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去往禦前的路上,有內侍官引導,扶意帶著妹妹們,不慌不忙相隨,眼見別府的小姐夫人們也陸續走來,更是安心不少。


    待至禦前,眾人依序而列,聽皇帝宣布賽馬規則,扶意稍稍抬起頭,在一眾立於馬下的姑娘中,看見了韻之和郡主。


    皇帝聲如洪鍾,許是對著一群姑娘說話,威嚴中還不乏幾分溫和。


    嘉盛帝做太子時,便平易近人,常與太子妃在田頭河邊走,重視農耕心係天下,是天下皆知的未來賢君。


    但在扶意和書院一些門生看來,太子當了皇帝後,昔日的行事風格,卻成了他朝政上的軟肋。


    十年來,大齊與鄰邦簽訂的和談文書,一年比一年多,三百年前太祖太宗打下的巍巍江山,到了當今手裏,怕是要一寸寸再“還”給人家,就連祝家老太太,也曾如此對扶意感歎。


    可這並不是因為皇帝仁慈,而是他不會打仗。


    五年前勝親王父子失蹤後,朝中再無人可以取代他們,勝親王餘軍全部撤迴紀州,誓死保護王妃母女,固守紀州。


    朝中雖仍有武將,但比不得昔日紀州軍令敵聞風喪膽,眼下大齊不過是靠著老祖宗留下的根基,勉強維持四方平安。


    一聲號響,打破了扶意的思緒,但聽馬蹄轟隆,她抬起頭看,各府千金策馬而去,揚起陣陣塵土。


    她聽見邊上,有別家的夫人說:“姑娘家騎在馬上,終究不成體統,這怎麽還比上了。”


    另有人卻道:“各家嘴上說著不成體統,背地裏還是教姑娘們什麽都學一些,不就是怕有這樣的日子,好歹拿得出手,體統不體統的,皇帝高興就是體統。”


    扶意看了眼映之幾人,她們心係著遠去的姐姐,沒在意邊上的人說什麽,而那幾位夫人也不敢太多嘴,幾句話後就收斂了。


    策馬而去的小姐們,是否不成體統,扶意不知道,但站在這裏的女眷們,每一個都規規矩矩,原該是來為自家姑娘喝彩助威的,卻插蠟燭似的站一排,又別扭又尷尬,實在沒意思。


    “年兒……”忽聽得朗朗女聲,自上首傳來,眾人聞聲抬起頭,隻見閔王妃立在觀賽台邊上,輕揚手中的帕子,唿喚著她的女兒。


    閔王妃年過四十,然天生眉眼柔和、容顏瑰麗,到如今,舉手投足間依舊風姿綽約、體態窈窕如二八少女,可想年輕時,是何等絕色。


    忽然一陣強風過,沙塵揚起,扶意一手護著慧之,一手遮擋雙眼,但聽台上傳來驚唿聲。


    她眯眼看,隻見王妃不知為何被絆倒,纖弱的身子眼看著一頭栽倒下台,千鈞一發之際,身著黃袍的皇帝衝上來,將弟妹攔腰抱住,帶迴安全的地方。


    台上,閔王妃驚魂未定,抬眸見是皇帝,惶恐地後退幾步:“皇上,多謝皇上相救。”


    嘉盛帝龍顏含笑,溫和地問:“有沒有傷了?”


    閔王妃搖頭:“妾身一切安好,實在是惦記年兒,方才風沙眯眼,才惹得禦前失態,還望皇上恕罪。”


    有宮女內侍迎上來,簇擁閔王妃到一旁坐下,皇帝也徑自迴寶座,扶意耳聽得身邊竊竊私語,慧之輕聲問她:“她們都在說什麽?”


    扶意示意妹妹不要問,又看看映之和敏之一切安好,但前後左右的女眷們,三三兩兩說個不停,什麽“勾引”、“狐媚”、“寡婦風流”這些字眼,都飄進扶意的耳朵,她真想趕緊離開,別叫小妹妹們聽了不好的話存在心裏。


    但方才一幕,王妃娘娘顯然故意為之,扶意早就聽郡主說過,她們母女會不擇手段,用盡一切辦法來調查五年前的真相,離開紀州的那一刻起,她們就豁出了性命。


    想到這些,扶意不禁心中悲涼,郡主說她們最好的結果,也是玉石俱焚,既是如此慘烈的前景,娘娘又怎麽會在乎幾句流言蜚語,又怎會看重她自己的名聲。


    很快,各府千金策馬歸來,畢竟是女孩子之間,比不得男眷們早就散去了圍場各個角落,她們不過是去三裏地外搶旗,老遠就見彩旗飄揚,眾人都伸長脖子,看是誰家的女兒拔得頭籌。


    隊伍漸漸近了,扶意一眼在人群中看見了韻之,她落在人後,不疾不徐地跟隨,前麵三個奪了彩旗的,分別是安國郡主、閔初霖,還有一個扶意不認得的小姐。


    慧之也看清了,急道:“二姐姐怎麽會輸呢,二姐姐騎馬可好了。”


    扶意提醒她小聲點,不久眾人便迴到禦前,安國郡主毫無懸念地奪得第一,扶意看得出來,一旁的閔初霖橫眉瞪眼很不服氣。


    倒是她們家的韻之,安安靜靜跟在人後,妹妹們都以為姐姐會爭口氣,非搶個前三迴來,沒想到她竟甘心泯然於眾,不受矚目。


    也許此刻,隻有扶意明白韻之的心意,她是鐵了心不要嫁入皇室,恨不得皇家的人永遠想不起她這號人,既是如此,又怎麽會為了一時意氣,去搶什麽彩頭。


    家人總說二小姐被寵壞了,驕縱霸道又淘氣貪玩,又有幾個人,真正了解過她內心在想什麽。


    扶意不經意又想起二公子和柔音姑娘,那麽個大活人在家進進出出,足足兩年,闔府上下,竟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在做些什麽。


    不怪祝鎔對她說,住得越久,越能看清這家裏的真麵目,富貴榮華之下,人情冷暖、欲望糾葛,還有利益和貪婪……


    “怎麽不見祝家的女孩子,夫人,今日孩子們沒有來?”忽聽得貴妃的聲音,扶意抽迴了思緒,忙看了一眼左右的妹妹們,到底是公爵府的姑娘,都不慌不忙,已經隨時準備應付上麵的人。


    觀賽台上,大夫人坐在皇後下手,起身迴話道:“妾身的侄女韻之在這裏,其餘的孩子還小,不會騎馬,家裏老太太不放心孫女們。”


    貴妃往底下瞧,冷冷一笑:“想起來了,方才跟著堯年的,不就是你家二姑娘。”


    楊氏應道:“正是,郡主常往來家中,姑娘們有幸能給郡主作伴。”


    貴妃揚眉看向閔王妃,目光再轉迴大夫人身上,問道:“你們兩親家都在,為何不見世子妃,那孩子的病,還沒好嗎?”


    楊氏心中惱火,努力壓著怒氣,恭恭敬敬地迴稟:“多謝娘娘關心,世子妃的病雖不見好,但也穩。太醫大夫看了無數,都說清心靜養最宜康複,因此不敢帶世子妃到人多之處,更不敢禦前失儀。”


    貴妃笑道:“這話就見外了,你家大小姐,也是皇上的侄媳婦,自家的孩子說什麽禦前失儀。”


    她笑盈盈看向皇帝問:“皇上,您說呢?”


    嘉盛帝淡淡一笑:“既是身體孱弱,再撥幾位太醫好生照料才是。”


    貴妃道:“這是自然,想必皇後娘娘,早就費心了。”


    皇後溫和大氣:“還是你有心。”


    貴妃卻道:“臣妾心裏有一件事,藏了好些日子,難得今日君臣齊聚,娘娘,臣妾想保個媒,您看成嗎?”


    皇後問:“妹妹看上了誰家的孩子?“


    貴妃笑道:“堯年那孩子,既是皇上的侄女,也是臣妾的外甥女,皇上日理萬機,顧不得孩子們的事,本該臣妾這個姨母多操心才對。如今堯年十七歲了,正是婚嫁的年紀,王府與祝家原就是姻親,而祝家子弟又個個兒文武雙全,在朝中為皇上效力,不如親上加親,選一位公子尚郡主,您看如何?”


    皇後端得穩重,問皇帝:“皇上意下如何?”


    卻見嘉盛帝淡淡地說:“堯年還小,幾位太妃都舍不得,想多留孩子幾年,婚嫁一事,再議不遲。”


    大夫人眼中霍然亮起,謝過皇帝,又謝過貴妃,施施然歸坐。


    扶意站在台下,都能看見貴妃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煞是窘迫。


    隻聽身邊有人說:“真有意思,滿京城就剩下祝家有兒子女兒不成?什麽好事,都輪到他們。”


    忙有人提醒:“小點聲,他家的女孩子們在你身後。”


    那婦人迴眸來看,見了扶意,著實驚訝,迴過去輕聲念:“你看看,我身後那個,臉蛋子可不賴,是祝家的女兒嗎?”


    如此,好幾個人都迴過頭來看扶意,她溫婉大方地應對,此時有內侍官走來,往人群裏找人,說道:“祝家小姐們在何處?皇後娘娘宣各位覲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宅深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阿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阿瑣並收藏大宅深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