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知道景王在京城的店鋪,酒樓、綢莊、當鋪、客棧等不下二十處,難道這些店鋪利潤這麽大?”裕王有些驚訝地說。


    裕王有點懦弱,很多時候都是躲在裕王府內,任外麵翻江倒海,可是他屹然不動,大有不動如山的感覺。


    懦弱並不等於愚鈍,隻是裕王的性子有點豁達,沒多少進取心,也許他是愛美人不愛江山,有美女就萬事足,他老子可是智商極高的嘉靖,有那麽精明的老子,兒子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


    雖說很多時候不聞不問,不過裕王還是知道,那個一直不甘心的皇弟景王,仗著父皇對他的寵愛,在京城置了不少物業,光是那二十多間店鋪每年都能給景王府貢獻大筆的進帳。


    景王的封地在德安,王府都起好多年,可是景王一直賴在京城不肯走,除了嘉靖的態度曖昧,也與景王舍得大筆砸錢、籠絡大臣幫他說話有關,好在禮部尚書吳山心生一計,給景王大肆安排離京儀式,這才把他送出京城。


    說實話,論聰明機智、為人處事、手腕、能力、財力景王都在裕王之上,而裕王唯一占優勢的,就是他老娘爭氣,出世比景王早大半個月,占了名份的便宜。


    張居正搖搖頭說:“殿下,那隻是小進項,還有大進項呢。”


    “還有大的進項?”裕王吃驚地說。


    “像鹽、茶這些專利,景王都有指染,每年皆有暴利,而景王真正的大頭,則是海運。”


    張居正這番話可以說語出驚人,裕王一聽整個人都呆住了,有些不相信地說:“海運?不會吧,不是實施海禁嗎?”


    一旁的高拱接過了話頭:“殿下,的確是有海禁,但是,有一句話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一些不法商人垂涎海運的暴利,勾結官吏,偷偷出海,那些官府衛所,隻拍蒼蠅不打老虎,不知多少豪門貴族由此漁利。”


    頓了一下,高拱繼續說:“這些事,在大明早就不是什麽秘密,殿下,你到街上看一下,像南洋各圖出產的香料、脂胭、象牙、寶石等物,什麽時候缺過貨?他們都說是由雁門關外番商人用駱駝帶進的,可那些駱駝一年又能馱多少?”


    “澎”的一聲,裕王氣得一拍桌子說:“可怒也,這些人食君之祿,卻做出這等苟且之事,把大明律法置於何地?”


    說完,憤憤不同地說:“不行,本王要把這事稟明父皇,讓父皇好好懲戒這些汙鼠。”


    話音一落,場麵一陣沉悶,高拱、陳以勤還有張居正都麵麵相覷,誰也沒有說話。


    裕王發覺沒人附和,不由有些奇怪地說:“三位先生,本王說得不對嗎?”


    張居正和陳以勤沒有說話,隻是把目光轉向高拱。


    這裏三人,就以高拱和裕王的感情最好,名為師徒,情同父子,裕王對他非常尊重、信任,這些事還是由他說比較有說服力。


    高拱苦笑一下,知道自己是跑不掉的,沉吟片刻,對裕王搖搖頭說:“殿下,此事還需要斟酌一下,不宜妄動。”


    厲害啊,陳以勤和張居正都暗暗點頭,高拱用不“宜”妄動,而不是不“可”妄動,雖說是一字之差,但意義卻截然不同。


    給裕王留足了麵子。


    “先生的意思是?”


    “皇上龍體有恙,此刻還在靜養,稟報上去,隻怕皇上怒氣攻心,對病情更為不利,這是其一;皇上心情不好,又耽擱了煉丹,殿下去隻怕未必能接見,這是其二,最後是這些事牽涉甚廣,殿下根基未穩,要是樹敵過多,反而把人推到景王的陣線,得不嚐失。”


    “此外,以皇上的英明神勇,怕早有布置,要是輕舉妄動,打草驚蛇,反而不美,還不如想想怎麽應付景王。”


    話說得很明白了,去了皇上也不見你,弄不好就是自討苦吃,再說這件牽涉太廣,地位還不坐穩,到時那些權貴都跑去投靠景王,那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現在要做的,就是對付景王,不能放任他在京城興風作浪。


    擊退景王,坐上皇位,這才是正事。


    裕王點點頭說:“先生所言極是,不顧禁令偷偷出海,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還是想想怎麽應付現在形勢。”


    看到裕王聽從規勸,不再咬著出海的事不放,三人都鬆了一口氣。


    陳以勤笑著對張居正說:“叔大,這裏你的主意最多,不如你給殿下出個主意吧。”


    “對對對”高拱也附和道:“這裏就數叔大的主意多,讓他出主意肯定沒錯。”


    張居正也不推托,聞言分析道:“現在的形勢很明顯,這是皇上給殿下的一個考驗,最好是自己的辦法打敗景王,這樣皇上也會看重殿下,說到這裏,就繞不過一個錢字。”


    “景王能用錢銀籠絡權臣大臣,爭取百官的支持,殿下自然也可以用這招,籠絡更多的盟友,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把握。”


    陳以勤也點點頭說:“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要想有作為,有些人,就喜歡眼前的蠅頭小利,別的不說,那些跑腿的下人,如果打賞得多,辦事也用心得多。”


    說到底,就是一個錢字。


    一說到錢,裕王立馬就皺起了眉頭。


    這些年,一直躲在裕王府,不管外麵的風風雨雨,雖說這樣可以不讓人抓到把柄,但也失去成長的土壤,錯過很多壯大良機,裕王府的開銷,主要是靠那份親王的祿米來維持,對其它事兩眼一抹黑。


    裕王有些慚愧地說:“三位先生也知,本王一向不理俗務,對這些實在沒有多頭緒,還得三位集思廣益,共渡難關。”


    高拱有些為難地說:“殿下,很多事都循序漸進,就是投下本錢,也得有些日子才能見到成效,像鹽、茶賺錢比較快,但是一時也沒有銷路,最怕就是忙中出錯,反而讓景王拿到把柄,最後得不償失,這個,隻怕不易。”


    這也不對,那也不行,裕王一時煩透了。


    賺錢,賺錢,裕王腦裏一時全是有關銀子的問題,突然間,他眼前一亮:虞進。


    這位司經局的小校書,和自己挺談得來,還說有一本萬利的生意和自己合作,自己不用出本錢,憑著身份就可以吃幹股,有事的時候露個麵就行。


    坐收漁利,當然是好,虞進言之鑿鑿地說,那生意利國利民,和犯法沾不上半點關係,此外,那利潤也會超出自己的想像。


    好事啊,現在最缺的就是銀子,裕王本想把這件事說出來,不過說到一半,又咽了迴去。


    這事八字還沒有一撇,現在說出來沒什麽用,再說虞進出自寒門,估計沒見過大世麵,有可能一點小錢也看得很重。


    做得好,自然讓人刮目相看,要是做得不好,說不定要笑自己太過於天真。


    算了,這事就先壓一下,反正假期快要結束,虞校書也快迴來了,到時做出來,一試便是好是壞。


    一時間,裕王都有點想念虞進了。


    陳以勤和高拱表示沒有好辦法,不過裕王倒沒有灰心,轉而詢問一臉自信的張居正道:“不知張先生有何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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