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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州是晉國最富饒的郡,不但沃野千裏,號為“大晉糧倉”而且商業也極其發達。石頭城,是康州的州衙所在地,大晉的第二大城,最大的城市當然還是京都。


    石頭城的某處院落,不大也不小,既不在繁華的地段,也不在窮辟的地方。所以這院落顯得很普通。它可能是小商人多年積蓄購置的,也可能是某個小戶人家的祖宅。這種一進一出,帶個前後小院的房子太多了。


    一個戴著一頂破舊草帽的少年,和一個背著奇怪背包的紅衣少女,被一個青衣漢子帶進了院落。少年似乎對環境挺滿意,遊目四顧一番,然後點了點頭。


    青衣漢子躬身道:“按少東家的吩咐,咱們兩年前就買下了這座院子,一直由一位與少東家年齡相仿的學徒住著。這學徒昨天就迴大同總店了,學徒性子極其內向,與鄰裏從無接觸。現在院裏突然換了人住,想來鄰裏是不會注意的。”


    少年道:“你去吧,明天讓老許來這見我,下午來。”


    青衣漢子極恭敬地行了一禮,彎著腰倒退了幾步,才敢轉身離開,輕輕地把門打開,又輕輕地掩上。


    少年甩掉草帽,笑道:“惜年,這個院子你喜歡不?”


    惜年噘噘嘴,道:“沒有咱們的石屋好,不過,倒也清靜。”


    一個白色的小貓從背包裏探出頭,看一眼沒人,這才跳出來,化為虎麵鹿角馬足的白澤。怒道:“剛剛闖下的軻山聖俠這樣的大好名頭,馬上就要這樣鬼鬼祟祟進城。哪還有半分聖俠的豪氣,讓我化白虎也還罷,居然化成拳頭大,這不就成了一隻小貓咪了嗎?晦氣!”


    少女名叫惜年,妝成農家少年模樣的,當然就是商羊舞了。


    商羊舞從惜年手中接過濕毛巾,擦了一把臉,笑道:“白兄難道不知道石頭城裏有個天南觀嗎?”


    “天南觀?這跟我有關係嗎?”白澤訝道。


    “它是神教在晉國的最大神宮,號稱‘天南第一觀,晉國總道門’神教之所以成了晉國的國教,天南觀功不可沒。我們這迴這麽低調進城,可全是為了白兄”


    “哈哈,三千年簡直是蒼海桑田。白爺這迴跟著你出來混,居然要躲躲藏藏,小老弟,你要變得更強才行。”白澤說完,又化成了一隻拳頭大的白虎,竄進屋找地睡覺去了。


    院子雖小,倒也有幾分雅致,比如說前院就有小小的一個水池,水池裏隨便壘了幾塊青石,青石上布滿了綠苔,幾尾魚在青石間穿行。商羊舞就坐在水池邊,偏著頭,雙目微閉,既象長途跋涉累極了要進入昏睡,又象在半眯著眼觀魚。


    惜年也搬了一把椅子坐了過來,陪著發呆。惜年是一個不太愛講話的人,陪著發呆,其實是她最喜歡幹的事情。她甚至覺得,就這麽坐到老死,才算平安喜樂。當然,老死的隻會是商哥哥,自己是一隻鳳凰,商羊舞老死所需要的時間,在神獸無盡的壽命中,太過於短暫,比眨一眨眼長不了多久。所以惜年癡癡望著商羊舞清秀的側臉,不敢眨眼。


    商羊舞轉過臉,看到惜年的眼睛布滿了哀傷。這太難得了,單純的人,也許會哭,會笑,但哀傷是一種深沉的情緒,惜年的大條神經怎麽會觸及這種深沉呢?商羊舞伸出雙手握住了惜年的手,輕聲問道:“怎麽了?”


    “商哥哥,你要是老死了,我可怎麽辦呢?”這種問題一旦進入惜年的大腦,就越發地讓人恐懼。單純與多愁善感,往往隻一牆之隔,當一個單純的姑娘開始為長相廝守發愁,她就破了這麵牆。


    “那麽,我努力不老死?象師父那樣。”商羊舞微笑道。


    商羊舞的這種迴答讓人振奮,軻門既然有老不死的傳統,惜年就放心多了,暗暗責備自已的愚蠢,怎麽就沒有想到軻門是一種脫離人類規則的存在呢?


    在惜年看來,商哥哥既然能老不死,自己理所當然要陪著他老而不死了,在石屋也好,在江湖也罷,隻要能陪著,至於商羊舞要去哪裏,要幹什麽,就不是惜年喜歡思考的問題了。


    商羊舞站起身,笑道:“走了這麽久,你也累了,睡去吧。”


    惜年點點頭,剛剛已粗略看過,房子裏收拾得很幹淨,甚至點了一柱靜神香,正適合休息。惜年走了幾步,才又驀然迴首,訝道:“你不睡嗎?”


    商羊舞怔了片刻,張了張嘴,還是笑了笑,走過去牽著小惜年的手,走進那間布置得頗有三分情調的閨房。


    商行的掌拒老許,不明白少東家為什麽要住這種簡樸的院子,也不敢問。於是把心思盡化在房內布置上,盡可能讓少東家住得更舒服些。這個院子裏的五間房,每間都可謂布置得別具匠心。


    惜年滿意地撲到床上,衣服不過是羽毛所幻化,自然用不著脫衣。火鳳嘛,也不存在蓋什麽被子的問題。惜年滾進床裏,拍了拍外麵的位置,說道:“商哥哥累了嗎?一塊睡吧。”


    自從惜年治好了病,長到十六歲的模樣。商羊舞就發現自己成了猥瑣男,毎當惜年一如既往,要與自己睡到一屋,都有點浮想連翩的感覺。


    商羊舞坐到床邊,惜年側過的身子,竟有幾分媚惑的味道。商羊舞強行把眼睛,專注到惜年的那張玫瑰蓓蕾般的臉上。可是那張無邪的臉也多出幾分魅惑。商羊舞於是閉眼,歎道:“你現在長大了,咱們不能睡一塊了。”


    “為什麽?”惜年一下坐了起來。


    “我們人類,男女,其實是不能同居一室的,以前你還小,我也就沒說。”商羊舞歎道


    “禮教豈為所輩所設。”人家敢這麽張揚,是因為思無邪。奈何我商某思有邪啊。所以不得不禮教一把。商羊舞暗歎。


    “你們人類,男女從來不睡一塊的嗎?”惜年皺眉道。化人之後,也沒同其他人類說過幾句話,惜年還當真不明白,人類為什麽這麽多臭規矩。


    “唔唔……那也不是,比如夫妻睡在一塊還是可以的。”商羊舞額頭微汗。


    “朋友不行嗎?”


    “不行。”


    “那我們可以成夫妻呀。”惜年突然變得有幾分急智。所謂急智,一旦著起急來,蠢人也會生出點智商的,惜年現在就很有些著急。


    商羊舞沉默不語,成夫妻當然沒問題,不過,現在畢竟不是夫妻麽。


    這種緊要關頭,商羊舞居然不說話,惜年自然很有些生氣:“難道你不願跟我成夫妻?”


    “行,成什麽都行。”商羊舞笑道。沒事給自己添什麽堵呢。商羊舞爬上床,和衣而睡,側著,背對著惜年。話說和衣而睡真是不那麽舒服啊。


    惜年把商羊舞扳了過來,又把頭埋進他的懷裏,不一會便唿吸悠長地沉睡過去。商羊舞開始望著床頂數綿羊。男人啊,要是能思無邪,就不至於過得這麽累了。這是最近商羊舞積累出來的江湖第一條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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