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歆兒剛放下手機,秦司煜從衛生間出來了,視線在手機停了幾秒,迴到秦歆兒的臉上。


    “哦,慕綰綰剛給他打電話,我怕她著急,所以接聽了。”秦歆兒捋了捋頭發,故作鎮定。


    秦司煜走過來,拿起手機看。


    手機還有一點電,可以接聽,但是他無法開鎖,打不出去。他的號碼也在慕綰綰的黑名單時,他試了一下,被拒接了。


    “歆兒你剛和她說什麽了?”秦司煜壓根不信秦歆兒的話,他盯著秦歆兒,小聲逼問她。


    “我就是說他不在啊,你自己問她呀。”秦歆兒不耐煩地說道。


    秦司煜指了指她,壓低了聲音,“你越來越不像樣了!我警告你,我以後不會再給你隱瞞,你最好給我放老實一點。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


    秦歆兒滿不在乎地看了他一眼,拿起包往外走。


    “你站住。”秦司煜拽住她,低聲逼問道:“你最近是不是又對綰綰幹了什麽缺德事了?”


    “我幹什麽缺德事啊!哥,我看你才是瘋了,怎麽成天慕綰綰,你是想著她了吧?”秦歆兒冷笑道。


    “夠了,你看看你現在就像一個毒婦!我再和你說一次,不要再去欺負別人,你已經把人家唯一的親人害死了,你若還敢做這種事,我就親手掐死你。”秦司煜咬咬牙,把她推迴到椅子前,“坐好,哪兒也不許去。什麽東西也不許碰。”


    “你帶我來幹什麽?”秦歆兒氣得臉發白。


    “盯著你!別想趁我不注意又去當毒婦。”秦司煜氣咻咻地瞪了她一眼,拖過椅子坐到她的對麵。


    咚咚……


    門輕輕敲響,兄妹二人扭頭看,是容大伯過來了。


    “大伯,忙完了吧?容湛呢?”秦司煜擠出笑臉,起身迎向他。


    “出了點事,他執行特殊任務去了。你們先迴去吧。我也得趕過去辦點事。”容大伯看了看兄妹二人,完全無心招唿他們。


    “他不是辦好退役手續了?老太太就是怕他不迴去,所以讓我們兩個來接他。”秦司煜驚訝地問道:“您怎麽這時候還派他出去?”


    “我不能和你們多說,先迴去吧。”容大伯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秦司煜撓了撓下巴,嘀咕道:“是他不想見我們嗎?那你轉告他,我們在tm酒店等他。”


    大伯頭也不迴地走了,他必須馬上趕去飛機墜毀的地方。


    秦家兄妹隻能跟著他出來。


    容湛的手機安靜地躺在桌上,牆角的監控器輕輕閃動了兩下紅光……


    ——


    密林中。


    容湛扯開降落傘,從樹上跳了下來,處理完降落傘後,他辯清方向,一路往目的地找去。


    這邊局勢緊張,所有入境的飛機都有嚴格的控製,每架飛機上的人數不許超過限定數額。他把同事換下來之後,在事先計劃好的地點跳傘。


    這個知情者是當時韋盼兮的主治醫生,那一年出生的孩子都是她接生的。


    醫生對他提的要求,就是讓他把她安全帶迴國來。聽她的語氣,應該是真的知道當年發生過的事。但是她太害怕了,於是以此為條件,想換取安全迴國的可能。


    這種事,特戰隊是不會為了某一個人派人過來的。而且當時的情況也遠不如現在這樣緊急,明明國際上派了協調小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麵發展,沒想到雙方突然間就開戰了。他來時坐的飛機是在他跳傘之後被擊中的,他眼睜睜地看著那架飛機在天空中燃成了火團,直直地下墜。


    這時候的他,已經無路可退。


    而且,慕綰綰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容湛一直在尋找知情者。隻是在沒找到之前,他沒和她提過這事,免得到時候沒能辦成,讓她失望。


    容湛覺得虧欠了慕綰綰,就想找到這人。慕綰綰最後選擇誰,要和誰在一起,他也不想勉強。那丫頭這輩子受太多的委屈了,應該快活一點過。


    若他真的不能帶給她幸福,他不會強求。


    慕綰綰這個小丫頭啊,是容湛這輩子最不想辜負的人。本來想好好寵她一輩子,卻弄成了現在這種地步。


    吱嘎……


    他踩到斷枝的聲音在山林裏有些突兀刺耳。他停了下來,側了側耳朵,警惕地觀察四周的環境。若有人在山林裏設伏,這條路是最佳地點。


    “你是誰?”警惕到有些發顫的聲音從大樹後麵傳了過來。


    容湛扭頭看,隻見一個皮膚黝黑的小男孩正一臉惶恐地看著他,手裏拿著一根削尖的木棍,看樣子把他當暴力份子了。


    他往前走了幾步,小男孩子嚇得掉頭就跑。


    容湛快步跟過去,很快就繞到了更隱秘的小路上,進了深山。他暗中記住路,飛快地在心裏做出了三套撤退的方案。


    “丁醫生!”小男孩大叫了幾聲,消失在他視線外。


    眼前已經是一片開闊平地,在片小水塘的四周散布著二十多個矮小的木屋。


    他分辯了一下方位,正是那位知情的醫生丁醒告訴他的地方。


    丁醒是到山寨來給孩子們看病的,結果被困到了這裏。這地方落後得要命,手機信號很不好,每次通話,丁醒都要爬到山頂上去。容湛也是恰巧在丁醒去山頂打電話求救的時候打通了她的電話。


    嗖……


    幾根粗粗的樹藤從天而降,狠狠地抽打向他的腦袋。


    容湛敏捷地撲身翻滾,躲過了襲擊,朗聲說道:“丁醫生,我是容湛!”


    “特戰隊的那位容先生?”一位穿著當地人服裝的黑發女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伸開雙臂,大聲叫道:“都停下,他是我的朋友。”


    四周安靜了會兒,十多個高瘦的男人從矮小的木屋裏走了出來。


    容湛一躍而起,大步走向丁醒醫生。這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女人,個子很小,特別瘦。據說她在這邊已經工作了近十年,局勢糟糕之前,她正好到寨子裏出診,結果被困在這裏一個多月了。


    “丁醫生,趕緊跟我走吧。”


    “我現在走不了,這裏有兩個孩子病得很嚴重。”丁醒為難地搖頭,“你能等我兩天嗎?”


    “兩天?”容湛扭頭看向躲在大樹後的孩子們。


    這種地方停留兩天,還不知道會出多少亂子!


    “這兩個孩子還在高燒,本來就缺醫少藥,我要是這時候走了,他們可沒希望了。”丁醒轉身往樹屋裏走,“我聯絡過很多組織,都不敢派人過來。謝謝你不畏艱險趕過來,不過我還是要說,等我們安全離開這裏,我會把我知道的事都告訴你的。”


    容湛擰擰眉,丁醒明顯不信任他。也難怪,在這種危急時候,誰都會有一點自私的念頭,誰不想好好活下去呢?


    “慕小姐的事我向你保證,我知道。她媽媽很漂亮,外公外婆都是有名的學者,所以我對她的事印象很深刻。但是她當時要求我為她保密,所以這些年來我守口如瓶。”丁醒扭頭看了他一眼,小聲說道。


    “行,兩天。”容湛看到了躺在小木床上的孩子。燒得全身通紅,確實病情嚴重。


    丁醒明顯鬆了一口氣。


    她從一邊的籮筐裏翻出一套衣服遞給容湛,小聲說:“你換上這套衣服吧,以免ac軍會突然上山檢查。”


    容湛擰擰眉,接過衣服,利落地換上。


    闊腿吊腳褲,因為他腿長,所以顯得特別短。別人都吊在腳踝處,他吊到了小腿上。衣服是藏青底上染著紅色小花的長袖衫,腰上有寬腰帶。別人穿著都特別寬鬆,他穿著,緊緊地包裹在身上,他都不能抬高胳膊,怕扯壞衣服。


    丁醒看了他一會兒,嚴肅地說道:“委屈容隊長了。”


    容湛沒接話,從背包裏拿出衛星電話,準備和大伯聯絡。


    “這裏信號太差,而且aa軍在林子裏裝了幹擾器。你得去山上。”丁醒看了他一眼,小聲說:“最好晚上去,白天也怕遇上aa軍的人。”


    容湛沉默地把手機塞進包裏,扭頭看向她。


    “我會告訴你的,我保證。”丁醒舉起左手向他起誓。


    有人著著兩隻竹筒進來了,一隻是竹筒飯,一隻是黑乎乎的水,不知道放了什麽東西,有股膻味兒。


    “喝一點水,避蚊蟲。這裏的蚊蟲毒性很大。”丁醒說話間,一隻碩大的蚊子嗡嗡嗡地撞過來了。


    容湛手起手落,用手指直接彈飛了蚊子。那送飯來的男人嘴巴微張,錯愕地看著容湛。


    “快洗手吧,真的不要直接接觸這種蚊子。”丁醒馬上走過來,把他的手指摁進了那杯水裏。


    容湛把手指舉起來,已經變得漆黑漆黑,像墨水染過一樣。


    “喝一點。”丁醒又把剛剛那杯水捧起來,催促他喝……


    容湛哪裏喝得下去?他勉強抿了一口,把竹筒放開了。


    “廁所在哪裏?”他得趕緊找個借口出來,弄點清水漱口,這種味道實在難以接受。


    “在後麵。”丁醒往後麵指了指。


    容湛跟著那個瘦男子到了木屋後,嘴角微微扯了一下。眼前一溜擺了三口大缸,上麵擱兩塊木板,三側插了幾塊木板,蓋了些草葉在上麵就當是牆了。


    他哪裏能蹲得上去?況且若真有內急,他也能找個僻靜地方露天解決。現在他去前麵的小塘裏洗洗手好了。


    他快步繞出來,剛走到小塘邊,隻見小塘裏鑽出一個黑黝黝的橢圓腦袋,有他兩個拳頭大……那居然是一條蟒蛇……


    他停下腳步,也不想靠過去。他不想浪費時間和蟒蛇搏鬥,真想現在就拎起丁醒離開,在路上就逼問出綰綰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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