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歌看著麵前一堆奇形怪狀,但成色極佳的玉石,有些眼暈。但很快他就感覺到了,不是眼暈,是頭暈。

    “就這幾塊便好。”歡歌一咬舌尖,終於清醒了些,直覺有什麽超脫了他們的預計,隨意地拿起幾塊玉石就想往外走。

    清河夫人也不攔他,自顧自地低頭擺弄著香薰,白色的煙霧充斥著整個屋子。

    歡歌扒著門框,跟突然出現在門外的幾個蒙麵黑衣人對視片刻,召起陣陣風旋開路。

    還沒等黑衣人出手,清河夫人一揮手,兩團火焰憑空出現,直接撞上他扒著的門框。

    歡歌猛地抽迴手,差點直接摔倒在地,然後他看到那個溫柔的女子,搖著頭寵溺地笑,仿佛是對自家胡鬧的晚輩無可奈何。

    “茶水有問題。清河夫人,您這是什麽意思?”

    “雲霧毛尖可是年哥最愛的茶,怎麽會有問題呢?”女子再次端起茶盞端莊地抿了一口,“有問題的是煙霧呢,很快你就會連半分靈力都用不出來了。”

    歡歌表示一點也不想知道到底什麽地方出現了問題!

    他反手喚出數道風刃,卻沒有想到,風刃還未及近她的身,就通通消弭。一塊刻成山峰形狀的墜子擋在她麵前,替她吸收了所有的風刃,看起來與他的扇墜大同小異。

    “這就是山主令?竟然在夫人手上?”

    清河夫人的目光觸及山主令便流露出無限懷念,“年哥的山主令,不在我手上還能在哪裏?難道在那些個旁的鶯鶯燕燕手裏嗎?真是荒謬。”

    歡歌:“……”他其實想說的是為何不在代山主手上?

    清河夫人慢悠悠地喝了完了手上的茶,才走過去,掐著他的下頜與其對視,“要怪就怪你這一身血脈,還有……你的這張臉吧。”

    歡歌觀察著山主令的位置,暗中積蓄靈力,嘴上還想掙紮一下,“我父親是餘堂戰神……”

    “我當然知道,就你這張看了便令人生厭的臉,除了那人,還能是誰?”清河夫人仿佛聽見什麽笑話一般,“盛氏一門雙生子,餘堂一人占盡所有的靈氣天賦才華,可誰說這樣的人一定能得到所有人的心!連你們這些小輩都理所當然地相信,鳳清河愛慕餘堂戰神,真是可笑!可笑!”

    果然小殿下的話半分都不能信!

    歡歌趁她分神之際,強行做出一道風刃,強橫地砍過去。兩人距離實在太近,山主令不及防護,清

    河夫人手腕被傷,隻好暫時放開了對他的鉗製。

    而後歡歌不顧靈脈傳來的陣陣空虛,足下輕點,飛身而起,越過她搶了山主令。而後強行在半空中扭轉身形,翻開窗往外跳,所有動作一氣嗬成,堪稱逃跑的典範。

    “禦風而行……果真是戰神之子。”清河夫人捂著流血不止的手腕,冷眼看著,好像篤定他跑不掉。

    歡歌的靈力在飛快地流失,饒是他靈力深厚,也難以為繼。果然他還沒跑出新雨府,三個黑衣人已經追了上來。

    “不想死就讓開。”歡歌冷冷地說完,便運起靈力於山主令之上,而後風旋一個個湧現,他卻逐漸皺起眉頭。

    ——身為戰神唯一的子嗣,他的血脈一定沒有問題,可眼前他分明沒有感受到所謂“漫山遍野的風”,最多隻是更加快速輕易地召喚風旋。

    黑衣人對他的威脅充耳不聞,依舊向他靠攏,全然不顧風旋已經將他們衣裳割裂,留下道道血痕。連覆麵的黑巾都被撕裂,露出三張慘白到毫無血色的臉,顴骨高聳,眼窩深陷,其中一人還有一道長及耳後的猙獰疤痕。

    歡歌隱約覺得不對勁,他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在圖南城經常會感受到的氣息——那是鬼族。

    黑衣人相繼對他伸出手,歡歌不停地催動剩餘靈力,風旋刮起無數道風刃環繞在他身邊。同樣慘白到發青的手被風刃割傷,血液甚至有一點飛濺到了他的臉上。

    歡歌喚出黑扇艱難地躲過兩人,然而最後一人的手指已經按到了他的眉間,一股極端陰冷的氣息直接撞向他的三魂七魄。

    一聲痛苦的□□後,歡歌緊閉著雙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陷入了恐懼的掙紮中。

    ********************

    “夫人,人抓迴來了。”有疤痕的那個黑衣人將昏迷的人扔在地上,將山主令交還。

    清河夫人聞到他們身上濃重的血腥氣,頗為嫌棄地揮手讓他們退到一邊,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山主令後,再一次妥帖收好。

    “帶下去吧,和之前的那幾個一樣處理。”

    “是。”

    “等一下!”清河夫人眼尖地看到歡歌手中的黑扇,一把抽出來反複摩挲,又將視線定在扇墜上,失聲叫了出來,“山主令!竟然在這裏?!”

    話音還未落下,一隻清瘦卻沾滿血跡的手掌瞬間奪過黑扇,賭上所有靈力,猛地揮了一下。這

    一次歡歌終於見識到了什麽叫漫山遍野的風——無數風旋裹著風刃席卷而去,一道道風軌清晰可見,屋內所有的東西眨眼間都被撕裂,連玉石都被風刃切割成一塊塊的小石子,最後碎成粉末。

    本就傷重的黑衣人更是傷上加上,渾身上下都是破開的傷口,倒在地上再難掙紮。隻有清河夫人借著自己的“山河令”,讓猛烈的風繞著她過去,而後一咬牙,“山主令”護著一團金光燦爛的火焰,穿過猛烈的狂風而去。

    沒了“山主令”的庇護,清河夫人顯然難以招架而狼狽不堪,眼神卻緊緊盯著歡歌,有種狂熱嗜戰的光芒,早已沒有了先前的溫柔恬淡。

    鳳凰金火!

    歡歌實在太熟悉了,從殘月封印出來之後,他連著做了很多天噩夢,夢裏金色的鳳凰火和暗色的業火交織。火焰滔天,幾乎成為他揮之不去的陰影。

    眼下一看到這火焰,心頭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本就靈力耗空的他,越發難以躲避。

    “噗——”歡歌噴出一口血,摔在地上,腰間不幸地撞上了半根木頭,也不知是從哪裏斷裂下來的,鋒利的邊緣直接紮了進去,捅了個對穿。白色的衣袍頃刻間被鮮血浸透,顯得觸目驚心。

    屋內的狂風瞬間消散,清河夫人發絲已經淩亂,卻毫不在意,飛快撿起掉落一旁的黑扇,“你本來可以死的輕鬆一些,又何必多此一舉。”

    歡歌疼得冷汗連連,仍舊強撐著開口道:“夫人手中的山主令是假的吧?真正的山主令一直是我的扇墜,父親早就留給我了。”

    “對,那是年哥繼任山主之位後,千方百計尋來山主令的殘料木塊,替我做的護身符。”也許是覺得他命不久矣,清河夫人也不多加隱瞞,甚至存了點隱秘的想要炫耀的心思,“你看,年哥對我還是很好的,他也不是嘴上說的那般無情。”

    歡歌輕輕喘了口氣,生怕牽扯傷口,心念一轉,“你隻能選擇封山不出,就是因為這個吧?否則一旦去了瀛洲,碰上師傅,一定會露出馬腳。”

    而後冷哼一聲諷道:“假的終歸是假的,餘年山主能做一個,自然能做無數個來哄騙女人。夫人知道盛念念嗎?她手上有一塊血玉玨,還是用餘年山主的精血所製。”

    清河夫人仿佛被踩了痛處的貓一般瘋狂跳腳,抓著斷裂的木頭拚命向他腰間的傷口壓過去,在他麵前尖叫爭辯,“你懂什麽!如果沒有餘堂!如果他沒有像你們一樣誤會我喜歡餘堂,他會怎麽會不喜歡我?!

    ”

    就在她失去理智之際,歡歌強壓著痛苦,雙眸刹那間轉變為毫無光澤的墨黑,同時伸手點在她的眉間,一股陰冷黑暗的氣息滲透過去,“誰說沒有靈力,我就束手無策了?”

    “你!難怪餘堂當年拚死都要離開縹緲山……”

    後麵幾個字清河夫人說得含糊不清,她完全陷入了最可怕幻境之中——風流的青年左擁右抱,一雙招搖的桃花眼最是無情,“這世上任何女人都可以為我誕下子嗣,可你不行,因為你喜歡我弟啊。”

    清河夫人在幻境之中掙紮,不停地晃動斷裂的木塊,歡歌痛唿出聲,傷口越來越大,底下甚至積了一灘鮮血,眼前一陣陣發黑。

    原先受傷倒地的一個黑衣人聽到聲音,忽然站了起來,幹淨利落地一記手刀劈暈了清河夫人,低頭輕聲道:“忍著,別動。”

    若是歡歌足夠清醒,一定會發現這人標誌性的疤痕,正是已經逃亡的則宴。可惜他眼前陣陣發黑,隻能勉強看見個輪廓,被疼痛折磨得奄奄一息,實在沒辦法思考。

    “啊——”一聲痛苦的慘叫,則宴猛地抽出紮進他腰間的木塊,一手向他渡過去靈力,穩住他的唿吸。

    “小師兄!”門外傳來小殿下焦急的唿喚。

    則宴見有人來,隻好收迴手,將徹底昏迷的歡歌放在地上,準備抽身而去。末了實在沒忍住,又彎下腰,拇指輕輕拂過他的眉眼,低聲自語,“還真是阿堂的孩子,一樣愛折騰。”

    最後歎息一聲,翻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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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歡歌:女人真是神秘莫測

    無疆:我同意!!!

    歡歌:除了小殿下(*^_^*)

    無疆:你這是在誇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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