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半晌,謝清辭終究在床上給蕭棣留了一席之地。

    蕭棣絲毫沒客氣,三下五除二去了外衫,直往謝清辭的方向拱。

    也絲毫不怕再撕裂傷口。

    謝清辭卻不敢掙紮,順著蕭棣的力道被擁在懷裏,被人狠狠親了幾口。

    也幸好,萬籟寂靜,侍奉的人也識趣的退散出去,深夜裏隻能聽到二人繚亂的氣息聲。

    謝清辭望著蕭棣,某人似乎永遠不曉得滿足,剛吃口肉,就恨不得把骨頭也吞進去。

    他心裏泛起漣漪,嘴上卻哼哼唧唧道:“昨夜打你還真是打對了……”

    身上疼著,還敢百般挑釁。

    沒曾想這隨口的一句話,又讓剛剛躺下的蕭棣登時激動,摸著燭火對著唇咬了下來:“殿下英明……”

    親了自己後,蕭棣趴在他身上半晌沒下去。

    蕭棣的麵龐隱匿在夜色裏,無法看清,但謝清辭腦子裏浮現的,卻是一個口裏流著涎水的狼崽,眼裏露著光芒,歡快的搖著尾巴。

    謝清辭被自己腦海裏浮現的畫麵逗的一笑,手掌不自覺的撫上蕭棣的後頸。

    那裏,是自己昨夜親手扣的項圈。

    項圈微微發緊,摸上去如嵌刻在皮肉裏,成為永恆的印記。

    是他親手收買的狼崽。

    也是他親手馴服的小馬駒。

    “哥哥……真的不想?”

    深夜裏,蕭棣的聲音比平時要多些醇厚和撩撥。

    氣息噴在耳尖,如風拂過的癢意竄上心尖。

    哼!絕對是故意的!

    謝清辭拿被子將自己全身上下裹了裹,絕情道:“不老實就去小榻。”

    “阿棣隨口玩笑的……”蕭棣察覺到謝清辭的疏遠僵硬,立刻順水推舟的改口道:“夜色涼如水,銀河迢迢暗度,這樣的夜,不做些風雅事,倒是可惜了……”

    這是偷雞不成想蝕把米,謝清辭無情戳破:“……別背歪詩,有話直說。”

    蕭棣直勾勾的眼神能劃破黑夜:“咳咳……我想給殿下畫幅畫……”

    做人嘛,不能太著急。

    就算不能做些什麽,先看幾眼身子,徐徐圖之也成啊!

    否則豈不是辜負如此良宵。

    這要求謝清辭簡直沒辦法拒

    絕。

    畢竟蕭棣一臉坦誠,再三強調毫無不該有的壞心思!

    他有什麽錯呢!隻是想在深夜風雅一番而已啊!

    作為新上任的枕邊人,他的確沒理由再拒絕一次。

    隻能任由蕭棣擺布著,任憑他提筆作畫。

    隻是臉都要埋在枕頭裏了。

    蕭棣還真是做足了風雅的名頭,不止畫了副畫,還提筆在一旁,寫了一首香豔的小詩。

    謝清辭瞟了一眼,臉色登時紅透:“你給我……”

    “那不行。”蕭棣道:“我迴去還要看呢。”

    “放我這兒,你想看隨時來。”謝清辭奪過來,想也沒想將畫放到了帶鎖的抽屜中,誰知蕭棣卻伸手,將那抽屜一攔:“這是什麽?”

    蕭棣無意間看到了抽屜裏的兩個信封,上麵有淡淡的梅花痕跡,望去很是淡雅。

    “沒什麽……”謝清辭也看到了,心口登時跳的怦然。

    那是他之前寫的遺書。

    當時對蕭棣難免懷疑,甚至寫下布局殺他的字眼。

    如今既然情況有變,這東西也是留不得了。

    蕭棣不再追問,忽然把謝清辭抱的很緊,似乎要把力量,氣息都毫不吝嗇的分給他:“是……遺書嗎?”

    謝清辭身子一顫,沒有答話。

    少年擁著他,情緒太過真摯熱烈。

    就算此刻沒有和蕭棣對視,心裏也如同被狠狠一擊,湧出甜蜜的酸澀。

    “都是我不好。”蕭棣的聲音聽上去悶悶的:“若是那一夜我沒有去宮裏用膳,殿下也不必淋雨……”

    謝清辭愣了愣,才意識到他說的是哪一天。

    “那天沒淋多少雨。”謝清辭忍俊不禁的搖搖頭,自己這身子不爭氣,娘胎帶出來的毛病,怎麽能扣在蕭棣頭上:“以後不許把事情都攬自己頭上。”

    蕭棣沉默的蹭了蹭他的臉頰,半晌才輕輕道:“好。”

    謝清辭輕輕歎口氣。

    那事兒若是蕭棣不提,自己已經忘得七七八八了。

    還是喜歡吧。

    喜歡到自己受到分毫傷害,都能在蕭棣心尖上輾轉反側無數個日夜。

    又過了幾日,京中發生了一件大事——楚王謝榮迴京了。

    他離京時無聲無息,迴來時的風頭卻甚是囂張,禮

    部在承天殿擺了上百張席麵,排場蓋過了得勝迴來的蕭棣。

    也就是在此時,眾人才曉得,楚王悶不吭聲的這幾個月,竟然是去幹大事了。

    “知道那大運河麽?楚王親自去疏通的,以後啊,這南北通航就方便多了……”

    “這可是功蓋千秋啊!大運河之前年年堵塞,是本朝的心腹大患,沒想到楚王一去監製,竟然真的修好了……”

    “是啊,他也沒多大吧……”

    “咱們朝的皇子還真是龍章鳳姿啊,你看前一段收糧的三殿下,不也是十幾歲的年紀麽……”

    “對啊,不像前朝那些要廢掉的金枝玉葉……這也是社稷之福啊……”

    說著說著,眾人的聲音都不約而同的低沉了下去。

    這些皇子再優越又能如何,如今入主東宮的,不還是那位手已經“廢掉”的太子?

    弟弟們一有光彩,倒愈發襯得當今東宮無能……

    皇帝親迎了從江南歸來的謝榮,望著眉目間已有幾分成熟模樣的兒子,他也甚是欣慰:“幾個月不見,倒比之前長高了不少。”

    楚王生性貪玩,去太學收斂沉穩了不少,如今經過一番曆練,反而愈發出眾。

    他對著皇帝一笑道:“兒臣日日想念父皇的教誨,就連長個兒也不敢怠慢。”

    謝家人身形高大,除了皇帝和太子,謝懷尉也是個高腿長。

    皇帝聽了哈哈一笑,攬過兒子的肩,一同去殿內開席。

    謝華嚴坐在首席,望著滿是雄心壯誌的弟弟,也隻是淡淡一笑:“四弟此番辛苦了。”

    謝榮也笑笑道:“為父皇分憂,不辛苦,倒是大哥,行走內閣輔佐政務,身子沒有吃不消吧?”

    本是一句正常的問候,但放在謝華嚴身上,難免讓人覺得那句“身子吃不消”意有所指。

    謝華嚴握緊垂在身側的手掌,輕笑道:“多謝四弟掛念,本宮自有分寸。”

    正用膳間,忽然聽到皇帝揚聲道:“謝榮,這次你督造大運河,是福澤萬世,功在千秋的好事啊!你閑了寫本書出來,也好流傳後世,讓他們曉得這大運河的來曆……”

    這話一出,滿座皆驚。

    楚王的功勞,竟然都到了著書立說的地步?

    還是福澤萬世,功在千秋?

    這麽大的功勞,那要用什麽做獎賞?

    大臣們都曉得太子素來不得陛下歡心,聽了這話,不由得都拿眼角去看太子。

    謝榮此刻卻是心花怒放。

    隻憑他自己,斷然想不到攬下大運河的獨造。

    當時謝清辭提出關於南北運糧的質疑,並攬下了京城收糧的重任,沒幾日,劉恢師傅就親自找上了他,並將大運河開鑿疏通一事的重要性講給他聽,鼓動他說服父皇重修大運河,並主動自薦擔此重任。

    謝榮當時滿心不願意,他剛當上皇子,正是想清福的時候,根本不願離開京城去受苦。

    隻是最後實在拗不過劉恢的苦口婆心,才勉為其難的聽從了。

    沒曾想……這次的苦,還真是吃對了

    作者有話要說:之後主要是談戀愛哈,會順便帶帶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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