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人已經招認,他確實是麟王的人。”稟報的人是禁衛軍首領佟緹年,知道這件事情,他就趕緊讓人審問,結果得到這樣的答案,該說在抓住那個人的時候就有這樣的準備了嗎?他說完這句話就一言不發,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近侍裏出現了麟王的棋子,是他們禁衛軍的失職。


    但,陛下也是心知肚明的,有些事情不是他們能夠杜絕的,他們也隻能盡量避免。隻是,不管怎麽說,失職就是失職,得個懲罰是免不了了。


    “朕準你戴罪立功,”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整頓禁衛軍。”仲錦墨沒有直接處罰,這件事嚴格來說並不能全怪在禁軍頭上。


    聞言,禁衛軍統領一臉感動,立即感慨激昂地表忠心,“臣定不辱使命。”


    “下去吧。”


    “臣告退。”佟緹年行禮之後退後三步,昂首闊步地出了殿門。


    正巧,在他出了殿門兩步左右,便見著了正要進殿的鄭卓,雙方點頭示意,心照不宣地交換了意見,之後目不斜視地交錯開了。


    鄭卓低著頭,“陛下,賢王殿下協世子進宮。”


    “帶他到書房。”這個獻王,果真是迫不及待。


    “喏。”鄭卓知道陛下的意思是讓他親自過去。


    鄭卓便暗地裏吩咐他的小徒弟好好顧著陛下這邊,不可有半分差池。


    小徒弟也不是第一次單獨在陛下麵前當差了,聞言點頭保證道,“師父放心。”其實他的小徒弟人到確實挺小的,但足夠機靈。他雖然是陛下跟前最得力的,但也有一個跟他的品級相差半級的,在陛下麵前也說得上話,隻是,前一段時間出了個不大不小的錯,被罰了,這幾日才不得見。


    鄭卓心下滿意,便急忙去辦陛下交給他的差事,盡力做到盡善盡美,這樣盡心盡力才不會被冷落像平時跟他正的那個,現在怕是正急著怎麽得迴陛下的信任呢。


    小徒弟忠益等他的師傅走出了好幾步,才趕緊去陛下身邊候著。


    仲錦墨批完手裏最後一點折子,靠在座椅上微微仰起了頭,看是嚴肅,實則是在偷偷活動一下。一直保持一個動作,感覺脖子都僵硬了。


    忠益確實機靈,他對陛下平常的一些生活習慣觀察的很仔細,加上師傅的提點,因而在此時重新上了一杯茶,將原來那被已經涼了的撤下去,現在茶的溫度正是平常陛下最能接受的。


    到了書房,仲錦墨便一眼見到了眉目彎彎的獻王和努力板著臉的獻王世子。大約是這個嫡子十分難得的緣故,在孩子周歲的時候便上了折子為這孩子請封世子,仲錦墨也沒為難,直接同意了。雖然那個時候,他對獻王的觀感並不算好,但這個折子他也沒打算攔下來。


    見著了當今,獻王世子一臉尊敬的問安,還趁著皇帝不注意,輕輕地拉了拉看起來有點傻乎乎的父王的衣擺。


    “見過皇兄。”獻王在仲錦墨坐在高位上,便問安道。


    “見過皇伯父。”獻王世子一臉懵逼,實在沒想到,父王問安的速度那麽快,他才彎下腰作揖呢,父王的話就說完了。


    “不必多禮,直接坐吧。”仲錦墨虛抬了一下右手,示意兩人起身。


    “多謝皇兄(皇伯父)。”兩人一塊謝道。


    獻王不知道是不是從秦王那兒學來的沒臉沒皮,聽見皇兄的話便直起了身。“皇兄,近日可好。”糟糕,挑了最無聊的一句話!


    仲錦墨略一挑眉,“自然是極好的。”


    獻王瞧著左右,這才湊近了些,像是做賊一樣,鬼鬼祟祟的。他小聲地說道,“那個送到京兆尹府的小玉,”看仲錦墨臉上一臉平靜,便接著說道,“今早被人接走了。我一個手下說,瞧著接走那個小子的是麟王府裏的管家。”


    獻王世子目瞪口呆的瞧著自己的父王。沒想到您是這樣的父王,行事一點兒也不穩重。


    忠益低著頭視線望著地下,麵無表情。把自己當做是瞎子聾子一般。


    實際上,獻王是感覺到他的皇兄這幾天對他的忍耐力度較高,擔心以後都沒這機會了,便想著多親近一分是一分的心態。否則,這樣不算什麽大事的情況壓根不值得他提起。


    “麟王呀……”拖長了的音,讓獻王感覺到皇兄對麟王這個特有自己想法的皇弟的不太待見,至少相對之下,是不太喜歡的。正好,他也不喜歡。


    “你知道麟王私自進京了嗎?”


    “什麽?南門錦明進京了?”獻王南門錦宿一驚,本已經坐下端起了茶杯的人,驚得隻差沒把茶杯摔了。“他不好好待在他的北地,迴來幹什麽?”


    對於長輩所講的大事,世子當作沒聽見,乖巧地坐在一邊,也不到處亂看,乖巧得令人喜歡。


    仲錦墨垂下眼簾,“這,皇兄如何會知道呢?自然是隻能問他自己了。”


    他是不太相信這個獻王會沒得到消息,不過問過安慰之後卻知道獻王的表現是真的。他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但稍微對朝事敏感一點的都早早的知道這個消息了。仲錦墨有些不知道要怎麽評價這個便宜弟弟了,大概是真的胸無大誌?或者是對他這個皇兄過於尊敬有加,愛得深沉?


    南門錦宿愣了一下,第一次聽見皇兄在他麵前自稱“皇兄”呀,“待我派人去查?”他這麽問是擔心皇兄有自己的打算,擔心他的突然行動壞了事。


    天高皇帝遠,讓麟王的心養大了麽?南門錦宿可以確定五年前的麟王並沒有大逆不道的想法。莫非,在北地待的久了這麟王便不安分了?否則怎麽會無詔進京。


    又坐著說了一會兒,最後究竟怎樣南門錦宿並沒有得到答案。但他心想著,要主動為皇兄分憂,最好還是找到麟王現在所處的地方,查探清楚他究竟為什麽私自進京。但不管怎麽樣,都要讓南門錦明和皇兄當麵談談。


    三人坐著轎輦倒了太後的寢宮,皇後和穆王郡主都在那兒與太後說笑,而獻王妃也安靜地坐在一邊聽幾人講話。


    “給母後(皇祖母)請安。”


    太後不閑不淡的瞥一眼獻王和世子,“起吧。”對上皇帝的眼神卻柔和許多,但一直都是嚴母形象,她也拉不下臉來細細叮囑,便隻好趁著每次皇帝過來請安的時候多看一會兒。


    “方才母後在說什麽?”仲錦墨笑了笑,頗為感興趣的問道。


    “哀家想著,品婷如今正是豆蔻年華,便讓皇後幫著瞧瞧京城的青年才俊。”太後說著,看一眼羞紅了臉的南門品婷,眼裏倒確實滿是疼愛。


    南門品婷也在太後提到的時候飛快地瞧了一眼太後,臉上透著慕濡之情,太後一直對她都挺好的。


    不知怎的,仲錦墨突然想到了小玉……或許是剛剛才和便宜弟弟獻王談論過吧,現在才會下意識地想起來。


    仲錦墨瞧了一眼,也沒多想。“那皇後就多費心。”這個事他不想插手,但想必有他這句話,皇後總會幫著小侄女找到合適的。


    請安過後,獻王讓世子去找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玩,他則是跟著難得對她和顏悅色且並不無視的皇兄。世子當時看著獻王的表情都是一臉的“不忍直視”,木著臉答應下來,在忠益的指引下往這幾個皇子所在的方向而去。


    路上,遇見了一個行事鬼祟的太監。他也不好越俎代庖,便讓不遠處巡視的禁衛軍將此人拿下,心下卻在思索,“這兩日,皇宮裏總有些不安分的人,不知道源頭是誰。”


    南門錦宿跟在仲錦墨後麵半步,伺候的人離的比較遠,壓低了聲音便聽不到了。“皇兄,麟王的事你要怎麽處理?”獻王在開口之前,就覺得皇兄可能會生氣,卻還是問了。


    果然,就見當今麵帶怒容,“自然是先弄清楚這個好弟弟是什麽意思。”


    一般私自進京是為了什麽?自然是為了造反.南門錦宿想到皇兄明明被麟王坑過一次,還願意給麟王一個機會辯解。如此的大度賢明,特別有明君風範。


    想到這,南門錦宿看著他的皇兄的目光更加炙熱了。“皇兄自是氣度好,但麟王此種行為極為惡劣,不可不罰。”南門錦宿站定了,彎下腰,“皇兄,這種行為不可姑息。”


    仲錦墨頓了一會兒,扶起南門錦宿,獻王順著當今的力度直起身,眼神堅定。仲錦墨歎了口氣,“這自然是要罰的。”無論如何,麟王的行為都觸到了作為皇帝的南門錦澤的底線了。就像獻王所說,這種事,必然是要罰的,否則每一個都無詔進京,天下早就亂了。


    仲錦墨垂著眼簾,遮住了眼裏的情緒,隻做出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南門錦宿知道皇兄心情不虞,便說起了可愛的世子的糗事來娛樂陛下。要讓世子知道,絕對生無可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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