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起有些意外,向後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林知南一會兒,正打算開口,卻聽林知南小心翼翼的問:“老公,您……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陸雲起有一大堆,比如林知南是怎麽迴來的,比如林知南為什麽穿這件衣服,但他此刻如鯁在喉,不知道應該從何問起。

    陸雲起剛想開口,林知南打開門,竟然“撲通”一聲跪在了他麵前的地板上。

    “你幹什麽?”陸雲起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

    林知南垂著頭,抿抿唇:“老公,我有件事,想跟您聊一下,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陸雲起被林知南一口一個“您”給弄得渾身不自在,他歎了口氣,彎腰去扶林知南的胳膊,本想讓林知南漲漲記性就算,沒必要這麽恭敬。

    可是林知南在被陸雲起觸碰到的時候渾身一顫,抬頭,滿眼都是恐懼。

    陸雲起被林知南目光中的恐懼觸動,他張張嘴,眼睜睜看著林知南像嚇破了膽子的倉鼠後退了一下,又像想起什麽,俯身膝行著前進兩步,把頭遞到了陸雲起收下。

    “對不起……我剛剛,不該那樣的。”

    陸雲起竟然從林知南的聲音中聽出了委屈。

    委屈,他有什麽好委屈的?

    陸雲起怒視著林知南,隨手攥住他的頭發,向上一拉。

    林知南吃痛發出悶哼,目光與陸雲起的相撞,又淚眼婆娑的移開。

    “你哭什麽?!”陸雲起強迫林知南看著自己的眼睛,咬牙切齒:“林知南,你還有臉委屈?”

    林知南像喘不過氣來一樣急促地唿吸了幾聲,胡亂搖著頭,喃喃地說:“不委屈……一點都不委屈,真的,我不委屈……”

    或許是覺得蒼白的解釋沒有意義,林知南努力挺直身體,伸手環住陸雲起的脖子,湊到他的唇邊索吻。

    即將觸碰到的瞬間,陸雲起一把推開了林知南,把人狠狠摜在了門上。

    拒絕接吻,讓林知南有些茫然。

    但隨意揣測金主大人的意思是不對的,林知南告誡自己不需多想,連忙重新跪好,在陸雲起再次發火前道歉。

    “對不起,老公,我沒有委屈,您對我做的都是應該的。”

    林知南咬咬下唇,思索了一會兒,主動扯開了蕾絲睡衣的領口。

    敞開的白皙肌膚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痕跡。

    “老公,我很愚笨,如果您想要的話,直接來就可以,不用顧及我的感受。”

    林知南自甘墮落的話讓陸雲起的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癢,毫無反應,反而是揮拳的人受影響更大一些。

    陸雲起冷笑一聲,拉起林知南的手腕往臥室裏走。

    他推開門,看到房間內已經改變的布置,腳步頓了頓,隨手把人扔在了床上。

    林知南身上的傷口發出撕裂般疼痛,他的臉色白了白,看向陸雲起時依然掛著柔和的笑容。

    陸雲起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目光陰冷。

    “林知南,你又想耍什麽花招?”

    林知南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茫然,語氣軟糯。“老公,你在說什麽呀?我隻是想讓你更舒服……”

    陸雲起也不跟他客氣,他倒要看看林知南能沒有下限到什麽地步。

    ……

    一夜過去,陸雲起被手機鬧鈴聲驚醒,他隨手一摸,身旁並沒有人。

    陸雲起坐起身,看到床上的狼藉不知什麽時候被人收拾幹淨,衣服碎片什麽的都被扔進了垃圾桶,林知南正雙手捧著睡衣跪在床邊,不知道他跪了多久。

    他這副柔軟乖巧的樣子並沒有讓陸雲起感覺到任何暢快,反而心裏悶悶的,很難受。

    “起來吧,不用總跪著。”陸雲起接過睡衣,隨口說。

    他沒想到林知南搖了搖頭,用極小的聲音說:“您是我的主人,這是我應該做的。”

    得寸進尺,陸雲起腦海中閃過這個詞,他厭惡極了林知南這副姿態,一腳踹在林知南的肩上。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林知南昨天被拉傷的地方劇痛起來,他不敢發出聲音,隻能攥緊手指,忍耐著疼痛,倒在了地毯上。

    陸雲起用腳踩了踩林知南柔軟的小腹,隔著衣服,感覺到令人舒服的質感。

    “你不是說有事跟我說?現在說吧。”

    陸雲起現在正在氣頭上,林知南不確定陸雲起聽到自己的話會不會生氣,不過他想拿錢辦事,既然想得到更好的服務,陸雲起也應該付出更多。

    林知南低眉順眼的坐在床邊,鼓起勇氣問:“老公覺得我昨晚的服務怎麽樣?”

    陸雲起立刻明白了林知南的意思,合著他昨晚的順從都是試營業。

    “你什麽意思?”陸雲起壓低聲音,他本想去給林知南一點甜

    頭,可聽了這話,去牽林知南的手也停住,“林知南你到底想說什麽?!”

    林知南被他的質問嚇得顫了顫,他感覺自己好像被陸雲起嚇破了膽子,被他嗬斥,就會渾身發冷。

    “我,我沒想說什麽,如果您滿意的話,我想,我可以做的和林寧更像一點,我可以把頭發染成白色,還有眼睛,我可以戴美瞳,您喜歡什麽樣的,我都可以做到……”

    陸雲起鎖眉盯著眼前時不時顫抖的林知南,怎麽也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認識的林知南。

    過去那個挺直脊梁,寧死不屈的林知南消失了,轉而出現的,是現在這個伏低做小,苟且偷生的“替身”。

    陸雲起想問林知南到底為什麽想變成林寧,不等他開口,就看林知南扯出個很蒼白的笑容,“我需要錢,所以我想跟您商量,如果我做的更像,您能不能……多給我點錢?”

    為了錢。

    林知南所做的一切,用簡簡單單一個“錢”就能解釋的清清楚楚,可是他彎彎繞繞做了這麽多。

    陸雲起忽然笑了起來,他差點就被林知南高超的演技所欺騙。

    還好,沒有再次信任他。

    “好啊,”陸雲起勾勾手指,示意林知南坐到自己腿上,“隻要你聽話,我什麽都給你。”

    陸雲起的“什麽都給”裏,不包含愛,林知南深知這件事。

    他像一株遇水野蠻生長的的藤蔓植物,慢慢攀爬上了陸雲起的身體,終於如願以償地吻到了他的唇角。

    這一吻,林知南用盡了全身力氣。

    他絕望地想,這是最後一次了。

    可是陸雲起絲毫不領情,短暫的觸碰後,迅速別開了頭。

    林知南怔怔的望著他,翹翹唇角,任命般躺在了床上。

    ……

    毫不憐惜的對待,結果就是上班時腰酸背疼。

    林知南不等中午太陽高升就開了辦公室的空調,他為了遮掩傷口穿了長袖襯衫,冷汗浸濕了傷口,他隻能選擇物理降溫。

    助理艾琳看出他的不對勁,從樓下帶了杯星巴克給他。

    林知南道謝,看著咖啡裏的冰塊,搖搖頭拒絕了她的好意。

    林寧的情況很不好,醫生檢查過後說他的肺部發生了病變,很有可能是氣胸。

    自己不能死在弟弟前麵,林知南暫時將所有消極的想法都拋到了

    腦後,他決定先把弟弟從林偉的醫院轉移出來,等攢夠了錢,再去國外尋找更先進的方法治療。

    這樣想著,林知南工作更有力氣了。

    白皓來找他的時候,林知南正在電腦上和數據服務商開會,他找了個角落坐下,一直望著林知南的背影。

    白皓是從王先生的兒子那裏聽到的消息,那小子說陸雲起帶了個人去派對,後來大家都喝高了,互相換著小情人兒玩了玩,場麵賊混亂。

    那小子還悄咪咪的邀請了白皓。

    白皓懶得搭理他,把他的話當屁放。

    直到看到坐姿別扭的林知南,還有他身上的傷口,白皓才覺得事情不對勁,可他怎麽也想象不出林知南參加那種派對的瘋狂場景。

    會議結束,林知南摘下耳機掛在一邊,扶著腰起身,看到身後凝視自己的白皓,眼中閃過一絲慌張。

    “你怎麽來了?也不打聲招唿。”林知南說著,握緊水杯走向飲水機。

    白皓依舊看著他,猶豫著要怎麽把心中的疑問問出口。

    他了解林知南的性格,可他覺得林知南什麽都一個人承擔的內耗性格早晚會把自己逼進絕境。

    林知南看白皓不說話,便神情自若的走到他身邊,把水杯遞給他。

    “不用了,”白皓搖搖頭,“你……上次去見秦醫生,怎麽樣?”

    林知南看出白皓目光中的擔憂,他坦然笑笑,“挺好的,我催眠的時候不再看見過去的事情了,真的,我這次看到自己在海裏遊泳,還和你一起去了馬爾代夫潛水。”

    林知南能夢見自己,白皓是萬萬不信的。

    可白皓還是做出信了的模樣,聳聳肩,“要是你想去,等忙過這一陣子,未來我陪你?”

    林知南聽到這話,收拾文件的動作一滯,心裏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這種人哪還有什麽未來。

    他的未來已經被切割販賣,再也不屬於他自己。

    雖然這麽想著,林知南還是抬頭笑了笑,語氣溫柔,“好啊,有機會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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