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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意在眾人矚目下,將映之她們送到台下,她並非祝家女兒,不敢貿然同往。


    一些曾在端午宴上見過她的,都知是祝家老太太娘家的孩子,還有好些沒見過的,不免好奇祝家從哪裏多出來一個如此漂亮的姑娘。


    映之她們去覲見皇後,並沒什麽大事,不過是皇後客氣,慈愛妹妹家裏的孩子們,雖然大夫人從不願把庶出的兒女放在眼裏,可皇後不能這麽做。


    沒多久,韻之就帶著妹妹們退下,和扶意對上目光,笑道:“皇後娘娘讓我們到後麵逛去,別家女孩子也都去,不會壞了規矩。難得出來一趟,你別跟著奶奶傻坐著,去活動活動筋骨也好。”


    扶意看向映之、敏之,她們也歡喜地笑著:“言姐姐,我們一起去,皇後娘娘為了今日,特地請皇上在後麵圈了一塊地方,放了好些兔子在裏頭,讓我們喂兔子去玩。”


    韻之卻是說:“你們去吧,我要陪郡主再去跑兩圈,扶意你看好她們,不要和人搭訕,那些女孩子都不好。”


    扶意嗔笑:“人家不和你一樣,就是不好,你也太霸道。”


    說笑著,堯年從邊上過來,手裏揮著馬鞭,和扶意客氣了幾句,就把韻之帶走了。


    扶意這邊,則與妹妹們一起跟隨內侍,來到大帳後方,這裏有宮女內侍們守著,圈了一處場地,裏麵用木樁圍成幾個圈,放養著雪白的兔子。


    過來的,都是各家年幼的姑娘,祝家的小姐們算得尊貴,但也有幾家王府公主府的孩子,最小的才剛會走路,奶媽領著摸兔子玩耍,歡喜得哇哇叫。


    扶意暗暗佩服,來這裏玩耍的女孩子,都是將來高門貴府裏的女主人,看似不過一件小事,給孩子們湊個熱鬧而已,但皇後娘娘卻是從細微處就開始培植自己的勢力與人脈。


    到底是陪同皇帝風雨同舟、披荊斬棘,過五關斬六將,順利登上皇位的女子,一切的謀算,都是為了長遠的,有助於太子將來的利益。


    大夫人比起她的親姐姐,不論氣度還是心胸,可不止落了一個馬身。


    扶意不經意迴眸,見遠處有宮女領著二夫人過來,她心裏一緊,怕是二夫人又要去見貴妃謀算什麽。


    而這一邊,韻之跟隨堯年騎馬出來,遇上了打獵的男人們,那些世家公子,認得韻之的人多些,反而很少有人見過安國郡主。


    得知韻之身邊的姑娘便是安國郡主,紛紛下馬行禮,韻之瀟灑地說:“獵場上可不分尊卑,不敢耽誤你們捕獵,我們不過是在這裏轉轉。”


    又有人朝這裏聚攏,韻之看見人群裏的慕開疆,揮手喊了聲:“開疆哥哥。”


    慕開疆本不想打招唿,如此少不得引馬到前麵來,與堯年迎麵相遇,那小姑娘眼底挑釁的笑意,看得他立刻收迴了目光。


    “我哥呢?他在哪裏巡防?”韻之問道,“怎麽開疆哥哥你不去巡防,跑來打獵了?”


    開疆苦笑:“巡防不僅僅是圍著邊巡邏,要緊是人堆裏不能出亂子,你看我像是來打獵的嗎?”


    韻之笑道:“我和郡主還想找人借一張弓,你看你什麽都沒有。”


    話音落,邊上就有人願意將自己的弓獻上,韻之看了眼堯年,見她點頭,便伸手接過來,再遞給郡主。


    恰好樹林裏有鳥群受驚紛紛飛出,堯年雙腿夾緊馬肚子,行至那人身邊,從他的箭簍裏抽出利箭,向天拉滿弓。


    但聽嗖的一聲,利箭離弦,衝天而去,疾飛的鳥兒中箭斃命,墜落到樹叢間。


    前前後後,不過眨眼的功夫,大部分人還沒迴過神,郡主已經把弓放迴了馬鞍上。


    “韻之,我們走吧。”她揚起馬鞭,飛馳而去,韻之向開疆道別後,就匆匆跟上前。


    一群年輕的公子驚歎不已,也被激得不願輸給女子,紛紛散開去追捕獵物,那借弓的人,跑去樹叢裏撿迴被擊中的鳥,箭上是他家的名號,這獵物自然就算他的了。


    “各位且謹慎小心,雖是圍場,難免有野獸闖來。”慕開疆例行公事,告誡了幾句後,便也離開了。


    韻之跟著堯年猛跑一氣,幾乎到了圍場的盡頭,她勒馬停下,仰麵看著遠方。


    “郡主,您在看什麽?”韻之跟來,喘息著問道,“我們跑得很遠了,迴去吧。”


    “那裏是我父王和哥哥失蹤的方向。”堯年說,“我一直在想,他們是不是已經在迴家的路上,是往京城走呢,還是往紀州走,也許我和母親不該離開紀州,怕他們迴家找不見我們。”


    韻之聽了很是難過,不知該說什麽好,更愧疚,她們祝家甚至沒能為人家照顧好兒媳婦。


    “剛才那個慕開疆,你們很熟嗎?”堯年問道,“看起來很親切。”


    韻之說:“與我家三哥哥是同窗,他和他的母親常來我家做客,從小就認識了,是個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堯年苦笑,“不過是皇帝的爪……”


    “什麽?”韻之沒聽清。


    “沒什麽。”堯年笑道,“在京城真好,不是過節享宴,就是行獵出遊,日子太逍遙。”


    韻之問:“郡主在紀州,平日裏做些什麽?”


    堯年引馬往迴走,說道:“看我父王和哥哥練兵,和我娘養蠶,天災時跟著隊伍去附近的州縣賑災,又或是隨我父王出訪鄰邦友國,甚至上前線。”


    “上前線?”韻之很驚訝。


    “當然不打仗,給前線供給。”堯年笑道,“我沒去過,但我娘去過,她和京城裏的貴婦人們可不一樣,下迴你仔細看,我娘手上都是繭子。”


    她們一路往迴走,遇上了閔初霖帶著一眾人騎馬從別處歸來,方才賽馬祝韻之不知落在何處,閔初霖本有心譏諷一番,奈何郡主在一旁,她不得不收斂。


    韻之和堯年都不願搭理她們,招唿也不打,引馬便從麵前走過。


    忽然間,轟隆隆的馬蹄聲傳來,前方塵土飛揚,待看得清,便見幾十個人追著一頭野豬,年輕的男子們,策馬放箭,箭矢如雨,卻怎麽也紮不中它。


    堯年眼中閃過精光,殺氣騰騰揚鞭就迎上去,韻之嚇得不輕,高聲喊:“郡主,您別過去。”


    女孩子們,俱是嚇得花容失色,紛紛揚鞭逃離此處,閔初霖也要走,一眼見韻之落單,且注視著遠去的郡主,一時起了歹念。


    她引馬上來,拔下發間的簪子,照著馬屁股奮力紮下去。


    韻之座下的馬兒受驚,前蹄揚起,將毫無防備的她整個兒摔下來,隨即撂下韻之狂奔而去,卻是此刻,那頭野豬朝著這裏來,閔初霖立刻策馬逃離。


    韻之被摔懵了,睜開眼,就見那頭野豬橫衝直撞朝著這邊狂奔,她慌忙爬起來,奮力往遠處跑,可發狂的野豬像是也看見了獵物,緊追著她不放。


    受傷的韻之,沒跑多遠就支撐不住,跌倒在地上,一迴頭,那頭野豬已近在咫尺,她抱著頭失聲尖叫,忽然一道身影閃過,撲在她身上,抱著她滾到一旁。


    一旁,中箭的野豬嚎叫著,劇烈的掙紮企圖反撲,堯年策馬趕來,握著不知從哪個侍衛腰中抽出的佩刀,將那畜生一刀斃命,周遭瞬間靜下來。


    “沒事了,二姑娘。”這一邊,閔延仕抱著韻之坐起來,溫和地說,“放心,沒事了。”


    韻之睜開眼,那頭野豬已倒在血泊裏,堯年郡主手裏的刀還在滴血,一步步走向這裏,反而把她嚇著了,慌張地看著懷抱自己的人,才發現是閔家的長孫。


    “傷了筋骨沒有?哪裏疼的厲害?”閔延仕道,“我現在輕輕放開你,你慢慢活動手腳。”


    堯年把刀扔在地上,問韻之:“你怎麽會從馬上掉下來,你的馬呢?”


    韻之搖頭,不知如何迴答,試著活動手腳,並沒有感覺到讓她無法忍受的劇痛。


    “坐我的馬,別害怕,我送你迴去。”閔延仕起身,向韻之伸出手,“拉著我,慢慢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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