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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九九從帷幕後走了出來,望了望花園內如臨大敵的神教護衛,歎道:“我怎麽覺得自己被監禁了呢?”


    鳶藍安慰道:“因為荊楚與江閑作亂,玉虛宮主多派些人手過來保護公主也是應該的。”


    徐九九歎道:“連送飯的丫頭都換了新人,恐怕作亂的另有他人。”說完便往花園行去。


    一隊金甲護衛過來攔住:“公主,非常時期,還是不要外出的好。”


    徐九九喝道:“你是哪個宮的,我以前怎麽從未在金殿見過你?”


    “屬下是從玉虛宮過來增援金殿的。公主萬金之軀,萬一被逆賊捉去,屬下萬死難贖其罪!”


    “要是本公主偏要出去呢?”


    “那屬下隻好得罪了。”


    徐九九掉頭轉迴琉璃房,坐在椅子上出神。


    一個青衣和尚走進門來,鳶藍大驚:“你……你膽敢闖公主寢宮,難道不怕死麽?”


    “要死,也要等我治好了你們的公主再死。”熟識的聲音,熟識的味道。


    鳶藍再一細看,原來這和尚竟是商先生。


    徐九九抬頭,宛若夢境,悠悠道:“是你麽?你迴來救我了麽?”


    鳶藍想起九公主之前的吩咐,倉忙道:“商先生稍坐,小婢去倒杯茶。”徑自低頭出去了。


    這是商羊舞第一次看見徐九九的臉,之前都是隔著一張帷幕。那張臉因為病得太久的原故,有些蒼白,嘴唇稍薄,顯出一種堅毅的神色。此刻正大睜著雙眼,盯著商羊舞,仿佛怕自己一轉眼,麵前的人便重又消失不見。


    商羊舞和煦地笑了笑,走過去,一如從前,坐到徐九九麵前,輕捉住她的手腕,皺起了眉頭。數月不曾服藥,徐九九的太陰六脈又重歸玄寒,心肺又要被寒霜所裹。商羊舞歎道:“天生奇陰,實在世上僅有!”便陷入沉思。


    徐九九倒似對自己的病漠不關心起來,看著商羊舞光禿禿的頭,生出了一種摸上一摸的衝動,終於還是強行抑住了,撲哧一聲笑道:“你最近去哪裏了?怎麽成了和尚?”


    “不是所有的光頭都是和尚,這麽熱的天,我喜歡涼爽罷了。”商羊舞不想細說,隻好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徐九九卻突然發起脾氣來,抽迴手腕,冷笑道:“我不用你治,你走吧!”


    商羊舞始料不及,坐在那不動,過了許久,才笑道:“治完我馬上就走。”


    徐九九更生氣了,叫了起來:“你這個不講信用的小人!以前也說要治好我,結果說走就走了,問你原因,還騙人!”


    商羊舞實在沒有閑功夫與這種莫名其妙的刁蠻公主糾纏,皺起了眉頭,站起了身。


    徐九九眼中珠淚滾動,看來他真的不準備治好自己就要走了,微微側身,省得這個無恥小人看見自已幾欲垂淚的眼睛。


    商羊舞突然轉身,抬起右手,往徐九九的頭頂百會穴擊落。徐九九連“啊”的一聲都來不及發出,就已然被那道雄渾的氣息灌頂而入,全身經脈如置身爐火之中,哪還說得出話來。兩顆豆大的淚珠終於滴在了自己的膝蓋上:原來他修為居然如此精深!定然是故意被擒,趁我父親不在,聯手胡青童亂我神教來的。此人以治病為由接近我,隻不過另有目的。徐九九心中酸痛難當,閉目等待商羊舞擊暈然後扛走自己以脅迫父親。


    商羊舞並沒有行動,手掌還覆在徐九九頭頂,一股炙熱的至陽之氣衝進徐九九的太陰六脈,一次又一次地驅趕洗刷那些至寒的陰氣。針紮般的疼痛之後,便是暖洋洋的舒爽。徐九九已然明白過來商羊舞的用意,喜悅之中竟有了一種莫可名狀的甜蜜:他定然也是被胡青童囚禁了,一旦脫身,就趕過來救我。我,我竟然還誤解他!徐九九呀徐九九,你真是愚蠢的小人!”


    商羊舞本以為自己的精氣,可以一舉治愈徐九九,豈料徐九九的心脈內似乎有一團冰晶,不停地往太陰六脈輸送陰寒,這實在是前所未有的怪症。徐九九的病灶,不在太陰六脈,而在心脈的那團冰晶。商羊舞保持以手覆徐九九頭頂的姿勢,一手叉住下頷,陷入沉思。


    鳶藍本早就備好了一壺茶,守在門口,等候九公主相叫。不料那房內一絲聲音都沒有,鳶藍猶豫良久,還是手捧托盤推門走了進去。


    咣當!那是鳶藍驚到掉落托盤的聲音。“商……商公子,你把九公主怎麽了?”商羊舞恍若未聞,還在細思怎樣徹底去除徐九九的頑疾。


    “來人啊,有人謀害公主!”鳶藍終於尖叫了起來。


    “以血熔血!”商羊舞喃喃吐出這四個字,又堅定地重複了一遍:“對!以我之血熔她心血!”


    那隊金甲護衛衝了進來,為首的揚刀大唿:“狂徒,放下九公主饒你不死。”


    “來來,你來得正好,把刀借我用用。”商羊舞似乎沒有聽到那護衛統領的怒吼,笑咪咪地對他招手道。


    還沒有人在金殿這麽張狂過,但護衛統領怕傷著九公主,哪敢上前砍他,心中怒意更盛:這狂徒挾持了九公主,才這麽囂張。這……這該怎麽辦?


    那狂徒還在微笑著發出邀請:“來呀,快過來把刀給我呀!”


    侍衛統領非但不進,反而退了一步,揖手道:“小和尚放下九公主,萬事好商量。”


    “囉嗦!”商羊舞終於不耐煩了,左手往空中一抓,侍衛統領握刀的手一陣劇痛,本能的一鬆手,那把刀就到了商羊舞手中。


    商羊舞並不停頓,倒持刀柄,往自己肩上刺去。肩,連半滴血都沒有;刀,卻斷了。商羊舞似乎很煩惱,自語道:“之前還可以用針紮出一點血的呀,又堅硬了不少。”


    侍衛統領欲哭無淚,自己的刀是教宗親賜,神教僅有的三十六柄寒鐵寶刀之一,想不到硬不過此人的皮肉。此人當真陰損得厲害,斷了人家的寶刀,還要裝模作樣的來譏諷。


    “還有更快的兵器嗎?匕首,劍都行。”商羊舞皺眉問道。


    “高僧如此神功,何必折辱我等太甚?!”侍衛統領歎道。


    商羊舞沒有理他,他在找自己身上最容易弄出血的地方。以血熔血,隻要把自己的鮮血輸入徐九九體內,便可以熔盡徐九九心脈內源源輸出陰寒的血冰晶。


    商羊舞似乎想到了什麽法子,一雙禿眉舒開,片刻,又生出猶豫,搖了搖頭,對房內的人說:“請你們先出去一下,一下就好。”


    眾人都張大了眼,臉上怒氣滔天。這個狂僧要幹什麽?據說佛教歡喜天的和尚都好色如命修為精深,莫非他是歡喜天來的?更加不肯出去了,護衛統領更是怒吼:“你敢對九公主不敬,我輩有死而已!”手一揮,眾護衛團團圍上,準備拚命。


    商羊舞歎一口氣,心道:這個世界的人怕是沒有見過人工唿吸,今日看來我要驚世駭俗一把了。牙齒用力咬破舌尖,便往徐九九嘴上湊去。


    徐九九本神遊物外,在接受體內經脈的衝刷,不料嘴卻被一張溫暖的嘴堵上了!嚇得睜開眼,便見一個瓦亮的禿頭。一時氣急,正欲驚唿,嘴才半張,一股鮮血便衝了進來。徐九九雙手用力勁推,卻哪裏推得動,心中羞急,又吞進幾口炙熱的鮮血。慢慢便不再掙紮,閉上雙眼,臉紅如火,氣息有些許的粗重。


    那些侍衛這才反應過來,這樣好色的淫僧實在天下少有!罷罷罷,公主大庭廣眾之下受此奇辱,自己一家老小怕是都活不成了。又實在不敢衝上前一頓亂砍,淫僧連寒鐵寶刀都傷不到半分,怕隻會誤傷九公主。


    待徐九九喝了十數口鮮血,商羊舞抓住徐九九手腕,細探之下,發現徐九九心脈中的冰晶已被自己的血氣包圍,愈來愈小,這才哈哈大笑,放下徐九九,走出門去。


    眾侍衛恍如被一陣氣浪衝開,阻擋不及,忙撲到門外,卻哪裏還有那少年淫僧的身影!這才跪倒一片,對著徐九九喊道:“屬下罪該萬死!!”


    徐九九睜開眼,望向空無一人的門外。沒有說話,轉身進入帷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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