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光瓚亮的奔馳車緩緩開往一處臨海的雙層別墅。霍政戡一臉嫌惡的表情,將身旁幾乎斷了氣的下作女子狠狠拖出了車外,看不出分毫的憐惜。低頭對著前麵的保鏢兼司機阿海低聲吩咐到:“去找個醫生來,她現在還不能死。”

    “是,我馬上去辦!”車子再次駛離別墅,霍政戡不屑的看了眼癱軟在地上的赤裸女子,無奈的將其再次扛起,弄進房間裏。

    用力將她一拋,摔在客房潔白的大床,進入洗手間,趕緊洗了洗手,仿佛那上麵粘了什麽肮髒的東西。之後,他抬手摸了摸腦後的傷,大概已經封了口,血液在短發裏凝結成大片硬塊。

    迴到自己的房間,換下身上血跡斑斑的襯衣。凝結的血液使衣服跟背上的皮膚有些粘連,扯得生疼。若是被別人看到他這副德行,一定以為他剛剛殺了人。誰會相信他霍政戡會被一個下賤的女人打成這樣。媽的,出門撞鬼!他從來不缺女人,身邊有的是大小姐,小明星,今天怎麽會一時把持不住,忽然想上那個小婊子。

    要不是她足夠漂亮,可以為他所用,他早就一使勁兒把她掐死了。他請別人幫忙物色美女本來是要經過調教,送進仇家做內線的。隻不過,剛剛她跳舞時的確有讓他衝動的本事。也正因為如此他才不舍得她死,能迷惑他的女人,無疑是塊做臥底的好材料。

    “霍先生,醫生來了。”阿海在門外低聲迴話。

    “知道了,你帶醫生先去最裏麵的那間客房吧,我隨後就到。”霍政戡還在忙著處理頭發中的血漬。有點疼,疼的他隻齜牙咧嘴。

    “唐醫生,她怎麽樣了?”阿海的問話裏透出幾分緊張。這女人身上的傷,就連他這樣在刀尖上討生活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也算她倒黴,怎麽那麽沒深淺,居然打傷了霍先生。

    兩鬢斑白的醫生將聽診器從耳朵上拿了下來,無奈的搖了搖頭:“看樣子是不行了,現在也隻能聽天命盡人事了,我給她用些藥物,盡量維持吧。不過是個柔弱的女人,怎麽下得了這麽重的手,到底什麽人幹的?”可能是年齡大了的原因,唐醫生一邊幫她打針,一邊嘮叨。

    “怎麽?你覺得她不該打嗎?老唐,先把我的腦袋包紮一下吧。”聲音來自剛剛進入房間的霍政戡。

    “是你打的?”唐醫生有些不信。平日裏溫文爾雅的霍先生竟然會這般不懂憐香惜玉。

    “別發愣了,趕快看看我的腦袋吧?”他的頭的確傷的很重,至少也得縫個七八針。

    老唐一邊熟練的抄作著縫合的步奏,一邊好奇地問:“霍先生的頭真是被她打破的?”“很衰吧!”他皺著眉頭,強忍疼痛,憤憤的自嘲到。

    “她很不一般嘛!”因為這個不怎麽可笑的笑話,老唐遭了狠狠一劑白眼。

    他的頭應該沒什麽問題了,而床上的秋芷晴卻一腳踏進了鬼門關。跌跌撞撞地一路小跑,前方氤氳一片,別說是人,就連個鬼都沒有……

    又走了很長一段路,仿佛聽到不遠處傳來什麽人講話的聲音。

    “這女子是懸梁自盡的,我們倆剛把她的魂魄引迴地府。你們二位有何公幹啊?”講話的是一黑一白手持引魂番的長舌鬼。媽媽咪呀,不會是黑白無常吧?難道她秋芷晴已經踏上了黃泉路?

    “我們倆是奉命去新世紀的上麵鎖一個叫秋芷晴的年輕女子迴來,判官說,她的陽壽盡了。”講話的是個牛頭人身的怪物,後麵還站著個兇神惡煞的馬臉。

    乖乖,這兩個家夥原來是要去抓她的。不行,被他們倆逮到,她就死定了,她得趕緊逃。可到了這裏,她連一點方向感都沒有,哪裏都是黑乎乎霧蒙蒙,該往哪裏逃啊?

    “反正時間還尚早,閻王前日為赴王母娘娘的蟠桃會上了天,兩位無常兄不如一起坐下來歇歇腳,聊幾句。”馬臉將手中的鐵索往地上一扔,大喘一口粗氣率先坐了下來。

    “什麽,閻王這兩天不在地府了?那還忙什麽!一連幾天,可把我們倆給累壞了,終於能得閑歇一會兒了。”黑無常如釋重負,蹦了幾步,找了個合適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地上,對著白無常說:“哥哥,你也坐啊。”

    白無常看了看手中鐵鏈鎖著的淒豔女鬼,態度溫和說到:“段小姐,你此時又不趕著投胎,不如也休息一下。走了這麽久,一定累了吧?”

    “白兄,你是無常,又不是色鬼,怎麽一見到美女也成了這副德行啊!”牛頭在一旁無聊打趣著。

    “憐香惜玉本是人之常情。唉,可現在已是人心不古,這樣的美德就隻有我們這些地府管轄的夜叉惡鬼才會具備了。”白無常無奈的歎息,一腔悲天憫人的慈悲之心。

    這家夥說的可真不錯,若不是遇到陽世間的那些惡人,她秋芷晴又怎麽會遭此毒手?

    “細細看來,這段小姐真可謂是傾城傾國的大美人,怎麽會放著榮華富貴不享,一時尋了短見呢?閻王不會是讓你們二位去勾她迴來的吧?”馬麵的目光流瀉在白裙飄飄的段嫣然身上。真真是天資國色的可憐人兒。

    “唉,閻王也是見她落在石遂那個暴君的手上,太可憐!才不禁動了惻隱之心,讓我們二人把她領迴來重新去投胎。”

    什麽鬼話?把人家勾來陰曹地府還說什麽惻隱之心!她從小就聽老媽說過:好死不如賴活著。否則,就她秋芷晴那樣的倒黴處境,早就該跳海自殺了。

    “喂,別說話,我好象聞到有生人的味道?”牛頭忽然警覺的吸了吸鼻子。

    “好象還真有。”其餘的幾位鬼差也警覺的站起身來,四下張望著。

    啪的一聲,秋芷晴用盡全力向遠處丟了一顆石頭,幾個鬼差聞聲飛奔而去。讓她不禁暗想,現在的人啊的確是比鬼精多了,沒想到這些家夥會這麽輕易就上了當。真叫個苯啊!

    “快走,跟我一起逃吧。”秋芷晴拉起一臉錯愕的段嫣然向遠處闊步狂奔,邊跑邊說“我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活得再悲慘,也比待在這個鬼地方好!”

    “站住!”四個鬼差發現上了當,大喊著一路趕了上來。

    “我實在跑不動了,不要管我,妹妹你自己逃命吧!”段嫣然捧著胸口,可憐楚楚的樣子讓秋芷晴不由想起傳說中的西施。

    “先找個地方躲躲,你看那邊。”昏暗中,秋芷晴隱約看見不遠處的一座小山。

    在山邊的一塊大石頭後麵坐定,兩的女子都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妹妹,我們到底該往哪個方向逃?”段嫣然終於有機會看清對麵的女子。她,她居然赤裸裸的,沒有半片衣衫遮羞。

    秋芷晴極不好意思的將暴露的身體護住,難為情的說:“可憐我秋芷晴死的時候,身上沒有一件衣服。還被個歹毒的男人弄成現在這副鬼樣子。”

    “紅顏皆是薄命人。”段嫣然處景傷情,不由想到自己前世的哀傷。她這一死,那昏君石遂就不會再有任何牽連她父親和家人的借口了。她同樣可憐,不過是朝廷政治的犧牲品罷了。

    眼看著四個鬼差相繼從眼前唿嗬著跑了過去,躲在暗處的二人終於放下心,稍稍鬆了一口氣。

    “姐姐,我們繼續逃吧?”

    “往哪兒啊?”

    “管他呢,往那幾個笨鬼相反的方向跑就是了。”秋芷晴果斷的做了個決定,同時,也終於砸開了段嫣然身上的鎖鏈。

    路途遙遙,看不到盡頭。跑了很久,居然連個鬼影都沒碰到。越來越心慌,越還越沒底,累的實在不行了,終於停下了腳步,上氣不接下氣的粗喘著。

    “妖孽,哪裏走!”隨著一聲洪亮的大喝。空中五隻蝙蝠如銀光般翻飛,隨即從遠處飛來一隻巨大的紅傘。

    “難道是碰到了吃鬼鍾馗?”段嫣然覺得大事不好,對著身邊的秋芷晴大聲喊到。

    “哪裏走,看我將你們收了!”鍾馗老爺一現身,巨傘裏發出無數道耀眼的金色光芒。可意外的是她們兩人卻依然安穩的站在地上,文絲沒動。

    怎麽會這樣?難道她們倆是人?隻見鍾馗老爺晃動著大屁股,飛身將紅傘收入懷中,掐指撚算著:“哦?果然是這樣。這女子二人還未去地府報到,尚有還陽之機。上天有好生之得,能不能出鬼門關,就看造化了。”

    “五夜叉聽令,她二人天壽未盡,將其分別送迴陽間。即刻去辦!”一身紅袍的鍾馗老爺發出號令之後,隨即化風而去。

    “得令!”五隻蝙蝠瞬間化為五鬼夜叉,押著這兩名女子,匆匆趕往鬼門關。

    “我們得快,若趕不上閻王歸來鬼門關大開的空,她們到時想迴也迴不去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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