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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意因閔延仕之故,對韻之滿心疼愛,處處包容,但是到了涵之跟前,就隻剩下眼前的事實和道理。


    涵之問妹妹:“扶意來接你,你對她說了什麽?”


    就韻之那脾氣,當時張口就來的話,過嘴不過心,這會兒冷不丁被問起,她竟是全忘了。


    扶意倒是記得,可她不能在姐姐跟前告狀,也壓根兒沒打算告狀。


    韻之心下以為自己慘了,一定要挨罵甚至挨罰,畢竟是她擅自帶著嫂嫂出門,隱約記得自己對扶意很不客氣。


    可正因為大嫂同行,涵之才不得不給初雪麵子,若是責罰韻之,初雪就會尷尬,事情本就夠糟心的,唯有息事寧人,以求家中太平。


    涵之說:“家裏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後悔將你寵壞,可若沒把你教好就嫁出去,便是我們的錯。但願你將來出了門,也能像在家裏一樣霸道,別去了外頭,就成了條蟲。”


    韻之不服氣地抓著衣襟,不敢反駁姐姐。


    她沒挨罵,反而是扶意受牽連,被大姐責備:“你是她的嫂嫂,雖說同齡,哪怕你比她年幼,也要有嫂嫂的自覺,更何況你還曾是她的先生。不要一味地包容她溺愛她,遇事你不強硬一些,下一次,同樣的錯誤她又會再犯,可是出了這家門,世上沒人會再讓著她。”


    聽這話,韻之的手鬆開了,雖是責備扶意,可她能聽得懂姐姐的苦心,若是連這些話都聽不明白,才是真正辜負了家人的寵愛。


    “姐姐我錯了。”韻之主動承認,“我、我不是敷衍您,我真的知道錯了。”


    涵之輕輕一歎:“剩下半年的光景,興許不到半年,皇帝特意挑兩家訂了婚約後才辦這件事,必然有他的用意,用一樁喜事來衝淡朝廷風雲的尷尬,再好不過。願你能警醒起來,認清自己選擇的前程婚事,接下來要走的路,除非你迴頭,不然那條道上,不會有人再處處包容你。”


    此時翠珠進門道:“二老爺和大公子都迴來了,在內院向老太太磕頭呢。”


    涵之吩咐韻之迴去看看,待妹妹一走,便與扶意商議起了今次的事。


    她原本該在今日返迴王府,眼下這麽做太惹眼,去王府的日子不急,但皇帝的心思不得不盡可能地揣摩清楚。


    扶意說:“聽鎔哥哥提過,那些證據十分刻意,簡直在拿皇帝開心,人是王妃娘娘派去的,可娘娘真正的用意,我一時也不明白了。”


    涵之道:“聽你說之前的事,聽堯年的意思,母親她一直在試圖挑釁皇帝的耐心,想要逼皇帝先翻臉,可他卻一而再地忍耐,始終沒有給父王按上竊國叛君,不仁不義的名聲。”


    扶意說道:“明蓮教一事,若真與皇上有關,他的心思實在太深,所作所為,皆是為了他座下的龍椅,看來江山天下究竟如何,他並不在乎。”


    涵之歎:“他大開恩科,提拔寒門學子,也不過是想將前朝元老一一從朝堂排擠出去。更何況為國培養人才,原就是身為帝王的責任,做得好是應該的,並不該算作功勞。”


    扶意輕聲道:“姐姐,聽相公說,昨晚他與父親深夜歸來,隻因父親在宮中與皇上商議這件事,而他去牢房行走,不在跟前,父親與皇上說了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涵之眸光沉沉:“父親身為臣子,站定立場,我不會怪他,可將來為國為民清算舊賬時,但願他不要被百姓的唾沫淹死。”


    扶意眸光一顫,她顯然在擔心自己的丈夫,而姐姐早就把話說開,她也不必遮遮掩掩。


    涵之見她臉色有變化,知道是擔心自家弟弟,感慨:“鎔兒他,何德何能遇見你。”


    扶意赧然一笑,自知還有許多不足,而在爹娘眼中,她能遇見這樣的夫婿,何嚐……


    “姐姐。”想起爹娘,想起紀州,扶意忽然記起了一件事,問道,“郡主曾讓韻之在書信中,暗示我去看一眼紀州王府的池塘,我去了,並無奇怪之處。後來我問郡主,郡主也沒告訴我是為了什麽,您知道那裏有什麽嗎?”


    涵之點頭,輕聲道:“先帝,曾留有遺詔。”


    扶意很驚訝:“遺詔?”


    涵之道:“先帝對父王的偏愛,比父親對鎔兒的偏愛更甚,若非父王自己不願當皇帝,早就沒有當今的存在。”


    “那遺詔?”扶意緊張地問,但她已經猜到了遺詔可能留下的話語。


    “不必再打聽,堯年不告訴你,也是不願你卷入是非。”涵之說,“即便有一日,江山易主,父王也不會將它拿出來。這將意味著先帝的失敗,意味著今日的幹戈是他一手種下的惡果,會讓世人認為,當今皇帝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無奈。”


    “是,我不問。”扶意道,“我也沒有向相公提起過。”


    涵之笑問:“在鎔兒跟前,藏得住事嗎?”


    扶意慚愧地說:“我們彼此之間,好像都藏不住,自然,不該說不能說的,我絕口不提。”


    涵之道:“要藏得住事,不然將來裏外不是人。若有一日你家王爺或世子成為了帝王,君便是君,臣便是臣,再不是親戚家人,任何事都要放在家國天下來說,其中的輕重取舍,你慢慢就能明白了。”


    扶意滿心欽佩:“姐姐根本不像癡癡呆呆了五年的人,我第一次在清秋閣見到你時,怎麽也不敢想象,能有一天這樣和您說上話。”


    涵之說:“我嫁到紀州不過兩年,從王府所學很有限,我是母親一手栽培的。或許你在她身上看不見這一切,但她曾盡力讓我和鎔兒一樣,去見識公爵府之外的世麵,我至今心懷感激。這也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念著這份恩情,就算她扼殺了我的孩子,甚至想要殺我,我也願意放她一條生路。”


    說罷這句話,涵之便見扶意一臉的凝重和意外,她才想起來,自己曾和祖母約定,不提孩子的事,好讓公公婆婆將來也不忍提起,從而放爹娘一馬,當時一並連扶意也是瞞下的,可她竟然隨口就說了出來。


    “我對你越來越沒有戒心,這樣可不好。”涵之笑,“千萬藏在心裏,記著了?”


    扶意點頭:“我明白姐姐的苦心,我也曾這樣掙紮過,迴紀州當天爹爹就受祖母挑唆而打我,換做從前的氣性,我肯定一走了之了,更何況已經出過遠門見過世麵,但當時我忍住了,死撐著也要撐下去,我必須有個來處,有個好名聲,才能堂堂正正地嫁進公爵府。”


    涵之笑道:“言夫子那樣好脾氣的人,被逼的要打你,可見你也沒少氣他。”


    扶意則說道:“也許您和我都是不在乎旁人說什麽的,但名聲卻是在這世道行走的敲門磚,他日您若母儀天下,就不能有不堪的父母,因此這五年發生的事,永遠不能讓人知道。”


    涵之道:“就是這個道理,隻不過,他們父子必然能有那一天,可我就不好說了。”


    扶意心疼不已,忙說:“鎔哥哥已經去找藥材了,姐姐過幾天就能喝上藥,您的病一定會好,將來與世子爺,也一定還能……”


    見扶意害羞說不下去,涵之卻大大方方地說:“你們要悠著些,你還年輕,先把自己的身體養一養,再談生兒育女的事。”


    扶意臉頰通紅,輕聲道:“是,奶奶叮囑過的。”


    然而涵之又一歎:“韻之可怎麽辦,去了婆家,和誰說這些心裏話,她還早早就壞了自己的名聲。”


    此刻,祝承業帶著兒子拜過老太太後,迴到了東苑,一家子除了平瑞和一雙孫兒,都在跟前。


    二夫人哭得雙眼通紅,要梅姨娘攙扶著才能坐穩,此刻挨著平珞,將兒子看了又看。


    祝承業道:“經此變故,我在官場必然受排擠,前途難料,眼下,保住平珞的前程最要緊。”


    平珞道:“父親不必擔心我。”


    祝承業示意他閉嘴,看向韻之道:“貴妃和四皇子不論能否全身而退,往後都更艱難了,沒想到你嫁去宰相府,反成了拉他們家一把的救星。”


    韻之沒出聲,見父親滿麵憔悴,仿佛一夜之間老去,心中到底不忍:“父親,有什麽事之後再說,您先休息吧。”


    祝承業卻道:“但閔延仕依然前程可期,將來你要好好相夫教子,盡早在閔家站穩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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