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辭根本來不及反應,已經又被蕭棣帶到了內室。

    從最開始的拘謹到親密,二人唇齒相依,纏綿溫存。

    蕭棣將自己這幾日悄悄從書本上學來的,盡心盡心的用在謝清辭身上。

    還不忘用濕漉漉的眼神抬頭看哥哥,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多麽人畜無害。

    謝清辭指尖越繃越緊,漸漸意亂情迷。

    最終選擇擁著蕭棣入眠,結果比之前還睡得踏實幾分。

    這就是吃虧的滋味麽?

    那還真不壞,天天吃也不是不可以……

    小睡醒來,謝清辭低頭看到環在自己身前的手臂,耳尖透著羞赫的緋色,偷偷抬眸瞄了蕭棣一眼。

    蕭棣心裏一蕩……隻要哥哥在床上,一舉一動都能撩動起自己的欲,望。

    到了這地步,他還不忘出言刺激:“放著陽關道你不走,非要撒謊騙人,如今還不是被我摁在這兒折磨,你說虧不虧?”

    若是謝清辭將那喜事說到做到,二人正美滋滋在封地過小日子呢,那時候還不是由著自己寵他。

    結果現在,還不是被他吃幹抹淨了。

    謝清辭瞬間清醒:“……”

    再舒服也不能沉溺!也不能忘了這是蕭棣強迫他的事實!

    蕭棣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謝清辭心裏卻顧慮重重。

    他倚在蕭棣手臂上,依戀如藤蔓般開始蔓延纏繞。

    這一世,蕭棣始終在他身邊,為他排憂解難,南征北戰。

    即使有了戰功,也隻是在別人眼裏高不可攀,每每迴到流雲宮,還是如他豢養的大狗狗一般,滿是依戀示好。

    這次逼宮,二人卻又糾纏在一處,隻望著他心滿意足後得意的眼眸,心底已滋生無奈的柔軟。

    雖說這一世和上一世,蕭棣做的都是逼宮一事,可又有微妙的不同。

    蕭棣望著他的眼眸,幹淨而真摯,總是含著笑意。

    這樣的人,為何會突然謀逆?難道真的隻是為那封信怒發衝冠麽?

    謝清辭正想開口,忽覺嗓子一癢,猛然咳嗽起來。

    白皙瘦弱的肩頭輕輕彎出脆弱的弧度,很是不堪重負。

    蕭棣忙扶住他肩膀,將錦帕遞到他唇邊。

    果不其然,錦帕上暈染出血跡。

    蕭棣眼眸一縮,將那帶血的錦帕緊緊握在手心……

    若不是病體難支,誰又會在十幾歲的時候寫下遺書?

    想起謝清辭在遺書裏苦心孤詣的種種謀劃,蕭棣胸口傳來一陣悶痛。

    那遺書裏的口吻,分明是做好了命不久矣的準備……

    他既然要做為哥哥開疆拓土的小馬駒,自然要不惜萬難幫他鏟除內患……

    謝清辭自然也瞥見了那抹血色,心裏卻異常平靜。

    他偶爾咳血,太醫也診斷不出所以然,隻讓他安心靜養,他心裏也早已不以為意。

    可他看到蕭棣微紅的眼眸,卻不禁一怔。

    那血色如同刻在了他眼底,凝成沉重的傷痛。

    明明自己吐了血,卻鬼迷心竅的前去安慰他:“你若不胡鬧,我這身子還能撐幾年……”

    蕭棣定定的望著他,半晌道:“你要好好活著,我們都要好好活著……”

    他語氣裏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惘,似乎有難言的心事。

    謝清辭眼波一動。

    隻霸占宮城是死局,此事蕭棣定然一目了然。

    但他依然如此做了。

    要麽是想魚死網破抱了必死的心,要麽是留好了後路。

    蕭棣早已不是當時的孤立無援,隻有他對旁人生殺予奪,更何況他剛食髓知味,正惦記著和自己白頭偕老,又怎會自取滅亡。

    在上一世,他就是奪宮勝出的帝王,也許這一世,也早已想好了下一步棋怎麽走,隻是不聲不響罷了。

    謝清辭故意湊到蕭棣懷中,抬眸道:“可聽說京城已被丞相控製,他們野心勃勃,早晚會攻進宮廷,到時我們又該如何?”

    旁敲側擊,還是想知曉蕭棣的計劃。

    蕭棣端詳他半晌,倏然笑了:“哥哥,你在擔心我麽?”

    “放心,沒人能傷了我。”

    能輕易讓他心痛的,這世上,也隻有一個謝清辭。

    謝清辭蓄謀已久,卻隻不鹹不淡的聽了這麽兩句,當然不滿意,在蕭棣懷中勾了勾腦袋:“那你除了這隊親衛,定然手上還有別的兵馬對吧?”

    蕭棣擺弄著懷中人的頭發,淡然的“嗯”了一聲。

    軍中情報他每天都能收到,甘肅的舊部再有兩日就到京城了。

    明明是蕭棣手裏的

    兵馬,謝清辭卻聽得心裏一喜,雙眼閃閃發亮的盯著他:“是對付丞相的吧?丞相定然不是駒郎的對手,是嗎?”

    謝清辭在他懷中無比乖順,因著抬眸,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貼得更近了些。

    蕭棣心中蕩漾,麵上卻矜持的淡笑道:“哦?這和殿下有何關係?”

    謝清辭一滯,聲音愈發溫軟了幾分:“駒郎是謝家的良將,定會護好宮城,保江山無憂……對吧?”

    正在忐忑等答案,下巴卻猝不及防的被人捏起,謝清辭抬頭,撞進蕭棣沉沉的眼眸中:“殿下在試探我?”

    “我……”

    謝清辭張口結舌,以前隻要他叫一聲駒郎,蕭棣素來會乖乖的征戰南北。

    可如今麵前人卻居高臨下的俯視他,眼眸裏還夾雜著一絲嘲弄。

    “那兵馬是臣的,並不會聽謝家命令行事,至於是保謝家江山,還是另立其主,也不過是在阿棣的一念之間。”

    謝清辭:“……”

    雖然這話狂了點,但他知道蕭棣說的都對。

    “所以殿下如此自信,是覺得能操控臣的兵馬,還是覺得,不管曾經如何辜負臣,臣都會一筆勾銷,繼續為你無條件效命?”

    謝清辭冷哼一聲,無話可說。

    昨夜把自己的便宜裏裏外外都占了,今日他都吐血了,偏偏蕭棣也依然是這幅看不透的模樣,再也不複以往的乖巧!

    而且什麽叫無條件!他蕭棣之前也是打個怪就要個甜棗吃的人,從來沒吃過半分虧!

    “當然。”蕭棣如同看透了他的心思:“你我二人之間的情誼也不會白費,若是今後這幾日,殿下都如同昨夜一樣,乖乖的將臣侍奉舒坦,你說的也不是不能考慮……”

    謝清辭不由咽了一口口水,如同昨夜那樣伺候麽……

    也不是不行,平心而論,昨夜他被蕭棣伺候的挺舒服……

    難道蕭棣竟覺得是被他伺候了?

    當然,當著蕭棣的麵,自然不能表現出占了便宜,謝清辭做出掙紮思考的模樣,半晌英勇悲壯的點點頭:“既然這是駒郎想要的,那我也……樂意效勞……”

    蕭棣含笑,輕輕眯眸道:“嗯,再提醒一句,大軍即將進京,留給殿下的時辰不多了。”

    “今夜換個地方,我們去流雲宮。”

    謝清辭:“!!!”

    朝

    中的大臣也漸漸感到了朝中的巨變。

    蕭棣夜半起兵,輕疾飛速,令人猝不及防,以至於內宮都被控製了,第二日這些來上朝的大臣們,還拿不準究竟這是不是謀反。

    畢竟蕭棣隻是把持著禁廷,並未有任何進一步的舉動,也不見東宮有動作,誰都不曉得內宮的具體情況。

    也還好有丞相站出來,說是東宮,特此加強了護衛。

    這些大臣將信將疑,也隻是按兵不動。

    可漸漸地,所有人都發現了不對勁,蕭棣當夜控製宮禁不說,就連京城,也被丞相的人占據……

    如今丞相和蕭棣把持京城和宮城,還總有人在兩者之間互通消息。

    任憑誰都能看出丞相和蕭棣是裏應外合,如今陛下遠在山中行宮,八成也早已被控製……

    眼看又要江山易主,這個時候誰還敢去觸黴頭,都裝作不知情的模樣,隨波逐流照常來宮中上朝。

    謝懷尉就是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宮中他進不去,忙跑去許府找許徽舟。

    自從蕭棣那日將謝清辭帶走,許徽舟已是充滿警惕,隻是他沒想到蕭棣竟然說反就反,直接來了個夜半起兵,直接控製了宮廷。

    “我們都被蕭棣騙了!”謝懷尉神色已經徹底陰冷下來:“他竟然和丞相聯手,擅自闖宮!”

    許徽舟垂眸不語,半晌才道:“可你也曉得,殿下對他傾盡心意,就連蕭家的冤情,也是我們一同澄清的……”

    丞相和他們分明是隱約的敵對方,蕭棣怎會突然投靠。

    謝懷尉冷哼一聲:“還不是他當時無依無靠,隱藏實力八成隻是為了自保,處處演戲服軟!如今手裏有兵有權,獠牙可不就露出來了!”

    他心思簡單,身邊人也都是真摯的人,但畢竟長在宮中,看慣了爾虞我詐,他不驚訝背叛,但卻驚訝於此事竟然出自蕭棣。

    日日年年都在一處,戰場也一起上過了,蕭棣對謝清辭遷就依賴,一腔真心,他也看在了眼裏。

    他不會傻到,隻將這當簡單的忠心,也大概猜到了蕭棣的心思。

    隻要二人看對眼,且蕭棣對他弟弟的心思不是簡單的泄,欲,那他也不會多做幹涉。

    誰知這人竟然起兵反了?

    難道他麵對謝清辭,也沒忘了演戲,好讓他放鬆警惕?

    許徽舟道:“可是太子殿下並未有

    任何反擊,若是蕭棣謀反,太子殿下定然不會坐以待斃。”

    那夜隻有幾聲兵器相接,且這幾日,東宮沒有奮起反擊,也沒有拚命往外傳遞消息。

    若說是謀反,難免有些古怪。

    “猜測也無有,不如我們進宮去看看。”許徽舟道:“蕭棣那日來我府上,一臉兇神惡煞,隻盼著他顧念舊情,好好對待殿下……”

    “至於丞相,八成是已經反了。”許徽舟看著京城的布防圖道:“楚王住在丞相府,日日夜夜商議,京營的兵歸他們派遣,他們撤換更改了所有京城的防衛,整個京城都是他們的人……”

    這麽一看,似乎隻是宮城是未淪陷的淨土。

    可蕭棣也不是良善之輩,隻怕是才出虎穴,又入狼口。

    “丞相那老匹夫不是說,蕭棣是去保衛宮城的!”謝懷尉罵罵咧咧道:“他們都是一路貨色,早就已經聯手罷了,我敢說,不出幾日等談好條件,蕭棣定然會大開宮城,把皇宮交給丞相那老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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