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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羊舞的酒量好,惜年的酒量更好。


    惜年的眼睛越喝越亮,商羊舞卻喝出了一些蒼涼。


    兩斤裝的上等梨花白,己經在桌上擺了四個空壇子。


    這頓酒喝得驚動了司馬少公子。坐在專為他所設的雅間,房門洞開,遠遠的正對著惜年。一個侍妾小心翼翼地捧過酒杯,看著有些失神的司馬宗,還是鼓足了勇氣嬌聲道:“相公,與其看人家喝酒,不如賤妾陪你喝幾杯。”


    “啪”幹脆利落的一個耳光,把伸過來擋住視線的一個粉頭拍開,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司馬宗就這麽直勾勾地看著對麵正在豪飲的紅衣少女。己經派人去打探少女身邊白衣少年的來曆,這少年出手如此豪奢,才使得司馬宗搶人之前還需要打探一二。


    商羊舞用手輕拍桌麵,唱道


    魏都槐花晉城柳


    快馬西風,漫卷黃沙晝


    塞北江南花亂鬥


    憑欄閱盡千山秀


    苦途平生尤看透


    長劍如霜,但取仇人首


    七尺休為牛馬走


    斜陽向晚持尊酒


    惜年終於有了些醉意,嘴角微微上翹,眼中隻剩下商羊舞。哪裏會發現對麵洞開的房間裏,還有一個癡癡看她的男子。


    “啪啪啪”有人鼓起掌來,司馬宗從房子裏大步跨出,走到商羊舞麵前,眼神卻止不住瞟向惜年,很場麵地哈哈笑道:“兄弟好詩才,這首詩蒼涼豪邁,絕非一般的酸士能做得出,不知小兄是哪家的子弟?”


    商羊舞微微一笑,道:“商人而已,不是哪家的子弟。”


    司馬宗皺了皺眉,商羊舞的樣子哪象個商人。於是又是哈哈一笑:“小兄說笑了,說笑了,商人哪寫得出這樣俠氣縱橫的詩,兄弟我也頗讀了些詩書,小兄莫要誆我。”


    “既然是商人,自然會做些買賣,比如這首小詞,就是我從一個和尚那裏出錢買的。我這裏庫存詩還有一些,閣下如果需要,我也可以賣幾首給你。”


    商羊舞越是這樣漫不經心隨口胡說,司馬宗越是不敢大意。


    一個仆人匆匆上樓,站到司馬宗不遠處,低垂下頭沒有說話。司馬宗拱手道:“兄弟稍坐,我去去就來。”說完就往雅間行去,那個仆人也跟了進去。


    一陣驟而急的樓梯聲響起,樓下一片驚唿,顯然阻擋不住,終是給什麽人撞上樓來。


    一匹全身雪白,沒有半根雜毛的神駿白馬,跨上了樓,一直衝到商羊舞麵前,不作絲毫停頓,揚蹄,就把那一桌子酒菜給踹翻了。


    一堆人追上樓來圍觀,自己會上樓找主人的馬太少見了,何況這馬還如此神駿。此刻見到這匹馬居然直衝商羊舞麵前,踹翻了桌子。眾人竊竊私語:“原來這馬是來尋仇的呀。嘖嘖,會尋仇的馬。”


    惜年嚇得躍開半步,避開那些飛濺的菜汁。商羊舞定定看著這匹馬的眼睛,用手勢止住憤怒的惜年,哈哈笑了起來:“這桌酒菜剛好冷了,小二,再給換一桌酒菜。”


    白馬打著響鼻,終於息了些怒火。


    小二們端著菜魚貫而入,商羊舞捧著一壇酒放到白馬嘴邊,白馬叼起,仰首,一口氣喝盡。眾人發出了驚唿。


    商羊舞又端起一盤菜過來,白馬用舌頭一卷,那菜就盡了,商羊舞笑道:“原來肚子餓了,難怪這麽生氣。”盤到菜盡,轉眼之間便吞掉了十數盤肉菜。白馬搖了揺頭,示意吃飽了,又把頭往那幾壇酒甩了甩,商羊舞忙捧來酒,白馬叼起又喝盡一壇,這才把頭往商羊舞肩上碰了碰,狀甚滿意。


    圍觀的終於驚到一片寂靜,都保持張嘴的姿勢,這哪裏是一匹馬,明明是一匹馬大爺。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連街上的路人都往煙渚樓內擠。


    “樓上有什麽好看的?”


    “不知道,連護衛都上去看了,肯定出了什麽新鮮事。”


    “據說一匹馬在尋仇。”


    “呀,聽說有匹馬把它仇人的頭咬了下來,嘖嘖。”


    “仇人的頭咬下來算什麽,他還喝血,一口氣把那人吸成了一張皮。”


    眾說紛紜流言四起之際,商羊舞和惜年帶著那匹馬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那少年低頭在馬耳邊說著什麽,白馬嗷的一聲,狠狠地搖著頭。顯然是不同意少年的說法。少年又低頭說了幾句,那馬才停止揺頭。少年扯起紅衣少女,躍上白馬,連韁繩都沒有,少年道一聲:“快走”。白馬如一陣旋風,衝出人群,遇見有人閃避不及,一騎二人竟然在頭頂躍過。轉眼,就蹤跡全無。


    “寶馬!寶馬呀!老朽在征北將軍手下當差四十年,這樣的寶馬,還是第一次見。”一個手扶拐棍的老者夾在人群中歎道。


    衝出越城,奔到效外一片山中,左右無人。商羊舞和惜年才躍下馬來。


    “姓商的,原來你是一個不講信用的小人,不是早說好了一起闖蕩江湖,澤被天下的嗎?”那馬仰天長嘯,竟說出話來。


    商羊舞暗道,那是你自己說好了,不是咱們一起說好了的。也不好同他夾纏,遂哈哈笑道:“白兄什麽時候可以變身了,要是早知道你能化身為馬,我就會熱情邀請你一塊下山走走了。”


    “尊師前幾天,解了我血祭之後,不是在我頭上拍了兩下嗎?渡了些軻山氣運給我,我便恢複了一點術法,凡是我自身有哪些特征的都可以變化出來,目前可以化馬,化虎,化鹿,你覺得哪一種變身適合江湖氣氛?”


    “那,還是馬好,還是馬好,你這麽一變化,神教就不知道你是白澤了,隻要你不對著其他人口吐人言,這個江湖,我們盡可以安心走上一陣。”商羊舞笑道。


    “有尊師這樣的強人在,我們可以橫著走,要不是知道你膽小,我哪裏用得著化什麽身,我就滿世界嚷嚷,我就是聖獸白澤,他們又能把我怎樣?”背有靠山,白澤驕橫不已。


    “你那是不了解我軻門規矩,我在焚天鼎裏差點被人煉死,我師父還不是照舊在軻山喝著小酒。”商羊舞歎道。


    “嚇,你軻門有什麽破規矩?難道是見死不救的規矩?”


    “自強不息,就是要不停地自己去變強,別老指望著師父,軻山之外,咱們要是被人殺了,那就是自強得還不夠,師父大人也最多替我們去把仇人殺了。”商羊舞解釋道。


    “咱們都死翹翹了,殺幾個仇人還頂什麽用,你師父可真不負責任。”白澤大為不滿。


    “惜年,告訴白兄,我們混江湖的真言是什麽?”


    “行走江湖,安全第一”惜年應聲答道。


    “要想安全,就要低調。白兄,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從不低調,要是讓神教教宗知道……”商羊舞看向白澤,讓他去自行想象被神教抓迴的慘象。


    白澤打了個冷戰,放低聲音,道:“低調好,低調好,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才化身為馬麽,你放心,以後但凡有第四人在,我絕對不說話,我就是一匹馬,不對,我本來就是一匹馬。”說完扭扭屁股,示意二人重新上馬,做馬,當然要有馬的自覺,對白澤而言,隻要能入冮湖,別說做馬,做一頭老牛都行。


    商羊舞嘿嘿一笑,提起惜年,躍上白馬,放緩了速度,一路走馬觀花,往南而去。


    煙渚樓頭,司馬宗聽了仆從的稟告,臉上陰睛不定,暗道:“有這樣的美人,有絕世的寶馬,出手如此豪奢,難道真的隻是一個商人?”


    “他們現在去了哪裏?”


    “出城去了,那馬太快,守城兵士還來不及反應,便衝出了南城門。”


    “哦,看來他們是要去京都了,這樣也好,在越城動手,我司馬家總脫不了嫌疑,你去,安排一百精騎,沿途搜尋,烏柳鎮是重點,隻要他們投宿,就一定在這個鎮上。”司馬宗輕撫雙手,仿佛那美人已被擄到眼前。


    “那個少年?”


    司馬宗做了個手起刀落的姿勢,道:“美人與寶刀若是傷了一根汗毛,我拿你是問,嘿,下個月謝府小姐十八歲生日宴,遍邀六大世家子弟,明為慶生,實為招婿,謝小姐文武兼資,相馬最是擅長,我正愁沒有合適的禮物相送,如今禮從天降,假如我奉上這匹寶馬,哈哈哈……再吟幾句那死鬼少年買來的詩詞。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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