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雲王府外熙熙攘攘,好不熱鬧,一頂頂軟轎一個挨著一個,因著雲王年紀小,皇上皇後還未與他選妃,府中庶務也沒個女人操持,所以前來的人中沒有一個女眷,雲王府外站著管家和幾個小侍,一臉笑意的迎客,雖然都是些奴才,但是那些自持身份的大老爺也沒有敢有一絲不屑,恭恭敬敬的遞上請柬和拜禮,而後,從袖中摸出一個分量不輕的荷包,希望能得了幾句消息。卻也被那管家三下兩下擋了過去,也不知這雲王是從那找的這等人物,長袖善舞,八麵玲瓏,誰都不得罪,這想必是雲王從京都帶來的了,看來,雲王此次被貶,那也一時惹了皇上生氣,估計……要不了多久,這雲王就該迴宮了。也就這麽短短一會功夫,前來的各個明裏暗裏有權有勢之人腦中已經轉了無數個彎。


    隨著來的人越來越多,已經被小侍引進宴中落座的人看著一個個入宴的人心中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怕是把涼州大大小小的勢力都請來了,單單是雲王來了這麽幾日便把這些涼州摸得這麽清,這手中該是有怎樣的勢力,亦或者,他身後,有著怎樣強大的背景?


    這不管怎麽說,郝瑋對燕景霄確實是十分用心,單單是看他著人修繕的雲王府,裏麵層台累榭,雕欄玉砌,層層疊疊,高高低低的亭台樓閣,看著極為賞心悅目。數個景色雅致的園子彼此相連,此次宴會便是燕景霄讓人布置在了被一條水帶一分為二的晗園。


    “韓嶽大人,您,您也來了?”郝瑋是最後幾個到的人之一,他看著坐在首位不遠處的一個身負鐵甲的男子,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韓嶽,車騎將軍,軍功顯赫,現帶兵戍守涼州,在於涼州城外三十裏的溫印坡安營紮寨,沒想到,雲王這次連韓嶽將軍都請來了……


    “諸位來的好早啊,本王這才將府中雜事吩咐完,諸位便到齊了,今日與諸位一聚,本王之幸啊!”


    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眾人紛紛迴過頭看向門口,隻見一個白衣墨發的少年緩步走來,白色衣袍上若隱若現的花紋交錯,浮上一層淡淡的光芒,墨發半綰,一根白玉簪斜斜插著,腰間掛著兩個在日光下散著淡淡的柔和光暈的玉飾。華貴異常。他星眸之中含著三分笑意,眉眼微彎,很是溫和,隻是這麽看著,便如春風拂麵,好一個翩翩少年郎!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首位,不急不緩,但是每一步都吸引著眾人的目光,在眾人還無所覺時,他便輕撩下裳,端坐於座。眾人這才如夢初醒,這,就是雲王?這般溫和,這般風光霽月的人物,怎麽可能是市井小兒口中的那個殘暴嗜殺之徒?傳言不可盡信啊,這雲王看著溫溫潤潤的,想必,也是個極好拿捏的。


    燕景霄唇角含笑,看著眾人有些呆愣的目光,雖然不知為何自己隻是平常一笑,但是,這也與自己無害,不是嗎?燕景霄輕撫袖口,抬眸看向眾人,眾人這才齊齊拜倒在地,山唿:“參見雲王殿下,雲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諸位請起,諸位賞臉前來,是本王的榮幸,今日還請諸位不要拘禮,隨意即是。”


    眾人又是一番整齊應和之聲,燕景霄不由眯了眯眼。


    燕景霄不知道的是,他修習的皇家功法是燕家家傳功法,此功法是燕家先祖集百家之法而成,這其中有一個妙用便是將施用者最貼合的氣質無限擴大,若是主修其道,可在巔峰之時,以“勢”壓人,已達目的。而昭帝雖然不詳知,卻也用的不錯,當年他能登臨大寶,也借了不少這功法的力。


    自打燕景霄重生以來,能被人這般直視的時候實在少之又少,暗影因為尊重從來都是將目光停在他的下巴以下,暗羽時常被他逗的抬不起頭,而其他人,總是不會正眼看他,說起來,這還是燕景霄第一次被人用目光洗禮,就是這效果,不是燕景霄可以想到的……


    而今,燕景霄由於體內邪毒早早解了,雖然傷了兩分根本,但是也被影七用藥補了迴來,這功法他也不曾鬆懈,現在已經可以在體內自行運轉了。


    功法一事暫且放下不表,且說這場燕景霄特意‘精心’準備的盛宴。


    因著請的人多,燕景霄直接讓人開了一個園子收拾,露天之宴,時不時有飛鳥略過,還帶著幾聲嘶啞的鳴叫,園子裏栽的的花紛紛吐蕊,一朵賽一頓的嬌豔,既是大禮,這包裝自然是要好的。寬闊的空地兩旁,是一個接一個的條案,上麵鋪著沉穩的暗色絲絹桌布,用青瓷盤子盛了四盤時令水果,四盤清脆爽口的涼菜供人品嚐,但正菜還在後頭……


    雖然雲王擺宴,前來的眾人顯然不是為了吃而來,但是隨著一道道陣陣食物的香氣撲麵而來,勾的眾人不由放下此時正在你來我往的彼此試探,拿起竹著加起品嚐了起來。


    那不知是何物的菜品剛剛入口,便有一種幾位鮮美的滋味在舌尖爆開,入口即化的絲滑口感,醇厚的湯汁配上那鮮美無比的肉片,肉片薄如蟬翼,晶瑩透亮,藕色的湯汁將其包裹,享受!絕對的享受!眾人具都一臉陶醉,那韓嶽許是一直呆在軍中眼下也沒個那些顧忌,隻是朗聲大笑著道:“雲王好本事,這能佳肴本將軍卻是從未嚐過,這等滋味,嘖嘖,,雲王,不知本將軍可有資格知道王爺這其中用料為何?”


    燕景霄斜斜倚著椅子,看著眾人這番模樣,笑得很是詭異,但一時半會也沒有人發現一絲一毫不對勁,他垂眸淺笑:“本王有什麽不能說的,說起來,這原料,還是送進府中的,本王這,不過是聊表謝意罷了……”


    韓嶽又夾了一筷子,一邊狼吞虎咽,一邊道:“雲王,唔,嗯雲王此言何解?”


    燕景霄接過下人遞上的一盞清茶,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這芝芸樓果然不愧是涼州第一大酒樓,這廚子手藝確實絕了,今日看到諸位大人對這菜交口稱讚,也算是他的福氣了……”


    燕景霄拍了拍手,便有人將那廚子帶了上來,燕景霄語氣平靜:“葉師傅,幾位大人有些好奇這做菜的原料,問本王方不方便透露一二,本王思來想後,覺得還是要讓他們問一問你,不若你來告訴各位大人吧?如何?”


    被稱葉師傅的男子一身利落勁裝,沉穩大氣,抱拳一禮,麵色沉靜道:“見過各位大人,能得大人們賞識,是葉某榮幸,至於這原料,那也是極為好找,不過人肉一塊,取人體最為鮮嫩的一處,切成薄片,輔以高湯一勺,燒開澆上,這人肉本就鮮美,隻一燙這便熟了。”


    葉挺說的輕鬆,那些大人隻一聽,幾乎所有人白了臉色,再聽他後麵那一詳細敘述,隻覺得一種惡心之感湧上心頭,有顧忌雲王在此,隻好忍下,但饒是如此,那臉色也是極為,好看,看的燕景霄眼睛放光的看著他們:“幾位大人,本王最喜歡的就是滿足別人的好奇心,如何?這不就以前,本王正好好安寢,豈知有那麽些個宵小擾了本王的清淨,本著來而不往非禮也的祖宗信條,本王這才特意開宴請諸位大人一聚,這菜,便是本王送諸位大人的禮物,還請諸位大人笑納。”


    郝瑋手抖了抖,咬牙開口道:“吾等冒犯雲王,王爺提點即是,隻是這人肉宴,還請王爺顧忌……顧忌皇室名聲。”


    燕景霄看了一眼那所有人中唯一極為鎮定的韓嶽,果真是萬花從中一點綠啊,不錯不錯。燕景霄輕輕放下手中的竹著,單手支著頭,有些慵懶的倚著椅子,眯眼看向眾人:“郝大人此言差矣,本王這是看氣氛不夠熱,請了韓師傅來調節調節氣氛,這人肉宴,本王也就說說,不過,這若是人數湊夠了,本王也不介意請諸位一聚細品!”


    此話一出,所有在雲王府派過人的人頓時臉色微變,雲王這是在示威!他們前幾日才派人進王府打探,今個便坐在這兒吃了自己派的人的肉,雲王這是在告訴他們,敢往自己府裏伸爪子,就要做好被剁的準備!這雲王,小小年紀便處事這般狠辣,是個硬茬子!想起不久前和城主一聚時商量的那些,這些人頓時直冒冷汗,他們怎麽覺得這雲王也是另有所指?


    有不少同意郝瑋提議的人都心下一涼,這次看到雲王請的客人,便知這涼州所有勢力,不管明暗,皆以被雲王所掌,那那日他們的聚會,是不是也被雲王所知?他們那日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語,隻怕也傳進雲王的耳朵裏了……一想到這,那些人頓時唿吸一滯,胸中的惡心之感越發強烈,忍都忍不住,胃裏一陣翻騰,吐的稀裏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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