巾在一邊等著,迅速抱到火盆旁邊,轉一圈擦幹,立馬給裹上了小棉被抱進內室去了。


    有那著急抱孫子的,就到那盆裏撈了棗子或者桂圓,塞給跟在身邊的兒媳婦,麵嫩的小媳婦兒臉紅紅的用袖子遮著嘴給吃下。也有那膽子大的,揚聲笑道:“將來可得生個和小少爺一樣白白胖胖的。”


    引的眾人哈哈大笑,老太太也忍不住笑,虛點著手說道:“那你可得多吃幾個,明年就抱個大胖小子,你婆婆必定將你當眼珠子看。”


    “現下我婆婆就是拿我當眼珠子呢,我就怕生了孩子,將來我可就成了那燒糊了的餅子了,吃不下,又舍不得扔,那可就壞了。”那媳婦兒婆婆也在場,她忙挽了自家婆婆的胳膊說道。當婆母的受了誇讚,一張臉都笑成了花兒。


    寧念之聽著前麵的動靜,端著米粥歎氣,已經是第三天了,自己的夥食還是米粥,半點兒沒改變。迴頭唐嬤嬤過來了,要不就商量商量,換了別的?總吃這米粥,看見都沒胃口了。


    “大少夫人,孩子有些餓了。”正想著,唐嬤嬤就抱著孩子進來了,小孩兒哭的有些累了,窩在繈褓裏嘬嘴,眼睛也睜不開,隻到了寧念之跟前,卻忽然又抽搭起來了,可把寧念之給心疼的,忙抬手:“給我抱著。”


    聽雪忙用溫水洗了毛巾,過來給寧念之擦了那地方。小孩兒嘴巴一湊過來,立馬就含在嘴裏了,小嘴巴一動一動的,吸的特別有勁兒。


    “迴頭讓廚房多燉些魚湯或者雞湯什麽的,大少夫人也多補補身子。”唐嬤嬤笑著說道,她是一輩子打算跟著寧念之的,說句對主子不太尊敬的話,那是將寧念之當閨女的,這原耀輝就是當了外孫子,自是盼著這娘兒倆更好的,看了看寧念之的臉色,又說道:“這一口奶一口血的,大少夫人可不能虛耗了自己身子,隻是那些補藥也不能用,是要三分毒,又怕體內積了火,隻能是用些湯湯水水了。”


    寧念之點頭應下:“這事兒還得唐嬤嬤多操心,這府裏的徐娘子雖說個灶上的好手,卻不怎麽知道伺候這剛生了孩子的人,還要請唐嬤嬤多指點呢。”


    唐嬤嬤點頭:“那是自然的,大少夫人不用擔心,迴頭我就列了單子給徐娘子。”頓了頓,又笑道:“那徐娘子也是個妙人兒,年前還親自帶了個金鐲子來找我,生怕這吃食上麵,有什麽疏忽讓大少夫人不高興了,老奴一時大膽,就和徐娘子多說了幾句。”


    “嬤嬤是為我好,我都知道的,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嬤嬤自己做主了就行。”寧念之笑著說道,她是半點兒不介意身邊的人收點兒什麽的,不光是唐嬤嬤,就是聽雪映雪,也時常有人帶了東西來請教點兒什麽事情。


    能來問的都是聰明人,這府裏就隻剩下這麽幾個主子了,男人是定然不會過問內宅的事情的,老太太又上了年紀,說句難聽的,還能有幾個春秋?這府裏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當家作主的也隻有寧念之一個人了,不來討好巴結寧念之,還能去抱哪一個的大腿?


    她從不覺得自己身邊的人收點兒東西是錯的,隻要聽雪映雪不瞞著她,大事兒小事兒她自己心裏都有數,那就可以了。水至清則無魚,你自己穿金戴銀,卻要身邊的人每月隻有那麽幾個月例銀子,迴頭誰會忠心的給你辦事兒?


    沒有誰天生是對誰忠心耿耿的,先是拉攏,才能是征服。


    “嬤嬤也知道,這孩子呢,我是打算自己奶的,不管是現在這個還是將來的,所以這奶娘就要空出來了。”寧念之有些為難:“這一歲兩歲還好,我照應著,或者讓祖母照應著,可到了三四歲,五六歲,哪兒能一直躲在我懷裏是不是?”


    隻聽著這話,唐嬤嬤就有了些預感,心裏還有點兒小激動,就聽寧念之繼續說道:“這府裏呢,嬤嬤也知道,我最信任的,還是嬤嬤你,加上聽雪映雪兩個,剩下的兩家呢,又要在外麵替我管著莊子鋪子,別的人我也不敢放到耀輝身邊,所以,我就想拜托了嬤嬤,日後,就請嬤嬤幫著照管一些,直接當了耀輝的教養嬤嬤可好?”


    別看是男孩子,世家子也是從小就要學各種規矩禮儀的,一舉一動,那也得有個標準。


    唐嬤嬤本來就有幾分意動,她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親生孩子了,看見小孩子就喜歡,能親自照應小少爺那可就太好了,又有寧念之將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唐嬤嬤連點兒猶豫都沒有,直接點頭應了下來:“姑娘能信任我,那是我的福氣,姑娘但請放心,老奴我定會照顧好小少爺的。”


    直接喊了姑娘,就是用以前照應寧念之的情分來發誓了。唐嬤嬤並非雲城人,除了寧念之,她在這雲城無親無故,沒了這情分,她和普通人也就沒什麽區別了,日後就是被趕出來,也不會有誰來求情的。


    寧念之忙拉了她的手:“嬤嬤不用如此,我知道嬤嬤一向是細心之人,若是不信任嬤嬤,我又何必說這些話?”


    說著,又打趣的看聽雪:“聽雪和映雪年紀也不小了,我前兩天還在想這事兒,趁著這大好年華,嫁了良人,也不枉伺候我一場。繡心和巧心也算是培養出來了,能獨當一麵了,你們兩個啊,也盡可以放心的嫁人了。”


    繡心和巧心就是寧念之從京城帶來的二等丫鬟,之前本打算升為一等的,又怕一進門就直接用自己的人占了四個大丫鬟的位置,會讓老太太心裏不喜,這才提拔了春花和秋月的。


    她也不要求春花秋月對自己完全忠心,但身邊也必得放兩個自己更信任的人才是。


    聽雪臉色紅紅,很是扭捏,寧念之直笑著說道:“這事兒也不著急,迴頭我還得給你們準備嫁妝呢,你呢,先和你映雪姐姐商量商量,看你們自己喜歡什麽樣的,是想嫁給府裏的管事,將來我能就近照應你們呢,還是想出來嫁個掌櫃或者莊頭,再或者,就是拿七八品的武將,我也是能做主的,將來可就成了官夫人了,迴頭都仔細想想,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一步走錯,一輩子吃苦,所以啊,都想清楚了才是。”


    “我知道大少夫人肯定疼我,所以這事兒,我自己都不用想的,大少夫人做主就是了。”聽雪吭吭哧哧的說道,寧念之笑著說道:“我雖然疼你,卻也不是你肚子裏的蟲子,如何能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嗯?可不用現在就迴我,迴去仔細想想,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一定得想仔細了。”


    她自己過的好了,就喜歡自己身邊的人也能過的好,女孩子嫁人,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用一句老話說,那就是投地兒次的胎,萬不能馬虎了。


    人品好了,家世不錯了,但長相不合眼緣,一看見就煩,照樣是過不到一起去。或者長相好了,人品卻又不怎麽樣,那可就萬萬不能嫁了。


    坐月子這種事兒比較難熬,整天湯湯水水,油鹽幾乎沒有,半個月下來,寧念之就開始覺得自己身上一股子魚湯味兒,頭發也是油膩膩的,渾身上下,除了胸前那一點兒地方,剩下的都快要長毛了。渾身不自在,一直想要抓兩把。


    過了二十來天,寧念之就覺得,自己胖了兩圈,肚子上的肉一捏一把。


    生完孩子那天,原東良就直接闖進了產房,這後麵,也就不什麽忌諱不忌諱了,每天從衙門迴來,頭一件事兒就是來看看寧念之。一開始呢,寧念之是有些猶豫的,不讓見吧。生怕過幾天他就有了新人忘記舊人。但見吧,自己這邋遢樣子,自己看見都嫌棄,再讓原東良看見……


    但事實證明,寧念之完全是想多了,不管她自己怎麽決定,原東良都是攔不住的,該來就來,除非寧念之能爬起來站在門口擋著,否則,誰也沒辦法將人攔在門外。


    而且,她現在這樣子,原東良照樣能找出來一堆的話來安慰。前幾天是誇讚她臉色好,今兒見她揉肚子,跟著捏了捏,又誇讚這肉長的好:“摸著軟綿綿的,很是舒服,你一點兒都不胖,這樣就挺好,真的,我不騙你,再胖點兒也好,那就更好了。”


    寧念之白他一眼,拍開他的手:“京城來信了嗎?”


    原東良忍不住笑:“你這才剛生了孩子,從雲城到京城去報信,最少也得一個月呢,京城上次來信不是你生之前的事兒嗎?就是沒收到咱們的迴信就寫了信過來,那也得是你出了月子的事情了。”


    “我這不是閑著沒事兒幹嗎?唐嬤嬤說,坐月子的時候不能看書不能做針線不能想太多,我這都閑的要將床帳上的穗子給數清楚了。”


    寧念之歎氣,原東良偷偷摸摸的往外麵看了一眼,從自己懷裏掏出來個油紙包:“我給你帶了些吃的,不過,唐嬤嬤也是為你好,所以,不能多吃,隻能吃兩口知道嗎?”


    打開放到寧念之嘴邊,寧念之的口水都要下來了,香噴噴的紅燒肉啊,若是沒生孩子之前,她看見了說不定要嫌棄油膩膩呢,可現在,這濃鬱的香味,這誘人的顏色,寧念之扒著原東良的胳膊兩眼放光:“隻有兩塊兒?”


    原東良好笑的點頭:“是啊,不能多吃。”


    寧念之有心抱怨兩句太少了,但美味在眼前,別的事兒還是先放一邊吧,張嘴正想吞下去,嘴唇都碰到肉塊兒了,忽然頓住,使勁嗅了嗅那肉塊兒,艱難的抬頭,將視線從肉塊上挪開,擺擺手:“你拿走吧,快些,不然我一會兒就該後悔了。”


    原東良有些驚訝:“怎麽,你不是想吃嗎?”


    “可是,我還得喂奶呢,吃了這個,也不知道對奶水有沒有什麽影響。”寧念之轉頭盯著牆麵,就是不看那兩塊兒肉,原東良是又心疼又好笑:“無妨的,就兩塊兒,實在不行這兩天就別喂奶了。”


    “那不行,不吃奶吃什麽?咱們家又沒有奶娘。算了,我還是忍一忍吧,也就這麽幾天了,等我出了月子,孩子兩三個月的時候,我就可以稍微吃一點兒了。”寧念之笑著說道,使勁擺手:“快拿走快拿走,要不然我要生氣了。”


    原東良無奈,又問了一句:“真不吃?那我可自己吃了?”


    寧念之點頭:“真不吃,你自己吃吧。”


    剛說完,一個陰影落下來,寧念之剛抬眼就被原東良親了個正著,那嘴裏的肉味兒喲,不要太濃鬱。寧念之瞬間就猶豫了,是先品嚐品嚐這股子肉味呢,還是趕緊的享受一番這親吻?


    好像被親的時候,隻想著他嘴裏的肉味兒,有點兒不太好啊。另外,嚐嚐肉味兒,應該是沒問題的吧?這會兒距離喂奶,還有一個時辰呢,要不然自己等會兒多喝點兒水?


    等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想肉味的時候比較長,腦袋自己做了決定了,寧念之自己也無語了,立馬放棄了去想要享受哪個的這種選擇了,親吻隨時有,肉味可不常有啊,再猶豫一會兒,連那丁點兒肉味也都沒有了。


    原東良是寧念之那份兒了解,簡直能深入到骨髓裏,抬頭,隻一眼就看出寧念之那臉上的神色是什麽意思了,好氣的戳戳她額頭:“再忍一個月,很快的,到時候,給你做紅燒肉,酸菜魚,粉蒸排骨,隻要你想吃,什麽都有。”


    寧念之咂咂嘴,又有些喪氣,要喂奶隻能吃些清淡的,這些菜名,也隻是現在聽聽算了。


    原東良忍不住歎氣:“不生養不知父母恩,這生孩子之前吧,隻想著等生了就好了,等生了吧,又想著等喂奶長大了就好,等長大了吧,又要考慮啟蒙上學之類的事情了,再過十來年,又該發愁娶妻生子的事情了,一輩子操心的事兒。”


    寧念之想了想,也忍不住笑,可不就是一輩子的事情嗎?到現在,馬欣榮還是時不時的寫信來問她過的怎麽樣,每次一封信都要寫的跟一本書那樣厚。


    人說遠香近臭,一開始呢,因著上輩子的事情,寧念之麵上對馬欣榮也是親親熱熱,但心裏那心結也是一直在的,也時常有些恐懼,生怕什麽時候,娘親又會因為什麽事情拋棄自己。所以出嫁的時候,其實寧念之是有些鬆口氣的,這樣,就是娘親以後拋棄了自己,自己也還有原東良,也還會再有孩子,親人,家人。


    但到了自己生完孩子,寧念之又忽然理解了上輩子馬欣榮所做出來的事情。她臨走之前,是什麽事情都幫自己安排好的,就是她不迴來,自己也能平平安安的長大。就是後來她去世,也並非是誰出了手,一個女孩子,能妨礙到誰?隻是個意外,誰也想不到的意外。


    換了自己,若是東良在戰場上出了事兒,她也定然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因為孩子安排好了,不迴來他照樣能長大,可相公就一個,沒了就再也找不迴來了。


    尤其是夫妻倆情深似海,那更是受不住這樣的生死之別。


    遠了,以前的那種小心思,小怨恨,就忽然消散了。心裏剩下的,就是以往的各種好了。馬欣榮對她的噓寒問暖,這輩子的精心照顧,事事順從,連平時喝茶吃點心都要細心交代叮囑,還有爹爹粗心之下掩蓋的細心,越是時間久,就越是想念。


    “大少爺,時間不早了,大少夫人要休息了。”唐嬤嬤從門口探頭進來,一張臉半點兒笑意沒有。原東良忍不住扶額,背對著唐嬤嬤對寧念之做了個齜牙咧嘴的動作——這老太婆,什麽時候才能不礙事兒!


    寧念之憋著笑擺手,時候真不早了,走吧走吧,明兒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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