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辭頓了頓,耐心道:“不若什麽?”

    蕭棣卻不再說話,眼眸在謝清辭身上轉了轉,隨即悄然移開了:“我若說與殿下,殿下又要說臣以下犯上了。”

    謝清辭正要答話。

    忽聽有人進來傳話道:“殿下,戶部的官員正在外殿等您。”

    “戶部官員?”謝清辭一怔:“怎麽找到宮裏來了。”

    “您這也算是外朝,戶部的人說是有急事,便顧不得許多,親自來找您了。”

    謝清辭看向趴在床上的蕭棣,他赤著上身,露出飽滿分明的肌肉,可惜那背上布滿了皮開肉綻的鞭傷,謝清辭看著,心裏又泛起沉沉迷迷的疼:“胡太醫,這傷要將養多久?”

    “殿下放心,這是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以飛騎尉的體質,不過半個月就能恢複了。”

    謝清辭和緩了臉色,又瞥了一眼自家小馬駒鞭痕交錯的漂亮脊背,頓了頓還是忍不住道:“這傷好了之後,可會留下疤痕。”

    趴在床上的蕭棣眼眸一頓,看向謝清辭。

    “這……”胡太醫沒料到謝清辭會有此一問:“鞭傷愈合後,還是極有可能會留下疤痕的……”

    “用最好的藥保養,務必不能留傷。”謝清辭移開眼眸,輕咳一聲道:“不是有珍珠粉什麽的,本王記著六公主曾經摔傷,太醫配了促進傷口愈合的養膚藥膏,之後的確毫無痕跡,你去問問那方子,也給他用上……”

    胡太醫:“???”

    殿下有沒有搞錯,那些護膚保養的藥膏向來是給妃子貴女用的,畢竟女子要嫁人,容顏膚色不能有虧損,可這……這蕭棣怎麽看都是冷硬森然的模樣,去給他塗那些精致護膚的藥膏?

    這不是牛嚼牡丹麽,蕭棣又用不著以色侍人……

    看著謝清辭的背影,胡太醫也不好說什麽,瞥了一眼蕭棣修長強健的身軀,道:“殿下所說的那幾丸藥甚是罕有,還有清香之氣,我看將軍不很適宜,既然飛騎尉不需要,免了這幾味……”

    蕭棣清冷的聲音打斷了胡太醫的話:“……我需要”

    胡太醫吞咽口水,愣在當地:“你……”

    蕭棣麵無表情,幹巴巴道:“沒聽到殿下的吩咐麽?”

    既然謝清辭特意說了,那八成是介意身上的傷痕。

    也是……哥哥身上如白玉般無暇

    ,自己的背若滿是溝壑,以後摸著……也不舒服……

    素來不在意身上傷口的蕭棣,登時開始在意背上鞭傷愈合後的模樣。

    若是猙獰可怖,豈不是和哥哥之間又多了一塊絆腳石?!

    他絕不允許此事發生!

    “這……去疤痕的那藥是單獨的,必須每日都用,很是麻煩繁瑣。”胡太醫心想蕭棣一個疏於保養的沙場男子,怎可能每日在背上摸這種玩意兒:“飛騎尉定會不耐……”

    “你盡快去把藥膏拿來。”蕭棣麵無表情道:“我要一日三次的量。”

    周遭人:“???”

    飛騎尉用那藥膏便夠聳人聽聞的了,還……還要一日三次?

    侍寢的妃子都沒他這麽講究吧?!

    胡太醫把要說的話咽下去,表情詭異的退下了。

    “殿下!”戶部官員見謝清辭出來,忙起身道:“我們發現京郊燕河處還有一個村子沒丈量,這村子地處荒僻,平時人煙稀少,一時之間竟然漏下了,明日便要整理田畝數據,這村子若是不勘測,數字怕是不準。”

    這次測量田畝,謝清辭為了做到心中有數,分毫不差,都是事必躬親,隨戶部官員一同勘測良田,這兩日以為將所有良田都勘測完畢了,誰知竟漏下了一個村子。

    謝清辭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立刻站起身:“天色還早,你們隨我盡快測了,也好把數據盡快呈上去。”

    那戶部官員點點頭:“飛騎尉受刑將養,去的地方又有山匪出沒,臣去叫幾個戶部人,陪殿下一同去。”

    謝清辭已係好了披風,隻匆忙的點了點頭。

    “王爺,良田一事陛下都站在您這邊,處罰了新上任的飛騎尉。”丞相恰好和安大兄一同出宮,寒暄道:“可見您聖寵不衰啊,聽說蕭棣被打的隻剩下半條命了。”

    安大兄一點兒不覺得高興:“就算把他打死,那些良田不還是要不迴來了麽?”

    “依我看,要不要迴來還是要看陛下的意思,陛下顯然也是想借此機會收納良田,王爺自然為難。”

    安大兄看向丞相;“哎,我記得丞相不是也有不少田在京郊麽,你說,我們就這麽坐以待斃?”

    “陛下心意如此,你我還能如何?”丞相淡淡道:“聽說今日殿下又去燕河測田了,聽說那地方還有山匪出沒,你說但凡出個什麽事兒,殿下也就知道人心險惡了,到時候啊

    ,悔之晚矣。”

    安大兄一怔,緩緩道:“山匪……”

    他發跡前和此時燕河的山匪頭目是好兄弟,若是讓他給謝清辭一點兒厲害,想必……

    但謝清辭畢竟是皇子,安大兄心裏忌憚,正獨自掂量思索。

    “王爺,我知道您心疼您的那些莊子和良田,但從事殿下若是真辦成了,您少的恐怕不是幾畝地那般簡單。”

    安大兄忙追問道:“這是何意?”

    “您想啊,殿下為何拒絕了我運糧的提議,自個兒主動承擔了籌備軍糧的事,還眼巴巴盯上了京郊的良田?”丞相壓低聲音,緩緩道:“他是太子陣營的人,如此做自然是想給太子蓄力,到時候他把一切都打點好,再讓太子順水推舟承辦軍糧。”

    “太子有了這份功勞,那地位定然會比現在穩固……他們三個是親兄弟,隻有楚王……”丞相別有意味的歎息一聲:“到時就算有人想幫他一把,也大勢已去,再難迴天了。”

    安大兄心裏登時一顫,嘴上卻不以為然道:“不管他們誰登基,我都是陛下親封的王爺,有封地有爵位,他們能奈我何?”

    丞相又歎息的搖搖頭:“這次事件你還沒看出頭緒麽?陛下尚在,他們都敢動手試探,等到他們大權在握時,唉……”

    安大兄輕輕握拳,心中登時閃過殺意。

    蕭棣等了半晌,不見謝清辭迴來,叫住榮公公道:“殿下去了哪裏?”

    “有戶部的官員來讓殿下測田,殿下已出門去了。”

    蕭棣立刻道:“去哪裏測田?都有誰?”

    方才謝清辭在時,蕭棣還一臉病懨懨的可憐模樣,此刻眸子卻轉瞬溢滿冷厲,讓人望而生畏。

    榮公公道:“……聽說是燕河,好像是和幾個戶部官員一起去。”

    燕河?

    那裏山崖陡峭,水流湍急,之前從未提起過要去此處,怎麽眼下……

    蕭棣沉了沉眸色,掙紮著站起身準備穿衣。

    嚇得榮公公忙道:“您受了這麽重的傷,不安穩躺著,還……”

    蕭棣眼風冷冷掃過,嚇得他登時噤聲……

    也是,這可是個敢親自動手割去腐肉的人,這麽虐待自己,也不足為奇。

    蕭棣忍著鞭傷,咬牙走到殿門口,額頭登時出了一層薄汗。

    他毫無來由的心跳加速,不敢耽擱

    強撐著走出了門,想了想終究不放心,對榮公公勾了勾手:“往東宮跑一趟,把殿下去燕河的事兒告知太子!”

    他若是沒有受刑,那自然也不必麻煩旁人,可是眼下這狀況,萬一真有些事情……蕭棣麵目登時嚴峻,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殿下身處險境的!

    幾個臉生的戶部官員隨著謝清辭一起到了燕河畔,這裏位於京郊的山林之間,極為偏僻。

    “殿下,此處地形險峻,耕地也較為分散,戶部報上來的雖隻有一處,但不保證再往前還有沒有。”有個年紀四十左右的中年官員道:“我們不若再往前走走,也免得漏掉?”

    謝清辭一心想著早日將田地重新勘探,絲毫未覺得有何不妥,測完一處耕地後,沒有任何提防的隨著這些人往灌木叢深處勘測。

    起初路邊還是有一些鄉野村鎮,零零散散的出現幾個過路人,再往前走卻不見了人影,周遭是北郊的群山,巍峨壯闊,劈開天際。依稀能聽到河流翻湧的聲音,京郊的燕河正在汛期,風浪不小。

    謝清辭望了望盡是灌木叢的地麵,詫異道:“此處看起來不像有良田的樣子啊?”

    正準備轉身折返,周遭倏然響起刀劍出鞘聲,幾個大漢已滿臉兇殘的持刀逼近,周身氣勢迫人。

    “朝廷就是派了你們幾個來收地盤?”

    認出這些人的打扮恰是亡命的山匪,謝清辭等人齊齊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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