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馮偉業死在我們大學的寢室裏,死的時候十分詭異,地麵上畫滿了符咒,雖然別人不知道,但張哈子看過之後,說那是煉活屍的符咒。


    不僅如此,在他的屍體旁,還寫著‘洛小陽’三個字,就好像是死者給警察特地留的線索一樣,搞得當晚我就被警方給提審了。好在我有充分不在場的證明,這才平安無事。


    但之後馮偉業父母前來認領屍體的時候,怪事再次出現,那就是他的屍體,在停屍房不曾被破壞的情況下,莫名其妙的就不見了!


    在華夏固有的傳統裏,發生這種事絕對是天大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麽,馮偉業的父母竟然沒有繼續追究,甚至連馮偉業的遺物都沒有收拾,就連夜離開了醫院。


    並且在那之後,這五年來,再沒有出現過。


    我和張哈子當時就懷疑過,馮偉業或許並沒有死,否則的話,他父母不可能連遺物都沒收拾,就悄無聲息的離開。隻是這五年來我一直都沒有追蹤到馮偉業的蹤跡,所以也就成了一樁懸案。


    直到剛剛我又看見他,我就知道,五年前的那件事,遠還沒有結束。


    我轉身看了一眼,原本想要叫張哈子和我一起跟上去,結果發現張哈子正在和一位長相甚是可以,聲音也無比好聽的導購員在聊天!


    而且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這家夥竟然連人家的手都牽上了!


    用屁股想都知道,他肯定又把他摸骨算命那一套手段給搬了出來,對此我除了強烈的譴責之外,就隻能默默的掏出手機,然後把這一幕給拍下來,等有需要的時候,就可以拿出來威脅張哈子。


    我一邊往張哈子那邊走去,一邊注意著馮偉業的動向,等我走到張哈子身邊的時候,馮偉業已經結完賬,馬上就要離開了。


    此時張哈子正在仔細的給那漂亮的導購員在講解事業線,並且表示隻要讓他好好‘看看’(其實就是摸摸),他一定能找到改變她事業的拐點。


    我扒拉了他好幾次他都沒反應,最後甚至還一手把我給推開,說讓我不要打擾他們探討人生的真諦。


    聽他越扯越遠,我二話不說,直接一腳踹過去,結果卻被他給巧妙的躲開了,我雖然好奇他為什麽每次都能順利躲開我踹他的動作,但現在顯然不是在乎這個的時候,於是我對他講了三個字:馮偉業。


    張哈子原本躲開我踹人的動作後,就要反撲過來,但聽到我這三個字後,當即神情一愣,然後跟女導購說了句什麽之後,就拉著我走到一旁的貨櫃後麵,壓低聲音問我,你確定你沒看花眼?


    我沒好氣的講,你要是再耽誤一會兒,我就隻能認為是我看花眼了。


    他壓著聲音講,他現在人到哪裏?


    我講,已經結完賬了,正在裝東西,馬上就要離開超市了。


    他聞言‘看’著超市入口的方向,一直到馮偉業走出超市,他都沒有說話。


    我看清楚馮偉業離開超市後走的方向,這才對張哈子講,還愣著幹什麽,跟上去啊!


    但張哈子卻搖了搖頭,講,怕是不好跟。


    我拖著他一邊往超市門口走,一邊講,跟都還沒跟,你啷個就曉得不好跟?


    張哈子講,你要是不信這個邪,你可以跟上去試一哈,要是你沒跟丟滴話,老子以後跟你姓。


    被他這麽一激,我就更不信這個邪了。畢竟隻是跟蹤而已,又不是要弄死馮偉業,即便我被他發現了,也可以一直跟著他跑,難不成他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於是說完之後,我拉著張哈子就走出了超市,我朝門口右邊的方向看了看,發現馮偉業的身影就在前方。


    我急忙跟上去,張哈子因為看不見,手上拿著一根竹棍在地上點來點去,很是引人注目。


    我講,要不你先迴賓館,我一個人去跟?


    張哈子現在這個情況,確實不太適合跟蹤人,畢竟竹棍敲擊地麵的聲音,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根本沒法隱藏自己。


    所以還不如先會賓館,等我找到了馮偉業的老巢,再迴過頭來接他不遲。


    結果張哈子聽了我的話後,直接一棍子抽過來,大罵,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你是不是想我們兩個都死到這裏?


    我講,為麽子啷個講?


    他沒迴我,而是反問我,你講為麽子?


    我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裏不是老司城,沒有我爺爺布置的那口鎖龍井,誰都能對張哈子施展匠術,要是我不在他身邊的話,雖然他能憑經驗規避掉,但架不住對方車輪戰啊!


    同樣的道理,雖然我懂一些粗淺的匠術,但要是沒有張哈子在身邊給我指點,我連用什麽匠術都搞不明白,分分鍾被虐哭的下場。


    為了能更好的跟蹤馮偉業,且不被他發現,我和張哈子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那就是讓他伸手搭著我的肩,以此來感受我走路時候的步幅,從而決定他邁下一步時所需要跨出的步子大小和高矮。


    這個方法很好的規避掉了竹棍敲打地麵所發出的聲音,而且還使我們走路的速度變得快上一倍。沒一會兒,我們就走到了馮偉業之前那個位置處,而後者,則已經從更前麵的一個口子拐了進去。


    我和張哈子急忙跟上去,等我們拐進去的時候,發現那家夥往前走了一截之後,又往右邊拐了進去……


    剩下的一段路幾乎都是這樣,每走一段路,就會往右拐一次,而幾次之後,我就發現一個無比驚奇的事實----我們跟了大半天,也繞了大半天,竟然又迴到了超市門口。


    而馮偉業,毫無疑問的,被我們跟丟了!


    我頓時就愣住了,看向張哈子的時候,覺得這家夥是不是真的能掐會算,否則的話,他為什麽從一開始就那麽斷定我們會跟丟?還是說,他這五年的時間沒幹別的,搞不好是真的學會了算命的本事?


    我急忙問張哈子,為什麽會這樣?


    難道是被馮偉業發現了,所以那家夥在故意帶著我們繞圈子?


    但是不應該啊,盡管我匠術本事不行,但我相信我剛剛跟蹤他的時候,他肯定沒有察覺到我才對。畢竟他走路的時候,步幅步頻都跟開始的時候一模一樣,完全不像是發現有人跟蹤的樣子。


    最關鍵的是,張哈子為什麽早就知道不好跟?


    張哈子講,他到這裏躲老五年,都沒得人察覺出異常來,你覺得他會沒得一些自保滴手段傍身?至少我剛剛,就完全沒感覺出來他身上有麽子古怪。


    我就說嘛,馮偉業這個五年前就已經死了的人出現在超市裏,他張哈子要是知道了,怎麽可能還有心思去泡妞?原來是馮偉業用手段把他自身給屏蔽掉了,讓張哈子感覺不到。


    而且我也明白過來,為什麽剛剛張哈子要盯著超市出入口的方向一直看,原來就是想要找到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張哈子應該是沒找到。


    我講,現在人跟丟了,啷個辦?


    張哈子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我,你帶錢包老邁?


    我點點頭,講,之前出門的時候,特地從車上取了的。


    因為有過朱大彪的經曆後,我特地去銀行取了點錢伴身,未免到時候遇到老板不接受微信支付寶,那就尷尬了。


    不過,我們現在是在找人,跟帶不帶錢包有什麽關係?我們在進超市之前就已經吃過晚飯了,你丫的難不成就餓了?


    張哈子沒好氣的一把搶過我的錢包,然後重新走進超市。我不明所以,隻好也跟著走了進去。


    張哈子眼睛看不見,我不知道他在不敲竹棍的情況下,是怎麽精確的知道貨櫃與貨櫃之間的距離的。


    而且最最神奇的是,這個超市雖然不比大城市的大,但好歹占地麵積也有好幾百平,他又是如何精確找到那位女導購員的?


    趁著女導購正在跟其他顧客講解的時候,我小聲問張哈子,你是不是看得見?


    他沒迴答,直接一棍子抽過來,把我給往後逼退好幾步,然後就自顧自的走到那個女導購麵前,講,美女,你曉得剛剛那個男滴住到哪裏滴不?我朋友撿到他滴錢包老,剛剛講追上去物歸原主,結果跟丟老。


    那女導購見張哈子迴來,臉上露出一個溫暖的笑意,看得我不得不在心裏暗罵張哈子一句臭不要臉,就知道欺騙小女生!


    女導購問張哈子是哪個人?


    張哈子講,就是之前我和我朋友追出去滴那個家夥,他當時撿到錢包老,打算昧掉裏頭滴錢,被我狠狠滴教育老一番之後,才決定拾金不昧,打算物歸原主,結果追去之後,發現人就不見老,找老一圈,都沒找到。


    女導購笑了笑,講,難怪你們兩個之前鬼鬼祟祟的,原來是撿到錢了。


    聽到張哈子和女導購的對話,我是真想一篾刀把他砍死算了。都說損友損友,這家夥簡直詮釋的完美----損害朋友!


    不過不得不說,張哈子是真機智,畢竟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想出這種辦法,並且這個辦法還能把之前我和他的鬼鬼祟祟行為給完美詮釋,這份情商,真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


    那女導購笑了我們兩個一陣,便繼續講,要是你們說的是其他人,或許我還不知道他的住處,但如果是馮醫生的話,其實你隻要隨便問個人,就知道他住哪裏了。不過我勸你們還是把錢包留在這裏,等他自己迴來拿。


    馮醫生?他跟我一樣學的是國文,怎麽就成了醫生?


    還有,他有這麽出名嗎,為什麽隨便問個鎮上的本地人,就知道他住在哪裏?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不讓我們自己去送,而是要把錢包留在這裏,難道這裏麵有什麽忌諱不成?


    三個問題同樣重要,我不知道怎麽開口,隻好急急忙忙的問了句,為什麽?


    她講,因為馮醫生他家,沒有人敢去。


    我再次充滿疑惑,急急追問,這又是為什麽?


    她講,因為他父母去世之後,他沒有把他父母下葬,而是聽信咯一個道士先生滴話,把兩口棺材就擺放到堂屋裏,一擺就是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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