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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鎔嚴肅地說:“快的話,二叔和大哥今明兩天就能迴來,們不必再去添麻煩,迴去好生向大嫂解釋便是。”


    韻之不依:“若是今明兩天沒迴來呢?我們就看一眼,給大哥送件衣裳就迴走。”


    祝鎔微微怒道:“昨夜我已經把話都說清楚,做什麽來胡攪蠻纏,眼下是隨性子的時候嗎?幾時變得這樣不懂事,是擔心大哥和二叔,還是擔心閔家的人?”


    “、怎麽能這樣說?”韻之委屈大了,“是有多了不起,我犯不著來求。”


    扶意穿戴好趕出來時,韻之已經被氣跑了,她擔心地問:“們怎麽了,我就聽見嚷嚷來著,韻兒要做什麽?”


    祝鎔沒好氣地說:“女生外向,她是惦記著閔延仕,非要去大牢裏看一眼,那閔延仕在家裏,難道去大牢裏能看見?”


    這話扶意聽不得,但也不必一清早和丈夫爭辯,隻耐下心來說:“先把早飯吃了,不然忙一整天,又顧不得吃口飯,父親那兒也快起了。”


    祝鎔本是沒胃口,不願扶意在家惦記她一整日,定下心來,待正經把早飯吃罷,祝承乾也從興華堂出來了。


    今日朝堂上,將要提審太子遇襲一案,他們不敢大意,父子倆一路說著話就出去了。


    扶意目送他們走遠,輕輕歎了一聲。


    香櫞攙扶小姐跨過門檻,她已經從方才門邊的婆子口中聽說了兄妹倆的爭辯,替二小姐委屈道:“姑爺心裏急躁,說話也沒輕重,好好地提閔家做什麽。”


    扶意無奈:“他原就不答應這門婚事,據說閔延仕態度也曖昧不清,難以捉摸,他心裏一直憋著氣,隻是看在韻之的麵上才勉強答應。現在出了事,一時氣惱口不擇言,怪他不是,不怪他也不是,隻能事後再辯對錯了。”


    香櫞說:“遇見姑爺以來這麽久,還頭一次見姑爺急躁。”


    扶意想到那個人對未來女兒的擔心,不禁要發笑,可眼下實在不敢笑也不能笑,誰能想到,韻之和閔延仕的親事,竟還被皇帝拿來利用。


    日頭漸漸升起,大夫人一早也出門去了娘家,扶意都沒趕上送一送。


    照常來到玉衡軒,才坐下受平珒行禮,東苑的周媽媽火急火燎地找來,說二姑娘帶著少夫人一同出門去了,她們發現的時候,門前說都走半天了。


    “您別著急,她進不了衙門,這個時辰,二叔和大哥應該已在禦前受審。”扶意安撫周媽媽,要她迴去看好二夫人,關照了平珒幾句後,便往內院來向祖母請示。


    老太太不急不躁,要扶意去把韻之接迴來,別由著她在外與人大吵大鬧。


    家裏套了馬車,扶意帶上香櫞和李嫂嫂,便往大理寺衙門來,果然這件案子由皇帝親自主審,一幹涉案之人都已經送進宮裏受審。


    韻之和嫂嫂不在這裏,經門口差役指點,再驅車往皇城西門來。


    果然,家裏的馬車停在路邊,姑嫂二人在宮門口,不住地朝裏張望。


    大嫂嫂見到扶意,尷尬又委屈,韻之則把她對三哥的怒意,一並衝著扶意撒氣,霸道地說:“跑來做什麽,要抓我們迴去?是不是祝鎔叫做什麽,就做什麽,是他的奴才嗎?”


    扶意不理她,好生對嫂嫂說:“奶奶要我接您迴去,嫂嫂,您看別人家都不這樣,就咱們家急得亂了陣腳,該叫人笑話了。”


    韻之攔在大嫂麵前:“這是我們家的事,和不相幹。”


    扶意耐著性子說:“二叔是最要體麵的人,們等在這裏,一會兒他瞧見了,隻會生氣不會高興,何苦來的呢?”


    話音才落,西門下有人出來,誰知那麽不巧,竟是遇上了閔延仕。


    “延仕……”初雪迎上前,見了弟弟才想起來,她親爹也被關了,“家裏怎麽樣了?到底出了什麽事,姐夫也被抓了。”


    “姐夫沒事,一會兒就能出來。”閔延仕道,“姐姐別怕,至於爹和幾位叔父,恐怕還要磨一磨。我今日是奉旨才來朝堂上,不然不能出門,之後姐姐不必來家裏,有什麽事,我會派人告訴。”


    說著話,他看見了扶意,向扶意頷首致意時,才看見了一旁的韻之,確切地說,是他的未婚妻。


    閔延仕走上前,溫和地說:“二妹妹也受驚了吧,伯父和大哥很快就能出來。”


    韻之微微欠身:“多謝閔家哥哥,但願伯父也能早日洗脫嫌疑。”


    閔延仕道:“我另有事在身,不得久留,先告辭。”


    宰相府的車馬將他們的少主人接走,韻之怔怔地看著馬車遠去。


    他們分明是有婚約的人了,反而比從前更客氣,在閔延仕身上,她感受不到任何對於這門親事的熱情,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這一切,扶意都看在眼裏,她該怎麽告訴韻之,這才剛開始。


    此時又有人出來,是祝平珞,僅僅在大牢裏關了一夜,大哥臉上滿是胡渣,看起來憔悴不堪。


    “相公,我們迴家去。”初雪見到丈夫,含淚說,“這就迴家去。”


    祝平珞看了家裏的馬車,說道:“們先坐車迴去,這輛車留在這裏,父親稍後才能出來,我接他一起走。”


    “我陪一起等……”初雪不忍再分開。


    “聽話,帶韻兒和扶意迴去,是長嫂。”平珞道,“不是什麽天大的事,家裏別亂,見誰家家眷來接?”


    說罷看向妹妹們,又道:“扶意,是最穩重的,怎麽帶著她們跑來,該勸一勸才是,把嫂嫂和韻之帶迴去吧,我和二叔都沒事了。”


    扶意沒有辯解,答應下就來攙扶嫂嫂上車,至於韻之,眼下父兄沒事,她也沒理由再糾纏,又因偶遇閔延仕,叫姑娘添了心事,老老實實地跟著扶意上了馬車。


    一路上,姑嫂三人都沒說話,大嫂嫂隻是落眼淚,到家後她也不願去東苑,一定要守在門裏等丈夫迴來。


    扶意帶著韻之來看望二夫人,告訴她二老爺和大哥即刻就能迴家,二夫人竟是捧著臉哭道:“我今年到底遭的什麽劫,一家子人沒有順心事,平瑞不知去了哪裏,他爹和大哥出事了,他知不知道,老天爺……”


    韻之煩躁不已,丟開母親就跑出去了,二夫人哭得更慘:“辛苦生的女兒,把我當仇人一樣,我到底做了什麽孽。”


    扶意耐著性子百般安撫,二夫人最終精疲力竭懨懨地躺下,梅姨娘伺候在一旁,對扶意說:“少夫人迴去吧,家裏這麽多事,這裏有我在呢。”


    “姨娘辛苦,二叔已經沒事,稍後就能迴來,您也不要擔心。”扶意謝過後,出門來,便見韻之呆呆地坐在廊簷下,不知出神想的什麽。


    剛好,翠珠從內院找來,說大小姐請少夫人和二姑娘過去。


    “我是去挨罵吧。”韻之說,“是我帶大嫂出去的,姐姐一定會罵我,怨我不懂事。”


    扶意拉她起來:“我們先過去,去晚了才要挨罵。”


    韻之紅著眼睛說:“都怪祝鎔,說什麽我惦記著他,這下真的遇見了。”


    方才閔延仕的客氣,扶意看見了,他們不像訂了婚的人,比從前在家裏還客氣。


    可她必須哄韻之高興,不能說得太殘忍,扶意便道:“這樣的情形下,誰心裏都尷尬,誰也不想遇見熟人不是嗎?他主動來問候,難道不是關心嗎,雖說客氣了些,總好過對視而不見,又或是不理不睬,他的父親被抓了,老相爺今日都沒能上朝,要他怎麽做才好。”


    韻之點頭,心裏舒坦了些,才愧疚地說:“我剛衝發脾氣了,要怪,就怪祝鎔吧。”


    扶意伸手扶一扶韻之的發髻,撥開她的碎發,溫柔地說:“走吧,事情還沒結束,我們不要添亂,好不好。”


    韻之小聲說:“我以為他,真的不願娶我……”


    扶意道:“且不說沒有的事,若真沒了信心,往後還有半年時間用來考慮,不要隻顧著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卻不正經去解決問題。哪怕立時闖到閔延仕麵前,問他個明白,也強過自己胡思亂想,這樣的,我可不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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