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壞人。”

    言簡意賅,總結到位,這很阿古。

    “阿古乖,你去告訴玉枝,咱們晚上吃火鍋。”瞧她一字一句說得正義凜然,李元歌隻覺得臉疼,忙笑著扯開了話題。

    阿古一聽火鍋兩個字,眼睛都亮了,哪裏還顧得上這兩個“壞女人”,瞬間就沒了蹤影。

    “平白冤枉了我,阿元打算如何安撫我這顆脆弱的心?”瞧她笑得多少有些心虛,陸緒眼中歡喜一閃而過,轉眼就換上了一副上可憐兮兮的表情,低低地在她耳邊問了一句。

    李元歌笑得多少有點兒心虛,抬手撚了撚他右耳耳珠,歪了歪腦袋湊到他耳邊小小聲說了句:“別鬧,這兒還有倆大燈泡呢。”

    “與她哪裏那些話,攆出去了事。”她習慣性的小動作讓陸緒很受用,誰知她說話時手卻鬆開了,還不忘在他肩上推了一把,就不高興了,說話時聲音沉沉的,明顯透著不悅。

    聽他這麽一句,顧雲晚方才初見時的欣喜,全然成了苦澀心驚,什麽話都沒膽子再說了,倒是很識趣兒,趕在有人來攆之前,給自己留了最後一絲體麵。

    李元歌也沒打算跟她計較,瞧著她提著那丫頭走遠了,這才收迴視線來,伸了個懶腰:“跑二十圈兒都沒在這兒跟她們逢場作戲累得慌,迴屋!”

    “小池的花兒開了,邀夫人共賞。”瞧她是拘著無聊了,陸緒輕輕一笑,牽著她的手離了花廳,經過花園時,瞧見滿池荷花似她這般好看。

    花兒已經開了好幾天,李元歌昨兒為了打發時間,劃著小舟采了一堆蓮蓬迴去呢,不過這事兒卻不能跟他說,隻得裝作才知道一樣,欣然應允。

    李元歌是不肯在亭子裏傻坐著的,就牽著他的手到了池邊,二人並排坐著看池中魚兒閑遊,瞧見一尾大鯉,激動地不得了:“那兒有一條大鯉魚,抓了去晚上烤魚。”

    ##魚沒有你好吃

    “水涼,我去抓。”瞧她擼起袖子就要下水,陸緒忙將人攔住,說著話就自顧卷起袖子來,“你隻管等著吃,餘下的都交給我。”

    聽他一本正經地說水涼,李元歌沒忍住抬頭瞧了一眼似火驕陽,笑他:“盛夏酷暑,水裏才是納涼的好去處,我幫你呀。”

    “濕了衣裳,迴去少不得聽玉珠念叨你,你當真不怕?”瞧她興致正濃,隻好搬出玉珠來唬她。

    她還真怕玉珠唐僧一樣念經,忍不住打了退堂鼓,不情

    不願地答應留在岸邊等著。

    這招奏效,陸緒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她怕很多人,墨雲輕吟,玉珠玉露,阿古團哥兒,甚至長夜也怕,唯獨就是不怕他。

    想著不怕也好,她有恃無恐的模樣最惹人喜歡,陸緒很快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兒下,而後在她的加油呐喊聲中開始抓魚。

    顯然魚兒的警惕性極好,察覺到水波層層漾起,一甩尾巴就跑了。

    池水漫過小腿,膝蓋,而後及腰,不知不覺陸緒已走出了好遠,他不會水,隻得往後退迴來,另尋目標。

    奈何魚兒卻像是提前通了信兒一樣,個個兒都有意戲弄他,等他將要接近時,才甩尾出逃。

    “太傅大人,這魚兒好像比我更難追,要幫忙嗎?”捧著臉看了很久很久,李元歌笑也笑過了,總是不忍心看他一籌莫展地背著手盯著魚兒幽幽怨怨地看,褪了鞋襪踩著淺淺的水朝著他走過去。

    等她到了跟前,陸緒笑得有些無奈,攤著手跟她訴苦:“這些魚兒欺負我呢,還得阿元替我做主,收拾它們。”

    “咳……讓我看看是哪一條膽大包天的魚兒,竟敢欺負我家阿緒,看我不烤了你!”太傅大人變嚶嚶怪,要命的是,李元歌竟然覺得可愛得不行,學著他方才花廳時語氣,煞有介事地說了句。

    明知道這是故意學他的,陸緒眼中笑意更濃,隨手指著正繞著他轉圈兒的魚兒,一本正經地迴話:“是它。”

    目標鎖定,李元歌瞧了一眼,正見那魚兒搖頭擺尾地朝著她遊過來,忙悄悄地往後深水處一點點退過去,而後將手指輕輕貼在唇上示意他噤聲,又抬眸遞給他一個眼神,示意他準備好截魚兒後路。

    她笑盈盈地看過來,又拿手比劃了著叫他找準了位置,等那魚兒迴頭時來個出其不意,微微頷首應下,不動聲色地一點點挪過去,眼神忽然犀利起來,緊緊盯住魚兒。

    那魚兒正朝著李元歌遊過去,忽然聽見水聲,甩尾掉頭朝著陸緒遊過去,屏息凝神盯準了,等它遊進兩手包圍圈兒,忽然兩手往裏一攏。

    抓住了!

    滑膩膩的魚兒在他手中拚命掙紮,卻被他雙手緊緊扣住,毫無逃生的可能。

    等瞧見他高高舉起手中魚兒時,李元歌拍手一笑:“抓住了!阿緒最……”

    話未說完,李元歌因方才太過高興,手舞足蹈地就要慶祝,卻忘了這是在水裏,腳下一滑整個人仰麵朝著池水摔了下去

    ,撲通一聲濺起層層水花,待她出水時又悉數落在她臉上。

    “阿元!”意外陡生,即便明知她是迴鳧水的,可陸緒看著她眼中驚慌時,一顆心就揪了起來,哪裏還顧得上手裏的魚兒,扔了就朝著她撲過去。

    所以,等她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看見他兩手空空,正不顧一切地淌著水朝著自己跌跌撞撞跑過來時,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等看見了他眼裏的無措慌亂,李元歌哪裏忍心怪他丟了魚兒,耳邊響起他聲聲關切的詢問,兩手搭在他肩上笑得眉眼彎彎:“忽然不想吃魚了!”

    “是我不好,咱們再抓一條。”瞧她安然無恙,陸緒才鬆了一口氣,聽了這句,心中又一些自責,摔跤換來的魚兒沒了。

    見他說著話就又去尋魚兒蹤跡,認真的模樣看得李元歌心間微動,一手勾在他肩上,一手捉住他下巴,微微往上抬起來,傾身湊上櫻唇,沉沉笑著說了句:“阿緒才是人間至味。”

    唇齒纏綿間,李元歌聽見了交錯的心跳聲,本想退開一些讓他喘口氣,誰知他卻忽然反客為主,不給人留一絲後退的餘地。

    魚兒到底沒抓著,兩個人牽著手迴來,嚇壞了在院子裏剝蓮蓬的三個丫頭,看著一雙落湯鴛鴦,以為是出了什麽事。

    玉珠最沉不住氣,顧不得玉露阻攔,擰著眉頭問了一句:“這晴晴的天,怎麽鬧成這樣?”

    “你們爺在花池邊摔了一跤,我美人救英雄,就,就是這樣!”為了不讓玉珠嘮叨她,迴來路上李元歌就想好了一套說辭,也不管陸緒答不答應,自個兒做主定了。

    瞧她倒是一點兒不心虛,說完了還不忘扭頭橫了自己一眼,陸緒倒也不打算拆穿她,微微頷首應了:“是我大意了。”

    這明明白白的假話,玉珠又怎麽可能會信,奈何陸緒護著呢,隻得作罷,忙迴頭叫玉露,匆匆忙忙地進屋去準備幹淨衣裳了。

    躲過一劫,李元歌悄悄朝著他得意地挑了挑眉,眉開眼笑地晃了晃牽著的手:“走啊。”

    陸緒但笑不語,任由她牽著手迴了屋,玉珠兩個備好了幹淨衣裳,就退了出來,貼心地關了門,轉身兒就急著找阿古。

    尋見阿古時,三個人切切盼著,等來了她波瀾不驚的四個字——非禮勿視。

    她語氣平淡如水,視線隻落在玉枝捧著的栗子糕上,卻聽得三個人臉紅心跳,羞過之後又是笑得意味深長。

    換了衣裳,陸緒仍坐在案前看折子,起先還坐在小桌子前頭看話本子的,後來實在累得慌,就歪在榻上看,沒一會兒就捏著書睡著了。

    瞧她不鬧騰了,陸緒抬眸掃了一眼,見是睡著了,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撿起掉在地上的話本子,給她她蓋了薄被,又坐在榻前視線輾轉流連,而後在她額間落下一吻,卻不敢停留,生怕吵醒了她。

    李元歌睡得正香,覺得額頭有些癢,咕噥了一聲:“阿緒別鬧。”

    “好,不鬧你了,給你抓魚去。”聽她哼哼了一句,聲音又嬌又軟,陸緒笑得聲音沉沉,放下話本子理了理衣擺站起身來出了屋子。

    三個丫頭瞧見他開門出來,忙止了談笑聲,紛紛起身行禮,卻沒來記得出聲兒,就叫攔住了。

    “睡著呢,別吵醒了她,院子裏可有抓魚的家夥什兒?”陸緒忙示意她們不必行禮,等三個丫頭會意無聲地欠了欠身,才走過來輕聲問了一句。

    兩個丫頭忙去看玉枝,陸緒也將目光落在她身上,卻見她搖了搖頭:“咱們這兒沒有,平日裏的那些,都是大廚房料理好了的。”

    “奴婢這就往大廚房找去。”玉珠忙壓低了聲音接了一句,說著話就要往外走,卻被陸緒叫住,說是讓阿古去找。

    阿古聞聲而動,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黑影兒從空中飛過,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雖然早就知道她來無影無無蹤,可親眼瞧見了施展這神技,仍是三連震驚,然後又是羨慕。

    等玉珠提著木桶跟著陸緒到了花池邊,就見岸邊樹蔭下放著一隻長柄網兜,卻不見阿古人在何處。

    玉珠還是忍不住好奇,放下桶來,左看又瞧,還望天上望了一眼,到底沒尋見她蹤跡,隻得作罷自告奮勇要拎著網兜去抓魚。

    “我來,桶裏裝些水。”陸緒卻挽了袖子拿過她手裏的網兜,自個兒下了水。

    滿載而歸,玉珠笑著謝過忙著擦汗的小廝,等將人送走了,這才笑著招唿玉枝過來瞧。

    桶裏一尾大鯉,正在水裏晃動著尾巴吐泡泡,玉枝看得眼睛一亮,上來就挽著袖子要抓:“爺真是厲害。”

    “別動,別動!”瞧她要上手,玉珠忙擺擺手,“爺說了,要親自下廚,做給夫人吃呢。”

    起先玉枝還不明白她為何著急攔著不許動,聽了這話眼中疑惑瞬間被驚喜取代,連連求證:“真的?”

    “兩隻耳朵都聽得清

    清楚楚,絕對沒錯。”玉珠忙不迭點頭,瞧見玉露從屋裏出來,忙招招手叫她過來。

    不等玉露走近呢,就聽她急火火問了句:“夫人可醒了?”

    “睡得香著呢,這魚真肥!”瞧她一臉壞笑,玉露抬了抬手作勢要打,等她忙不迭求饒,這才在她額上輕輕一點,看著水裏的魚兒正撲騰得歡實,笑著說。

    瞧她倆對這魚兒讚不絕口,玉珠笑著說:“還有兩尾已經分別送到二位姨娘的院子裏去了,這還是小的呢!”

    聽她這樣說,兩個人又是一驚,見她兩手比劃著送去棲霞閣的那尾有多大。

    三個人正說得熱鬧,瞧見陸緒從屋裏出來,忙互相遞個眼色過去,乖乖站著行禮,仍是默契地沒有出聲兒。

    “往後在家裏免了這些禮數,麻煩。”陸緒聞聲略一頷首,等走近了才說了一句,而後瞧著桶中遊魚,又問玉枝,“灶上可有熱水?”

    ##太傅大人下廚房

    玉枝忙點頭,說是早就備齊了,隻等著魚迴來呢。

    原以為他不過是抓來就不管了,誰知卻要自己動手,三個人都覺得稀奇得很,想看又有點兒怕他嫌棄礙手礙腳,隻得端著手往後退了退。

    陸緒顯然沒什麽經驗,看著桶裏的魚兒微微蹙了蹙眉,而後很有誠意地跟玉枝請教。

    怕說得反倒亂了,玉枝就一步一步拆開了細細告訴他,這第一步就是殺魚了。

    聽得格外認真,等確認過細節後,他才微微點了點頭,又望了一眼桶裏的魚兒。

    三個丫頭站在一邊看著,都忍不住跟著緊張,他也不理,做足了準備後,朝著魚兒下了手。

    也不管她們如何,陸緒自顧忙著與滑溜溜的魚兒鬥法,好幾迴才抓住了,提著拳頭照著魚腦袋咚咚就是兩下。

    玉枝還好,畢竟見慣了的,另兩個就不一樣了,看得心驚,忙不迭往後退了兩步,惴惴不安地瞧著那魚兒又甩了幾下尾巴,然後就沒了動靜。

    等到玉枝提了刀來,玉珠就不敢看了,悄悄地在往一邊兒又退了退,魚兒開膛皮肚時更是擋了擋眼睛,又害怕又想看,不停地問身邊的玉露進展到哪一步了。

    玉露也有些怕,卻比她強一些,等玉枝收拾了盆子裏的內髒血水,這才在她肩上輕輕拍了拍:“好了,好了。”

    “誰能想到,堂堂太傅大人竟在家中殺魚,若是傳出去,怕是沒人肯信的。”玉珠

    這才猶猶豫豫地拿下了擋在眼前的雙手,見地上隻剩了半桶水,一顆心方落了地。

    這話聽得玉露也沒忍住笑了,瞧著小廚房暫時還用不上她們,就叫了玉珠一同進屋去瞧李元歌醒了沒。

    兩個人進屋時,李元歌剛剛好醒過來,坐起來行了行神兒,見書案前空空的,盯著瞧了好半天,納悶兒這人哪兒去了。

    “呀,夫人醒了!”玉珠才輕手輕腳地挑了珠簾,對上她茫茫然的眼神,笑著叫她。

    李元歌還有些懵,點了點頭,就問陸緒哪兒去了,聽她說正在廚房做魚,卻以為是這丫頭故意逗她,迷迷糊糊地迴了句:“別鬧。”

    玉露也忙走進來,遞了茶給她,又將薄被整整齊齊疊好了放在一邊,笑著說是真的,若不信盡管瞧去。

    雖然玉露說話向來很有公信力,可這事兒實在離譜,李元歌當即決定去看看。

    領著兩個丫頭往小廚房去了,沒等進門呢就瞧見他正從玉枝手裏接過菜刀,走到案板前頭一手扶著魚,一手轉了轉刀柄,滿臉寫著嚴肅兩個字。

    “我說怎麽不見人呢,原來太傅大人這是下沉基層,體驗生活呢。”等玉枝迴答了他的問題,李元歌才倚門淺笑,說話時語氣帶著十足的調侃。

    陸緒正要下刀,見她來了,手上動作微微一頓,抬眸輕笑道:“言而無信非君子所為,應了你的,自然要兌現的。”

    “可惜沒手機,不然拍張照片記錄一下這曆史性的時刻,多好。”見他下刀又穩又準,聽了玉枝的誇獎也是從從容容的,動作絲毫不亂,李元歌忽然感歎了一句。

    雖然不明白她說什麽,不過瞧著神態語氣,大約是誇獎,陸緒笑得眼尾輕揚,叫她屋裏等著去。

    李元歌卻不肯,提著裙子走到他身邊,背著手轉來轉去,視察工作一樣摸摸蔥葉兒,戳戳蒜瓣兒,又揭開醋壇子嗅了嗅,笑著說了句:“我幫你呀。”

    “如此甚好。”陸緒正小心翼翼地改花刀,一邊聽著玉枝指導,一邊調整力道,淡淡迴了她一句。

    經典台詞重現,卻早沒了從前那般清清冷冷的疏離感,反倒帶著莫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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