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此刻顫抖著說不出話來,她也不明白張延齡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張延齡伸手過去,一把將阿秀抱了過來,飛快的將阿秀身上薄薄的一層貼在身上的破碎的衣物脫掉,除了胸前一抹白布之外,阿秀很快便已經身無寸縷。


    “濕衣服必須脫了,不然無法恢複體溫。現在沒法生火,但要讓你恢複過來,我隻能用體溫為你取暖……”張延齡一邊動作一邊解釋著。


    阿秀雖然聽得到他的話,但她此刻實在是說不出話來。心中雖然慌亂,卻也無力抗拒。衣服脫光之後,張延齡便將阿秀光溜溜的身子摟在胸口。兩人肌膚相接的那一刻,張延齡感覺像是抱住了一塊冰一般,涼的刺骨。


    他讓阿秀麵對自己靠在胸前,這樣接觸麵積會更大,雙臂緊緊的環抱住她柔軟卻冰冷的身體。雙手在阿秀背部肌膚上使勁的摩挲,借以刺激血液循環,讓阿秀更快的恢複核心體溫。


    就這樣,兩個人幾乎是赤裸著抱在一起,以體溫溫暖對方,抵禦著初秋雨夜的寒冷和失溫的危險。岩石之外電閃雷鳴風雨交加,岩石下方遮蔽之處的場麵其實也是兇險萬分,危急萬分的急救場麵。隻是看上去是一副香豔刺激引人遐想的場景罷了。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蒙蒙發亮,風雨已然停息。張延齡在迷迷糊糊之中聽到了外邊的唿喊之聲。


    “東家!東家!”


    “秀兒!”


    “妹子!”


    “你們在哪裏啊?”


    張延齡赫然驚醒過來,懷中阿秀鼻息咻咻,正摟著自己的脖子睡得香甜。借著天光看到阿秀赤裸的身子的時候,張延齡差點噴了鼻血。這場景實在不堪。


    “阿秀!阿秀!醒醒。有人在叫,定是你爹爹他們找來了。”張延齡低聲道。


    阿秀睜開眼來,瞬間臉上通紅,想要脫離張延齡的懷抱,但發現自己身上不著寸縷,頓時驚叫一聲又縮到張延齡的懷裏。但又很快發現這麽做更是不妥。


    “阿秀,我出去瞧瞧。”張延齡知道阿秀已經恢複了,因為身子緊貼的部位熱乎乎的,她的身體也溫熱柔軟,那便是已經恢複的征兆。體溫的慰藉讓她渡過了最為危險的階段,那之後隨著暴雨停歇周圍的氣溫也升高,便再無危險了。


    阿秀紅著臉脫離張延齡的懷抱抱著胸口縮在一角,張延齡爬出岩石下方,站在坡上聽了片刻,便往叫喊的方向跑去。站在一片土坡上,張延齡看到了對岸尋找的一群人。於是大聲的揮手叫嚷起來。


    對麵的眾人也看到了張延齡,頓時大聲歡唿,歡喜的叫嚷起來。


    “侯爺,您沒事吧。可急死我們了。找了你們好久了。”


    “東家,可算找到你們了。我家阿秀呢?你們怎麽到對麵去了?”


    對麵眾人歡喜的七嘴八舌的叫嚷道。


    很快有人便發現了一些古怪。


    “東家怎麽沒穿衣服?怎地光著身子?隻穿一條角褲?”


    “哎呦,還真是。怎麽了這是?”


    老鐵匠和趙元成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們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東家和阿秀消失了幾個時辰,他們挖開了泄洪口之後前後找了許久也沒找到。結果東家在河對岸,身上沒衣服,那麽阿秀呢?


    張延齡大聲叫道:“快弄條船來救我們迴去。阿秀也在這裏,我們目前都沒事。其他的事迴去再說。”


    眾人連忙行動,其實也不需要什麽船。雨一停,山裏的洪水立刻變小,河水流速也變緩了。眾人砍了十幾棵小樹很快紮了個木筏子,趙家父子和馬全便撐著木筏過了河。眾人相見,更是歡喜。幾人也看到了張延齡身上大大小小的刮擦傷痕,知道定是發生了意外。


    張延齡邊領著他們去岩石處,便快速的跟他們說了發生的事情。


    “……真是倒黴透頂,恰好趕上滑坡,我和阿秀差點被埋在坡下。我倆也算是命大,遊上了岸,撿了條命。就等著雨停了你們找來呢。”


    眾人嗔目不已,心中都暗道僥幸。沒想到東家和阿秀是遭遇到了可怕的滑坡,這確實是撿了條命。滑坡危險,河水更危險,能從河裏遊上來那也是萬幸。看張延齡身上的各處傷痕,必是很吃了一番苦頭。老鐵匠心中更是有些擔心阿秀的情形了。東家尚且如此,阿秀怕是也好不到哪兒去。


    眾人來到岩石下方,張延齡忽然道:“慢著,可有多餘衣物給阿秀。”


    趙老吉愣了愣,沉聲道:“元成把上衣脫了給我。”


    趙元成忙脫下上衣交給趙老吉。趙老吉道:“你們都別來,我去接阿秀。”


    眾人停步在下邊等待,馬全也脫了衣服鞋子給張延齡穿上。眼看著趙老吉來到岩石下方洞口,伸頭往裏邊看了一眼後立刻縮頭,將手中衣物丟了進去。


    “秀兒。穿上衣服,跟爹爹迴家。”


    “爹爹!我……”阿秀低聲道。


    “什麽也別說了,迴家再說。”趙老吉皺眉道。


    不久後,阿秀穿著趙元成寬大的衣服走了出來。濕漉漉的長發披在肩上,長衣下擺露出光潔的小腿和光腳丫子。一看便知長衣下沒穿衣服。


    趙元成本來還欣喜的想要打招唿,但忽然一個念頭進入腦海之中:難道說,妹子和東家光著身子在這岩石下邊待到現在?


    不光是他,馬全心裏也是這麽想的。馬全猥瑣的笑著,看了一眼張延齡,心道:東家你倒是逍遙快活啊,我們滿世界找你們,你帶著阿秀在這岩石下快活。您可真會玩,玩野戰玩到這種境界,大風大雨的,你也不怕嚇著。


    迴去的路上,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甚為尷尬。但越是沒人說話,便越是讓人尷尬。本來是一樁讓人驚慌後怕的事情,突然間在所有人的心目中變得曖昧,變得讓人浮想聯翩起來。


    張延齡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他很想告訴他們,事情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但他也知道,這話說出來是多麽的蒼白無力。他有些後悔,但是處在當時的情形之下,自己又能怎麽辦呢?難道不救人麽?


    路過水壩的時候,張延齡發現水壩無恙。壩內積水不少,但是很快就會放幹。太陽出來一照。半天便可繼續施工,不受影響。心中倒也安定了些。昨晚眾人的努力還是起了作用的。


    但是,阿秀這件事,怕是要好好的解釋一番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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