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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人們不敢再耽擱,更有閔夫人手下的,早就惱恨那小姨娘恃寵而驕,這會子惡狠狠地捉了她,拖出就要打。


    “你們敢,我是老爺的人,你們放開我……”尖叫聲漸漸遠去,屋子裏人人都不敢出聲,隻有病榻上的人大口喘息著。


    韻之為婆婆蓋好被子,轉身對眾人道,“拖欠的月銀和賞錢,待我查了賬,一一都與諸位算清楚。我進門時,見側門有炭車進來了,想必是今年製炭的遲了些日子,立時就往各處屋子裏派去,趁著今日頭一場雪,把屋子燒暖和了才好。如今家裏遭遇不幸,更該是團結一心的時候,倘若有人要生事作亂,也就沒情麵可講了。”


    眾人這才意識到,那些滿天飛的傳言,都是人胡編亂造的,公爵府老夫人親手養大的孩子,還能有錯?


    韻之再吩咐:“外頭打完了給請個郎中瞧瞧,可若還是滿口胡言亂語不成規矩,就丟在院子裏,讓她好好反省,老爺跟前我自有交代。”


    病榻上的閔夫人,見兒媳婦將一家子人收拾得服服帖帖,滿心的不甘,可她現在要活著都艱難,也實在無力與兒媳婦再爭,她的女兒在大牢裏,還不知能活到幾時。


    韻之見婆婆落淚,知道她並不樂意聽自己的安慰,無聲地福了福,便命管事的將賬本送去裏麵,她好對賬。


    這些料理家務的本事,韻之早都學過,隻不過從前在娘家用不上她,而她也懶惰不願沾手,祖母哥哥們一味寵著,旁人眼裏隻當她遊手好閑,也不奇怪。


    就在韻之將婆婆拖欠家人的月銀賞錢一一清算派發時,閔延仕終於在刑部大牢見到了妹妹。


    好好的姑娘嚇得人不人鬼不鬼,一見到他就哭著說:“哥,救我,是姑姑,姑姑要我給皇子妃下毒,她說皇子妃死後,就封了我,將來四皇子做了皇帝,我就是皇後,是姑姑給我的,哥……”


    妹妹已經神誌不清,閔延仕說什麽都不管用,隻身走出來,外麵的獄卒上前道:“慕統領和祝家大公子都已經派人打點,閔大人不必擔心,小的們不會為難小姐,她的那些瘋話,自然也不會傳出去。”


    閔延仕掏出幾張銀票奉上,躬身道:“有勞各位。”


    他走出刑部大牢,在門前等下人拉馬車來,卻見家中又來一駕馬車,管家從車上跳下來,趕到他麵前,說:“公子果然在這裏。”


    閔延仕眉頭緊蹙:“家裏出了什麽事?”


    管家忙道:“少夫人在家主持一切,公子且放心,是少夫人打發我來找您。”


    他請閔延仕借一步說話,小心塞了一摞銀票到公子手裏,輕聲道:“少夫人說,您少不得要上下打點,但求我們姑娘少吃些苦,銀子隻管花。”


    雪花漫天飛舞,時不時落在麵上,冰涼徹骨,可閔延仕的心卻是熱的。


    從來家人隻會埋怨他辦事不利,嫌他沒本事,自從科考失敗,被攔在殿試之外,他在家中的日子,更是一落千丈。


    隻有祖父還會考慮他的將來,而爹娘和其他人在乎,僅僅是自己沒能給他們長臉,害他們顏麵掃地。


    可是韻之,從不問他事情辦得怎麽樣,隻擔心他辛苦,惦記他為難,甚至體諒成全他這份並不值得被在乎的兄妹情。


    另有下人從馬車上抱來一隻大包袱和一條厚實的貂絨風衣,說道:“公子,下雪了,少夫人要您一定披上。這包袱裏,是給姑娘禦寒的衣衫,您看合適送進去嗎?”


    閔延仕披上風衣,吩咐道:“初霖的衣衫先送迴去,我和父親此番幸免牽連,已是皇上網開一麵,若有違例,恐再遭人參本彈劾,眼下不能太張揚。你們告訴少夫人,家中一切由她做主,若有人敢鬧事,全部關起來,你們要維護少夫人周全。”


    眾人領命,與公子分道離開,管家趕迴府中,向少夫人轉述這些話。


    韻之聽罷,心中歎息,便另外派人到娘家去一趟,好讓祖母和扶意她們放心。


    這會子,祝承業已經迴到家中,歪在暖炕上頭疼得發緊,哭哭啼啼的二夫人被他罵走,隻有梅姨娘伺候在一旁。


    終於等到兒子歸來,平珞進門,向父親稟告道:“皇上已經言明,此番不追究嶽父和延仕,隻責令他們往後約束家眷,連薪俸都沒有罰。”


    祝承業鬆了口氣,如此一來,他自己也不會受牽連。


    平珞又道:“方才進門,遇見韻兒派人送消息迴來,眼下她在閔府做主理事,請我們不必擔心。”


    祝承業嗤笑:“她會做什麽事,不過是瞎胡鬧罷了,這丫頭終究是沒福氣的,就看閔延仕將來,能不能有出息了。”


    說著,又叮囑兒子:“這些日子,少和閔家往來,韻之的事你不必管,嫁出去的丫頭,便不是我們家的人了,待這一陣風波過去再議。”


    梅姨娘在邊上白了一眼老爺,暗暗慶幸自己無兒無女,更佩服這樣愚蠢糊塗的兩口子,竟然生出那麽好的兒女。


    父親這些話,平珞聽著也寒心,可深知父親的脾氣,懶得多說半個字,借口要向老太太稟告,匆匆就走了。


    反而是在祖母跟前,聽她講了些如何幫閔家渡過難關的法子,而奶奶圖的,自然是韻之能太平度日。


    返迴東苑時,平珞又遇見了大伯父,祝承乾見侄兒在雪裏不打傘,命下人給大公子撐傘,一麵道:“今次的事,你少不得費點心思,要提防有人牽扯你和你父親,朝廷裏人心叵測,不要輕易相信旁人。”


    平珞躬身稱是,讓在一旁請大伯父先走,卻見伯父走到清秋閣外,駐足對著門裏看了半天。


    深知伯父伯母不喜歡他們的兒媳婦,平珞不禁擔心起了扶意,迴到東苑後,便對妻子說:“平日裏沒事,多去清秋閣陪伴扶意,有什麽事別怕,隻管找人告訴奶奶,或派人傳話給我。”


    初雪擔心地問:“會出什麽事嗎?大伯母又和她不對付了嗎?”


    平珞歎了聲:“不好說,扶意也的確太大膽了。”


    初雪始終不明白,問道:“可是昨天,扶意一直在宴席上坐著,她連話都沒和初霖說上,這與她什麽相幹,更不是我們家的事,大伯母總和扶意過不去做什麽?”


    平珞苦笑:“你不懂,有不懂的好處,別管這些事了。初雪,你是大嫂嫂,要照顧好扶意,別叫鎔兒在外擔憂他的妻兒。”


    初雪心疼丈夫,溫和地說:“你放心,家裏的事我會盡力周全,不論如何,咱們家總比閔家強百倍。”


    平珞亦憐愛妻子,愧疚道:“往年初雪這一日,我還有心思給你準備禮物,今年實在是忙不過來了。”


    初雪赧然:“孩子都這麽大了,你還胡鬧……”想了想又說,“年年都有初雪,來年初雪時,帶我去靖州逛逛可好,我還沒出過京城呢。”


    平珞立時答應:“待明年,我帶著你和孩子,去外麵見見世麵。”


    夫妻二人正溫存,下人來傳話,說二夫人急著要見兒子。


    平珞心裏不大耐煩,初雪勸他:“母親見下雪了,擔心二弟在外可有禦寒之物,你就聽幾句吧,娘也怪可憐的。”


    而此刻,清秋閣裏,扶意方嘔吐了一場,正虛弱地倚在窗下。


    灰蒙蒙的天越來越暗,屋簷下點了燈籠,便能在火光裏看見飛舞的雪花,可惜香櫞和翠珠都怕她著涼,催了三五次,總算把窗給關了。


    扶意起身來,緩緩走到穿衣鏡前,輕輕攏一攏裙衫,原本不盈一握的楊柳腰,已是粗了好大一圈,衣衫之下雖然還看不見小腹隆起,可她自己知道,原本平坦的地方,已經鼓起來了。


    “就這樣一天吃不下幾口東西,我的腰還能粗起來。”扶意笑道,“這懷孕生子,真是神奇。”


    話音才落,屋外丫鬟說,前麵中門外管事的媽媽求見,翠珠便出去,徑直把人領進門來。


    那位媽媽請安後,說道:“少夫人,大門外來了兩位婦人,說是您的母親和奶娘,可門下的誰也不認識親家夫人,這會子先請在門房裏取暖,還要請您打發人去看一眼才是。”


    扶意聞言,又驚又喜,香櫞立刻拉著那媽媽往門外走,緊趕慢趕地跑來大門下的門房,在窗口就見到了夫人和她娘坐在暖爐邊,不禁哭著進門說:“夫人,娘,你們怎麽來了?”


    言夫人見到香櫞,立時鬆了口氣:“香兒,你來了就好,他們都不認識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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