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見胤禛被自己吵醒,連忙報上一個歉意的微笑。“貝勒爺,吵醒你了。昨天睡的還好嗎?”她下意識的問道。


    胤禛覺得這小女孩,啊不,現在是小女人了。昨天還沒把自己當迴事,今天居然能問的出這麽家常的話。


    他哪裏知道,這是玉珠在現代的時候培養出來的習慣。


    玉珠說完才覺得有些不對,睡的迷迷糊糊的,居然把胤禛當成家人了,不過,誰讓他就睡在自己的旁邊呢!


    胤禛眼裏帶笑的說道:“也還不壞就是了。”


    玉珠這才麵色尷尬的,哈哈,兩聲,錘了錘自己的腦袋,這就是個棒槌。


    轉頭不去看他,出了帳子,太陽還沒有出來,屋裏有些昏暗,昨天的喜燭已經成了一團泥塑,賴賴吧吧的粘在銅質的燭托上。


    玉珠拿了胤禛的朝服,心說這裏的人要是去了現代得有什麽樣子的成就,其勤奮程度,隻怕是許多人都難以企及的。


    “發什麽呆,伺候爺更衣,遲了的話,唯你是問。”胤禛抱著手靠在床頭看著在那站著一動不動的玉珠,經過昨晚,他覺得他已經有些摸清自己這個小側福晉的路數了,當她靜靜的站在那裏,或者目光呆滯的時候,那就是思維進入到另一個空間去了。


    “是,貝勒爺。”玉珠心下詫異,自己怎麽老是在他麵前走神呢。


    她昨天脫掉胤禛的衣服有多麽艱難,今天伺候他穿衣就更加的艱難,胤禛的個子比她高出來能有三個頭,她隻得跪在床上才能給他戴上那個紅起珊瑚頂戴。


    嘖嘖,這穿上製服就是不一樣,雖然這一身羅嗦了些,可還真能唬人,瞧瞧胤禛的氣質都變了,瞬間嚴肅了許多。


    洗好了扣子。玉珠圍著胤禛繞了一圈,因為胤禛是不會在她的麵前轉圈的。


    “貝勒爺,好了。”玉珠小聲的說,順便還想著這一身要是拿到現代,得讓多少考古學家眼紅啊!


    “恩,去整理好,一會兒要給福晉奉茶。小安子會帶你過去。”胤禛說完就出門了,應該是去上朝了。不過,玉珠歪歪腦袋,自己好像沒給他傳膳。


    玉珠見胤禛走了,就叫了一直在門外候著的素琴嬤嬤和盼兒進來。結果沒想到,還看到了黑著個眼眶子的蒲綠。


    玉珠頭上有些黑線,你這是聽牆角呢!還是看熱鬧呢!


    白了她一眼,坐在銅鏡前,由素琴嬤嬤給她梳著旗頭。


    “小姐,今天要穿哪套啊!”盼兒翻騰著一櫃子的旗袍問道。


    “穿藍色的,反正隻要不和紅色的靠色就行。我可不想刺激別人。”


    玉珠覺得,自己以後和胤禛的女人打交道的時間,絕對比和胤禛打交道的時間要長。白天胤禛都不在府裏,府裏隻有他們這些女人,然後就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


    自己,怎麽說也是初來乍到的,對這個府,一切都不甚熟悉,人家在哪裏給自己下個絆子,自己也隻能摔倒,誰讓自己對這個府裏還沒有任何的掌控,也沒有自己的勢力。


    所以,隻能給他們留下一個好的印象,最起碼也是不壞的印象。要不然,在這殺人不償命的年代,有什麽事兒,就是你自己倒黴了。


    “側福晉,該去給福晉奉茶了。”門外小安子喊道。


    “嬤嬤,你和我同去。”玉珠抬頭看著素琴點點頭。


    “側福晉,小心說話。”蒲綠慎重的叮囑道,別人不了解玉珠,她還不知道嗎,私下裏最是沒有個八旗閨秀的樣子,偶爾說出來的話能讓工人大吃一驚,人仰馬翻,好在玉珠在人前的時候還有分寸。不過,那也夠讓為她擔心的人提心吊膽了。


    “知道了,你快迴去休息吧!”玉珠拉拉她的手,心下也不是不感動的。


    側福晉享有單獨的院子。玉珠的院子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止風院。心下笑笑,要是真的能遮擋住所有的風雨,那恐怕不是止風院,而是養老院了。


    穿過一個小花園,看樣子自己的這個院子還比較偏僻,不過這貝勒府到底有多大啊!


    小安子領著這個四處打量的側福晉走著,心下發怔。看樣子貝勒爺是要把自己給這個側福晉使喚,不過,她怎麽在這個時候還像在遊園子似的,東看看西看看,雖說腳步是沒慢下,就是感覺很隨便。他還沒見過府裏的哪個貝勒爺的女人是這樣的呢!


    小安子雖說地位低下,可進來貝勒府裏的時間卻比胤禛的大多數女人都要長,因為他是從宮裏就跟在胤禛身邊的,隻不過胤禛身邊總是有個高無庸,所以才沒顯出他來,這次府裏來了新的側福晉,貝勒爺把自己調撥過去,看樣子也是看中的,至少當初李側福晉來的時候,沒有這個待遇。


    小安子想了想,神情則更加恭敬。他能在胤禛身邊這麽多年,自然是什麽風浪都見過的,那些媚上踩下的奴才,是得到了一時的風光,一時的痛快,可主子就是主子,保不準那天翻了身,最後倒黴的不還是那些奴才。


    所以在小安子的心裏,無論是得誌的還是不得誌的,主子就是主子,即便這位側福晉隻是個新人,在府裏暗地裏的勢力還比不過其他的格格,但,也說不準,她就會有一飛衝天的那一日。


    “側福晉,到了。”小安子低著頭說道。


    玉珠衝他點點頭,“你在這等著吧!”


    迴頭看了素琴一眼,好像要補充一點能量似的,玉珠才進到了烏赫納喇的院落。


    “鈕鈷祿側福晉到。”小太監見狀趕緊稟告。


    玉珠一進屋,真懷疑自己來到了妓院,這一屋子的女人。


    主座上坐著的那個自然就是胤禛的嫡福晉,未來的皇後烏赫納喇氏。另一個坐著的女人則是先她進府的李側福晉。後麵的一堆鶯鶯燕燕就是胤禛的格格們了。


    “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請福晉喝茶。”玉珠規規矩矩的跪在烏赫納喇氏的麵前。雖然她也不過是個女人,但是因為是明媒正娶,所以就有了這超然的地位。


    烏赫納喇氏低頭看了幾秒,才露出了笑容。“好,希望你以後能好好的服侍貝勒爺,也好好的和這些姐妹相處。咱們府裏規矩雖然多了些,不過,隻要你謹守著這些規矩,自然就會在這府裏生活的滋潤了。”


    烏赫納喇氏說完,接過茶水。喝了一口,放在一邊。


    “謝福晉教誨。玉珠謹記在心,一定會和姐妹們好好相處的。”玉珠依舊低著腦袋,她當然會和這些女人好好相處,就當是辦公室裏的同誌了。隻不過自古以來,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更何況這些女人還都在為了同一個人活著。


    “好了,起來吧!來見過李側福晉,你今天給她行個半禮,以後大家就都是姐妹了。”烏赫納喇氏指著自己身邊的女人說道。


    玉珠站起身。轉向李氏。


    李氏已經生了一個格格,兩個兒子,雖然不是嫡福晉,可氣焰卻一點兒也不小,烏赫納喇氏的兒子弘輝早夭。府裏就隻有自己的兩個寶貝疙瘩,李氏能不驕傲嗎?本就容貌出色的她在這心裏優勢下更是顯露出來一份女人的自信。


    有句話說的好,自信的女人最美麗,現在,隻怕就是李氏最風光的時候了。


    “妹妹,姐姐有禮了。”李氏軟糯的聲音說道,也起身給玉珠還了半禮。


    “好了,鈕鈷祿妹妹,你坐下吧。你們也都來見過鈕鈷祿側福晉。”烏赫納喇氏一揮手,那些鶯鶯燕燕就和糖葫蘆一樣,排好了隊,看的玉珠想笑。


    “奴婢宋氏見過鈕鈷祿側福晉。”第一個上來的果然是跟了胤禛最長時間的宋氏,現在的她已經不複當年的精致麵龐,身上多了一絲冷寂。


    “奴婢馬氏見過鈕鈷祿側福晉。”馬氏上來奉茶,玉珠抿了一口,賞了一個紅包。


    “奴婢耿氏見過鈕鈷祿側福晉。”耿氏跪在玉珠的麵前,舉著茶碗說道。


    玉珠接了過來,心裏想,原來這個就是耿氏啊,那個活到96歲的格格,而且還生下了弘晝那個活出喪的兒子。


    看著本人倒是不像個荒唐的,玉珠搖搖頭,知人知麵不知心,誰也不會把最真的自己在這裏表現出來,在這兒,誰不是帶著麵具在和人交往,說起來,倒是可笑了。


    “奴婢年氏見過鈕鈷祿側福晉,側福晉請喝茶。”年氏的嗓音黏黏膩膩,有種纏身的感覺,玉珠冷了一下,結果茶碗,也抿了一口。


    年氏看著高高在上的玉珠,心裏是不平的,本來她的哥哥剛剛考中了進士,父親和大哥都曾官至工部侍郎,還以為自己一定會成為嫡妻,卻沒想到進了皇子貝勒府,那怎麽也應該是個側福晉吧!


    年氏卻沒想到,自己居然成了格格,連皇家玉蝶都上不了,不過是這府裏許許多多女人中不起眼的那一個,要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和自己一同選秀的玉珠成了貝勒府側福晉,不就是因為他的阿瑪現在是兵部尚書,翎侍衛內大臣嗎?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啊!就算不死,那也能氣的夠嗆。


    現在的年氏就是這樣,怎麽看玉珠怎麽不順眼。


    好在自己是先進到府裏來的,阿瑪和哥哥也給了自己許多銀子用來打點,大事不說,府裏的小事是瞞不過自己的,而且自己的相貌要比玉珠好上許多,貝勒爺也是憐惜的,年氏得意洋洋的想到胤禛頻繁的讓自己侍寢的事,嫡福晉就算了,李側福晉已經青春不在,鈕鈷祿側福晉又沒有出挑的相貌,隻要自己生個兒子,年氏攥緊了拳頭,自己一定會成為側福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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