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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韻之到底還是韻之,梳頭上妝把一屋子人鬧得人仰馬翻,最後還是涵之和堯年到家來,淘氣的新娘才在姐姐的注視下,老老實實打扮整齊。


    而後至祠堂向列祖列宗稟告出嫁,再被送迴來向祖母、雙親和叔伯姑母們行禮,臉上不見半分悲戚戚,連老太太也跟著樂了。


    待吉時,閔延仕上門來迎親,喜袍下的俊朗公子,雖說不上意氣風發,但一貫的溫文儒雅、謙和有禮,言行舉止看著就十分可靠。


    因稍後就要接駕,新人在公爵府行禮後,不及多停留半刻便要出門,老太太和眾家眷都將隨行前往閔府,連閔王妃也勉為其難地已經先迴了娘家。


    扶意眼下胎兒尚不穩,不宜去人多的地方,這就要在正廳外與韻之道別。


    初春以來,她們從師生成了姐妹,又從姐妹成了姑嫂,雖說也算跨過了四季,可相處的時間實在太短,扶意終於要永遠留在這個家,姑娘卻要嫁了。


    “你別哭,該為我高興。”韻之掀起鳳冠上的珠簾,高貴明麗的妝容下,是她一如既往甜美的笑,“記得替我去提醒周媽媽,迴門時給我準備好帶迴婆家的點心匣子。”


    扶意忍著眼淚,為韻之放下珠簾,哽咽了聲:“可一定好好的。”


    那一邊,閔延仕向眾人行禮後過來,從喜娘手裏接過繡球紅綢,目光掠過扶意的麵容,禮貌地欠身致意。


    扶意亦是大方迴敬,說道:“我家姑娘,就托付給姑爺了。”


    閔延仕再欠身,門外提醒吉時已到,閔延仕便攙扶韻之跨過門檻,在全家人的擁簇下,緩緩而去。


    扶意看見了韻之的笑容,在閔延仕攙扶她的那一瞬,隔著珠簾也藏不住的歡喜,她是真喜歡這個人,得償所願成為她的新娘,怎麽會不高興呢。


    隨著新人離去,家眷也陸續離家,這迴連平珒都跟著去了,家中隻剩下繈褓裏的平珍,和正院、東苑三位姨娘。


    “你們給姨娘們送些東西去,再到西苑看一眼珍兒。”扶意吩咐道,“姨娘們若是得閑樂意來坐坐,請她們到清秋閣喝杯茶。”


    翠珠領命,即刻帶著小丫頭去傳話,果然姨娘們都願與扶意親近,結伴而來,張羅著一道在清秋閣用午飯。


    兩府離得並不遠,等翠珠從西苑轉迴來,梅姨娘說:“我們姑娘的花轎,已經到了吧。”


    扶意說:“算著時辰時,這會兒該預備接駕了。”


    梅姨娘說:“二老爺他高興極了,終於風風光光了一迴,把前陣子被抓緊大牢的事兒,全忘了。”


    扶意雖知梅姨娘比二夫人聰明得多,人品也不壞,但終究不相熟也不知根底,請她們來喝茶,是人情也是順便在家中無人時看管她們,而這些話她聽得卻說不得,便隻道:“忘了也好,二叔向來豁達。”


    有小丫頭跑來說,宅門外道上都已戒嚴,看來聖駕就要過去了,扶意便喚來管事,命他去門外看守,不要叫看熱鬧的下人驚擾聖駕。


    此刻閔府上下,老相爺帶領兒孫,祝承乾、祝承業帶領家中子侄,女眷們在府內依序侍立,門裏門外靜謐莊嚴,不見別家婚禮沸反盈天的鞭炮鑼鼓,每一個人都畢恭畢敬地等待著聖駕到來。


    喜堂內,韻之和閔延仕並肩而立,除了喜娘和幾個丫環,所有人都去接駕了,她禁不住偷偷側過臉來看閔延仕,見他有幾分倦容,輕聲道:“這些日子,忙壞了吧?”


    喜娘聽見動靜,忙攔著:“新娘子可不能開口說話,叫人聽見不體麵。”


    雖然這裏根本沒有人在,韻之也不想辯解,尷尬地一笑,垂下腦袋來。


    可閔延仕卻迴答她:“都是家人在忙,戶部公務繁忙,我走不開,家裏的事並沒怎麽操心,若有不足之處,還望你擔待包涵。”


    韻之聞言抬起頭來,隔著簾子衝他一笑,不過這一迴,她忍住了沒開口。


    驟然間,門外迎接聖駕的禮樂響起,知道是皇帝到了,韻之周正地站好,深吸一口氣,垂首等待。


    宅門外,嘉盛帝從禦輦上下來,皇後與貴妃陸續跟上前,地上烏泱泱地跪滿了大臣和家眷,皇帝道了平身,便徑直入門來。


    皇後身邊的宮女們,上前將二位老夫人攙扶起,嘉盛帝道:“老太太,朕來叨擾,討一杯喜酒喝。”


    可這一句話,又引得眾人行禮,口唿“天恩浩蕩”。


    隻見閔王妃從一旁走上前,笑道:“皇上,吉時已到,還是先為新人主婚,不然可沒有喜酒喝。”


    這話說得親昵,眾人再次見證了傳聞中皇帝與弟妹的曖昧,皇後深知閔姮的算計,氣定神閑不以為意,可她身邊的貴妃,早已恨得咬牙切齒。


    眾人擁簇皇帝步入喜堂,閔延仕和韻之並肩跪迎,忽然一道身影闖出來,衝到了皇帝跟前,開疆拔刀就擋在皇帝身前,卻見是金夫人跪在地上。


    她的眼淚說來就來,哭著喊著:“皇上做主,求皇上為我兒做主……”


    一見金夫人哭,閔祝兩家知道金浩天死因的都不免緊張起來,而金夫人正哭喊著:“皇上,那晚祝家女兒曾離開營帳,有人看見她牽著狗迴來,我兒貪戀女色,興許是對她有不敬,可她也不能殺人啊!”


    隻見金東生排開眾人趕上來,抓起妻子就扇了她兩巴掌,大罵賤婦膽敢驚擾聖駕,就交給隨行的下人命拖下去,可那哭聲還遠遠地傳來,十分煞風景。


    “臣罪該萬死,賤內失子後精神恍惚,不該帶她來赴宴,驚擾了皇上,掃了兩府的喜氣,臣即刻退下,日後再向皇上,向兩府告罪。”金東生單膝跪地,匆匆稟告後,見皇帝板著臉點頭,他便迅速離去。


    門裏,韻之嚇得不輕,側過臉看了眼閔延仕,隻見丈夫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眼凝聚著憤怒與殺氣,身子也微微晃動。


    “延仕……”韻之喊了一聲,“沒事了。”


    閔延仕恍然迴過神,可是看向韻之的目光,那樣悲涼而絕望。


    “吉時道!”門外禮官高唱,便見皇帝大步走進來,即將為他們主婚。


    且說金夫人是一路哭著被拖出去,而今日京中皇親貴族、大小官員都來觀禮,門外除了皇宮裏的太監宮女,還有無數各府下人。


    大喜的日子,從貼了大紅喜字的門裏拖出個哭天搶地的人來,如何了得。


    喜堂上,皇帝為新人主婚,宅門外,這事兒迅速傳開。


    閔家與祝家不過是隔了幾條街,這道門出來,迅速就進了公爵府的大門,清秋閣裏,廚房剛送來午飯,就聽說了了不得的事。


    沒能親眼看著韻之拜堂,扶意已是十分遺憾,沒想到那邊還沒拜上,就先出了這麽大的事。


    梅姨娘恨得直跺腳:“那個毒婦,早不喊冤晚不喊冤,偏挑了今日來,她是故意要惡心兩家人嗎?他兒子死了,和我們什麽相關。”


    柳氏、楚氏勸她少說幾句,扶意穩住了內心的慌亂:“梅姨娘是二叔身邊的人,隻怕二叔心裏不好受,要辛苦您勸慰安撫了。”


    梅姨娘重重歎氣:“這下可好了,不管這事兒怎麽算,我們姑娘在閔家如何抬得起頭,這麽好的孩子,老天爺怎麽就和她過不去呢。”


    是啊,老天爺怎麽就和韻之過不去呢,閔家怎麽就沒個算計,讓金東生去赴宴呢。


    扶意無法想象之後京城會有怎樣的風言風語,而閔夫人又會如何以此要挾韻之,對她做規矩。


    原本和姨娘們聊著天,心裏祝福著韻之,能高高興興吃頓飯,這下什麽胃口都沒了,滿肚子隻剩下對妹妹的擔心。


    閔府中,新人婚禮已成,嘉盛帝倒沒有被金氏掃興,依然與眾臣在閔府看戲享宴,女眷這一邊,自然也侍奉著皇後與貴妃。


    新娘已被送入洞房,好在屋子裏,都是家裏陪嫁來的下人,不然韻之看到陌生的臉對自己指指點點,心裏如何受得住。


    緋彤端茶給小姐喝,小聲勸道:“老太太傳話,要您別害怕,有她在呢。”


    韻之僵硬地點頭:“我知道。”


    忽聽得門外尖銳的笑聲,便見閔初霖揚塵帶風地走進來,淩厲的眼眉斜視著韻之:“我的好嫂嫂,你可真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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