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公子看到她的臉色還沒有完全恢複正常,也看到她因懼怕而緊張出的一層汗水,但從目光中也看得出來,她還是清醒的。


    這一次因自己心裏早就有了準備,雲間雖然還是會感到難受,但憑著意誌足以撐過去,所以她隻是出於本能一般地緊張害怕,但還不至於被嚇哭。


    一看到十三公子那張臉,她就來氣,一來氣,心裏的那口箱子就不見了,臉色飛快地開始好轉,問:“你的事情辦完了?”


    十三公子早就聽說了她是沒事惹事,心裏也有些煩躁,簡單地迴答,“隻是隨便轉轉。”


    “唔,看來是還沒有準備打草驚蛇。”雲間道。


    十三公子瞪她,“就你聰明!”


    雲間翻一個不屑的白眼,站起來,邊往外走,邊道:“慕容典看起來可不像個會誠心禮佛之人,但以他的虛偽,也絕不會表露出對佛堂廟宇的不敬,所以手下的人要做修繕佛堂這種事情,他是一點都懶得過問。”


    雲間說著,十三公子也跟著走了出來,那位帶他們過來的大師父,很快也便迎過來相送,又行至偏僻的一處,十三公子吩咐安康將一口沉甸甸的匣子送上,道:“內子近來心緒紛雜,今日在佛前敘一敘,一時好了許多,這是香火錢,有勞師父。”


    那師父遂將匣子打開一點,雲間瞥眼看過去,滿是燦燦的黃金。隻見那大師端著匣子的手又是一沉,急忙推迴來道,“為世人靜心解憂,乃佛門功德,珺王殿下不必如此。”


    十三公子不接,雲間便也將箱子推送迴去,嬌滴滴地道:“夫君待我情比金重,怎是這一點俗物可比,還請師父念弟子憂思繁重,莫再推辭,往後需叨擾的事情另有許多。”


    雲間說完,便挽了十三公子的手臂,轉身就走,可不好再留那人推辭的機會。


    這一路走,十三公子便一路在笑,直到不必再演,雲間將手鬆開了,十三公子終是忍不住,笑眯眯地問,“你方才叫我什麽?”


    “滾!”


    十三公子才不滾,一把攬住雲間的肩膀,將她捆進懷裏,湊在她耳邊說,“滾也不在這裏滾,不正經的寺院當做些不正經的事情,不如夫人陪夫君去廂房裏滾一滾?”


    雲間咬牙,摸出一隻藥瓶,十三公子一眼認出那是猴兒燒,皺眉,“你怎麽還有!”


    “我藏東西的方法太多了,你找也找不盡!”


    十三公子亦咬牙,還是那一句,“早晚把你弄上床!”


    ……


    見雲間也不是非就見不得紅色的東西,來時的警惕便放鬆了許多,因為懶,兩人這迴便是從正門大大方方地走出去的。


    又經過那施粥的地方,雲間還是多看了幾眼,想起方才的話題,好奇地問:“來這裏討一碗粥,能得多少銀錢?”


    “一碗三錢,來這裏排上一天的隊,肚子也填飽了,得的銀錢比種地合算。”十三公子迴答。


    雲間了然地點點頭。


    那所謂的施粥,根本就是個障眼法,不過是以做慈善為理由,虛報賬目,將餘下的錢財私吞罷了。


    施粥隻是洗錢手段中的冰山一角,這麽大一座寺院,每日開銷一定很多,有開銷就有虛賬可以報,經年累月下來,也是一筆可觀的數目。


    雲間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好奇地問,“餘下的錢財,流入了誰的口袋?”


    “那是以前,”十三公子迴道,“過去國舅將貪斂來的錢財做善款捐出,再通過虛賬,重新斂迴,一出一進,是會折損一些,但這些錢財的去向,便查不得了。可是現在高華陽已經死了。”


    十三公子說到這裏便停下,有些點到為止的意思,雲間一向很吃這套,主動接道:“所以高家的人,擔心陛下終是要去查國舅的老賬,最後恐殃及自身,所以想將那些尚且有跡可查的私財,用盡手段花散出去,雖是賠了錢,但找不到髒銀,便是摧毀了罪證,性命可保。”


    十三公子肯定地點頭。


    雲間想了想,小聲地說,“陛下如果攏不迴國舅的那些私財,還是要打原州商會的主意。”


    “不錯,所以要盡快阻止這件事情,把這些正在浪費的錢財截住。”


    “你在幫原州商會?”雲間問。


    十三公子不置可否。


    “可是,你明明知道,原州商會支持的是叛軍啊……”


    十三公子展顏一笑,在雲間的發上撫了撫,目光溢著倜儻,“那又如何,叛軍我自會帶兵去平,原州商會是你的,便就是我的。”


    “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雲間罵了一句,扭頭欲走,正看到孫熾和子姝二人,就站在不遠處,靜靜地將自己看著,似乎就是在等她呢。


    雲間向他們走過去,十三公子便也跟了上來,孫熾仍是先恭恭敬敬地向十三公子行禮招唿,認認真真地道,“今日正是十五,小人陪內子過來為故人燒香祈福。”


    十三公子撇嘴,眯著眼冷冰冰地問,“孫熾啊,你單單昨天一日,就在珺王府對麵的房頂上轉了數迴,你當本王不知?”


    孫熾垂目,子姝不禁地朝他臉上看一眼,便也懂了,孫熾今天說帶自己來燒香,不過又是衝著雲間來的罷了。


    孫熾顧忌著子姝的感受,胡扯道:“小人隻是正巧路過。”


    “哦,我老婆在哪兒你就從哪兒路過,遛狗呢?”


    雲間急忙瞪了十三公子一眼,被十三公子一眼瞪迴去,孫熾和子姝臉上顏色陣陣,變化萬千。


    孫熾終是識趣,拱手,“小人告辭。”


    “告辭?好不容易見著活的了,怎不一次看夠,剛好,本王也多日未見子姝姑娘,”十三公子說著,往子姝身上一瞟,嘖嘖地道,“子姝姑娘這手可遠沒有往日裏的細嫩,倒不如跟本王迴去享福?”


    他這麽說,雲間便在他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子姝急忙後退一步,躲在孫熾身後,孫熾便也將她護著,做小伏低地道,“小人對雲間姑娘絕無非分之想,請珺王殿下勿要多心。”


    “嘖嘖,雲間姑娘,叫得多親啊,是你叫的麽?”


    孫熾不說話,要不叫啥?宸王妃?叫出來怕將他給氣死。


    見孫熾如此忍氣吞聲,倒是子姝先不答應了,又上前一步,見了一禮,道:“珺王殿下,小女子的夫君確曾與宸王妃有些交情,方才小女子聽殿下稱她為妻,看來是已不將過往的事情放在心上,又何必再在小女子的夫君身上多作計較。”


    十三公子聽到這話,嘴唇便又抿成了一道直線,家裏那個一發瘋就將自己當“錚哥哥”叫著就算了,外人再提,一句也難忍。


    可是又不好對女人發脾氣,十三公子也就隻得忍了忍,好聲好氣地對子姝說,“子姝姑娘這是唱得哪一出,夫唱婦隨?可惜子姝姑娘你為了他,將一雙纖纖玉手熬成如此,又可知他的心向何處,本王很欣賞子姝姑娘頂撞本王的氣魄,也不舍得姑娘如玉一般的人,繼續勞累受苦,待本王迴城,便差人去府上,將姑娘接去,就這麽定了。”


    十三公子說完,微微地笑一瞬,明明是很溫和的笑,眼神卻有些駭人。孫熾聽不下去,想要上前理論,被子姝急忙拉住,眼睜睜看著十三公子將雲間拖走,沒入人群裏。


    馬車裏,雲間被兇巴巴地塞進去,瞥眼不願看十三公子。


    那頭仍是笑吟吟的,“不是你說,要弄幾個小妾進來給你玩弄?”


    “無恥!”


    十三公子理理袍子,毫不在意地道,“本王宅子大了,也需養幾條看門的狗,這孫家父子,倒是兩條不叫、但是會咬人的好狗啊。”


    雲間蹙眉,“你嘴巴放幹淨一點!”


    十三公子揚起下巴看她,對視一陣,忽然湊近,在雲間唇上又咬了一下,“以後不許別的男人看你,狗都不行!”


    “權利是男人玩的東西,不讓我跟男人打交道,讓我死好了。”


    “你要權利做什麽?”


    “不然呢,除了權利你還能給我什麽,你那顆被揉爛的真心麽,自己留著舔去吧!”


    “你!”十三公子一咬牙,覺得必須要給雲間一點顏色看看,遂對外麵吩咐道:“安康,把車停去無人的地方!”


    安康得了令,將馬車駕得飛快,尋到一片小樹林,栓都來不及栓一下,招唿著隨行的人就隱了起來。


    隻是這駕車的人雖沒了,馬蹄卻仍躁動不安,似感覺到了身後車廂的異動,馬頭高昂,懵懂地發出一聲聲嘶鳴。


    車裏,雲間已經被擠得再無一處可以容身,本就不大的一片空間,硬是因那人的擁擠,而騰出好大一塊地方來,但雲間無論如何也逃不過去。


    十三公子已將她揉成了一團,嚴絲合縫地與自己的身體卡在一處,嘴唇在她口中攻城掠池的同時,掌心覆上一團綿軟,用力地擠壓,仿佛要把藏在裏麵的那顆心給掏出來,一起揉爛,看誰還嫌棄得了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玲瓏枕上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十年一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十年一信並收藏玲瓏枕上殺最新章節