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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理腦筋一轉,說:“成啊,我不說,但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大後天我要和你哥去打獵,你給打個掩護,我們去半天就迴來。”


    秦影怒道:“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


    平理說:“這不是威脅,是交易,用你在乎的事,換我在乎的事。”


    正說著,她哥哥秦昊跑進來,招唿平理:“趕緊的,我爺爺答應了。”


    平理便對秦影道:“就這麽說定了,大後天國子監不上課,我來接你哥。”


    “說什麽事呢?”


    “好事,你家老爺子把兵器放哪兒了,他真同意了?”


    “當然啊,不然我不要命了?”


    那兄弟倆說著離開,根本沒給秦影拒絕的餘地,她又擔心被家人知道自己偷偷進書房,隻能匆忙離開了。


    這一邊,平理欣賞了秦太尉收藏的上古兵器,驚為天人,很想上手摸一摸耍一耍,可秦太尉隻讓看,不讓碰,沒多久就轟他們走了。


    離開祖父的書房,秦昊說:“我可是為了你豁出去的,你怎麽謝我。”


    平理不以為然:“這有什麽稀奇,等我們家也去找幾件,你來隨便玩兒。”


    秦昊問道:“對了,剛才你跟影兒說什麽呢?”


    平理說:“後天打獵,讓她給你作掩護,一起去。”


    秦昊連連搖頭:“使不得,祖父說了,在下一屆恩科前,我都別想出去玩,抓著就往死裏打。”


    平理嫌棄道:“別讓他知道不就行了,再說,抓著又怎麽樣,還真能打死你?”


    秦昊嘀咕:“挨打的不是你,你倒是輕鬆。”


    平理問:“你去不去?”


    好兄弟猶豫了一瞬,正是年少貪玩時,又生來不是讀書的性情,到底禁不住誘惑:“去去去,不就是挨頓打。不過,你怎麽叫我妹答應替我打掩護?”


    平理說:“答應她的事,我就不說了。”


    秦昊想了想,問道:“剛才影兒在我的書房?”


    平理既然承諾,自然要守約,搖頭道:“沒有,她從門前走過,我剛好出來,怎麽了?”


    秦昊說道:“我爺爺不讓她念書,你別看她能幹,能把上上下下料理齊全,其實從小沒怎麽念過書,宮裏從前什麽猜燈謎賽詩會,你見過我家姑娘嶄露頭角嗎?你家韻之那是故意裝傻,她念書可比閔府那幾個強,但我們家的姑娘,就真不懂了。”


    “為什麽?”平理不自覺停下腳步,“我們家的妹妹們,為她們還特地開了書房的。”


    秦昊說:“祖父認為女孩子隻要能料理家務就行,念書多了腦筋活泛不好管教,我們家女孩子都不念書的。”


    平理看來再尋常不過的事,在太尉府竟然成了異類:“這滿京城,哪家小姐不念書?”


    反是秦昊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是你們祝家把女孩子捧得太高。”


    平理說:“所以我們家才興旺啊。”


    秦昊搖頭:“這話你可別去外麵說,笑死人。”


    平理在太尉府用了晚飯才迴家,進家門就聽說平珍發燒,立刻跑迴西苑,見扶意在這裏,才鬆了口氣。


    “珍兒已經睡踏實了,你別擔心。”扶意說,“大嫂嫂也來瞧過,說不妨事,明天我和大嫂嫂會輪流過來照看,你安心上學去。”


    “我該早些迴來的。”平理向扶意作揖,“多謝嫂嫂。”


    扶意卻笑道:“大嫂嫂說,你比大哥哥還耐心呢,平理啊,你晚上照顧弟弟,白天怎麽念書呢,還是交給奶娘們,她們日夜輪班,照顧得更好些。”


    平理爽快地答應:“是,我聽您和大嫂的。”


    扶意道:“奶奶說,三嬸嬸必然記掛平珍,不會在靖州久留,再過七八天也就迴來了,你能鬆口氣。”


    平理看著搖籃裏熟睡的小弟弟,卻對扶意說:“那我要寫信給姑姑,讓她多留我娘幾天,她這輩子就操心我和慧兒,還有我爹,如今又多了平珍,還這麽小,她幾時才能享福呢。”


    扶意笑道:“你能說這些話,嬸嬸她已經享福了,平理,我先迴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平理跟上來:“我送您。”


    叔嫂二人到了門前,扶意要他留步,便帶著香櫞離去,平理忽然叫住了她。


    扶意問:“還有什麽事?”


    平理稍稍猶豫後,說道:“嫂嫂,紀州那邊,女子都念書嗎?”


    扶意應道:“並不是,當年我爹教我念書,讓我和其他師兄弟同堂,傳出去後,一度有人家不願把孩子送來我們書院,我爹的一些同輩前輩也上門勸說,你該明白了吧。”


    平理說:“原來都一樣,我以為我們家姑娘念書,滿京城的世家小姐都念書。”


    扶意問:“怎麽突然提起這些?”


    平理笑道:“就好奇問問,嫂嫂早些休息。”說著吩咐下人,“多點幾盞燈籠,送少夫人迴清秋閣。”


    一切如老太太所料,隔天家裏就收到靖州來信,祝承哲夫婦到達靖州,休息兩天便要帶姑娘們迴來。


    這會子家裏收到信,他們可能已經在路上,三夫人不放心還在吃奶的小兒子,自然是留不住的。


    公爵府裏,已經從被抄家毀壞的狼藉中恢複了昔日的風光,一些世交家眷登門拜訪,都不信這家裏前陣子才遭難。


    而這一日午後,扶意吃過飯,便在書房看書,她已經好幾個月沒靜下心來鑽研學問,這一坐誰也打擾不了,清秋閣裏靜謐無聲,韻之來時,還以為人都不在。


    她隔著窗看了眼,不忍心打擾扶意,問香櫞:“她從前在家也這樣,坐著一動不動?”


    香櫞點頭:“能坐一整天,飯也不吃,要夫人喂到嘴邊。”


    韻之故作嫌棄:“真矯情。”


    說著話,初雪身邊的丫鬟找來,說是太尉府的小姐到了,少夫人請二姑娘幫著照應照應。


    韻之好不耐煩,嘀咕著:“我就得趕緊搬走才行。”


    話雖如此,來還是來了,花廳裏,秦影安安靜靜地坐著,韻之進門笑道:“妹妹怎麽有空來坐坐?”


    秦影向韻之行禮,說道:“我想找平理哥哥,說幾句話。”


    韻之說:“他上學去了,再有一個時辰才能迴來呢。”


    秦影卻道:“我是知道的,但今日下學早,應該就快到了。”


    韻之笑:“那你就更等不著他了,哪天下學早他能早迴來的,怕是天黑都見不到人影。”


    秦影問:“今天是不是等不到他了?”


    韻之客氣地說道:“你留下用晚飯,一準兒能見上,我派人去太尉府說一聲。”


    “不了,不敢叨擾府上。”秦影說,“我就說幾句話。”


    韻之大大咧咧笑道:“那些事,你別放在心上,那天他也不好,口不擇言,哥哥們都罵過他了。”


    秦影道:“是另有一件事,請姐姐替我向平理哥哥轉達,明日打獵的事,我實在幫不了,母親要我隨同燒香,家裏我顧不上了。”


    韻之問:“什麽打獵?”


    秦影說道:“姐姐這樣轉達,平理哥哥自然就明白了,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韻之稍作挽留,人家不樂意也就不再勉強,但客客氣氣地把人送到了門外,看著秦家的車馬離去才轉迴身。


    巧的是,平理今天早早就迴來了,小廝牽著馬緩緩到了門前,韻之抱著雙臂笑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知道你不是逃學,今天下學早是不是?”


    平理翻身下馬,說道:“珍兒病著呢,我要迴來照顧,不然就是勞煩大嫂嫂和三嫂。”


    韻之踮起腳,伸手摸摸他的腦袋:“我們四哥兒長大了呀。”


    平理嫌棄地打開:“別沒大沒小的。”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還是心疼韻之,關心道:“好幾天沒睡好了吧,你眼下發青呢,照顧二叔很辛苦是不是?”


    韻之無奈:“是照顧我娘辛苦,我爹現在也就那樣了,我娘的性子,你知道。”


    平理說:“我看過珍兒,一會兒就去看看二叔,再給想法子找找名醫。”


    韻之跟他一起進門,問道:“話說迴來,你見過大伯嗎?”


    平理搖頭:“興華堂不是不讓進嗎?”


    韻之說:“我橫豎是要搬走的,可你們在家裏怎麽辦呢,興華堂上總聚著一團烏雲似的,難道往後真當大伯不存在?扶意才是最難的,她總是兒媳婦呀。”


    平理說:“這是三哥的事,咱們也不好插手。”


    韻之歎氣,聽平理問她怎麽在門前,才想起秦家小孫女,原樣把話傳達給了平理,而後問:“你們要去打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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